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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述中他巧妙的将自己在整个过程中的心情变化省去,描述事情经过时轻描淡诉,鲜少透露出个人情绪,期间因强制措施而欣喜的那些事说出来必定会引起三位室友的不悦,而且也并不是必要说明。
前期经过说完了,陈溺扬了扬手中的记事本,道:“就是这样,之后的经历大概和你们遇到的近似,你们有按照教室里那个疫医的话做笔记吗?”
杨贤不耐的啧了声,面露苦恼之色:“当时手头没有纸也没有笔,拿什么记……怎么记不起他都说了些什么,你哪弄的本子?都记了什么?”
陆朝明与张翔的视线也都聚集在了陈溺手中的记事本上。
看样子除了他以外,没有人把鸟嘴医生说过的话记下来,但陈溺又对杨贤说不记得鸟嘴医生说了什么持怀疑态度,万一每个人听到的五条注意事项并不一样……
陈溺不动声色的将手放下,把记事本卷成了桶状握着:“先说说你们遇到了什么吧。”
杨贤指责的瞪了他一眼:“又不是一个人的事,至于还藏着掖着吗?你们这些本地人就是人精。”他一边说着,掀开了被子起身,踩着梯子爬了下来。
见他从上铺爬下来,陈溺把记事本塞到了大衣里。
杨贤扫见他的动作更是恼火,声音也拔高了分贝:“还怕谁和你抢吗?我说话前先下来找水润润嗓子。”
陈溺并不理会杨贤,转而仰头看向陆朝明:“你呢?在教室里有做笔记吗?”
陆朝明拧起秀气的眉毛,摇摇头,嗫嚅道:“我当时紧张又害怕,手边也没有可以用来做笔记的东西,和杨贤一样,也不记得那个黑衣服的面具男到底说什么了,反正就是……回想起来好像教室里所有人说话我都听不清。”
张翔问道:“他俩都没做成笔记,怎么就你有笔和纸?”
陈溺不咸不淡的回道:“抢别人的。”
也没说是谁抢的,他想听听陆朝明和杨贤怎么说,有没有在教室里遇到看起来比较特殊的人。
杨贤喝完了水,一屁股坐到张翔的床上,将被子也压住了,张翔本来是半躺着,硬是让被子给扯的彻底躺倒。
看他的架势,是准备说了,陈溺和其他两人也就静了下来,等着他开始演讲。
杨贤捧着杯子,隔了一会儿后,吸了口气,开口说起:“我姐这俩月没给我打钱这事他们两个也知道,这不是没干了嘛,我实习最后一个月的工资被压着一直没发给我,前几天让我爸妈帮忙催下我姐给我点钱……”
用他父母的话来说,姐姐扶持家里和弟弟是应该的,一家人没必要算的那么清楚。
杨贤的姐姐在工厂里打工,一个月到手能有个四千五,工厂包吃包住,她也花不了多少,杨贤的父母就想着让她每个月拿出两千给杨贤当生活费,再给家里一千补贴家用,父母二老的工资存着给杨贤以后买房用。
因着这个缘故,杨贤离开公司时底气十足,想着有家里给钱,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哪想到资金链竟然断了,打电话问了父母才知道,他姐也没在工厂里干了,比他离职还要早一步。
杨父杨母说着再帮他问问大女儿手里还有没有存款,隔了几天杨贤也没收到转账,直到太阳打西边出来,陈溺踏入寝室,紧接着他就接到了110打来的电话,告知他父母被亲姐砍成重伤。
接下来的发展更是骇人听闻,他往家里赶的途中,没有看到一个男性,遇到的女性从小孩到成年人各个拿仇视的眼神盯着他。
坐在高铁上时,杨贤听着那些女人大肆谈论着她们从前是如何被家人吸血,如今又是如何奋起反抗让自己的手足与父母消失,撬走家里所有的财产,一阵阵的后怕。
他心想着他姐不会这么对他,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家里是本来就不富裕,只是要当姐姐的尽点力所能及的微薄之力,哪里有故意的苛待她。
再说等他以后进入大公司了,还能帮忙物色一个好姐夫,一家人就该是这么互相帮衬的。
谁能想到回到家后会真的被他亲姐差点给了结,他逃到了街上寻求帮助,遇到的也都是看笑话起哄的女人,去局子里报案还被赶出来了。
等他被从局子赶出来时,大街上张灯结彩,到处挂着男人的尸体,地上随处可见被丢弃的男婴。
之后就是传单从天而降,他看了传单上的内容,然后莫名其妙的到了教室里面。
听起来很刺激,至于对杨贤本人和他的家庭,陈溺并不想发表任何评价。
“你家这就是重男轻女啊,自己还觉得理所当然,单说一点,你姐要是给你物色个好媳妇,然后舔走女方嫁妆给自己买车,你开心吗?还老吐槽陈溺是利己主义,我要是你姐,你的梦早就成真了。”陆朝阳的嘴没个把,说话也不怕得罪人,倒是身边的人不敢气他,人长的小小的,身体上的毛病一应俱全,怕真给气出个好歹来还得负责。
相比之下,陆朝阳的故事逊色很多,他的全程视角都在病床上,躺着看戏,四个字概括就是反向医闹。
陆朝明说话挺费劲,说一句咳三声,张翔听到中途跑去其他宿舍打听了一番,他回来时陆朝明刚好说完。
他进出两次开门时,陈溺都有听到从宿舍走廊传进来的吵闹声与脚步声。
陈溺顺手将桌上的水杯递给从门外走进来的张翔,问了句:“怎么样?”
