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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遵令!”
窦固摆摆手,又笑道,“汝还要巡视鄯善军练兵,督促其备战。一旦北道局势失控,鄯善九千兵,则非同小可,可担大任。倘若与敦煌郡失去驿传,汝要稳固鄯善,并与班司马之汉使府互为犄角之势。屯田期间,汝受敦煌郡太守府节制,然亦要与驻疏勒国之汉使府、驻于阗国之汉军守将府保持驿传畅通。如西域军情紧急,班司马有令于汝,则汝受驻疏勒国之汉使府节制,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和恭接令,心里却如电闪雷鸣一般,冤气也不翼而飞。他没想到是,原来窦固早已准备启用他,并委以重任。
和恭的事已经安排完毕,便跟随樨子至外室暂避,祭参又走了进来接令。
窦固仍很平静,他看着祭参,“徐干领别部,在敦煌郡玉门关沙漠中屯训已历一年。现命汝为汉军司马,两日后至兵曹营领兵器、盘缠,不需进吾大帐,可径至敦煌郡投中郎将郑众大人,郑大人会安排汝进别部营中。要记住,别部以军候并代行假司马事徐干为主将,汝仅为副将,并兼任别部监军。要襄助徐干,准备孤军远出,敌后作战!”
祭参欣喜地道,“末将遵令!”
窦固又铁青着脸看着他道,“下面的话,仅徐干和汝可知:前时吾征白山,班超将别部,将千七百刑卒败呼衍王万余骑。今吾再征白山,明春二月便得班师。需以雷霆之势,速胜并取北道各国,建都护,断匈奴右臂。而能否功成,别部依然至关重要。如此战不能一战而毕其功,汉军此次出征势将陷入两难之地,甚至无功而不得不返!”
祭参震惊地看着窦固,“明春二月?都尉,为何只有三个月……”
窦固摆摆手,未让祭参说下去,“汝不必问为何,此乃天机,不得外泄。汝只需牢记吾话:战机只有一次,对别部、对整个北征汉军,俱只有一次……行了,吾累也,汝退下罢!”
大军即将远征,而主帅窦固仿佛在安排大战后的后事,这不能不让祭参这位将门之后震惊。他隐隐觉得,大汉似乎将要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发生了!
夜色已深,祭参赶紧站起身,向都尉与公主、女公子叩别。
第五章 家国重托()
笼罩着神秘色彩的窦氏内府门楣两侧,一对妍红色的夜纱灯笼内,傍晚时新换上的膏烛都已瘫成一团,可走廊上屏风下,窦宪与窦笃二人低着头仍旧不屈不挠地跪着。
耳闻门轴旋转时的轻微吱呀声,窦笃深深地低下头,可窦宪却抬起头来,漠然的目光看了一眼三人这才又缓缓地低下头去。
樨子躬身对窦宪二人小声道,“都尉与长公主已经歇息,请两位公子也回吧!”说着,便将祭参、和恭二人一直送出大门外。
从窦府黄堂至大院门楼这一路上,祭参和和恭胸口“嘣嘣”跳着,刚才窦宪那阴鸷的目光让二人头皮阵阵发麻,后背上也一阵阵发凉。临别时,和恭随便问道,“都尉不喜二人,未允其入军中耶?”
樨子勉强一笑,未曾言语。
内府书房内,涅阳公主刘中礼正不解地问,“大人似有心事,对祭、和二公子如此安排,似乎非同小可?”
窦固长叹一声,背着手在书房内踱了半圈,眼中已隐隐露出泪光,“国家对外用兵,圣上龙体欠安,却一直强撑着事必过问,今日不断咯血。陛下是担心自己挺不过明年端阳啊,故命吾春季必须扫平天山、重建都护,夏季则必须班师……”
“啊……”涅阳公主刘中礼花容失色,手中的于阗脂玉碗“叭”地一声掉在席上,摔得粉碎,碗中的甜羹溅得到处都是,人却已经捂着嘴嘤嘤地哭出了声来。坐在一边的窦妤慌张、乖巧地走过去紧紧地抱着祖母,陪着流泪。
窦固顾不得照顾老妻,他一手端烛台,已回身趴在窦融老大人当年制作的大沙盘上。他要为皇上分忧,他要再将出征大计推演一遍。因为皇上也就这几天,必会召开御前会议定策。
书房重地,侍婢仆人无令不得进入,等刘中礼心情平静下来,窦妤才帮祖母收拾完碎瓷,又不解地小声问,“祖母,圣上龙体欠安,倘若天有不测,大汉便不能用兵,朝廷北击匈奴国策会有变否?”
