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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金瞳红身的豹伏在章子彻的身边
看着湛蓝的天空,任凭别人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是一间茶舍的地下室。
天高云淡,章子彻的思绪不知不觉地落在了杨锦瑟的身上。
他曾经问过杨锦瑟为何她能看人如此之准,仿佛只要她看人一眼便能看透那人的灵魂。
杨锦瑟也只是笑笑,轻声细语说了一句,“只要经历得多了,便什么也都知道了。”
杨锦瑟随手摘了一片长叶,抚在嘴边,便是一曲长歌,歌声萧萧,百转回肠。
只一曲,章子彻方才知道什么是人间苍凉,人生百态。
回想起那天他看向杨锦瑟时,杨锦瑟那双惊才绝绝的眼眸中竟也透着落寞沧桑。
章子彻的一只手伸向了天空,天上的云如此的近,仿佛就在身边,却始终那么远,即使穷尽自己的一生,也是永远追不上的。
这天空,像极了杨锦瑟。
自从那以后,章子彻便喜欢在这异世里,去倾听这些生灵的故事。
渐渐地他才明白,善良,不一定能善终。恶,不一定能被惩治。
但是因果循环,前因终有后果。
……
怀里的那只豹子,前生似乎是活在清末年代。
触摸着豹子柔软的皮毛,豹子零碎的记忆便传递给了章子彻。
那是一个弥漫着战火硝烟,看不见硝烟的年代,到处都充斥着奴役、暴力、大炮还有火光。
豹子的前生似乎是个少年书生,寒窗苦读十余载,他本以为能靠科举出人头地,朝廷却废八股改试策论。
苦熬书斋,看四书习五经,他想过他最差也就是名落孙山,却没有料想到,这世世代代延绵了千年的科举,竟在这朝夕之间,就像儿戏一般,说没就没了。
他嚎啕,上天竟这般不公,受捧圣人书,习得贤人训,却最终是百无一用。
他索性将自己毕生的积蓄,做了学堂,教的也不是四书五经,只是识字而已。
本以为自己的一生会这样潦草过去,但在这朝夕之间,天下竟然易了主,袁世凯竟做了什么中华民国的大总统。
当那铁剪子真的剪掉了他那大长辫子时,他哭天抢地,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断发易服喊了三年,没人听没人改,可这忽然改了章统,这无异于要了他这一介书生的命。
哭也哭了,嚎啕也嚎啕了。迷茫之间,书生走进了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小巷,小巷深处一间挂着棕底青字大匾的茶舍吸引了书生的注意。
“好字,好字。”书生看着匾上的华年二字,不禁点头评论,想问问这匾是哪位高人所写,书生就这样推开了茶馆的大门。
门内的主人听到了大门的声音,便说了一句里面请吧。
那女性的声音仿佛轻如蚕羽,柔和好听。
书生也是因那声音稍稍一滞,才行礼致问,那女人也不着急,只说请他饮一盏茶。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书生的心事哀怨便全全讲给了这初见面的女子。
女子笑的嫣然,“你可愿用今生缔约,换取今生所想所取?”
“吾本一介书生,苟且于世,还不如将这此生换了来世逍遥,允我游百川,历千河,神魔也罢,精怪也好,我倒是都想看看,篆一本书,成千秋言。”
“这书成之时,便是你性命交给我之日。”女子的声音有些空灵。
书生倒是没有犹豫,他悉心钻研书经十余载,朝廷却连机会都没给他。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自己流传千古的机会。
这是千千万万书生活着的信仰。
“那么,缔约结成。”只最后,那女子的脸章子彻才看得清楚。
看清了女人的模样,章子彻骤然起了身,这一惊倒是吓坏了那赤豹,赤豹一跃,便逃了开去。
章子彻确信,刚刚看到的那店主,是杨锦瑟无疑。
杨锦瑟究竟活了多少年,这个问题让章子彻有些好奇。
当然,他也问了杨锦瑟这个问题。
杨锦瑟的眼眸变得亮亮的,好似璀璨的星光,“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章子彻便如是告诉了她,自己再一只豹子的记忆中看到了杨锦瑟。
杨锦瑟那明亮的眼眸又回到了从前,平淡如水,“我活了有千年,你信吗?”
