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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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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绝响见姑姑也不帮自己,不禁泄气,冲假山上喊道:“黑小子!你还不下来帮我摘网!”

常思豪一跃而下,来到他身边,只见那网线血红,与他身上的红衣一样,网线纵横交叉点上有无数小小的螯牙,尖锐且有倒钩,似是精钢所制,有不少挂在他衣服上,也有不少,钩进了他的皮肤里,确如百蚁相咬一般。常思豪很是讶异:“这网做的也真精致,设计也独道,被它一缠,就连高手也难逃脱。”秦绝响闻言,倒是十分得意,笑道:“那是自然,这血蛛网乃是本尊精心设计,亲手制造,当世可没有第二张。”

常思豪一愣:“本尊是谁?这人的名字也真怪。”秦绝响笑道:“你这笨蛋,本尊当然就是我!天魔神尊,便是我新起的绰号,你可不要忘了。以后见我,便须以此相称。”常思豪道:“我不信,这网做的精巧之极,你小小年纪,竟能如此厉害?”

秦绝响听他说这网做的精巧,心中欢喜,笑骂道:“不是本尊做的,难道还是你做的?”

常思豪心中暗笑:“活该!你这才叫作茧自缚。”偏不给他摘,摸着下巴,又假装研究一番,说道:“这上面的倒勾牙,角度做的很绝,不管是衣服皮肤,轻轻一碰,必被钩住不可,要设计它,当真要费上一番心思,纵然武功再高,被网钩住,动弹不得,倒是什么功夫也使不出来了。”

秦绝响听他夸奖,更是高兴:“算你识货,这钩叫百蚁牙,只要钩到身上,便如百蚁噬身,其苦难当,否则光被网住又有什么意思?哎哟,你快给我摘网,我可再受不了了。”

常思豪见他苦楚,也不再逗他,伸手去摘那些小钩,先摘了皮肤上的,然后又摘衣服上的,钩上倒刺将表皮划破,秦绝响倒也硬气,不吭一声。钩子摘得差不多时,常思豪便去揭网,岂料那网却如粘在他身上一般,竟扯不下。秦绝响叫苦道:“糟了糟了,百蚁牙虽可摘,这血蛛丝粘性极大,却是弄不下来的了。”

常思豪在摘钩时便已感觉到网上的粘性,小心避开,这会用力扯网线,手上倒被粘了个结实,皱眉道:“怎么办?”秦绝响十分丧气:“这血蛛丝平时我都是小心将它收在铁筒里用药液泡着,离开了药液便会变得极粘,须得再用药液浸过,粘性才解。”

常思豪在旁边草丛里找到那发射用的小铁筒,打开盖子,只见里面有推进机括和少量的药液,倒几滴在自己被粘那只手上,果然粘性稍解,两根手指已经脱离。问道:“就这么点了么?”秦绝响道:“当然还有,不过不在这里,你背我去拿吧。”这会儿他垂头丧气,也不自称本尊了。

常思豪犹豫一下:“我背你,咱们俩岂不是要粘在一起?”秦绝响低头看着他那只被粘的手:“反正现在也差不多。”常思豪拉他站起,说道:“咱们一起走。”秦绝响翻着白眼:“你难道看不见?我在地上打滚的时候,两条腿都已经被粘死了,怎么走?”

常思豪道:“你没法走,蹦总是可以的!”说着扯动他向前迈步,秦绝响无奈,只得脚尖点地,蹦跳跟随,远远看去,倒像是黑小鬼拉着一个红色僵尸。

二人在弥漫的晨雾中就这样一前一后,出了归燕园。

秦绝响指引着路途,穿廊过院,来到后花园,向左一拐,又是一个小院。常思豪看着月亮门上那新刻的木牌笑道:“这神尊居便是阁下住的地方喽?”秦绝响洋洋斜睨道:“正是本尊高卧之所。”常思豪大笑:“还高卧,你以为这是隆中么?那何不将这里改叫卧龙岗?”秦绝响啐了一口:“改卧龙岗干什么?我又不住茅房!”常思豪哈哈大笑:“诸葛亮也不住茅房!”

