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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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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荥是永平年间有名的酷吏,以严刑峻法、铁面无私著称。雒阳在他的管束之下,秩序井然,列候和王公贵族犯法,他一视同仁,一庶民同罪,甚至加重处罚。此时,他接了诏书,却梗着脖子拦着耿秉,公开顶撞道,“耿大人,惊天大案未破,汝竟然放掉重要证人,雒阳令府该如何给天下一个交待?”

    祁荥是两千石高官,能位居雒阳令这一重要职位,自然也不是平凡人,最起码深受皇帝信任。他连皇帝刘庄都敢顶撞,何况耿秉只是六百石郎官。他一发毛,雒阳令衙门的功曹、衙役、士卒们呼拉一下围了上来,将路截断,双方箭拔弩张,一触即发。

    耿秉也是猛人,他只是淡然笑道,“那是你的事儿,皇上只要结果。皇上有旨,‘此四人他日均吾大汉北征栋梁,有一人伤,雒阳令当以性命相抵!’”

    这话太重了,脸色铁青的祁荥紧咬牙齿,手握剑柄,脸上肌肉如波浪般阵阵悸动!

    但这确实是汉明帝专门对耿秉下的旨意,而一心筹划北伐北匈奴的耿秉,对祁荥不问青红皂白便拿了班超,心里早已隐隐生恨。此时的耿秉,已经隐隐觉得,在未来的北征中,这个班家老二定然能成为汉军一把利剑!

    但祁荥到底是硬茬,皇上旨意说得这么狠,他根本未当回事儿,仍梗着脖子抗命道,“或许能为汉将,辄可无视汉律耶?重伤汉军司马常令,按律此罪当诛!难道皇上欲因一世子,而失天下教化乎?!”

第四十七章 华阴截杀() 
“大胆!”

    耿秉手按着剑柄,怒视着祁荥,“班超伤常令有罪,然罪不至死。汝敢伤朝廷北征大业,则罪过如山,大人莫非宁守迂腐而甘做千古罪人?!”

    此时的耿秉,不过食俸六百石的谒者,而祁荥却是二千石朝廷重臣,但二人交锋中,祁荥明显落了下风。隔不了几天,边塞便会有警讯驿报朝廷,朝廷因河汴之患暂时无力征北,但与北匈奴的一场生死大战,是迟早要来的。身为二千石朝廷重臣,祁荥当然知道大局。故而,面对猛人耿秉,酷吏祁荥只能落了下风。

    祁荥恨极,但还是得遵皇命放了人。从董宣开始,历代雒阳令都是酷吏、硬茬,列候、四小候、亲王、公主俱不敢惹他们。皇亲国戚他们都不怕,对三公九卿更是不放在眼里。只要犯事,落到雒阳令手里,结局一般是个死。有时,即便皇帝出面说情,他们也不会理会。

    建武年间,光武大帝刘秀的亲姐姐湖阳公主的奴仆仗势杀人,被湖阳公主包庇。时任雒阳令董宣亲自拦住湖阳公主的车,当着湖阳公主的面,令恶奴下车,并挥剑当街斩杀之。湖阳公主将状告到光武大帝刘秀面前,刘秀开始和稀泥,令董宣向公主叩头谢罪,这事就算过去了。可没想到,董宣拒不低头。刘秀以目视太监,令强按之,可两个太监也不能使其俯首。

    湖阳公主气极,向刘秀发泄不满道,“文叔(注:刘秀字文叔)贵为天子,威不能行一令乎?”

