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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京办主任iv-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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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涛激愤地说:“我看现有体制有一种特殊的功能,就是可以将潜藏在人体内处于休眠状态的恶这个魔体唤醒,并且派这个魔体去做他乐意做的事。”

白丽娜懵懂地问:“你是说,本来一个人是善与恶的混合体,喝了官本位的药液,就把恶分离出来了?”

他很喜欢这种探讨,他像普鲁斯特似的拿出自己的透镜以窥视的心理说:“你们所谓的药很有点像《化身博士》中的内科医生哲基尔服用的一种药液,这种药液就能分离一个人的善与恶,哲基尔喝了之后,变成了一个恶人,叫海德。用斯蒂文森的话讲,海德是一个全人类中由纯粹的恶构成的人。在小说中,海德的个子要比身材高大的哲基尔短许多,这暗示了哲基尔具有较多的善。其实哲基尔是一个由百分之九十九的哲基尔液体和百分之一的海德液体混合而成的。我们谁不是这样一个复合式的人呢,但是官本位体制就像审犯人时的诱供一样,会将百分之一的海德液体提取出来并且激活。”

丁能通颇有感慨地说:“怀远,你是说平时我们是哲基尔,‘跑部钱进’时却变成了海德,当然不是我们要变成海德的,是官本位的体制在逼良为娼?”

他点了点头,补充道:“徐江第一次‘跑部钱进’成功后的心态,很像那个老故事,也就是一个小男孩喊狼来了时的心理,纳博科夫说,一个孩子从尼安德特峡谷里跑出来大叫‘狼来了’,而背后果然紧跟着一只大灰狼——这不成其文学,孩子大叫‘狼来了’而背后没有狼——这才是文学,驻京办主任的处境恰恰相反,是有一条大灰狼在喊:‘驻京办主任来了’、‘驻京办主任来了’,结果不是驻京办主任包围了大灰狼,就是狼群包围了驻京办主任。”

他这番话很像手术穿刺一样,让在坐的每一个人后脊梁骨发凉,包房内陷入一片沉默。尽管如此,他内心仍然窃喜,今晚这顿饭给他的启示太多了,他感到自己的大脑就像一只原先插得深深的锚松动了一样,尽管他还不知道大脑中的锚松动后会发生什么,但大脑已经犹如海洋波涛汹涌起来,他仿佛看见那只锚正在慢慢地从大海中冒出来,他的耳畔甚至听到了那只锚冒出来时所发出的嘈杂的回响。他暗自决定,一定要在驻京办住一段时间,眼前这几位各怀心腹事的驻京办主任,足可以让他扯开蒙在驻京办这个特殊的政治舞台上的雾一样的面纱,哪怕这层薄雾宛如静谧中的沉睡,他也要为驻京办画一幅工笔画。他就像马塞尔的姑妈莱奥妮似的,尽管因瘫痪使她与世隔绝,然而,对贡布雷流传的每条小道消息,她都抱有强烈的好奇心。此时的他不仅对关于驻京办的一切秘密有强烈的好奇心,他甚至希望自己变成蛔虫,钻进这些人的肚子里,就像孙悟空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一样,一探究竟。对于普鲁斯特来说,艺术是最本质的生活现实,然而,对于他来说,政治是最本质的现实生活。其实现实的本质是一具假面,这对经历“肖贾大案”洗礼过的他来说再清楚不过了。有时他在梦中会梦见成群结队的假面从他眼前闪过,每一个假面都是一种光闪闪的楔形,他在读《追忆似水年华》时,最羡慕马塞尔可以偷听他姑妈做梦,他心想,如果一位作家有本事潜入每个人的梦中,那么他一定是最顶级的作家。当然,普鲁斯特的确有这样的本事,因此他成了文学大师。纳博科夫认为,好小说都是好神话,他认为,每一位驻京办主任都是一部好小说,因为驻京办不仅仅被一些人认定为是滋生腐败的温床,也是滋生神话的温床。因为当大灰狼喊出“驻京办主任来了”的时候,神话就开始了,因为大灰狼是神,他让驻京办主任个个变成了魔法师。关于这一点,早在他给肖鸿林当秘书时就参悟到了,因为他亲眼目睹了丁能通从市长秘书摇身变成驻京办主任以后,制造的一个又一个奇迹。丁能通深知京城哪位部长喜欢哪位画家的画,哪位主任喜欢哪个朝代哪位书法家的字,有一段时间,他一直弄不明白丁能通是怎么摸清京城那些高高在上的部长们的嗜好的,后来虚心向丁能通请教才明白,原来都是通过一些类似于皮条客的古玩商打听到的。