“诸葛亮很了不起么?”秦绝响一脸不屑之色:“哼,他也不过就是发明了连弩和木牛流马,怎能比得上我?”常思豪问:“你也发明了很多东西吗?”

秦绝响面带得意和鄙夷,嘿嘿一笑。

第十章 秘室惊魂

常思豪瞧着他这副甚是自得的表情,忖道:“虽然这小子狂气十足,但就冲这副蛛网的精致,想必他也有些独到的手段。”不再言语,随他进院。

只见这院平地当中筑了一个小台,小台上立着一个木制雕像。院中除了这雕像,便再无一物,与别院花草满园、假山争奇的景象颇不相同。前面坐北朝南一座小楼,建筑风格倒是与别处一脉相承,也是二层的结构,翘脊飞檐,栏廊相绕,雅致素气又不乏威壮。

常思豪仔细瞧去,那木像雕的原是一个女子,彩带披身,神色慈和,栩栩如生。不禁脱口赞道:“这人雕得真像,慈眉善目,又英气十足,有几分像观音菩萨,却比观音还漂亮些、威风些。”

秦绝响鼻中哼了一声道:“用不着你来奉承。”两眼凝视那雕像一会儿,又说:“可惜我手法不够好,雕出来的像没有妈妈一半好看。”言语间神色颇为黯然。

常思豪心想:“原来这像是他雕的,想来是母亲过世了,他便以此纪念。一个人知道怀念自己的母亲,总还不至于太坏。”想到这里,不禁也对他多了分好感和怜惜,说道:“这像不是雕得很好么?看到这雕像就像看到她人一样。你也不用太伤心了。”

秦绝响白了他一眼:“谁说我看过她人!”

常思豪一愕,随即明白:“原来他没见过自己的妈妈,于是凭想像,雕一个像出来,怪不得他说这像没有他妈妈一半好看,在心中想像出来的妈妈,自是美到极点,任何雕像也无法比拟的了。”

二人继续向前,秦绝响却不奔那小楼,而是向院后绕去,后院是一片空场,土地夯实,靠西边有一株两人合围的大杏树,墙边搁着石磙子,有兵器架,显然此处是一个练功场。秦绝响站定身形,似乎犹豫了一下,看看左右无人,蹦到那大杏树之后,冲常思豪一呶嘴:“你去按那。”常思豪见那树上有一个老枝断掉之后留下的节疤,轻轻一按,树皮忽然凹进一块,然后向上升起,露出一个洞口。秦绝响蹦了进去,洞内竖向并不深,常思豪的手在他身上粘着,跟着一跃而下,不知秦绝响踩了什么机关,树皮缓缓合上,顿时周围一片黑暗。

地上有木板搭建的阶梯,两阶之间落差很大,秦绝响蹲下身子缓缓向下蹦去,常思豪弯腰跟随其后,下了约莫三十余阶,估计距地面已经四丈有余,前面左侧方向闪出微弱的光亮,下到此处,秦绝响站直了身子,原来脚下已是平地,洞顶高度已经足够他直立行走,常思豪身材较他高大魁实,还是要弯着腰。二人向左转弯,秦绝响一蹦,脑袋磕到洞顶,怏怏骂了一句,只得又伏低些。常思豪向前扫望,见那微弱的光亮是从土壁上的凹处传来,里面嵌着小小的油灯。跟着秦绝响走了丈余,路面忽然开阔,原来是进到了一个长方形的地下秘室。

这秘室两侧土壁上挖出不少佛窟般的方格,每个方格里安放一个笼子,笼子网眼粗细不同,有的是铁笼,有的是竹笼,常思豪一见那笼中之物,不禁咋舌。

只见笼中,有双头的怪蛇、连体的乌龟、两侧眼珠不瞧向同一方向的蜥蜴、长毛如刷颜色花花绿绿的蜘蛛和天生便只有一只眼的猫等等,两侧的笼子大大小小有几十个之多,里面全是这类或畸形或奇怪的动物,还有的方格内放着鱼缸,里面游着古怪的鱼。

