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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那你出去跟他们讲吧。这事儿,我不好参与……”
燕乙举步先行,燕婉儿低垂头姗姗跟随,到楚凡身后却停下不走了。
燕乙怔了怔,脚步稍微迟缓,却装作不知道,从马车后拐了出去。
嘿嘿,燕婉儿想必是怕极了外面那几个人,不敢出去。须知我在这里,有什么好怕的?
楚凡笑了笑,正要转身,一双柔荑却搭上肩膀。
少女吐气如兰,羞涩说道:
“凡哥哥,你的发髻弄乱了。婉儿帮你理一理……”
第三十六章 哥哥妹妹()
楚某人乖乖站稳不动弹,任凭柔嫩滑腻的小手灵巧抽出发簪,解开束带,重新梳理……
连天衰草,暮云合璧。
如果不看身后的人与马车,真会不知道置身古代异世界。
恍然若梦。
秋风一吹,身后幽香扑鼻,少女鬓发吹拂到脖颈,酥酥麻麻痒痒。
楚凡不由得心猿意马,思忖这段时间海吃海喝,身躯高大粗壮了不少。燕婉儿身量高挑,还是比自己矮半个头,帮忙梳理顶髻便需要高高举起双手,踮起脚尖,相当吃力……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把膝盖弯曲,蹲成了一个半站桩马步。
少女没有料到他身子突然矮下去一尺,脚下没站稳朝前扑,双团饱满柔软的丰盈顶住了某人肩背。吧嗒,嘴里叼着的桃木小梳掉下了。
他傻了。
脑海里似乎有一道电光划破长空,沧海横流,天崩地裂。
她也傻了。
呼哧呼哧急促喘气,如同一匹惊吓过度的小鹿,竟然不晓得动弹了。而脑海里更是一片空白,不知道今夕何夕。
似乎只过了一瞬间,又似乎经历了一生一世。
少女软绵绵趴在他宽阔的肩头,仿佛窒息一般嘤咛:
“发,发髻理好了……凡哥哥,婉儿,婉儿我……回去就叫爹爹退亲。”
前面的话语颤颤巍巍,后面一句却连贯而出,斩钉截铁。
少女说完推开楚凡,像一只受惊的小耗子,哧溜窜进了马车。
车后的布帘子被她先前扯落,无遮无挡。燕婉儿双手捂住面庞蜷缩在杂物凹陷处,脊背微微颤抖。
楚凡颇觉尴尬,又莫名其妙。
嗯,意外,刚才纯属意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哎,要回城了,你高兴得一蹦上车。可退亲的事儿告诉你爹就行,干嘛特意通知我?嘿嘿,真不见外,把我当成亲哥哥了。
可他转念一想,又自以为明白了。
男婚女嫁,非同小可。悔婚的事在前生稀松平常,在这一世却是一个大丑闻。
绸缎店送出了聘礼,势力又比南货铺大。万一对方不答应,这桩婚约闹上公堂只怕都难退掉。既然燕婉儿不愿意嫁给那个三十几岁的瘸腿老男人,又连叫了自己好几声哥哥,那就索性帮她撑腰撑到底。
楚凡弯下腰,从脚边拾起一把小巧精致的桃木梳。见燕婉儿呆在车厢尾捂住脸蛋不朝外看,只好摇摇头,顺手揣进自己怀里。
外面的交涉与交割,一开始很顺利。
张瑞搜罗干净身上,当场赔付燕乙二两五分银子。双方从此互不亏欠,过往的牵连纠葛一刀斩断。
与车把式却争吵不休起来,揎拳掳袖,唾沫星子四溅。
原来,雇用马车及三匹马的费用,张瑞已经提前支付给车马行了。而马车按照楚凡的吩咐,需要返城把东西送回燕记南货铺,属于没有办法。
但车把式一方面鄙夷张瑞,另一方面又担心三匹马有去无回,坚决不肯让他与两泼皮骑往清河。
张瑞气得不行,跳起脚骂。
还有几十里路,太阳又快落山,没马怎么走?