刘中礼将女孩儿抱在怀中,轻抚着她的发髻道,“或有反复,然不会变!”
“妤儿当切记——”堂中的窦固直起身,从沙盘上缓缓扭过头,骤然双目如电,“汉与北匈奴不两立。窦氏与羌胡斗了数十年,伯父当年已深谋远虑,为北匈奴掘下‘百年大坑’。坑杀北匈奴,乃吾大汉国策,事关汉朝国运,世代不能变。此亦吾窦氏宿命,窦氏子子孙孙,当永志不忘!”
谆谆教诲,藐藐铮言,这似是前辈在对后辈嘱托大事。窦固是窦氏二代掌门人,重如泰山的家国重托,本应对窦氏三代佼佼者窦宪讲,可窦固却看着女孩,庄重、黯然道出!
窦妤玲珑剔透,她知道祖父此言分明是对她的重托啊!
她缓缓起身,面向窦固、长公主提起衣裾款款跪下,头伏手掌,“妤儿已知祖父祖母胸臆,家国重托,妤儿断不相忘!”
此时的窦固,已经对朝野即将发生什么洞若观火。为了将窦融老大人当年的百年奇谋、世纪心愿付诸实现,在汉帝国即将发生风云巨变的紧要关头,他大智天纵,大象无形,悄然实施着另一套方略。那就是,他要将窦妤送进宫,他要让窦氏成为帝国世族之首,他要确保北击匈奴的国策不致半途而废!
天佑大汉,局势动荡之时有定海神针。笔者有诗叹之:慧眼识才气度宏,百年奇谋傲群雄。纵横捭阖随心意,尽在运筹帷幄中!
阴历八月十五日晚,明月当空,帝后带着三公九卿和百官,选吉时专门赴灵台祭了月。第二日朝食毕,便留太子刘炟监国,令其与三公、尚书台众官一起在宣明殿内署理政务。刘庄常冠素服,与马后手挽手一起出宫,在羽林郎们的簇拥下,悄然乘玉辇出北城夏门,临幸上林苑。
约晌前时分,皇帝车辇至上林苑。窦固、耿秉、耿忠、刘张四人,已在苑门前迎候呢。此行甚是机密,连三公、尚书令等近臣一人未带,仅侍中邓训同车相陪,卫士令杨仁带领百十名带剑侍卫和羽林郎随卫。
忽见四位战将面色凝重,心事重重的样子,刘庄看看时候尚早,便风轻云淡地一笑,未进厅堂,而是带着皇后等人直接向上林苑西侧、谷水畔的照园走去。
上林苑取名自前汉,但规模较前汉上林苑小得多。它和广成苑等苑林都位于谷水岸边,是皇家观景、狩猎、苗圃、花卉和菜疏暖房、畜养等生产之所。
谷水①发源于渑池崤山以东山谷中,经渑池、过新安、入雒阳,又自王城西北流经千金堨而东注,绕城一周后,最后贴邙山汩汩东流汇入洛水,成为雒阳以西一条风景河和园林河。
照园内有虞舜庙,刘庄每来上林苑,必来祭奠先贤。
帝后挽手来到庙前神龛前,刘庄与马后拈香拜祭毕,开始参观大殿。见舜帝塑像巍峨,眺望九州,帝后便**鞠躬施礼。四位大臣不敢懈怠,赶紧放下紧张的心怀,也一一鞠躬致礼。帝后又参观左侧厢殿,殿内挂尧帝画像,马后忽指着画像感叹道,“群臣百僚人才济济,恨不得有夫如此!”
