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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远侯班超-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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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超恨恨地道,“呼衍獗、焉渑这是设的连环毒计,使团生还纯属侥幸!哼,彼既要玩狠的、阴的,吾奉陪便是!俘虏先勿杀,明日或有大用!告诉华涂,勿要处罚丘庶了,与彼无关!”又看了一眼纪蒿,对马神仙道,“如何才能找到解药?”

    马神仙道,“大使,需找到喂药者,知所喂何药,吾方能配制解药!”

    “大使……吾想起来了。”胡焰猛拍了一下脑袋忽然道,“早年曾闻于阗医者说过,言西域南道各国有哑药,此药长在南山(注:即昆仑山)之巅,人闻之则哑。吾只是……听闻,未尝见过,不知真假!”

    “真的?”马神仙闻言却高兴得疲劳顿消,腾地从地上跳将起来,嘴里喃喃自语,“太好了,太好了,吾懂也,懂也。天已将明,吾现即去南山……”

    班超却摆手道,“不需去昆仑,便按陈灰之言办。陈灰、马神仙带人围住寺院,勿使走脱一人。一会天明时,吾料纪槫必来请罪,试图蒙混过关。汝等抓获说花法师,允施重刑,甚至剐杀,务要找到哑药,再求解药!”

    淳于蓟咬牙冷冷地道,“搜遍全城,就是拆了寺院,挖地三尺,亦要找到法师!”

    众人按令各回帐内暂歇,此时天已快亮了。班超与淳于蓟一齐至胡女帐内,只见众女昏迷中脸被烧得彤红,一个个昏迷中大张着嘴剧烈喘息着,口中发出如野兽被勒住嗓子时的痛苦哮鸣声,让人心碎,不忍卒睹。纪蒿指挥刑卒们用湿巾一一覆其额上,不停地换。见班超和淳于蓟进来,纪蒿恳求道,“司马,将军,人全都昏迷、高烧,愈发重了,怕挺不过晌午……大使切不可等天明,会悔之晚也!”

    看着如花一般娇嫩的胡女们被害得如此凄惨,班超心里痛苦异常,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可胡女的话又让他心里颤动了一下,这胡女还真是和冯菟一个调调,给个杆子便上架,这会便颐指气使开了。虽然听着不悦,但心里却很是安逸,嘴上则安慰道,“汝放心,晌前必找来解药……”

    纪蒿对班超的话还是不放心,或许也是逼急了,此时也只有汉大使能救她的姊妹们。她盯着班超的眼睛,嘴里幽幽地一字一句地抱怨道,“汉使团不来,吾众姊妹未必会受害。找不到解药,吾必与众姊妹同死,绝不偷生……”

    班超和淳于蓟闻言都愣了一下,淳于蓟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班超,班超则有百嘴难辩之感。这胡姬也太厉害了,自侍有恩于汉使团,刚才在帐内自己刹那间又有点失态,她已经把自己的心理看得一清二楚,似乎吃定了自己,这让他心里隐隐生恼。哼,汝以为吾班超还是青涩少年时?就是冯菟亦不能裹挟于吾,一面之缘,况乎汝耶?!

    明知纪蒿在用心机试图左右他,心里也咬着牙发着狠,可手上却鬼使神差一般,拍拍她的肩头安慰了一下,嘴里温言叮嘱道,“一会酋长与长老必来请罪,吾会斩杀长老。为将长老手下一网打尽,酋长或需先受点委屈,汝不得露面!”

    淳于蓟震惊、不解地看着班超。司马并非好色之徒,这是怎么了?纪蒿是有大功,可司马这动作分明只应对班嫂邓尧、冯菟等亲近的人才能做得出……他悟到了什么,心里烦恼,想想几个时辰前因不小心便被这妖女摆了一道,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咽了回去。