    刘秀却笑道,“天子不与白衣同。”不仅没有治董宣的罪,还赐名”强颈令“,赐钱三十万。于是,京师豪强,莫不震栗,称董宣为“卧虎”。当时,雒阳街坊曾有童谣曰,“枹鼓不鸣董少平。”

    但这次不一样,既有皇帝亲自干预,又有猛人耿秉亲自去提人,再加上祁荥心有大义,班超这才躲过这一劫。

    班超归心似箭,他谢过耿秉,并请权鱼代为禀报窦融大人,三人快速离开雒阳,顺着河水(注:即黄河)南岸边的官道,过谷城,进入函谷关(注:汉函谷关在今新安县东),穿越函谷古道,过五里暗门,登潼津大塬,策马向五陵原驰去。

    三人坐下马俱是西域好马,是名贵的西域乌孙千里马,日行千里,行走如风。当晚便住在弘农郡的曹阳置,第二日早早启程,饷饭时刻刚过不久,便顺着渭水边的崤函官道,到了太华山(注:即今华山)脚下。

    忽然一只麋鹿从官道北掠过,没入南侧的茅草丛中。班驺于急驰中,一箭射去,麋鹿中箭倒下。而班秉已疾至猎物前,用矛尖挑起麋鹿挂在鞍后,动作一气呵成,速度丝毫未减。

    “尕叔,怪怪的,不大对头也……”

    顺着山下的官道,越过京师仓(注:汉武帝时所建国家粮仓,更始之始时被烧毁。故址在今华阴市东北,西岳庙附近)和华阴县城,三人驰过小东河,前方快到圣水河边了。

    前面再有百十里便是郑县,就出了太华山了。如果一切顺利,今日夜便可过霸陵、渭水,回到安陵。想着阿母、师母和嫂嫂雁旋肯定望眼欲穿,班超便策马狂奔,争取连夜前到家。

    可是,离圣水河(注:又叫方水,即今方山河,发源于太华山方山峪)不远,班驺突然示警道。

    其实,从过了京师仓进入华阴地界时起,班超就感觉到了危险,心里也隐隐感到气愤。果然让窦大人猜中了,雍营这些兵,果真无法无天了,难道这些人敢于在官道上动手?可没等他心里的牢骚发完,前面一溜战马从官道两侧的护道林内钻出,瞬间远远挡住了去路。

    该来的,还是来了!

    班超勒住马,抬头看去。只见河边的石桥头,一字排开五匹战马。五个大汉,一律身穿黑色直裾襦祚,头戴着大大的斗笠。他们低垂斗笠,遮住面门,弄出一股神秘样儿。他们一一怀抱刀剑,安坐在马上,斜睃着班超三人。

    中间一人,举剑指着班超喝道,“来人可是班家老二?汝狗日的竟敢去告御状,坏了李司马性命。在雒阳,有皇上和窦老匹夫护着汝,现在可是华阴地面,汝一个破落户,枉顶着第一剑客名声,竟然还敢猖獗,快快下马受死,免得皮肉受苦!”

    “呸!”

    班超不屑地看着这五个故做神秘莫测的男子,他甚至有点可怜他们不知死活。他原不知诬告兄长的是何人,听他们一说,才恍然大悟。

    班驺、班秉见几个男子一付稳操胜券的样子,便怒上心头,抽古剑在手。

    班超抱着双臂,虽然心里不屑,但他仍做着最后努力,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与雍营结冤太深。他抱拳道,“各位英雄,当今皇上英明,殿前已辩明忠奸。雍营李司马诬告好人,为非作歹,是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诸位大人追随歹人,伤天害理,难道就不怕下地狱吗?”

    “哈哈哈哈……”

    五人闻言,竟然俱放肆地仰天长笑。其中一人道,“他竟然说下地狱,哈哈哈,笑死吾也。下地狱?吾倒是想看看,一会到底是谁下地狱?!”

    另一人也放肆地狞笑着,笑够了,才戏谑道,“哟喝,班彪后人,班二公子,牙都要酸掉也。坐下倒是三匹好马,足可值六十万钱,一定是窦老匹夫相送的吧,谢谢尔给吾等送来这份厚礼,哈哈哈!”

    班秉和班驺面色铁青,已经一触即发。班驺性急,见五人猖獗,便剑指着怒喝道,“跳梁小丑,无耻狂徒,吾坐下乃乌孙神驹,尔果有种,径来取耶!来取耶!”

