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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后面一句“赶紧走开吧”,分明是侍女之言。士芤见公主还恼着,便不敢相扰,这才带着一家人慌慌张张地返回后院,赶紧连夜椎牛宰羊,准备好好招待公主请来的贵客。
室内,甘英与刘奕仁脸气得铁青,如斗鸡一般抱着臂站在门内正在生闷气。刚才甘英、刘奕仁因失责已经被暴怒的前军军侯田虑一人抽了十余鞭,并寄下五十军棍。此时金栗也在一边抱怨伊兰,“司马、淳于蓟将军一再交待汝不得暴露身份,这下倒好,汝这刺溜一露头,今儿夜匈奴人便知班司马来了,国王眼线众多定然也知之,汝便等着国兵来囚你罢!”
“啧!”伊兰看似柔弱却倔得很,错了也不认错,“匈奴人便这么可怕么?司马既来出使便是要使鄯善国离匈附汉,自然得当面锣对面鼓打一架的,躲躲闪闪的吾看着就来气。再说,国中出奸臣,吾看到了便不能不管……哼,吾就是要让父王知道,吾没死在白山,本公主回来了,看彼能怎的?”
甘英和刘奕仁听明白了,这丫头分明是故意的。伊兰说完还掉过头又看着面色铁青的刘奕仁挑衅地道,“汝别象抓着了理儿似的,就算吾不对,可还不都怪你?干吗偏要送吾回来,如果吾被抓回囚禁,定一死了之,到时汝哭都来不及!”
“死,死,就知道拿寻死吓唬吾……”闯了大祸,非但不认错还倒打一耙,刘奕仁气得要跳墙,“有司马、淳于军侯在,会让屯田后人挨打?北胡使团已至楼兰城,汝这一现身,汉使团便露了行踪,伊循城有赋监汝不知道?知汉使团已至,汝父王……不不,北匈奴人定然早有防范,岂不是坏了朝廷大计……”
伊兰不敢再倔拗,金栗却不干了,她掐着腰挡在伊兰身前对刘奕仁叱道,“哟哟哟,干吗干吗,凶什么凶?便暴露了又怎的,北匈奴人很了不起么?大男人,灭了北胡使团不就成了?对自己女人凶,汝算什么男人?”
暴露了又怎的,灭了北匈奴使团不就成了,好大的口气,女人便是不讲理的。甘英、刘奕仁让她一顿胡乱抢白,气得直翻白眼,竟然无言以对!
班超与郭恂离开柜房前时,沙荑似是无意间回首看了一眼班超,两人目光交流一下,沙荑便悄悄离开了。这里有北匈奴赋监的人,住在店中的几支驼队里也必有匈奴人耳目,伊兰这一现身,隐秘潜入驩泥城并骤然突袭北匈奴使团的计划已无法执行!
第七章 国王不拜()
并无人去传公主令,但伊循州都尉带着百十名士卒急匆匆跑来了,将客栈周边封锁了起来。都尉和一个文官来到公主客房门前跪下高叫道,“禀报公主,州长沙迦牟韦至王城公干未归,伊循州丞祇托耶、伊循都尉摩色钵前来参见公主,请公主至官署安歇!”
屋内一点动静没有,两人又扯起嗓子高叫了一回,只见一个小胡女从门内战战兢兢地伸出头来。未见人先听见笑声,小丫头一脸喜气、笑嘻嘻地道,“嘻嘻,怎么才来?公主说困了,不想动弹了,说今晚便住客栈,让汝二人别闹了,回罢!”
别闹了?祇托耶和摩色钵愣了,二人对视了一眼。是法师和士太公在闹好不好?摩色钵心里不满,嘴上却道,“烦请姊姊转告公主,客栈已如金城汤池,小人便在柜房随时听候差遣!”说完,二人便恭恭敬敬地起身走向前面柜房去了!