原来无论是地方经济“跑部钱进”,还是地方领导“跑部升迁”,都要先弄明白东家的嗜好,凡是投其所好才有希望办成事,投其所不好不仅办不成事,可能还起反作用。就拿送字画来说,丁能通认识一位住豪华四合院的古玩商,姓那,祖上和慈禧老佛爷沾亲,此人在京城古玩商圈子里非常低调,但和许多部委办局的领导是朋友,哪位部长喜欢青瓷、哪位部长喜欢字画,他都门儿清。原来这位姓那的古玩商就像专门销赃官员收受的高档烟、高档酒的小超市老板一样,所不同的是当有买主上门时,那老板会建议买主给部长送些什么,人家不喜欢青瓷,你就不能给人家送青瓷,人家只喜欢郑板桥的竹子,你最好送竹子,于是买主会问,有货吗?那老板便会让他第二天再来,其实他用这一天的空档到部长家取画去了,替部长卖了字画,买主再送给部长,这幅字画就可以不断地卖,那老板就像这些部长、局长的经纪人一样,既挣了中介费,又交了朋友,皆大欢喜。丁能通在京城混久了,三教九流什么朋友都有,所积累的人脉让任何一届东州班子无不将其视为财富,也正因为如此,市长梁宇一上任就给驻京办配了几辆崭新的奔驰轿车,足见对丁能通的重视。只是在首都机场,丁能通居然和王祥瑞一起来接机,接的又不光是自己,竟然是东州开发区海关关长,不免让他为丁能通捏着把汗。

他断定,丁能通一定了解清江省打击走私这股风的诱因,酒桌上不便多谈,他想席散后,将丁能通拽到自己的房间好好问个究竟,说不定丁能通一开口,自己又能写一部现实主义力作。想到这儿,他心里就像马塞尔尝到了蘸了茶的马德兰蛋糕一样舒服。就像耶稣所经历的苦难是为了拯救人类一样,他觉得自己因为“肖贾大案”所经历一切心灵苦难,都是为了日后滋养小说这棵秧苗,自己天生就是文学田地里的农夫,前半生为这块田地准备养料和种子,后半生插种、护理、收割。

席散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他和丁能通都有了七分醉意,正是极度兴奋的状态,丁能通想拽他找个酒吧或歌厅,他始终没忘记自己进京的目的,他说,还是到我的房间喝杯茶吧。丁能通心领神会,两个人摇摇摆摆地进了电梯。

一进房间,丁能通就颇为感慨地说:“怀远,我真羡慕你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当年我选择来驻京办无非是为了自由自在,然而事与愿违呀,想不到进入了一个梦魇般的世界,你的世界是高雅的艺术殿堂,而我的世界却是黑洞洞的电影院,我一直处于盲目的黑暗之中,耳边常常响起黑暗中的笑声。”

他沏了两杯茶,送给丁能通一杯后说:“官场中人谁不是处于盲目的黑暗之中?人生就是从黑暗中来再到黑暗中去的过程。我们都是被上帝赶出伊甸园的亚当。千万不要羡慕我,我是一个特例,是不可复制的。你千万别把自己变成果戈里的《外套》和卡夫卡的《变形记》里的主人公,他们都苦苦挣扎想要跳出这个世界,进入人的世界,结果都绝望地死去。能通,俗话说,酒后吐真言,给我描述一下你耳边时常响起的黑暗中的笑声吧,我估计你不光听到了笑声,是不是还听到了窃窃私语呀?你小子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东州官场又要地震了?我怎么觉得近来掀起的这场打私风暴不像是空穴来风啊?最让我不解的是林白对赵长征掀起的这场史无前例的打私风暴好像并不太支持,两个人的调子不太一致呀?”