    两人心事重重地回到班超的中军大帐内,坐于案后手扶脑袋欲小盹一下。纪蒿竟然也走了起来,这胡女或许也累坏了,不客气地坐到一张案后,趴在案上打起了盹。

    天一会便亮了,班超、淳于蓟被帐外吵吵嚷嚷声惊起,或许是不放心自己姊妹,胡女早已没了影儿。不一会儿,酋长纪栾绑了自己,赤着上身背着一捆带着刺的沙枣枝跪在班超的大帐前。班驺和班秉狗日的好威风,来来回回地走几圈,便抽他几鞭子,发泄着心里的愤怒。纪栾不敢叫喊,身上道道血红的鞭痕触目惊心。纪栾的身后,是几名长老,再后面陆陆续续来的部民,黑压压的,跪了约有数百人。

    浓重的血腥味和阴森的杀气弥漫着晨曦笼罩着的丛林,看着营地不远处的沙漠上一地匈奴人、于阗人和战马尸体,地面沙土已经被鲜血染红,无数乌鸦正在嘎嘎乱叫着争食尸肉……这一幕明白无误地告诉众人,夜间这场大战、杀戮是何等的血腥、惨烈,部民们无不魂飞魄散,他们战战兢兢地跪着,头都不敢抬,静待汉使惩罚!

    淳于蓟走出帐外,他未理会正叩头请罪的酋长、长老与部民们,他抱着剑在人丛中走了一圈,便已经隐约看明白了。包括百余国兵在内,成年男子有二三百人,这是来见汉大使,庶人、徒附、奴隶们均未敢带刀。仅有三十五六人,腰挂弯刀或长剑,身后背着弓和箭,也混在人丛之中。

    回到帐前,他打断酋长与长老们的哀求,挥鞭啪啪地鞭挞酋长几下,然后才恨恨地道,“勾结北匈奴、于阗人,先下毒药,后重兵袭击营地,身为酋长,汝犯下滔天大罪,按汉律应被族诛,还有脸求饶?!今念拘愚人认罪恳切,本副使便饶汝一族众人,一会行刑,便取尔头可也!”见酋长不敢说话,他又问道,“国民是否尽来否?”

    酋长愣了一下,他身后的纪槫长老抢着道,“回禀汉使,国中成年之人已经尽来!”

    淳于蓟目光凌厉地看着酋长,酋长终于咬牙道,“回禀汉使,寺中法师、从人……十余人,不问俗事……故尔未来……”

    酋长这分明是在提醒淳于蓟城中尚有十余敌,不该大意。但淳于蓟又看着酋长和长老们身后的部民道,“咋日夜跟随酋长欲袭击汉使营地者,尽跪左边!”

    左边的沙地上,华涂、田虑、梁宝麟已经带着三军刑卒围成了一块空地。部众们骚动了一阵,到底慑于压力,有人一个个地起身跪到左边空地内。淳于蓟只是抬眼向人丛中扫视一遍,嘴里冰冷冷地说道,“凡是被人指认出来,则定斩不赦!”言毕,又有二三十人不得不跪到左边。此时左边沙地上已经跪了四五十人,三十七名全付武装者尽在其中。

    班超走出帐,远远地看着跪在酋长身后的纪槫长老。说不清为什么,班超此时只想再看一眼这个一心想置汉使团于死地的皓首老人。从他的目光中分明能看出他以为能侥幸过关,这让班超大失所望,也倍觉无聊。这就象两个高手相搏,前面打得象模象样,自己曾经差点陷于对手。可打到后来却发现对方根本不佩做自己对手,此时心里的失落会令人难以消受。如果说此前纪槫谋虑得还算周全,可现在分明是来送死,这让班超很是无言。

    班超未发一言,他返回大帐,捧着《西域百胡图》,再一次紧盯着于阗国,陷入沉思。

    帐外,淳于蓟仍在演戏,“长老中凡同谋者,与纪栾跪一处!”六名长老,有五人膝行到纪栾身边。仅有那名叫纪槫的白发长老一动未动,且神态淡然,淳于蓟便故意看着他道,“长老何名?”

    纪槫长老叩首后,掂须坦然道,“小老儿名纪槫,原为酋长。后纪栾这畜牲带兵来,便夺了吾酋长之位……”

    淳于蓟打断他,忍不住揶揄道,“纪槫酋长且起来,可将追随纪栾者,一一指出!”谁想,纪槫闻言,便一一从人丛中又指出了十一二人,俱跪于右边。此时,跪着的酋长和部众不明就里,已经一片哭声,而纪槫却一付胸有成竹、洋洋自得的样子。

    谁知风云突变,纪蒿突然从众女就医的帐内挣脱刑卒的阻拦,疯狂冲出帐外,她冷笑着走到纪槫身前,鄙夷地看着这个老者斥责道,“老贼,死期将至,汝高兴得未免太早了!”