两位泼皮这回学聪明了,畏惧楚凡在场,横眉立目却不敢帮腔。平日里早就大耳刮子搧上,要打得那倔硬的车把式哭爹叫娘。
见到楚白役从车后走出来,众人眼巴巴地看着,等待裁决。
楚大神棍听他们讲完后,笑一笑,不置可否。慢悠悠来到驽马跟前,弯腰捡起了丢弃在地的大马鞭。
张瑞被打惨了,落下了浓重心理阴影,见状赶紧移步与两位泼皮站一块儿。
他的预感是对的。
可惜没用。
唰……
凄厉尖锐的风声响起。
张瑞被鞭梢卷住脚踝拽倒,凌空飞出两三丈远,重重砸下地面翻滚。
然后是第二个泼皮……
第三个……
楚凡根本不理睬他们哭喊哀嚎,不检查是否摔断了胳膊腿,也不管呆会儿怎么回去,对车把式说道,走。
车把式心呼痛快,把三匹马放长缰绳拴车后。燕婉儿看到马儿探头探脑,喷出长长鼻息,吓得直往车厢里缩。
楚凡见状,便把三匹马缰绳攥自己手里,翻身上驽马,牵着走。
燕乙用脚扒拉一遍草丛,见没遗落下啥小物件,也爬上马背。
夕阳昏黄,霞光万道。
马车吱呀吱呀返程了,丢下三个在道旁呻吟的人。
张瑞以拳捶地,支起上身仇恨地望着马车远去。一偏头却发现俩泼皮咬牙切齿,四只血红的眼珠子凶狠瞪着自己,吓得浑身一颤。
“你,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哼!俺两个脑袋差点被玩掉,腿差点摔断,都拜你所赐。你说要干什么?”
……
燕乙骑马,与楚凡在车后并行。
燕婉儿横坐车厢尾,扭头看着黑咕隆咚的车里,不作声。可不经意间,又会借撩鬓发之际飞快朝后方一瞥,不知道想些什么。
躲过了一场生死大劫,燕乙欣喜若狂。随着渐渐靠近县城,另外一桩烦恼又涌上心头。
楚白役钻进车厢救出婉儿,实属无奈。昏天黑地,双方有了肌肤之亲,是不争的事实。张瑞与两泼皮被狠狠整治,肯定不敢到南货店闹事。但心怀怨恨,背后恐怕乱嚼舌根。像这种男女之事,又无法分辩,越描越黑。
一旦闲言闲语传到了亲家耳朵中,弄不好就会退婚。婉儿已经十七岁,等两年成老姑娘。名声坏了,谁还敢娶?三十几岁的瘸腿女婿也不好找人家,即便忍下这口气不退婚,婉儿嫁过去后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燕乙正忧心忡忡,冷不防楚凡咳嗽两声,说道:“燕掌柜,同你商量个事。那个……你回去就把婉儿的亲事退了。”
啊……这,这个。燕乙瞠目结舌,随即道,好。
楚白役对他们父女而言,简直是重生父母。虽然这句话很怪,很突兀,但他提出任何要求都不算过分。
楚凡继续道:
“来的路上听你说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流程都走完了,只差年底迎亲,想必男方花了不少钱。你铺子刚刚被砸,手中未必活泛。这样吧,婉儿退亲的赔礼由我出。今天出门匆忙,手里没带多少,这锭金子你先将就着用。”
言毕从怀里掏出一物,却是一把桃木小梳子,尴尬地笑一笑又塞回,重新掏出一枚小小金元宝递过去。
燕乙连称使不得,心中却奇怪。
梳子不是婉儿的随身之物吗,怎么在他身上?
婉儿看他的目光也颇与平常不同,难道送出了信物?
他要我退亲,难道是看上婉儿了?
但他一个多金的公子哥儿,又是读书之人,小小卑贱的商户之女怎么配得上?
楚凡见燕乙目光踌躇不说话,领会错意思,收回元宝轻笑:
“婉儿妹妹国色天香,哈哈,才一枚金锞子的聘礼确实轻飘飘。燕掌柜,休管绸缎店怎么理论,反正我来摆平。嗯,不如这样吧……婉儿妹妹的事就是我的事,明天楚某再带足聘礼登门……”
听他这么一讲,燕婉儿嘤咛一声,羞得整个上半身趴在了货物堆上,软绵绵的没一丝力气,脸烫得不行。
其实,楚凡说的是帮燕婉儿退回绸缎店聘礼,一枚金锞子显然不够,明天备足送来。燕乙领会成他来燕家下聘,感觉喜从天降,一下子竟找不着北了。
哈哈,她的事就是你的事?那她的婚事是不是就是你的婚事?你们两个一个喊妹妹,一个唤哥哥,难道这么快就定下了终身?
但做父亲的,不方便对小儿女事情刨根问底。燕乙喜形于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加上楚凡又是燕家救命大恩人,怕话没讲好冲撞对方。
可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弄清楚怎么行?
燕乙思来想去,决定还是等回家后问女儿稳妥。
贸然插手别人家事,楚凡总觉得自己言语怪怪的,也挺尴尬,不再开腔。
这时候车把式一勒缰绳,停下了。
燕乙诧异地从车旁绕过去,遥遥望见百丈外七匹马迎面奔驰。马上人个个精壮,头戴青色紧箍纱帽,皂衣革带悬腰刀。
车把式忐忑不安,连忙询问。这么多捕快疾驰出城,想必要办大案,咱们是不是让到道旁回避?