众臣闻言大惊,刘庄闻言,虽满脸病容却环顾而笑。
又至右侧厢殿,只见里面墙上分别挂着娥皇女英画像,一对仙人倚竹吹萧,其貌倾国倾城。刘庄指着画像若有所思,忽戏马后道,“天下钗簪万千,恨不得有妃如此。”
马后一身白色粗布麻裙,闻言嫣然一笑,顿时有如仙人,一样的倾国倾城。帝后相嬉,共乐融融,真是阴阳相谐,社稷幸甚。
四位大将跟在帝后身后,听着他们斗嘴,心里无不大乐,一个个费力地忍着没有敢笑出声来。原本即将召开紧张的军事会议,自然少不得一番唇枪舌箭,但现在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参观完虞舜庙,刘庄与马后在窦固等人陪同下,走进照园的昆仑宫。
昆仑宫其实是座高台小殿,是刘庄在照园内修的行宫。汉庭倡行节俭,照园规模很小,刘庄每次来狩猎,均住昆仑宫。照园依山傍水而建,风景绝佳。晌膳后,夕照切好寒瓜数盘,侍婢们将瓜端进来时,会议已经开始了。
昆仑宫大殿的主殿内,此时地面已经为一座巨大的沙盘占据。帝后坐北朝南,面向大沙盘高坐于坐榻之上。后宫不干政,是先皇刘秀定下的规矩。如此机密的国家大事,以前刘庄从来不让马后参与,但这一次却硬拉皇后一起参与密议!
而窦固等四名战将则身着甲服,分列于大沙盘两侧,窦固手握长长的竹杆,正在亲自禀报一个月会商结果:
“禀报皇帝陛下、皇后陛下:吾四人谋议结果,以为入冬之初便可开战,一战可击破天山南北之胡虏三部,即伊吾南呼衍部、疏榆谷左鹿蠡王部、西域呼衍獗部。北匈奴单于远在龙庭,皋林部必不敢援。则吾可设都护与屯田校尉,稳固北道,与南道汉使团成犄角之势,则匈奴右臂必断矣!”
“冬季北虏马瘦,每逢冬季必避战。而吾则提前三个月,突然开战,彼必备战未毕。冬初匈奴人要选择越冬之所,搭过冬毡房,备妥越冬干草,建越冬围栏,正是最忙时候。而吾却选择此时开战,彼断难迎战!”
“呼衍部位于伊吾庐,分兵防车师交河城,兵一万五千余,战力一般。左鹿蠡王屠耆乌部兵二万余人,战力极强,驻防白山北疏榆谷与车师金满城,以蒲类城为王庭。西域呼衍獗部,在姑墨国集结三万骑征伐疏勒国。皋林部兵一万余人,驻牧地涿邪山。”
“吾集主力精骑万四千骑,以吾四人为将,耿秉为前锋,耿忠为中军,刘张为后军。秘有别部二千人,全军共万六千骑卒。别部九月末先出十天,秘至疏榆谷北山隐藏。十月各部悄然集结在敦煌郡门庭凉州大营后,便可直驱白山以北之疏榆谷,先击左鹿蠡王屠耆乌部……”
窦固禀报完后,耿忠补充道,“此战,吾全军需行动迅速,必自备粮草、干粮,敦煌郡、鄯善国提供后援的辎重队,只能随后自行跟进。蒲类国民还国、安置等,需要鄯善国、撤至楼兰之宜禾都尉府、敦煌郡等,协力进行。”
耿秉道,“位于疏勒的汉使团,目前形势最严峻,衍獗部必利用秋季马肥,集中数国兵力压迫疏勒。因此,我大军提前开战,对汉使团,也是有力支援!”
刘张道,“西域都护、屯田校尉人选,吾四人将在此次大战中,按照战功、经略之能一并选择,及时向陛下举荐!”