    纪栾与部民们用震惊、欣喜的目光,看着这个胡女。而纪槫却脸色骤变,由红变白,脸上现出恐惧的神态,两腮肌肉阵阵颤动。他手指着纪蒿对淳于蓟道,“将……将……军……这胡姬乃……纪栾女纪蒿,按罪亦当斩……之……之……”

    跪在左侧沙地上的人更是大惊,有四五人从沙地上蹦起,抽出弯刀便扑向围在四周的刑卒,被王艾、陈祖成、于僮三人瞬间斩杀,其余人这才吓得一动不敢动!

    “纪槫,让汝死个明白罢!”等局面稍平静下来,纪蒿厉声道,“吾乃疏勒国前王族女,流落拘愚城,为酋长收养长大!汝投靠北匈奴,剐杀置啬夫,残害拘愚人,又欲袭杀汉使团,可谓罪恶滔天。勿再表演了,其实汉使早知汝不是人,实禽兽不如,汝不死天理难容!!”

第十七章 罪当火刑() 
纪槫抱拳躬身向淳于蓟道,“将……将……军,纪蒿巧……巧舌如簧……其实最毒……毒……妇人心……”

    淳于蓟没有理会长老,却忽然挥起长剑斩杀了两名绑在树上的匈奴俘虏,又骤然厉声喝道,“左右,将纪槫拿下!”

    班秉和班驺迅速将长老纪槫捆了起来,淳于蓟又放了纪栾和众长老并抱拳施礼道,“纪栾长老,谢汝救命之恩,委屈了!”

    纪栾却跪下叩首道,“将军真神人也,是救了吾拘愚一族啊!纪槫率兵来后,杀置啬夫,拘吾与众长老子、孙为质,吾实不得已举族为其奴役。左侧人马尽为纪槫随从,纪槫三子、五婿亦在其中……将军,吾族中女儿尽被逼吃药,未必能活过今日……”

    纪槫白胡子颤抖着,厉声抗辩道,“将军……勿听小人之言,纪栾通匈奴、于阗,罪当斩首……”酋长纪栾与众长老闻言“呸”了一声,却都畏惧着离其远远站着。

    淳于蓟看着这位皓首红颜长老冷笑道,“纪槫,汝勾结匈奴,罪不容赦,其不闻‘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否?汉收西域,顺应天意,岂是汝等小丑所能阻挡?北匈奴逆天而动,是为死路,咋夜百数十骑,旦夕间已尽为吾灭!今汝已必死,何必巧舌强辩?”

    知道已经回力无天,已经必死无疑,纪槫忽然仰头干笑一声,扭头对着大帐高叫道,“班超匹夫,汝听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纪槫虽无能而亡,可都尉手握西域诸国十万雄兵,汝必死无葬身之地……今纪槫先行一步,定在阴间等着汝……哈哈哈——”

    纪栾闻言,紧张地对淳于蓟道,“将军,此兽类也,不能留……置啬夫与众冤死部民魂灵不远,纪槫当受极刑!”此时,众部民闻言,有人已经诅咒、有人哀哭,群情激愤,“烧死老贼!烧死老贼……”

    或许淳于蓟不忍动用火刑,不知何故,淳于蓟却突然想讨好胡女纪蒿,他高声对众人道,“纪蒿举发纪槫有大功,如何处置纪槫,便由纪蒿做主!”说着,回头对纪蒿道,“请罢!”

    此时的纪槫在部民们的怒吼声中,已经胆寒,面如死灰。被绳索拘勒成紫红色的脖颈和脸膛,两只翻凸出来的眼球布满血丝,那眼睛里流泄出垂死的仇恨、残存的一丝傲气和少许的一缕胆怯。纪蒿鄙夷地看着这个人面兽心的兽类,想到惨死的啬夫和部民,她脱口而出,“如此兽类不如,便如部民所言,烧死算了!”