张翔喘气有些急,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抹了把嘴,道:“其他宿舍的人也都做了奇怪的梦,我跑了两层楼确认,没有一个人在那段时间内是清醒的,也没人在教室里做过笔记。”
每个人梦到的内容因人而异,基本可以确定的是,梦里出现的事都是当事人心中最深层的恐惧,而之后他们都得到了那张传单,进入过那间教室,之后是在同一时间醒来,然后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发现黑色的传单。
这场梦超出了陈溺的常识范围,关于其代表了什么,又预示了什么,恐怕不是他一个人就能轻易解开的谜题。
他把记事本摊开放到桌子上:“只记了这五条。”
杨贤和张翔立刻围了过来,似乎并不相信本子里只有这点内容,杨贤还往后翻了几页。
张翔三连问:“这里的意思是要我们参加什么游戏吗?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是怎么回事?陈溺你是不是听错字了?”
不可能会听错字,陈溺清楚的记得,讲台上的鸟嘴医生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振振有力,无比清晰的传入耳中。
陆朝明趴在上铺的护栏边上,手往下伸,在杨贤的头顶处晃了晃:“也给我看看。”
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入秋之后,天黑的也比夏天时要快上很多。
陈溺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央视网有一号台的直播,新闻联播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半,天气预报就在那之后,再等上二十分钟就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陆朝明:“本子背面有两个二维码,是不是第五条要我们关注的官方V博和公众号?我先扫一下。”分别扫完两个二维码后,他将记事本从上铺丢了下去:“你们扫扫看。”
扫出来的V博与公众号中均有在不久前发布的内容,发布时间相同,不差一分一秒,陈溺算了下,发布时间应该就是在他们醒来的时候。
杨贤道:“暂时还只有我们四个关注……看样子除了陈溺,真的没有其他人再做过什么笔记了。”
陈溺没由来的突然一阵心悸,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索口袋中的巧克力糖,掏出的却只有几张糖纸。
他一手把糖纸给撒到了垃圾桶里,抿了抿嘴,问道:“有没有什么吃的。”
杨贤看了他一眼,从柜子里拿出了几袋零食。
这个时候出去也吃不上饭,虽然不知道其他地区是什么情况,就这周围来说,大部分店面虽然是开着门,却没有人在工作,想下馆子吃上口热乎饭也是个难题。
“谢了。”陈溺拿起一袋饼干拆开,他看着公众号与V博的名字,细想了半晌,道:“尤克特拉希尔……我记得是北欧神话中的世界树的别称。”
其他人对这一点并不感兴趣,杨贤动了动手指,转发了那条V博:“别管那个了,这上面说要我们转发关注并艾特三名好友,照着这个做的人都会获得一个一次性道具,前十名关注转发并点赞的用户会有额外奖品。”
公众号同样也是要他们帮忙推送,遭遇了那么个邪乎的梦境后,陈溺怎么也做不到不信邪,乖乖帮忙把公众号推送给了家里人,V博也同样转载了。
七点三十分将至,陈溺刚想打开央视一号的直播,手机却不听使唤,在时间数字变为19:30的瞬间,屏幕被一个弹出的视频所霸占。
不单单只是陈溺一人,熟悉的开场曲同时由四部手机响起,就连宿舍桌子上三台没有人去触碰的笔记本也突然自己开机,并在一瞬间跳出了新闻联播的画面。
可在开场画面结束之后,主播间的画面接踵进入四人眼帘时,陈溺等人瞬间僵住了。
张翔没能拿稳手机,更准确的说他是整个人颤抖了一下子,然后猛地将手机给扔了出去。