楚神棍看清楚了为首那个,冷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让什么让?
七名捕快也遥遥望见这辆马车和人,放缓速度,在三十丈外一字排开停下。
燕乙脸色大变,惊呼,咱们运气不好。必定是牛丁告状,南区捕头张彪带领六名捕快追赶过来了。
楚凡跳下马,把缰绳朝路旁小树一拴,哈哈笑道:
“错了,是他们运气不好。你陪婉儿,叫她下来活动活动,别离开车尾。剩下的事情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燕乙不知道他哪来底气,惶恐地勒转马头去车后。
第三十七章 死局()
午后,离歇班还早,石猛在阳武县城北区的一家茶馆喝茶。
按理应该呆县衙班房,但那里狭窄拘束,被张彪占了。他不愿意受腌臜气,以方便处理辖区事务为由,常年盘桓于这家茶馆。
掌柜的巴不得如此,只象征性收点儿银子。典史阎威也巴不得他滚远,特意补贴茶水费。然而从这个月开始,却不批了。
几天前,石猛干脆自掏腰包租下了茶馆二层楼的一间房。这样一来,北区捕快巡逻之余有了歇脚处,碰上棘手事项也好商议。
今天陪石猛喝茶的,是张龙、赵虎、王双三个,算心腹了。
这三人以前跟随石猛,是因为他豪爽仗义,肯照顾兄弟,其实算不了多么忠诚。江湖上,眼前喊大哥,背后捅刀子,事儿多了去。他们现在死心塌地,则缘于一个人的凭空出现,白役楚凡。
他也常常到这里喝茶,同大家混熟了。
一开始石猛介绍这个远亲表弟时,众捕快竭力奉承,无非瞧在石老大面子上,瞧在云梦公子花钱如流水的份上。
没过几天,坊市铲除三虎。楚凡手段之凌厉,人人咋舌。
张龙、赵虎亲眼目睹,回来后又添油加醋。
捕快不像白役,只要有把子力气就行,一般都身具武功,极少数甚至是泥胚境第二重巅峰。比方说捕头石猛与张彪,赫然达到了泥胚境第三重中期。如果去投军,至少也会是一个统领几百人的校尉。
武夫的世界,以武力为尊。
你有权可以听你的,但是不佩服。
你有钱也可以听你的,但是不佩服。
而一身超凡脱俗的武功,却是人人折服。
像楚凡那样瞬间击倒十几条壮汉,阳武县内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众人一直只听说,从来不曾见过。
啧啧,那还是人吗?
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离奇,把楚白役渲染得如同武神在世。
捕快本是贱业,素来被人瞧不起。由于云梦公子的加入,顿时生发出一丝光彩。
最近,北区捕快与白役一个个精神抖擞,走路带风。
哼,瞧不起咱们,凭什么?
你有钱,有咱们楚白役多吗?他几天就散出去好几百两银子……
你是读书人,有咱们楚白役读得多吗?他几天就读了好几百本书……
你武功高,有咱们楚白役高吗?他几拳就打倒好几百人……
啊,你说不可能,怎么不可能?老子亲眼看见的,会有错?
话说那一天在坊市,楚白役一拳打出去,郑屠、周菜头、李鱼户同手下三四十个噼里啪啦倒下,跟割麦子似的。他再打几拳,不就要倒下好几百呀?后来他不想伤人,就向天打了一拳。天空立刻裂开一条大口子,哗啦哗啦地往下掉鲜花……
说的人与有荣焉,听的人目瞪口呆。
起初,大家以为楚凡离开云梦国来阳武县是寻求石猛的庇护。刚巧追捕大盗杨奇时折了一名快手,有人拍马屁提议楚凡增补,石猛却不置可否。
后来发现事情颠倒,石猛毫不掩饰对这位古怪表弟的毕恭毕敬,从骨子里散发出敬畏。一些聪明人联想到最近县里准备搞南北区合并,只设一个捕头,顿时恍然大悟。
云梦公子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又什么都不干偏偏屈尊做白役,广撒银子积善缘,可不就是前来为亲戚撑腰的嘛!
人家做白役是玩票,做捕头都嫌掉价。
他们的习惯也被楚凡改变不少。
比方说像这吃茶,实属平常。楚凡偶尔也喝姜、蒜、盐调和茶末煮沸的茶汤,更多时候则摒弃碾磨成粉的上等茶末不用,叫掌柜的选取散茶叶就开水冲泡后饮下。众人跟着他饮多了,渐渐从苦涩中品尝出清香甘甜,以为贵族豪门本就如此。
这天下午,石猛与张龙、赵虎、王双三个正围坐吃茶,说些闲话。一名白役匆匆闯入,禀告道:“猛爷,大事不好。楚白役去了南区,被牛丁几个围住……”
一听这话,石猛哈哈笑了,道:“你是想告诉我,一群兔子围住了老虎,情况不妙?”