这地室之中仅有几个壁上小灯吞吐着火苗,动物们一见人来,各自活动起来,诡异的影子随着火苗晃来晃去,有的发出怪样叫声,更令人从骨头节往外发凉。

常思豪问道:“这些都是你养的?怎么养在这里?”秦绝响道:“不养在这里养在哪?放在屋里,早被大伯和大胡子他们搜去了。”常思豪想起刚一进秦府之时被他扔到嘴里的毒蛇,鼻孔中哼了一声。秦绝响道:“你哼什么?这些动物天生长得怪,别人见了,都要想方设法弄死,其实它们的性子温顺得很,见人都躲远远的,可从来不主动去害人。”说着转头弯腰和那些动物打招呼:“小龙,饿了没有?大壮,想不想哥哥?”若不是身子被网粘得紧紧,只怕要伸出手去抚摸逗弄一番。

常思豪见他和这些动物亲热地说话,只感觉诡异莫名,可是看见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那一种极暖的温情,就像对待亲人一般,仿佛平日那种跋扈和阴毒从来不属于他,心中微动:“难道我们都错解了他?”

秦绝响直了身子回头瞅着他,目光中蓄满了戒备和阴冷:“你在想我什么?”他见常思豪不语,恨恨地道:“你在想,我是个疯子是不是?你见我和这些动物说话,当我是疯子对不对!你心里在笑我!你在嘲笑我!”

常思豪神色镇定:“你错了。”

秦绝响一愣。

常思豪继续说下去:“我在想,也许人们一直都误会了你,其实你是个很懂感情,很好的孩子。”秦绝响又愣了一愣,哈哈哈十分干涩地笑了几声:“你在拿我寻开心。”常思豪道:“不是。我是在说实话,你也大可不必这样敏感多疑……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吧?”

秦绝响撇着嘴冷冷道:“有没有朋友又怎样?有人配得上和本尊交朋友么?”常思豪一笑,心想:“他是家中独子,娇宠惯了,只是大人们有大人的事情,吟儿每日思念萧今拾月,也必不肯和他玩,丫环仆从们毕竟是下人,主从有别,不敢与他太亲近。他虽衣食不忧,但父母都过世了,又没玩伴,日子过的无趣,肯定寂寞得很,做些稀奇古怪事情,或许是为了吸引大人们的关注。交不到朋友却说别人不配和自己交朋友,自尊心倒是强烈得可以。”叹了口气说:“朋友么,要看对不对心,跟配不配的没关系。在家乡,我曾有过几个朋友,不过他们都饿死了,所以我知道没有朋友的滋味。”秦绝响奇道:“怎么会有人饿死?难道他们不知道饿了要吃东西?”常思豪惨然一笑:“他们当然知道,只不过饿的时候,却没有东西可吃,甚至,连水也喝不到一口。”秦绝响凝目沉思:“世上还有这样的地方?当真是奇。”常思豪心想:“操,世上处处都是这样的地方,你这人才当真是奇!”忽然联想到:“皇上生活在深宫大院,每天吃喝不愁,只管玩乐就是,岂非和他差不多?边关的形势,就如同天下间饿死的人一样,于他们都是不相干的遥远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管是战死还是饿死,死多少人,又有谁来在乎?真他妈的!”