菩达伐摩回到寺院,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他先派人悄然至官署,想找北匈奴赋监天鬻求得庇护,可没想到天鬻这个王八蛋脚底抹油带着十几个手下早已不知去向,这让菩达伐摩感到大势不妙。他在寺院内来来回回地转了几十个圈,越想越害怕。这死丫头年龄虽小却决绝果断,令人生畏。她发狠要将自己送到鄯善国僧人团治罪,如果当真,按照自己所犯罪行他得被活活烧死!
僧人团又叫僧人会、僧侣会,是当时西域各国都有的僧侣组织,也是知识阶层、思想阶层。两汉时西域的僧侣还无戒律一说,食肉饮酒、蓄奴养妾、娶妻生子、嫖伎弄婢、持家聚财,可以衣绸缎成为贵族并出官入仕,一切均与世人阶层无异。其实,不仅西域如此,佛教进入中原后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也无戒律一说。中原只到后世曹魏嘉平年间,身毒国僧侣将《僧祇戒心图》引入中土成为戒律传入中国之始,《五戒》与《十善》等戒律才成为出家人必须遵守的修行守则。
此时的客栈内,哺食做好了,知道公主还恼着,士芤自己不敢出面,便令儿媳陈秀出面,带着侍女们将哺食送进公主房内,侍候公主与随从们哺食。士芤和妻、子则一改白日间的慢待之状,将郭恂、班超、淳于蓟与汉使团众卒请到后院,俱上酒菜款待送公主归国的汉人驼队。
士芤有两子,大儿士徒已有一四岁小儿,小儿士弟尚未婚娶。一家人俱出,小心翼翼地陪饮侍候。晚上柜房前闹的一出,令班超对这个伊循贵族一家并无好感,但当士芤表露出对殷殷大汉的无限思念和向往时,他原谅也理解了这个前汉时的屯田汉卒后人!
席间郭恂问及过去,士芤竟潸然泪下,“都护走,屯田废,渠道毁,沙覆田地,春去秋来,已历六十五载。这许多年,鄯善人畏匈奴而不知世有大汉,屯民之后尽为奴仆走卒,家破人亡,受尽欺凌。吾运气好,先人小有积蓄,得开客栈,且另有田数十顷,驼、马数十,徒附奴隶数百,牛羊数千,在伊循也算大户。然匈奴赋重,一年忙碌十剩一二。屯人多刑徒,在鄯善国,屯民之后便最低贱,是人下之人,大汉皇上无暇西顾,允各国东西自便,是抛弃吾西域屯人矣……”
开客栈的眼毒,士芤夫妻其实此时早看出了汉使团的身份。士芤一家吐着苦水、怨气,面对这些被抛弃的中原游子,汉使团众人胸中弥漫着歉疚之意,从事郭恂不得不说话,无力地安慰道,“中兴之初,国家需休养生息。现在不同了,太公不必黯然,今大汉已然中兴,皇上断然不会忘了屯田汉军后人……”
正在这时,下人来通报,“法师求见,欲登门道歉!”
班超大感诧异,刚刚还打得你死我活的,现在斗不过了,转过头来便登门道歉,这弯转得也太大了点。伸手不打笑脸人,士芤到底是汉人,虽然脸色难看,看一眼郭恂与班超,见二位大人都没反对,便点头命带人进来。
菩达伐摩是带着妻女一起来的,一进来见士芤正在招待驼队,夫妇二人便屈下尊贵的膝盖,带着两个女儿伏地叩头。法师口中说道,“小僧一时昏了头,围门打架,令外人看笑话。适才归去受到夫人责备,错均在小僧,请亲家原谅,或打吾一顿解气亦可。现请各位巨贾以为见证,有能播九米里马籽种土地一块为致歉礼金!”
“哼!”班超在胸中无声地哼了一声。伊兰令其不得离开寺院,不得打扰客栈,法师还是来去自由,这厮在伊循城能耐果然不小。看着跪在堂下的法师一族,班超第一感觉便是,这个声毒国僧侣背后有北匈奴人影子,绝不是仇恨大汉、欺凌汉民、贪财好色这么简单,此人留不得!