汉明帝刘庄听完四位将领的禀报,半晌无语。忽然,他扭头对邓训道:
“传尚书台拟诏即刻下发:凡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及张掖属国(注:即今甘肃张掖东北)系囚,斩右趾以下能充任兵士者,皆勿治其罪,速遣送军营。凡各郡、国重罪刑徒,速送敦煌郡玉门军营,转送至西域各城屯田训练,以备不虞!”
“臣遵旨!”
邓训记好口谕,迅速派郎官送回城内尚书台,即刻将诏书传递与各郡、各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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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东汉时的谷水发源、走势与今日大体相同,但进入洛阳城后走向则已经完全不同。今日谷水全长仅90公里,至洛阳城后已汇入孝河,再往下走又与涧河汇为一流,然后向东南方流去最终注入洛河。
第六章 决战之前()
等邓训冲出大殿后,刘庄看着沙盘上的白山,忽然若有所思地问道,“班超、淳于蓟远在疏勒,别部何人领军,主将、副将是谁?”
耿秉、耿忠、刘张三人都不敢言,一齐看着窦固。窦固道,“禀报陛下,别部主将为军候并代行假司马事徐干,副将兼监军乃军司马祭参!”
刘庄皱眉沉吟一会,又扭头向站在身侧的杨仁伸出手,杨仁先进内室,然后提着一柄宝剑出来,并双手捧着呈递皇帝。
病弱的刘庄接剑在手,轻抚铜质剑柄上用宝石缀成的日月星辰图案,和黑色的剑鞘上用金线镂出的龙形图案后,他然后起身走到窦固身前,又转身看着沙盘黯然说道,“吾亦带剑书生,恨不能与诸君扬鞭策马,征战沙场。”
说着,再一次转身面对窦固,将剑庄重递到窦固手上道,“将此剑授予徐干,吾虽不能沙场杀敌,便让吾之剑替吾多杀北胡!”
窦固跪下接剑,“谢陛下,固代徐干接剑!别部定以此剑,斩北匈奴人头颅,立功沙场,报效朝廷!”
刘庄扶起窦固,双手扶着沙盘,“转告徐干、祭参二人,班超之别部,曾让匈奴人闻风丧胆。要藏得住,打得猛,有我无敌。河西军战旗今即镇西屯旗营战旗,窦老将军虽乘鹤西去,然河西军魂魄尚在!务要打出大汉国威、军威,务要让匈奴人闻汉军之名则魂丧!”
“臣遵旨!”
刘庄返回坐榻坐下,“余赞同众卿之谋划,完全可行。然有几件事,此战要有大战果,大军集结河西之前,不能泄露军机,如何才能做到?唔,此事吾来办……”
他又转身对刚返回不久的邓训命道,“命尚书台书诏,九、十两月,北方边境、胡市关闭,人员许进不许出。沿边戍卒加强巡逻,凡偷越国境者,杀无赦!”
“臣遵旨!”
“自带草料、糗糒、淡水,如何能保持行军速度?”刘庄又看着窦固道,“如何能支撑一场万里征战?众卿莫非有何高招?”
窦固抱拳道,“陛下,此事吾等系学班超司马。上次白山大战时,别部将军粮全部做成烙馍,士卒每人自带水、精料,可支撑半月之久。此次吾大军亦采此法,从敦煌郡出发至白山,系从未有人走过之死沙海,约需七八天。进入疏榆谷击破左鹿蠡王,全程算来不超过十五天,完全能自持!”
耿忠接着道,“只要夺取疏榆谷,粮秣、草料、淡水,均不是问题。后面的大战,粮秣便能就地筹措。”
刘庄点点头,又指着疏榆谷道,“当初班超带别部悄然进入天山,是因彼先行潜入,熟悉敌情。今天,别部要想悄悄藏匿进疏榆谷,需要对地形很熟悉,需要有内应?恨吾只有一个班超,此时这如何能做到?”
窦固道,“陛下,此系绝密!”