    淳于蓟震惊地看着她,他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狠,可此时已经无法收回成命,只好烦恼地听其所为。

    九名鄯善国辎重兵,闻言欢天喜地地跳将起来,他们很快架起柴火。三名鄯善国辎重卒被毒死,此时众卒恨到彻骨,架起柴火便围到纪槫身边就要动手。华涂没想到真要烧,便为难地走过来看着淳于蓟,“军侯,这……这……”可淳于蓟却将头扭向一边。

    见汉副使并未反对,丘庶一挥手,辎重卒们一拥而上,将纪槫从树上解下又抬到柴火堆顶上捆好。“点火!”丘庶大喝一声,鄯善国兵迅速打着火镰点起风。纪槫先是被吓傻了,见柴火被点燃,知道已必死,便骂声不绝。部民们则围拢过来,情绪高涨,连呼口号。

    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霞光万道,将金色光芒洒到无边无际的大沙漠上。天上云彩纹丝不动,河畔的树丛只有鸟儿在树梢上呢喃。虽然无风,但火势还是慢慢烧起,很快便成熊熊大火。作恶多端的纪槫长老在大火中颤抖、战栗着,先是衣衫被烧着,烈焰、浓烟很快淹没了他,慢慢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这惨烈的一幕,令跪在左边沙地上的匈奴士卒们魂飞魄散。如果不是汉使团众卒围着,他们早就被部民们打死了。淳于蓟不敢再让纪蒿做主了,他冷酷地道,“纪槫追随者,降者入鄯善籍为拘愚城奴隶。反抗者,尽皆斩首!”

    田虑、华涂和梁宝麟闻令,便指挥三军刑卒挥剑一拥而上。有十余人举手投降,都被捆起。而敢于反抗、逃跑者,则在嚎叫、哀求声中,被一一斩首后,尸体都被国兵们扔进烈焰之中,陪着长老化为灰烬!

    此时太阳已经升高,大火仍在熊熊燃烧着。河畔胡杨林中咋夜的战场之上,成群的绿头苍蝇在人、马白骨上嗡嗡横飞。天空,无数秃鹫在绿洲蓝天上盘旋着,它们已经盯上了正在行刑的现场。而四周的丛林上,一群黑色的乌鸦,嘎嘎乱叫着,飞来飞去,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纪栾又提心吊胆地禀报道,“大使,寺院之内仍有十余人,说花法师乃匈奴恶煞,拘愚法师素殊已为其活剐……纪槫来十余天,说花法师剐杀二十三人,寺院已成魔窟,令人望之胆寒……末将以为当剿杀之,不能留后患!”

    淳于蓟道,“酋长不必费心,大使已令羁押法师。众女解药定会找到,法师亦会一并解来,并交部落由酋长亲手处置……”

    纪栾这才带着部民们进帐看望自家闺女,大帐内迅即一片诅咒、哀哭、悲啼之声。酋长女纪蒿正指挥众女部民料理昏迷胡女,又下令男部民埋葬匈奴人马尸体,一付指挥若定的样儿,让淳于蓟、华涂、田虑、梁宝麟等将刮目相看。

    又过了一会儿,城池方向沙尘飞扬,几人正飞马疾驰而来。马尾巴后,果然有一人被拖于沙上。众人围上一看,正是胡焰、蒙榆和马神仙等人,马尾后拖于沙漠上之人,正是恶魔说花法师。

    原来,拘愚一族人前往汉使营地请罪后,胡焰带着蒙榆、周令、肖初月和马神仙等人,按照班超令入城,将城中间的寺院严严实实封锁了起来。胡焰令蒙榆等人在寺院外警戒,自己带着马神仙进入寺院。僧侣说花法师带着三个小僧侣迎候两人,“声毒国僧人说花迎候大汉将军……”说花法师躬身施礼,话还未说完,胡焰手起剑落,将其身后的三个小僧侣斩首。

    “将军,这……”