丁能通噗哧一笑说:“怀远,你小子天生就是当作家的料,脑子就像狗鼻子一样灵敏。你这趟进京,大概不仅仅想收获一部《驻京办主任》吧?尽管你的书很受欢迎,但我也听到一些不同的声音,我身边就有人说你的作品是展腐作品。”

他不屑地呷了一口茶说:“丁能通,什么你身边的人,我看就是你说的,你记住,我的小说写的是人,每部小说中的人物都是活生生的存在,尽管故事发生在官场,但是每个人物的命运犹如一个个圆心,辐射的是人的心灵王国。我的每部作品都通过对人物内心世界的解剖,呈现给读者的是一部厚重的精神档案。通过这些精神档案,我们体悟的不仅仅是官场中人的灵魂世界,更是人的精神现实、思想困惑和心灵生态。你说我的小说是展腐作品,我看你是害怕我的小说,你小子心怀鬼胎,是不是看了以后怕半夜鬼叫门呀?要么就是在官场上待久了,早就形成了谄媚思维,以为谄媚就是好的,批评即是坏的,这叫讳疾忌医。也难怪,谄媚不仅是习惯,而且是时尚,看看两会上的发言就一清二楚了,怪不得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大代表气愤地说:‘我们开会,前八分钟是在歌功颂德,对报告歌功颂德、对自己歌功颂德,剩下的就没有时间了。’毛主席早就讲过,批评使人进步,其实何止使人进步,更是保证社会进步的良药。对于腐败,就是要像晒被子一样暴露在阳光之下,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面对腐败,就是要形成一种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局面,只有将老鼠都赶到街上,人们才能看清老鼠的嘴脸。不把老鼠赶到街上,不让腐败暴露在阳光之下,难道还要将腐败藏着掖着不成,我看你小子这种观点是在有意无意地包庇腐败。”

丁能通嘿嘿笑道:“好了好了,大作家,千万别再上纲上线了,再上纲上线我就不是包庇腐败分子,而是成了腐败分子了。不过你刚才问我清江省为什么突然刮起了打私风暴,还真与反腐败有关。你还记得省交通厅厅长杜志忠吧,和贾朝轩很熟的,去年被判了二十年,前些日子在监狱里用眼镜片割脉自杀了。”

他吃惊地问:“怎么?杜志忠自杀了?”

由于贾朝轩任东州市常务副市长时主管全市城建交通工作,因此与时任省交通厅厅长的杜志忠很熟,他在给贾朝轩当秘书期间,杜志忠请贾朝轩吃过饭,贾朝轩也请杜志忠吃过饭,两个人关系不错,因此他对杜志忠印象很深。杜志忠是赵长征刚刚就任清江省省长时一手提拔起来的爱将,官场上没有人不知道杜志忠与赵长征的关系,杜志忠之所以深得赵长征的赏识及有幸成为赵省长的爱将,完全是靠自己的才干,他本人并没有特殊的政治背景和家庭背景,因此出身寒门的杜志忠做人做事一直低调,除勤勉做事外,从不在任何场合炫耀与赵长征的关系,有时听到别人“窃窃私语”地谈论他与赵长征的关系时,还极力否认。就这么一位在官场上极会掌握分寸,既精明干练,又不张扬的人,三年前突然以经济问题被双规,清江官场一片哗然。两年前以受贿罪判了二十年,想不到竟然在蹲了一年监狱后自杀了。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将信将疑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丁能通吐了一个烟圈说:“薪泽金告诉我的,还能有假。已经死了半年了。”