秦绝响道:“黑鬼,你在想什么?走吧,先把网弄下来是正经。”两人来到这秘室的尽头,秦绝响蹦到墙边一踩机关,暗格翻转,又出现了一道门,常思豪随他进来,只见这间秘室比刚才那间还宽敞不少,而且地上铺了木板,墙上油灯也多出好几盏,较为明亮,四周围竖着木架子,上面摆有各种稀奇古怪,长短不一的零件,还有榔头、木锯、雕刀、钢钩、绳索等等工具,另有一个木架上,专门摆放完工的成品,一眼瞥去,有不少木头鸟、铁老虎这样像是玩具的东西,也有弩弓、带刀叶的链盘、飞针筒之类的武器。秦绝响向墙角一个圆桶呶嘴说道:“在那。”常思豪过去打开桶盖,用里面的小勺舀了一些药液倒在手上,那血蛛丝果然粘性大减,轻易剥离,他便又依法给秦绝响摘网,不大功夫,网已除下。

秦绝响委屈了半天,这会儿活动活动身体,心情大好,笑道:“虽然这次出手失败,但足以证明我这血蛛网的厉害,哈哈。”

常思豪心想你这东西再厉害,现在却缠在自己身上,算什么了不起的?口中道:“嗯,你小小年纪,懂得做这些,的确很了不起。”秦绝响当他是真心赞许,得意地道:“算你有眼光。”他指着那摆放成品的木架:“这些都是我做的,你看看,比诸葛亮的木牛流马如何?”

“这些全都是你做的?”常思豪走过去,拿起一个铁老虎摆弄着。

秦绝响笑道:“那是自然,怎么样?做的可像?”常思豪见那老虎二目有神,牙齿锋利,身上斑点花纹都清晰无比,倒真的有几分佩服他这手艺不俗。赞道:“像,放大十几倍,便跟真的一样了。”秦绝响笑道:“表面做的像有什么稀奇,你拉一下它的尾巴试试。”

常思豪依言拉去,岂料那铁老虎内部安有机械,尾巴一拉,老虎啪地折身,回头便咬,宛如活物一般。

他吃了一吓,大惊缩手,那铁老虎上下牙齿咬空,合在一起,铮然有声,显然簧力强劲之极,掉在地上之后,那咬合之音仍久颤不绝。秦绝响哈哈大笑,说道:“有趣吧?来来来,我再带你看看另一样东西,保证让你大开眼界。”说着伸手往墙上一按,常思豪只觉脚下一软,心道:“不好!”

第六部

第一章 换心兄弟

不好两字出口,身已沉没至胸。

常思豪一声暴喝,双臂鹰张,两掌拍出,击在地面之上,蓬地一声,身子弹射而起,自陷阱中脱出。

脚尖刚一沾地,哧哧两声,暗器袭到胸前!

常思豪一个拧胯,两支弩箭贴胸透衣而过,笃笃两声,钉入远处木架。

未及回身,就听崩簧连响,风声不善,头、肩、腰、腿四处又有弩箭袭来!

常思豪飞身前滚避开四箭,间不容发,脚尖点地又向后疾射。

同时三支弩箭补在他身子原来所在的位置,直没入羽!又有一弩,追着他尚在空中倒射而去的身子,来势极快,直奔面门!

常思豪眼见弩到眼前,避无可避,拼力将头一拧,错过箭头,张口咬在箭杆之上,同时脚跟落地,身子一旋,稳稳站定。

秦绝响手中一支黑漆漆的铁筒对着常思豪,目中满是惊骇之色,呆立当场。

常思豪将嘴里的弩箭取下,拿在手中观看,只见这小箭不过尺许长,通体乌黑,乃是精铁打制,箭头不大,呈流线型,箭杆上面尽是些细小的倒刺,箭羽也是纯黑,极为好看。他连连被秦绝响陷害,心中虽怒,但见现在他手中弩箭射完,功夫又不如自己,倒一时不忙收拾动手,不如慢慢戏弄他一番。笑问道:“这箭羽是乌鸦毛做的?”

秦绝响迟愣一下答道:“是。”

常思豪道:“那弩也是你做的吧?叫什么名字?”秦绝响道:“不错,这弩叫‘比连弩强’。”常思豪甚是奇怪:“怎么叫这么个怪名子?”秦绝响道:“诸葛亮设计的连弩是一弩十矢俱发,发一次就得再上一次箭,而我这个可以同时发出,也可以单支连续射出,所以叫‘比连弩强’。”

常思豪哈哈一笑:“那你叫强连弩不就得了?怎么叫比连弩强?这名字太也拗口。”秦绝响正色道:“连弩就是连弩,强连弩也是连弩,比连弩强却是比连弩强,绝不是强连弩!”