    对方正是雍营的人,且驻在渭西雍城。此时,班超依然不想结怨太深。班家总是得在五陵原过日子,冤有头债有主,李铭定然出不了雒阳诏狱,班家沉冤昭雪,这便行了。于是便想退一步,仍好言劝道:

    “超仅一介农夫,班家务农为生,诸位大人何苦逼人太甚?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也就罢了,吾不怪汝等。当年,李司马之妹想嫁吾师左车,奈何吾师父不想再娶。李司马便怀恨在心,因一已之私,就诬告吾兄,现是非曲直已明。大人若仍强为其出头,就不怕祸及自身么?”

    但对方并没有放他们一马的意思,一人指着班超骂道,“到底是班彪的儿子,巧舌如簧,骂人够狠,吾行伍之人不是汝对手。看汝嘴硬多久,看谁先下地狱,看到底祸及谁身?!”

第一章 想死也难() 
居中者眨着一双老鼠眼,忽然淫邪狞笑,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今日吾不仅要取了尔三人狗命,收了尔坐下三匹宝马,还要收了汝嫂、汝妹……对了,吾闻汝嫂雁旋和汝妹班昭俱国色天香,汝府上侍婢亦尽是上等货色。原想待官卖时取其为奴,好好品尝品尝,没想到汝狗日的好大能耐,坏了吾好事也……”

    说得高兴处,又俱抽出剑,竟然又仰天哈哈哈地狞笑起来。

    班超自小便在北军营中跟师傅左车厮混,虽然这些人都穿着黑色襦袍,但他一眼便能认出,这五人确实是汉军士卒。而居者,从其气度、做派看,不是屯长也是个队率。

    “敢骂吾嫂吾妹,让汝等带着这笑下地狱吧!”此时,不待这个人骂完,班超已经杀心顿起。又想起窦大人的话儿,“遇雍营的人,则杀之!”大人说得没错,雍营果然不会放过班家,现在也只有悄悄杀了他们,才能少生更多事端!

    他丝毫没有迟疑,无声地抽出重锏,在五人的狞笑声中,毫无征兆地拍马便冲了上去。赤萧似乎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此时如箭一样骤然射出。班驺和班秉则紧随其后,三匹黑红色的战马,如三团烈焰,成三角队形箭一样掩杀过去,瞬间便至五名歹人近前。

    对方五人愣了一下,止住笑声。他们大意了,只顾得仰天大笑,快意至极。他们身处封闭的雍营之内,对大汉江湖上事虽有耳闻。但是,他们并不信那些传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班家老二手段是何等高强。于是,他们为自己的孤陋寡闻付出了代价!

    本以为三个五陵原上农夫,威压之下定然会下马束手就擒。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碰上的是班超,一言不合,瞬间已经仗锏杀到马前。

    双方相隔不过几十丈远,等他们反应过来一切已晚了。

    午后的阳光下,毫无征兆,三匹黑红色的火焰瞬间已飞至歹人眼前。班超座下的赤萧速度更快,如一道黑红色的闪电,交接之间,“啪”、“丁当”,一声闷响伴着清脆的金属断裂声传出,班超挥锏将中间男子握剑的右臂生生给砸下。而男子手中的长剑,则已经被震断为两截。

    班超没有用锋利的锏尖取其性命,更没有拍碎他的头颅。而仅是用重锏砸断,连皮带骨,飞出老远。

    男子“嗷”地惨叫一声,随着手臂拖着血飞出,人也栽落马下。班驺和班秉也争先而上,长剑瞬间便取了两人性命。第一个回合,对方三人落马,两死一伤。

    另两人回过神来,大惊之下仓皇不敢迎战,拍马而逃。

    班驺抽出腰中短刀甩手掷出,一名歹人仆落马下。班秉则挽弓搭箭,飕地一声,最后一名贼人应弦落马。仅仅一个回合,刹那间的事儿,对方五人仅有中间的男子伤重被俘,余皆毙命。

    “班公子饶命,老天哪……班公子饶命啊……”

    中间的男子左手捏着呼呼流着血的断臂,白骨、肌肉淋漓着鲜血,一个劲地往外涌着,惨不忍睹。此刻他心里悔死了,他大意了,他没想到班家这小崽子坐下马速度这么快,手中锏又这么凌厉。不是读书人么,什么时候竟成了锏客?