他叹了口气说:“可惜了,杜志忠给我的印象是个很能干的官。”

丁能通大大咧咧地说:“在官场上无论你的背景有多深,都不能太能干了,否则,准遭人嫉恨,更何况杜志忠就任省交通厅厅长后,对处级干部以竞争上岗为名进行了大换血,再加上只知道做事,不懂得变通,得罪了不少人啊!据说告他贪污受贿的匿名信能装一麻袋,有些直接寄给了林白。林白就批给了刘光大,刘光大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也没跟赵长征打招呼,就把杜志忠双规了。谁不知道赵长征与杜志忠情同手足,赵长征一手将杜志忠从一个小处长提拔为正厅长,听到杜志忠出事的消息,心里能好受吗?结果双规了很长时间也没查出什么事,案子陷入了僵局。刘光大哪肯认输,加大侦察力度,结果查处杜志忠收受贿赂一百五六十万,一下子判了二十年。本来赵长征对这件事就耿耿于怀,有一次进京,在省驻京办吃饭,可能也是酒话,当着薪泽金的面就为杜志忠抱不平,声称有人想借杜志忠给他穿小鞋,看样子为杜志忠的事憋了一肚子怨气。”

他警觉地问:“能通,你的意思是说赵长征的这口怨气转化成了打私风暴?莫非是冲着……”

他还未说完,丁能通就诡谲地摆摆手说:“官场上哪个领导没有几个爱将,这就叫以其人之小鞋还治其人之大脚。”

他不以为然地笑道:“能通,喝了半瓶五粮液你就多了,怎么今晚满嘴跑火车呢?”。电子书下载

丁能通打哈哈地说:“谁说是半瓶,足足大半瓶,快一斤酒了。别看我喝这么多酒,怀远,我脑袋比不喝酒时还清醒,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懵懂地问:“为什么?”

丁能通指了指他说:“就为你成了著名作家,我高兴!怀远,从‘肖贾大案’到吴东明自杀,这期间已经倒了三批官员了,在官场上混有什么意思,就是他妈的一个工具,看过卡夫卡的《变形记》吧,可怜的格里高尔已经习惯于做全家人的使用工具,在官场上,谁不是工具?就拿我这个驻京办主任来说吧,不仅是迎来送往的工具,更是‘跑部钱进’的工具;不仅是招商引资的工具,更是‘截访维稳’的工具;不仅是搜集信息的工具,更是联络感情的工具。我有时真希望自己也变成一只大甲虫,可以像格里高尔一样在墙上和天花板上爬一爬,躲在沙发底下休息休息。”

他听了丁能通这番酒话哈哈大笑,他觉得丁能通正在赚了便宜卖乖,以自己对人的观察,如果丁能通真是一只大甲虫的话,眼下也正处于甲壳虫身份给他的有限快乐的顶峰状态,于是他嘿嘿地笑着说:“能通,别自己美化自己了,你知道萨姆沙家那个瘦高个的女杂工怎么称呼格里高尔吗?‘来吧,你这个大屎壳郎’,大甲虫就是他妈的屎壳郎。”

丁能通当即反驳道:“怀远,这你就外行了,我看过纳博科夫关于格里高尔到底变成了只什么虫子的分析,其实就是一只六条腿的甲壳虫。他还说,甲壳虫在身上的硬壳下藏着不太灵活的小翅膀,展开后可以载着它跌跌撞撞地飞上好几英里,奇怪的是,甲壳虫格里高尔从来没有发现他背上的硬壳下有翅膀。”

他怀着炫耀的心理说:“能通,其实我们都被扭曲成了甲壳虫,你之所以羡慕我,是因为我发现了自己硬壳下有翅膀,并且利用翅膀自由自在地飞了起来,尽管飞得有些跌跌撞撞,但我是凭着自己的翅膀飞起来的,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而你之所以抱怨,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是有翅膀的,翅膀长期不用就会退化,本来有翅膀,却任凭翅膀退化掉,那可真成了整天滚屎球的屎壳郎了!你应该好好琢磨琢磨,你是没有发现自己的翅膀,还是翅膀已经退化掉了,这可是两个性质的问题。”