士芤黑着脸无言,法师养女陈秀则将头扭向一边。士芤妻则将法师夫妻扶起道,“法师快别这样,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儿。要说对错,吾当家的这老东西亦有错。儿媳抚养费一文未付,虽有州长裁决,总是不妥。现吾做主了,土地还请法师收回,媳陈秀抚养费吾会一文不差付给亲家!”
二家各怀鬼胎,推让了一番,已经化干戈为玉帛。法师入席,众人一团和气、互相吹捧恭维,似乎晚上根本没发生过什么事儿。班超也听明白了,这个菩达伐摩还是鄯善贵族,爵位伊循候,伊循城僧人会首领,寺院有耕地二十余顷,牛马驼无数,妻妾五人,仆人奴婢无数,是伊循城首户。这两家活宝还真门当户对,怪不得互相联姻。
前院公主与众女都已经哺食完毕,四个小胡女主动帮陈秀将食具拉回后院。后院内,宴席却刚达**,众人舞剑、投壶,输者饮酒,气氛热烈。士芤家众婢女送上一段歌舞,小胡女们生性好动看着眼热便一时技痒,四人也下场秀了一段地地道道的粟弋回旋舞。
与士芤家这些土婢比较,这四个小胡女色艺俱佳属于专业级的,她们小露了一小手便艺惊四座。菩达伐摩一时惊为天人,沉醉在歌舞中不能自拔,一双色眼色迷迷地一刻不离四姬飞旋的臀部。小胡姬们舞毕,早让他看得汗毛倒竖、魂飞魄散,便慌慌张张地逃离后院。菩达伐摩流着垂涎对班超、郭恂试探道,“适才四姬,太公如欲沽之,小僧愿出重资!”
士芤则赶紧道,“小人愿为证人……”见使团众人面色严峻、铁青,众将与众刑卒一脸冰霜,尤其是淳于蓟一双冷目如剑一样掠过二人,这二个宝贝这才不敢再恬噪。
当日众人饮之更深方散,一夜无话。
黎明到来前最黑暗的那一刻,汉使节驼队便悄然起身,拾掇好驼、马,士卒尽去胡服着汉军甲胄,便次第离开伊循城。他们没有走南河边的官道,而是顺着沙漠中的驼道一路向南急行军整整一天,戌时初刻便走出沙漠进入驩泥城所在的大绿洲。此时夕阳正挂在西天,一抹火烧云,将晚天染红。
这里的绿洲延绵不绝、一望无际,比伊循绿洲要大许多倍。与蒲类国不同,鄯善国便是个佛国,绿洲之上佛塔与烽燧高高矗立,遥遥相对。这里离楼兰城不过数百里,却似进入另一个世界。南山无数溪流汇成一道道小河谷分布其间,绿洲内水草丰沛,丛林茂密,田野中栗苗随风飘荡,令散落其间的破败村落、低矮民居、成群的牛羊和衣衫褴褛的农夫们,似乎都有了点生机。
天已近傍晚,正是餔食之时,绿洲之上炊烟四起,麦香飘荡。沙荑的驼队比汉使团先一步到达驩泥绿洲,已经在城外一家客栈住下。客栈位于官道边,一片茂密的杨槐林掩映着。驼队路过时,沙荑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发出平安信号。于是,遥遥望见北城门谯楼时,郭恂骤然打出符节。刑卒们张汉军赤色战旗,摆出鼓乐仪仗,一路轰轰烈烈地向驩泥城北门进发。
汉明帝永平十六年(公元73年)阴历闰三月二十六日,汉使团终于克服重重险阻,于这天的傍晚时分来到鄯善国王治驩泥城北城门前。汉使团骤然而至,汉大使持符节前行,使团浩浩荡荡、鼓乐齐鸣,迅速在王城绿洲引起巨大轰动!