杨锦瑟本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因而也便有了些希冀。
只是那希冀转眼便化为泡影。
她本想问章子彻一句你想起了什么,可随即摇了摇头,他与她错过了好几世,即使有一世他们终于相逢,他和她只是在那灯会上看到了彼此,她礼貌一笑,他也笑着回礼。
两人刚刚相逢,他却转身挽住了另一个女子。
“娘子,小心肚子里的孩子。”他扶着那肚子挺挺的女子,满眼宠溺。
杨锦瑟就这样看着他搀扶着女子离开了灯会,那女子相貌不及她,音律不及她,才华也不及她,一切的一切都比不上她。
可是,她却输给了那女子。
所以这一世,她与他现在这样,她已经很知足了。
杨锦瑟活的太久了,她知道的,对于她来说,抱有太多的奢望,反而更是可悲。
“你是乌龟吗?”章子彻被杨锦瑟那句活了千年给镇住了,过了半晌才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但他相信这是真的,年华就像一个扭转时空的枢纽,时间必须流逝的铁律在年华却是毫无用处。
“怎么,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华年可以扭转时间,在这里时间是可以倒退的。”杨锦瑟打开了年华的百叶窗,外面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洒在人的身上,但她的心却是冷的。
孤寂了千年的人,心早已宛如一潭死水。
一个女人推开了年华的木门,打断了二人的对话,“锦瑟你倒是在这里乐得清闲,我可倒好,整天给这些小崽子擦。”
这女人是天生的妖艳,倒不是说她妆画的浓烈,穿衣打扮的如何,女人天姿就宛如狐媚一般,眼尾出上翘的眼线,红的浓烈的双唇都与她那与生俱来的气场相得益彰。
长腿宛如玉琢的一般,腰肢仿佛如柳,女人香肩半露,卷发如瀑披在那精细的锁骨上,有人形容一些女子步步生莲,但她,所到之处却带着一丝甜腻的诱惑。
这样的女人可以引起每一个男人的遐想,但却很少有男人会跑来搭讪。
女人虽然妖媚,但却带着强大的气场。
人们只能站在远处遐想,等真的靠近了却是想也不敢想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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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单 二()
这样的女人可以引起每一个男人的遐想,但却很少有男人会跑来搭讪。
女人虽然妖媚,但却带着强大的气场。
人们只能站在远处遐想,等真的靠近了却是想也不敢想些什么了。
看到女人的那一刻,杨锦瑟笑的到不同往常,那笑容里是一个久别老友又重逢一般的欣喜,“芷纤云,你终于是想起这里了,”走出了吧台,杨锦瑟将那妖艳的女子拥在了怀里,“我还以为你忘记了。”
“我纵使忘了青丘,也不会忘记这里。”芷纤云也笑了起来,人倒是更妖艳了几分,媚而不俗。
“这是芷纤云,”杨锦瑟将芷纤云介绍给章子彻。
芷纤云倒是看见章子彻后,先一愣,便是笑了起来,也不多说其他。
章子彻倒是不怎么说话,毕竟芷纤云笑的有些让他不知所措。
“陈酿的竹叶青,你能不能瞧得上眼?”杨锦瑟倒是并意,“如果还是不够,我还有那陈酿的杏花村,你要是喜欢,我便都取来,一起喝上几坛。”
“子彻,年华就拜托你看着了,晚上关了店直接回家就可以了。”等章子彻将四五个酒坛都搬到了年华的地下室,杨锦瑟笑着对因为搬酒而惹的满头大汗的章子彻说道。
章子彻也是乐得如此,看着那四五坛酒,再看看这两个一笑倾城的女子,章子彻倒是有一种解脱了的错觉。
他的酒量,别说一坛,怕是几杯都不行。
他可不想在两个倾城的女子面前丢了脸。
等到章子彻关上了地下室的木门,九歌也悠悠的现了身。
长发随手一扎,那俊朗的面容便露了出来,“怎么,芷纤云你还记得我们?”