三名捕快也呵呵直乐。
那白役搔搔头,跟着傻笑,懂了。
“小兄弟,喝了这杯茶,再去探听一下是什么缘故。”
石猛走过去拍了拍白役的肩膀,递上一盅碧绿茶水。那白役接过后一饮而尽,当即告辞,蹬蹬蹬飞快下楼。
才过半盏茶工夫,又名一白役上气不接下气跑上楼,说楚白役把牛丁等五个赶下河,拦马出南门追凶去了。
众人忙问情由,这白役便把燕乙飞来横祸的事情讲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
南北区白役之间的斗殴,一个月里总有几起。以前南区仗着人多欺负北区,现在找到了楚凡身上,可不是老虎头顶挠痒痒,自讨没趣?
虽然南北区划河而治,却并没有南区案件北区就管不得的硬性规定。楚凡出城追凶算破了惯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正合新来的县令大人口味。
大伙七嘴八舌讨论,先前探听的白役回转,道牛丁几个爬上岸,往县衙方向去了,想必是找张彪告状。
石猛依旧稳坐钓鱼台,不慌不忙,招呼大家一起坐下吃茶。茶馆掌柜的见多了人,殷勤添加了几碟瓜子点心。
茶过三巡,外面脚步声震得木楼摇晃,一名捕快大踏步闯入,气喘吁吁道:“猛哥,不好。张彪亲自带着六名马快,出城抓楚兄弟去了。”
县衙班房需要人常年值守,一般留下北区捕快四人,南区六人。捕快又分为骑马的马快,步行的步快。阳武县分配快班总共才八匹马,捕头张彪与石猛常备一匹,剩下六匹根据情况临时安排。
马儿在城内驰骋不开,只是骑着威风,往往下乡时才用。北区分配两匹,南区却有四匹。
这一次张彪索性把北区两匹马也征用,带领六个捕快去抓楚凡。除了为牛丁出头外,一是成心逞威风,杀鸡给猴看,二是防备石猛带人来追。
前来报讯的捕快正巧当值,耳闻目睹,哪里还有假?他要班房里剩下的兄弟打掩护,待张彪一走就跑出来找石猛。
什么?石猛霍然站起,碰翻茶盅,掉落在地板打得粉碎。
气氛骤然紧张。
众人目不转睛注视,络绎跟随站起,议论纷纷。
张龙道:“张彪好没道理,这明显是公器私用,袒护牛丁。”
王双道:“那我等禀告典史……”
“唉,没用的,阎威同他穿一条裤子。”
“那,干脆禀告李文大人……”
“唉,也没用。李大人新到,不清楚下边情况。张彪身为捕头,出城查案是分内之事。虽然都知道他准备公报私仇对付楚兄弟,道理上却站得住脚……”
赵虎却是一个火爆脾气,“仓啷”把腰刀抽出半截,叫道:
“这也没用,那也没用,难道眼睁睁看着楚兄弟被人家欺负不成?猛哥,你点下头,我赵虎带几个兄弟去阻拦,大不了同张彪战三百个回合……”
石猛被逗乐了,指着赵虎哈哈笑道:
“小样,你打得过他吗?只怕三个回合都撑不了……你们不要说话,让我想一想。”
言毕来回踱了几步,以右手中指梆梆梆弹自己脑壳。
这动作是跟楚凡学的。
跟楚大神棍一起呆久了,不光动作语言开始学他,连思维也渐渐发生了变化。石猛觉得,自己真比以前聪明了不少,眼界开阔了不少。
赵虎担心张彪欺负楚凡,而石猛担心的却是楚凡欺负完张彪后,该怎么收场?
以“仙师”的能力,弹指就可以灭了张彪同六个捕快。但这一次,与上回悄悄暴打他一顿,性质完全不同。
老百姓为什么被捕快殴打不敢还手,有时候并不是打不赢。一旦公开对抗,就是与官府为敌,遭致无穷无尽的追缉报复,家族妻儿朋友全部被牵连。
捕快与白役不同,虽然没有官身,却是衙门正式在编人员,代表着官府。
石猛猜测,楚凡也许不怕官府,不怕报复。可一旦公开打了张彪与众捕快,“仙师”的身份就再也无法隐瞒,“历练”宣告失败。
所以,至少在明面上,他不能对张彪怎么样。
而张彪那厮,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那么,楚凡会甘心受辱吗?也不会。
该怎么办?
似乎形成了一个死局。
石猛还在寻找破局方法,又一名捕快急匆匆登楼,嚷道:“猛哥,猛哥,阎威大人要你马上赶回县衙,说有重要事情商量。”
这条老狐狸,想借官威压制石猛,拴住他的腿。
听到这句话后,石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