杨贤没能绷住,声音打着颤,吼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也没法给出解释,为什么梦中的鸟嘴医生会顶替了主播的位置坐在那里。
同样的过场画面,同样的直播间,同样的问候台词……唯独不同的就是正在念着稿词的两个被黑色包裹着的主播,突兀的存在于画面之中。
“各位观众,晚上好。”
“晚上好。”
“今天是2019年10月28日,欢迎收看新闻联播节目。”
节目中的两个鸟嘴医生先是一对一的念白,从声音能够分辨出来,左边的那位是女性。
“生存者游戏降临D球,今后将由本节目对本国的游戏进程做出报道,今天的节目主要内容有。”
“游戏开始时间、游戏开始状态、每场游戏的间隔时常。”
“全球区域划分、各区域游戏主题。”
……
他们简略的念出一些内容,或许是由于过于的莫名其妙,让看的人不知所云。
只是仅仅听着他们说话,都感觉头皮发麻,并不是说他们的说话声有多难听,可偏偏就是让人觉得不寒而栗,透着一股子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感。
“为防止跨区域带来严重危害,各区域边界将派出专员二十四小时严格把控,严惩违规违法人员,接下来请看全球区域划分图。”
画面一转,一张大地图被呈放到了陈溺的眼前,虽轮廓形状与世界地图一致,但色块分布有所不同,变得小而密集。
总览了大地图后,局部区域被放大,配以说明解说。
陆朝明朝下铺道:“我录屏了。”
这视频跳出来播放了一段后就不再是强制观看的状态了,陈溺切换界面看了眼,说道:“没必要,公众号推送了区域划分图。”
“每个人都扮演着他人眼中的那个自己,每个人心底都隐藏着另一面,C007区域需要面对的是自己。”
陈溺皱起眉头:“C007区域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区域。”
这个区域划分的大小不一,霜海市被分成了六块,而单拎出有些区域,只一个区域就要比霜海整个市的面积还要大。
“为促进人口减少,减轻资源负担,C009区域将开启大逃杀模式。”
正在埋头看着区域划分的陈溺倏尔抬起头,他的父母现在就在C009区。
不用做什么详细的解释,光是大逃杀三个字就足以让陈溺了解到危险性,必须想办法让父母在游戏开始前离开那个区域才行。
“赌博百害而无一——”
播放中的画面突然卡顿住,念词也戛然而止。
当陈溺调回播放页面时,视频中的两名鸟嘴医生已经消失不见,背景也不再是央视的新闻直播间。
5。逆行()
看着手机里熟悉的面孔,基本已经可以猜到接下来会听到怎样的陈词滥调。
“请各位百姓切勿听信不法之人的谣言,更不要散播迷信言论引起恐慌,我们会确保每个民众的安全,请大家安……”
起码在这一点上,他们四人十分默契,皆是一句话都没听完,就关掉了视频。
“拿什么确保?太平盛世尚不能保证每个人能安全的活着,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张翔撇撇嘴角,一对儿白眼快要翻天上去了:“要我们安心生活也好歹拿出点儿实际行动来吧。”
确实如此……早拿出实际行动,哪至于现在农田荒废、施工停止、商业无人,这几个人现在也不会躺在宿舍里睡大觉。
按理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陈溺的父母怎么着也该打个电话来问问他这边的情况,可到现在他的手机也没个动静。
他试着拨打父母的电话,无论哪一个号码都是无人接听。
并不是信号出了问题,都这种时候了,换谁都不可能会坐得住,宿舍里其他的人也都联络了自己的家人,除了陈溺以外,他们的电话都打通了。
这反而让陈溺更加惴惴不安,脸色越发苍白,捏着手机的手轻微颤抖,用力之大似想要把那纤薄的机身给捏碎。
他一言不发的起身,正欲离开宿舍,刚迈开一步,杨贤就从后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急切的看着他,连声问道:“你开车了没?能不能送我去车站?”