九歌一出口,便是带着火药的气息。
“我只记得杨锦瑟,”芷纤云也不恼,倒是笑着回道,“你这小青蛟,我倒是真忘了。”
“你这个死狐狸,我是青龙,青龙!”九歌倒是恼火了起来。
“你们两个见到就是吵嘴,”杨锦瑟倒是心甘情愿地做起了和事老,“怎么,都几百年没见了,你们也能吵起来,再吵,我可把这些酒全倒进河里了。”
听到那陈年的美酒要倒入水里,芷纤云也不再吵了,只有九歌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芷纤云嫌搬酒太过于麻烦,索性手一挥,招来了几只狐狸,狐狸通体雪白,从远处奔来,起初看着并没有什么异常,直到那几只狐狸走地近了,才发现那狐狸每只竟有一两人高,身上还泛着淡淡的白光。
杨锦瑟没有跟章子彻说过,与其说这年华的地下室里是一个异世,倒不如说是一个枢纽。
它连接着什么,又连接着哪里,说起这个问题,便要讲起那先秦,一不知名的游士走百川历千海,将其所见所得全全写了下来。
这游士也是奇怪,无人知其姓氏,也不知他出生于哪儿,生活在哪儿。
只是,这游士所见所览,没有一处与千秋后代所见一致,但那游士所写所述,既有天文地理,神魔精怪,也有物产良药,古史民风。
所写之详尽让人不敢不信服。
汉朝成一家之言的司马迁曾这样说过:“至《禹本纪》、《山海经》怪物,余不敢言也。”
那书便是《山海经》。
三人一行,每人骑上了一只白狐,其余的几只便将酒放在了身上,几人几狐顺着一条泊泊向西流走的河流悠悠地逆流而上,向着招摇之山徐徐前行。
招摇之山上月桂成林,这是正值月桂花开的季节,淡白的月桂花散发着淡雅的香为前行的三人指路。地上时不时地有着几块凸起的石块,细细地看去却是金块玉石,太阳正盛的时候,倒是折射出了淡淡的光晕。
大风一过,月桂便是沙沙作响,九歌在狐背上斜躺着,“怎么这么慢,我肚子都饿了,你倒是不能让这些狐狸快点么?”
走在前面的芷纤云转过了头,娇俏地一笑,“快倒是不能快了,但肚子饿,倒是可以给你解决了。”
那白狐仿佛听懂了芷纤云的话语,只是猛地一个前冲然后又骤然停下,便将九歌甩了出去。
九歌没有防备一头栽进了野丛中,“芷纤云,你!”
“怎么,太久没来招摇山,连祝馀(yu)你都忘了?”芷纤云倒是笑的开心,“你要是饿了,就吃点祝馀,几天几夜你都不会饿。”
走在最前方的杨锦瑟也笑着转过身来看着九歌灰头土脸地又重新骑上了白狐,嘴中叼了一根花青色如同韭菜一般的植物。
再细细一看,这招摇之山上遍地都是一丛一丛这样的植株,叶扁而平,有的头顶白花,花如银串。有的则是青如素衣,摇摇摆摆,像是韭菜,却又有着兰花之风韵。
“你倒别真吃了,”杨锦瑟笑着,“祝馀吃了虽然能让你不饿,可这酒你就喝不下去了。”
祝馀,形似韭,人食之而不饥。
三人一行,杨锦瑟看着两人打打闹闹,到了山顶便也似乎快了许多,而太阳也落了下来。
摆好了酒盅,开好了酒坛,三人推杯换盏,月光清冷,寒露也附在了桂树的叶片上,几只狌狌闻到了酒香,想要过来讨酒,却是感受了九歌龙的气息而迟迟不敢上前。
狌狌形似猿猴,只有耳部的一撮白毛最是特征明显,那游士能够在有生之年写出《山海经》,与这狌狌也是有很大关系。
千川百海,这游士一人走完,脚程之辛苦非常人可想象。
他来这招摇山时,偶然捉到了这样一只动物,等这游士吃完了这动物的肉,游士便发现自己能日行百里而毫无累意。
游士笔一挥,在纸上写道:“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
杨锦瑟倒是先察觉到了这几只嘴馋的狌狌,“你倒不如将你的气收了他们也来喝一杯酒。”
九歌看了一眼在远处徘徊想要靠前的狌狌,冷哼了一声,那些狌狌便因为九歌的气息,悻悻地离开了。
第九单 三()
三人聊着种种往事,渐渐地几坛子酒倒是没了一半。
“锦瑟,你店里那人倒是像极了他,”芷纤云喝的有些醉意了,“他叫什么来着?”