刘庄回头看一眼杨仁,杨仁便将殿内太监、侍婢、宫女,包括夕照在内,全部撤出殿去,仅有侍中邓训、卫士令杨仁侍卫左右。
窦固此时才禀报道,“波绍之外刺营有四十一人已先行潜入白山,原伊吾都尉歙渠重伤陷落敌后,为波绍所救。现已在白山南北建立一支约二百人之敌后斥侯军。原呼衍部蒲类国尉、疏榆谷镇守使枯且罕,为班超策反,以为内应!”
“另外,呼衍部与左鹿蠡王争夺疏榆谷,左鹿蠡王又夺车师后国,呼衍勺败阵。左鹿蠡王最终取得疏榆谷,两人已经水火不相容。颛渠阏氏秋且是呼衍王勺妹,而左鹿蠡王为蒲奴单于王子,彼左右为难,只好居中调停。别部进入疏榆谷前,将得枯且罕接应,进入彼呼衍部屯田营藏匿。而左鹿蠡王在疏榆谷之布防,已尽为吾熟悉。”
刘庄恍然大悟,“如此甚好,班超尽得窦融老将军真传,原来早已埋下伏子!”
窦固道,“陛下,不仅如此,枯且罕还献金微山驻屯图。上次曹钱未得相助,故仅破前营,未破蒲奴单于王营。此次,别部在助吾破左鹿蠡王后,将兵出金微山,破其单于营帐。老营一破,蒲奴单于与右贤王五万人至,必丧胆而不敢图疏榆谷……”
刘庄欣慰地舒了一口气,从窗棂望向殿外高天白云和悠悠谷水,嘴里淡然道,“汉匈相争已历数百年,该有个结果了。便按窦老将军当年所谋,断北虏右臂,再有三四十年,灭北匈奴为时已不远!”
众臣躬身齐声道,“陛下雄才大略,北击匈奴,竟孝武大帝未竟之业,定光耀青史,泽被子孙万代,功在千秋社稷!”
秘密朝会一直开到傍晚才结束,刘庄心情很好,身体似乎也好了些,与马后在照园蒲桃架下,设宴款待众将。
刘庄与众将一起入案坐定,夕照扶着马后先入昆仑殿收拾妆容。只到此时,二人才伤心泪落。马后心里苦涩,她心忧皇帝身体,一直强颜欢笑。她更知道刘庄心思,或许感觉到自己每况愈下,千秋不远,刘庄这是要让她帮助太子,将他未竟的事业继续下去啊!
天上一轮皎月,如银盘高挂天宇。殿后树影摇氤,马后不敢耽搁过久,便平静了一下,带着笑脸重新步入照园。苑内彩灯高悬,廊亭重重叠叠,亭上竹影清风,一派恬静的皇家气象。
夕照和权倌则带着宫人、太监旨酒嘉肴,羞炰脍炙。院边竹下乐师们已演奏起高雅婉转的《小雅》。国事已决,帝后与众臣举爵共饮,月色娇柔,其乐融融。
宴后,太监、宫女们上寒瓜。马后亲自操琴,在乐师们的伴奏下演《鹿鸣》。琴音悠悠而起,刘庄兴致所至,便亲自吹陶埙应和。
夕照则放开歌喉唱道,“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歌声、乐声如仙音飘渺,众臣俱醉了。此时,权倌又带着一溜太监、宫女端着赤瑛盘上来,置于各案之上。明月如水,众臣视之,案上仿佛一团红云,刘张与耿忠以为是空盘,便笑道,“帝后是用空盘宴臣也!”
皇帝、马后与众臣闻言,都笑将起来。原来赤瑛盘内盛着朱樱(注:即樱桃),樱与盘同色,皎洁的月光下,盘与朱樱浑然一体,众臣均以为是空盘,便一齐笑将起来……
回想到这里,窦固苍老的面庞上荡漾起幸福、慈祥的笑容,可泪水却扑簌簌滚落脸庞。
他感到幸运,身为战将,一生得遇一位旷世明主、一位温淑贤后,这知遇之恩比山高比水长。有他们掌舵,窦固对汉帝国击破北匈奴这个天敌充满信心。但他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心事不禁迅即又默然下来。
阴历九月二十八日,北征准备已经就绪,汉军敌后斥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