    “呼衍说花,莫要装了!吾只问一遍,前日给众女所喂何药,何药可解?”胡焰直视着这个极端恶毒、人面兽心的“僧侣”,冷冷地问道。

    说花法师双腿瑟瑟发抖,膝盖一软,便跪于地上,“小僧愚昧,实不知将军所问何药……”

    胡焰没功夫听他啰嗦,一脚将其踢翻,正想将其捆起,没想到风云突变,说花法师突然从地上毫无征兆地旋转着翻身而起,剑已经挚在手上,一剑向胡焰面门划来。胡焰大惊,迅速闪过并以剑相格,二人便在大佛塔门前过招斗了起来。

    马神仙却未理会他二人打斗,径直进入寺院之内。几名穿着仆人服饰的北匈奴士卒持剑向他袭来,马神仙心里想着要早点找到药,便下了狠手,仅三两合,便将四人斩杀。余下几人顽命地逃出寺院,尽为蒙榆等人所杀。马神仙找遍佛寺、房屋、过道、仓库、地窖,终于在庖厨内找到了一堆绿色植物。

    他精通医理医药,认得这种草药,只一眼便大吃一惊。他快速奔至厨下,恰在一个蔬菜筐中翻出一大团大姜,便提着姜筐奔出厢房。

    胡焰与说花法师交手约两三合,便一剑将说花法师手中剑挑飞了,并飞起一脚,将其踢飞二三丈远。这一下摔得是真重,说花法师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一般。他喷出一口鲜血再打不动了,怪不得北匈奴最能打的呼衍王万余铁骑斗不过人家千余人,这狗日的汉蛮功夫超强,再打不过徒受其辱!

    胡焰将其捆了起来,逼问解药何在?没想到这说花法师嘴还死硬,竟然头扭向一边,一言不发。胡焰怒了,挥手两掌,这说花法师竟然闭着眼,宁死不招。胡焰怒极,便抽剑欲斩掉其耳朵!

    就在这时马神仙从厢房内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军候,药已找到,要快,晚就来不及也……”嘴里一边喊着,已经冲出寺院,飞身上马向营地奔去。胡焰、蒙榆赶紧将说花法师拴在马后,众人策马跟着马神仙奔向营地。

    马神仙奔到营地跳下马,手中扬着大姜对淳于蓟禀道,“报……淳于军候,药……药……已找到,需尽快喂服……”

    淳于蓟见平常稳重的马神仙慌张至极,脸上全是汗水,知道药厉害,便急命道,“赶紧制药!”

    马神仙奔进帐内,与几名士卒迅速将一小筐大姜切碎捣烂,和水一一灌入众女口内。此时,众女都已深度昏迷,面色苍白、脉弱无力。有的昏迷中仍剧烈干呕,有的腹泻,有的发热、出汗、心悸,有的呼吸急促。最严重的两女四肢不停抽搐,喉部蠕动痉挛,嘶鸣声如狠嚎,神色痛苦异常,生命垂危。

    众女的阿母、家人都跪在一边啼哭不已,爱莫能助,悲痛欲绝!

第十八章 活剐法师() 
班超也倍觉辛酸,他回首恨恨地看一眼这个喜欢剐杀驿吏、村民的魔鬼,只见这个所谓的“法师”已蓬头垢面,被捆在树上,让部民们一顿狂揍早已威风不再。要不是淳于蓟命蒙榆看着暂且留其命,这个魔头早就被活活打死了。活得倒是仔细,此时竟然身体不停抖动、晃悠着,以驱赶成群的蚊子、小咬。

    帐蓬之内,喂药后过了半个时辰,多数胡女症状稍解。只有两女仍抽搐、痉挛不止,嗓子眼中啸喘声不息,令人不忍卒睹。马神仙不停针灸,紧急施救。又过了难熬的约一个时辰,再命对众女喂药,多数胡女慢慢醒了过来。可两名重症胡女,虽仍昏迷不止,但喉咙肿胀已消,不再悲喘。

    这个混乱的日子,拘愚城与汉使团所有人便在仓皇中度过,没有人还想到朝食。等帐外烟火已经熄灭,纪栾指挥村民们也已经打扫完战场并埋掉匈奴人尸体和马尸,众女已经基本脱离危险,所有人才缓过一口气来,时辰已经到了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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