    心里懊恼着,见班超策马而回,赶紧伏地求饶。

    “汝不是口出狂言,要吾一家性命么?适才何等威风,汝不是要辱吾嫂嫂和阿妹么?”班超跳下马,怀抱重锏,蔑视着他,怒声问道,“说吧,究竟是谁指使汝来的?”

    “尕叔,这货留不得。”班驺和班秉检查了被射杀、射伤的两人,并带着尸体和伤者策马而回。班驺担心班超心软,便提醒道。而班秉已经跳下马,在圣水河桥下一处洼地,用刀开始挖坑。

    被班驺射伤的人,箭矢从肩胛骨下穿胸而过,却未致命,他嘴里的血拖到胸前,奄奄一息。楼烦人够残忍,班驺扶其坐在桥下,看着他嘴里的血一团一团流下。“刚才汝也骂得挺凶,这会慢慢享受罢!”班驺痛骂一声,这才磨磨蹭蹭地欲去帮着兄长挖坑。

    这一切,断臂男子看在眼里,便跪于地上求饶开了,“班二公子饶命,是雍营司马李铭之妹李慧驱使……这妇人好……淫,蛇蝎心肠……其兄为司隶校尉囚禁后,那晚此女悄然至军营,献身吾等,吾色迷心窍……”

    班超抱锏立着,感到纳闷,“吾与她无怨无仇,到底为何欲加害于吾?”

    “班公子威武,官司打赢了,李铭也折进去了……李慧**,是不会饶了班家的……雍营的人,也不会放过班家……”

    男子叩头不止,血仍在滋滋地流着,班超却已不再理他了,而是走到桥下帮着班秉挖坑。自己一家老小俱住在五陵邑,这可是雍营的兵,一旦走漏了风声,雍营难免仍有李铭余孽,班超不敢留下数不清的麻烦,最好的办法是一了百了,埋掉了事。

    日头正向西天坠去,看着坑已渐成,男子已经明白那坑里分明是自己的归宿,刚才的威武劲、不可一世劲儿早已不翼而飞。他跪于地下,脸色煞白,身下血已一滩,犹哀求不已。

    另一边,班驺怀抱宝剑,见坐于桥边的中箭者血已差不多吐干了,身子一歪便软绵绵地倒下。这混蛋抽出剑,便一剑斩下其头颅。

    兄长班秉一边忙活,一边训斥道,“尕叔说过,不允许委琐地斩下头颅,汝又忘耶?”

    班驺却不理会兄长的絮叨,而是对断臂男子训斥道,“耶耶耶耶耶,甭求饶好不好?叽叽歪歪的,汝若象一个男子汉,就敢做敢当。怎么这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想想看,尔等乃十恶不赦的混蛋,还能留得么?当然,汝也可以走,然不能骑马。既然不想走,汝不如自己了断吧,省得吾动手!”

    班驺胡乱说完,便抱着剑站于一旁,摆明了就有放他走的意思。正在此时,“啪”地一声,一节枯树枝重重地砸到班驺身上,班秉怒吼道,“威风使够了吧,滚过来挖坑。尕叔都在掏土,汝威风个没完耶?!”

    班驺回头一看,见班超跳进坑内,班秉用剑挖,班超用双手正一捧捧往坑外扔,这才觉得不妥,赶紧过来帮忙。要用刀剑挖出能埋五六人的大坑,绝非易事。等日头快要隐进西北方连绵的群山后,坑才大体挖成了。

    这是闻名天下的崤函官道,是从京城雒阳进出关中平原的咽喉要道,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可是,平时往来不绝的商队不见了,整整一个下午,未见一人一马,更不见一辆商贾的牛车。班超隐约明白,雍营替李司马出头的绝不仅是这五人。华阴和郑县,可能人家都有人做了安排。这也让班超心中隐隐生出寒意,雍营的人绝不会放过他班家!