微醺的九歌倒是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人言语。
“章子彻。”杨锦瑟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纤云,章子彻不仅仅是像他,章子彻就是他。”
听到杨锦瑟的言语,芷纤云倒是露出了羡慕又彷徨的表情,“你倒是好,有着这小青蛟陪伴不说,你还能再遇到他。”
九歌的脸色却是有些阴翳,只是站起了身,拎了一摊没开封的酒,只说了句我去散散心。
看着九歌渐渐走远,杨锦瑟倒是叹了一口气,“纤云,以后不要拿九歌同他比较了。”
懂了杨锦瑟话中的含义,芷纤云也是感慨,“锦瑟,小青蛟叛离龙族,只为与你同生共死,可那人自己,却放弃了你。”
“我也知道,”杨锦瑟苦笑着,“可我就这么不争气的钟情于他。”
“我……”杨锦瑟顿了顿,又饮了一口酒,“骗不了自己。”
“我不也是如此,”芷纤云也跟着饮了一杯酒,杯中的自己与几百年前多了沉稳,少了幼稚,“忘不掉,放不下。”
芷纤云本是青丘的一只小狐狸,却不知怎的误打误撞跑进了人间。
那时的中原战火纷纷,后人对那个年代的评价最多的便是百家争鸣。却淡忘了,春秋战国时期的诸侯争霸。
百姓流离,民不聊生。
刀光剑影,车驰卒奔。
历史的当时是充斥着浓郁的血腥,留下的只是带着淡淡墨香的一笔。
芷纤云不敢下山,索性躲在山林里,抓兔子,吞野果,喝泉水,等着自己的族人出青丘来找她。
可这一等,便是等来了战争。
一只流矢射中了芷纤云,剧痛之下芷纤云晕倒在一片稻田之中。
会不会就这样死了,芷纤云在晕倒之前这样想着。
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色却毫不熟悉。
头顶是一个由干草披成的屋顶,有风从窗户中透了进来,凉爽的风倒是让芷纤云清醒了不少。
看了看房间的装饰,老旧的木桌上满是磕碰的痕迹,上面只有两个缺了口的破碗和一双筷子,几卷竹简铺在桌上,旁边还有一把刻刀。
只是,房间空荡荡的,这房子的主人似乎并这里。
芷纤云忍痛跳了下来,跑回了丛林,青丘的老狐曾经和她讲过,人类对他们狐狸只会赶尽杀绝,他们垂涎着狐狸的皮毛,却又编造了一个又一个狐狸害人的故事让他们的杀戮进行的心安理得。
芷纤云记住了这家草屋的位置,有时候她会偷偷跑过来,看着草房中的烛光在黑夜中点亮,她还会卧在那透着风的窗下,听着里面竹简刻字的声音。
有一次,她竟然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自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芷纤云抬起头,看到的便是一个笑意盈盈的男子凝视着自己。
如果当时自己化作了人形,芷纤云怕是脸早已红成了如同火烧一般。
从那以后,小草屋内除了刻字的沙沙声,偶尔会传来几声狐狸的叫声。
时间一过便是三年,当时仍有些稚气的男子,现在长的却是更加娴静了。
男子做了楚国的士大夫,他既有才华,又有相貌,楚王很是重视这个年轻的男子。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亘古不变的道理,男人也没有逃脱的掉。
有人将他的新房一把火点着,而当时他睡的沉沉,毫不知情。
芷纤云先是嗅到了焦草的气味,她直接扑进了男人的房屋,一身雪白的皮毛也是烧焦了大半。
芷纤云凄厉的叫声叫醒了男人,然而这时大火已经烧了起来。
那是芷纤云第一次化作了人形,比起狐族的同类,她生生地早了五百年化形。
芷纤云的身上透着淡蓝色的光,也仿佛一层薄纱披在那赤…裸地**上,大火遇到那蓝光竟渐渐退了回去。
芷纤云拽着男人跑了出去。
逃出了火海,男人才反应过来自己养大的狐狸竟化成了一个少女。
芷纤云倒是洒脱一些,“余姓芷,名纤云。青丘之白狐也。”
“吾姓宋,名玉。”男人也笑了,一如既往地谦和有礼,“楚之士大夫也。”
两人伉俪情深,只是人的一生短暂,对于芷纤云来说,眨眼之间宋玉便是白发苍苍。
而芷纤云则依旧是当年的模样。
“卿之容颜,吾永世不忘。”老人轻抚着芷纤云的脸颊,当年初见他便一见倾心,“愿来世长相厮守如今生。”
老人的手无力垂下,芷纤云迟迟不敢相信卧在床上的宋玉会真的没了气息。
从那天后,芷纤云便开始游历人间,寻找着宋玉的转生。
直到她走到一处并不喧闹的小巷,她嗅到了不同选茶的气息,那是一件有些奇怪的茶舍,她走了进去。
迎接她的是一个男子,男子的身后便是有些羞赧的杨锦瑟。
……
从那以后她便和年华有了不解之缘。那个年代,茶舍叫做华年。那块巨大的门匾只有华年二字,年在左,华在右。
只是因为后来文字不再右往左读,而杨锦瑟又不愿意换下这块匾,所以才渐渐变成了现在人们口中的年华。
“锦瑟,你说我寻了他几千年,”芷纤云苦笑,“我为何就是寻不到他。”
“我是不是把他弄丢了?”芷纤云想要再饮一杯,只是酒坛已经见了底,“你帮我找到他,要什么都行,法术也好,修为也罢,我统统给你。”
“此话当真,”杨锦瑟倒是笑的淡然,“那与我缔约吧。”
“好。”或许是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