丁能通自嘲地说:“别看你我同样是甲壳虫,你在自由的天地间飞翔,我却被装进了一个黑箱子里,一点光亮都没有,怎么可能看清我到底有没有翅膀呢?我现在只企盼在装我的黑箱子上扎一些通气孔,不然我早晚要被憋死。”

他开玩笑地说:“憋是憋不死的,别忘了卡夫卡笔下的甲壳虫是因苹果创伤溃烂化脓而死掉的,什么叫溃烂化脓?就是腐败,甲壳虫因腐败而死!”

丁能通用手拍着茶几说:“但是甲壳虫是怎么腐败掉的,是谁在甲壳虫的后背上砸进去一个苹果,而且陷进了肉里,是他父亲,身着笔挺的制服向格里高尔扔苹果炸弹,他父亲已经退休了,并没有工作,为什么以一种顽固的态度坚持穿着制服,即使在家里也不肯脱,卡夫卡并没有告诉我们甲壳虫的父亲穿的是什么制服,然而答案恰恰在于此,因为格里高尔的父亲并不是什么真正的父亲,而是一种象征,象征什么?象征的是陈腐的官僚体制,格里高尔后背的甲壳也是一种象征,象征的是在陈腐的官僚体制下,人们被扭曲的心灵。关于这一点,卡夫卡写的很生动,当甲壳虫从鼻孔里呼出了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后,卡夫卡写道:‘于是,他们进去了,站在屋子中间尸体的周围。他们把手插进自己破旧衣服的口袋里,这时阳光已把房间照亮了。’纳博科夫振聋发聩地说:‘这里哪个词最关键?破旧在阳光里。’怀远,你是作家,你说说看,这是怎样一种深刻?”

他被丁能通这番话给震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丁能通这个整天忙着迎来送往的驻京办主任会对卡夫卡的《变形记》有如此透彻的理解,他心想,对如此伟大的作品有着如此独到见解的人,即使是甲壳虫也是应该长着翅膀的,为什么不会飞翔呢?

于是,他深沉地问:“能通,你小子心里是不是装的不可告人的东西太多了?你也别为自己成为甲壳虫而苦恼了,能不能把我当成没穿衣裳的皇帝,像那个人群里说皇帝没穿衣裳的孩子一样,和我说几句真话?”

丁能通又换了一支烟,一边点烟一边说:“怀远,你需要什么素材,尽管问。”

他单刀直入地问:“王祥瑞和周纪到底是什么关系?”

丁能通毫不避讳地说:“和陈富忠与贾朝轩之间的关系差不多,但是王祥瑞不是陈富忠,陈富忠是黑社会,王祥瑞为人要比陈富忠厚道得多。”

他不屑地问:“怎见得?”

丁能通用敬佩的口气说:“光希望小学、中学就建了二十多所。”

他一针见血地说:“该不是障眼法吧?我怎么觉得这次打私风暴像是冲着永盛集团来的?”

丁能通未置可否地说:“你说的不错,我听说省纪委组织的专案组秘密进入东州了,王祥瑞通过关系听到了风声,才躲到北京来的,想通过北京的关系斡旋一下。”

他不解地问:“梁市长接任吴东明还不到两年吧,怎么就傍上大款了?”

丁能通断言否认说:“梁市长一到东州就大刀阔斧地抓民生,工作干的有声有色,上次闻天书记进京开会,在饭桌上,当着我的面夸梁市长到东州是老百姓的福分,也是他任市长、市委书记这几年的最合把的搭档。你想想,这样的市长怎么可能傍大款呢?”

关于这一点,他深有体会,但是他也深知有些人善政、勤政,但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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