    再没人理会断臂男子了,这三人似乎忘记了他的存在。断臂上的血仍在汩汩流着,此刻钻心的疼痛,让他浑身颤抖着。他恨恨地看着这三个魔鬼,这坑是干什么他一清二楚。杀完人,再悄悄挖坑埋掉,一了百了,这种事他可没少干。看着这越挖越深的坑,他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班壮士……帮帮忙……求求……汝,杀了……吾吧……”断臂男子不再徒劳地捏着断臂,而是费力地抽出短刀,可看一眼蓝天白云和无垠的旷野,咬了半天牙自己却该死下不了手,只好低声下气地恳求道。

    班超和班秉太忙,没功夫理会他。班驺心眼多,闻言一边挖土,一边讥道,“吾不会杀汝,好歹是条性命。吾刚才便放汝走,没听到吗?不走也有办法,不过得自己想……”

    断臂男子的脸,已经被疼痛折磨得变了形。他没辙了,这才知道,有时候想死都是很难的事儿。狗日的,太欺负人了,这点忙都不帮。这才华阴地界,血都快流干了,天也快黑了,方圆百里并无人家,不让骑马,还说要放,吾能走得了么……

第二章 劫后余生() 
断臂男子见不再有人理会他,看一眼堆在一起的同伴尸体,竟然呜呜地哭出了声。人的求生yuwang是无穷的,班超三人紧张地挖坑的过程中,他用左手紧紧捏着伤臂,但他的努力只是延缓了他的痛苦,此时血还是汩汩地流淌着。

    等到坑好不容易近乎挖成,他已浑身寒冷得阵阵哆嗦,人也已近乎昏迷。剧烈的疼痛让他实在熬不下去,便咬咬牙,艰难地挪到桥下坑边,抽出短刀在呜呜咽咽声中,闭着眼一狠心自己抹了脖子。

    “这狗日的莫非真疼糊涂了,死还非得挪来死在坑里?”坑差一点才挖好,男子的自觉性让三人好生意外,班驺性急,更是痛骂不已。

    班超和班秉又将其余尸体扔进,坑恰到好处,于是便将曾经猖獗的五名恶人,深深地埋在圣水河畔。

    洗洗手,见暮色来临,三人正准备出发返回安陵邑,可五匹战马却让班驺贪心上来了,“尕叔,这五匹马至少值十万钱耶……”

    “啪!”

    兄长班秉挥手便是一鞭子,嘴里斥责道,“呸!小心钱蒙了眼,这可是雍营的军马,臀上有军印,汝狗日的敢去卖?”

    班驺梗着肚子顶撞道,“吾便是狗日出的,汝又从哪来的?未必连这也要挨鞭子……”

    班秉却不理会弟弟的不满,挥鞭对着伫立一起的五匹马就是一顿鞭子。可五匹马受着鞭子,乱转一圈又聚集在河坡下坟前。

    赤萧突然一声长嘶,气象万千地打了一个响鼻,五匹战马竟然一齐聚了过来。

    “到底是军马,忠心可嘉,随它们去吧……”

    班超将五匹马的缰绳都割断,马鞍、皮蹬取下,与兵器一起尽皆埋掉,才重新启程。五匹马先是跟在后面一齐跑,到底速度不敌,加上光线晦暗,离郑县尚老远,便已经被落下。

    三人连夜赶路,夜里路过渭水时,他们故意没走渭桥,而是直接冲下渭水。赤萧兴奋地带头冲入河中,等到了对岸时,人马身上的血迹已经洗了个干干净净。

    回到安陵邑,已是第二天的朝食之后时分。城邑门卫卒见到班超三人骑着三匹黑红骏马,象三团火一样威风凛凛急驰而来,竟然没敢阻挡,还持戈行礼。

    “尕叔,李慧**太毒,是否斩草除根……”班秉建议道。

    “算了!”班超摇了摇头,“人在作,天在看!此等人渣,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老天自会惩罚于她……”

    班超虽然阻止了班秉,放过了李慧。但这个李慧好淫,果真下场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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