他说得义正辞严,常思豪听起来却像是绕口令儿,笑道:“好好,比连弩强就比连弩强吧!”

秦绝响怒道:“你不用取笑于我!我的比连弩强伤不到你,你自是比我的比连弩强还强,你功夫比我高,杀了我就是,我秦绝响岂能受人耻笑羞辱!”

常思豪大笑不止,说道:“你的比连弩强,确实比连弩强,我心里佩服得紧,什么时候耻笑你了?再说我又杀你干什么?”

秦绝响道:“你的笑容不怀好意,当我看不出来?我用机关算计你,又用比连弩强射你,你难道不想杀我报仇?”常思豪道:“我是觉得你这名起得古怪,别无它意。至于杀你,又有什么意义?”秦绝响道:“人做一事,必有他的目的,不做一事,也必有他的目的,你不杀我,定然一是怕我家人杀你报仇,二是想先获取我的好感,进而博取我姐姐的欢心。”常思豪冷笑道:“你这秘室连你大伯他们都不知道,我把你杀死弃尸于此,又有谁会知晓?我要博你姐姐的欢心,自向她献好就是,却为什么要先获取你的好感?你这人一向捣蛋,给她添乱不少,我看她对你多半是讨厌加无奈,理会你就不错了,你却在这里自作多情,给自己脸上贴金,真是可笑。”

秦绝响痴愣半天,忽然把手中弩筒摔在地上,跺足哭了起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无心和我一起玩,哪是什么想情郎,根本就是讨厌我!爷爷看不上我,大伯、姑姑他们也瞧不起我!我爹几十年的纯功,却被萧今拾月一剑斩首,他们恨我爹让山西秦家在武林中堕了名声!我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续秦家香火的一个种猪种马,除了这一点,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我死在这里,他们连找也不会找的,只会以为我到哪里疯玩去了,念叨起来,全是我的不是!”他吼了一通,仍像有多少积怨未发泄出来似的:“我把自己做这些东西高高兴兴拿给他们看,除了姐姐偶尔敷衍我一下之外,别人从来没说过一个好字,竟然还说我不务正道,搞这些不过是奇技淫巧,劝我把心思放在念书和习武上,特别要好好练好武功,以免步我爹的后尘!我爹爹死——了!他已经死了!死了!可是他们,却还在以他为秦家之耻!他们想的从来都是自己,在他们心里,从来都是我爹爹让秦家抬不起头来!”他倚墙滑坐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将头深深埋起,涕泪交流。

见到这般情景,常思豪倒对他产生了几分同情。“傻小子。”他走到秦绝响身边,右手拢住他肩头,与他并坐在一起,缓缓说道:“我不知道你家人怎么想,不过,也许你想得太偏激了,其实,没有谁,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隔了一隔,他拍拍秦绝响耸动不停的后背,淡淡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家穷人,公公和小孙子、孙女相依为命,大旱荒年,连野草也挖不到,树皮也没的吃,实在饿得不行了,于是,有一天,公公趁着孙子出去挖野菜的机会,在家里把孙女煮了吃了。”秦绝响啊了一声,停止了哭泣。常思豪继续讲道:“孙子回到家中,发现灶坑里妹妹的头发,知道她是被公公吃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因为他知道,公公平时有多么疼他们。……他想,公公养育了自己,给他吃了也是应该,如果哪天公公饿了想吃自己,自己也绝对不会反抗。那天,他和公公都没有再说话,晚上他躺下睡觉,但是肚子空空睡不着,忽然听见轻轻的哭泣声,原来是公公在哭。”

秦绝响道:“他一定是良心发现。”

常思豪继续讲着:“他不停地哭了好久,然后不声不响地爬起来,把小孙子也叫起来,领他到杀猪的张屠户家,把他卖了。”秦绝响骂道:“操,一个吃,一个卖,这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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