陆朝明怯怯的声音响起,他嚅嗫着说:“游戏十点就开始了,陈溺家说不定就在附近,你家是外地的,你就是用飞的也不可能在十点前赶回去啊。”看上去并不希望二人离开。
杨贤拔下了手机充电器,连同手机和充电宝一起塞到了背包里,拉开抽屉一边埋头翻找一边道:“我爸妈老了身体经不起折腾,我姐也没什么力气,真要出什么乱子,他们三个跑都跑不远,我得回家。”他从抽屉里翻出来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又看了看张翔和陆朝明,见两人都没有要走的意思,便反手推了推陈溺,催促道:“走吧。”
因为公寓离学校比较近,用走的十分钟也就到了,这么点距离用不到车,陈溺自然也没把车开来学校。
但要从这里走着回家去找父母的路程短时间内用两条腿是赶不过去的,所以他还是得回公寓取车,顺路把杨贤捎去车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除了他俩之外,宿舍楼里也有不少学生在往楼下赶,有些人走的着急了,恨不得一步跨三层,极个别的还扛着行李箱,多数人恐怕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
陈溺回想起来他来时一路的悄然无声,这乱子一出,反而把窝藏起来的人都给逼出来了大半。
他们两个人从宿舍楼下跑到校门外时,发现大街上的路已经被堵了,可能是由于心里着急,不少车甚至开上了人行道。
步行的人也多,人群熙攘,想用跑的都没处施展腿脚。
杨贤急得额头冒汗,眉毛都快抵到一起去了,跟在陈溺身后一个劲的念叨着:“卧槽,这怎么走啊,哪儿来的这么多人啊。”
这个地段的人向来不少,可什么时候也没见堵城这个样子。
就如同仅有少数的人留在了建筑物内,几乎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段内倾巢而出,才能将原本宽敞的道路堵的这么严实。
看这情况想开车上路也没那么容易,不久前陈溺还盼着街上的人和车能多起来,现在倒希望这条街上恢复几小时前空无一人的景象,好让他一路畅通。
“坐地铁吧。”陈溺迈起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急步朝前走,有挡住路的直接用手给拨开,恨不得此刻把两条腿换成轮子,在人行道上一路驰骋。
杨贤有些不大乐意:“我没带交通卡啊,到了那还得排队买地铁票,人这么多。”这世道又不是人人都有车,没车的大多数人肯定都要去乘地铁,看这架势比早上上班时段的高峰期还夸张,能不能挤进去也是个疑问
陈溺心里正焦灼,眉梢轻轻挑起,变化幅度细微让人难以察觉到,他下意识的带了恶意的去揣测杨贤是不是在有意扯他后腿,但这事就算踹他两脚也解决不了问题。
他深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公寓里应该还放着有交通卡,先去我那里拿,附近不远就是地铁站。跟上,时间紧。”
杨贤咬咬牙,用力点了下头:“行。”他朝前大迈几步,差点和在人潮之中反向行走的人撞个头碰头,此时烦闷不已,被挡住去路,情绪更是暴涨,一膀子把对方撞开,沉着脸唾骂一句:“走这边是特妈想逆流而上啊!”
赶回公寓楼下时,陈溺特意看了眼时间,虽然心里基本能够肯定在十点之前是无法到达父母所在的区域了,但想要回去的念头并没有因此产生动摇。
路上那么多的行人,恐怕会违规的人数量会比遵守规则的人数还要多,区域边界都得被穿成骰子,必定会带来严重的后果。
既然如此,那也不差他这一个人。
从众心理所致,即便陈溺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在有这么多人一起做出错误决定的情况下,反而会觉得心安理得。
还好不是他一个人。
走进公寓大厅时,陈溺瞥见入口处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是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的公寓管理员。
公寓管理员在看到陈溺从面前经过时,不知缘由的愣住。
陈溺与杨贤一步跨上大厅台阶,带起了一阵风,迈着步子跑向电梯,人还没停下,就已经伸着手摁住了电梯门旁的按键,大概是想要电梯快些下来的心情急迫,陈溺接连摁了许多次。
见电梯迟迟不下来,陈溺最后一次狠狠的拍向电梯按键,放下手后在电梯门前来回踱步两趟,接着一个转身跑入楼梯间,打算改爬楼梯上楼。
一进入楼梯间,杨贤就从后方扯了陈溺一把:“刚刚咱俩等电梯的时候,那保安一直在往我们这里看,表情不对劲,眼神也怪怪的。”
陈溺不作答,继续一步跨两层的向上跑,呼吸略显急促。
好在他住的楼层并不是很高,很快也就跑上去了。
公寓的房门锁用的是指纹锁,免了要翻找钥匙的麻烦,陈溺将拇指对准了门扶手上的一处凹陷,绿色的小光点闪现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