一时间沿途围观民众甚巨,早有吏民报与城门官。王宫夜里便知汉使团送伊兰归国且已到了伊循城,国王已派出王子陀儯前往伊循迎接,此时或许刚刚到达伊循城。没想到汉使团却已先行一步到了驩泥城,这可吓坏了鄯善王庭。待使节驼队到达驩泥城北门谯楼下时,鄯善王陀广伽已亲自带着王妃、辅国侯、左右歙渠、国师、译长等官吏和国中贵族、吏民,静立城门前迎接。
“恭候大汉上国大使驾临小国!”胡乐声中,陀广伽与王妃、众官、贵族、吏民一齐抱拳躬身施礼,国王陀广伽则高声叫喊着口号,“小王广遥祝大汉皇帝千秋万岁,长乐未央!谢汉使护送小女归国,小王举国感激不尽哪!”
迎接的气氛够热烈,可使团众人看得明白,国王未拜,百官、贵族和吏民们未拜!
郭恂手持符节,仅在马上气度万千地雍容抱拳还礼,然后才缓声喝问道,“本使奉大汉皇帝诏令,今特来诘问贵王:今大汉北征,北匈奴人已被赶出白山、败遁漠北,大王何故宁事匈奴而不惜远大汉哉?!”
第八章 汉使不赏()
陀广伽闻言,再度躬身抱拳辩道,“大使所言非实情也。昔皇帝撤都护,鄯善都尉、伊循都尉皆弃吏民、返敦煌。匈奴人压迫甚急,先王曾数至大汉求派都护均遭拒绝,后皇帝又允西域各国‘东西自在’。大使垂怜哪,匈奴势大,鄯善小国岂敢拒之?惟有阳向北而阴向东也,其情殷殷,还望汉使明鉴哪!”
郭恂明知人家说的也是实话,当年光武大帝刘秀无暇西顾,一句“允各国东西自在”,寒了西域各国的心,是大汉抛弃了鄯善国,鄯善国降北匈奴也实在是情有可原。但他到底是个厉害人物,先给了一个下马威,此时闻言才下马扶起陀广伽与王妃,并好言劝慰之,“今本使奉奉车都尉窦固将军令,特送公主伊兰归国,并结两国之好,今日之鄯善国已不能再‘东西自在’也!”
国王与王妃再度躬身抱拳施礼,“乱军之中,本以为小女已然丧命,吾与王妃曾心痛决绝。不曾想却为汉军所救,小王再谢大使救命之恩!”
两人客套一番,却不见公主来相见。国王与众官向驼队看去,只见六名胡女,簇拥着两个蒙面女孩端坐在高高的骆驼之上。身旁两名威风凛凛的汉将,贴身护卫着她们。她们的位置在使团正中,根本就没有下马相见的意思。可他们又分明看见,其中一个蒙面女孩,双肩在微微颤动,泪水滚落脸颊。
“吾女伊兰……”国王扭头看向驼队,一时热泪盈眶,哽咽着说不出话儿来。王妃则嘴唇颤动,这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向驼队走了两步,觉得不妥,又退回原位,眼巴巴地看着坐在驼上的小女,手捂着嘴,早已泪如泉涌。
“公主!”众官与吏民们也一齐看向公主,很多人看着这个被逼远嫁的女孩,看着那瘦弱的身影,不禁伤心泪落。
国王与王妃含泪面向郭恂抱拳深深躬下身子,国王颤声道,“谢汉使护送小女归国,可谓恩重如山,本王感激不尽!”
郭恂还礼,淳于蓟挥一下手,刘奕仁将公主从驼上抱下,甘英也将金栗抱下。伊兰一步步走向国王与王妃,王妃以缣巾遮面,早已经泣不成声。伊兰的身后,一个威武挺拔、英姿逼人的青年将领,如一尊战神,一步不离地护卫着她!
“阿母……”
“阿娇……”
伊兰分明走过国王身前,却一头扑进王妃怀中,母女俩抱头痛哭,成了一对泪人。王妃将伊兰紧紧抱在怀中,她一次次亲吻爱女的发髻、额头,生怕不小心再失去心爱的小女。
在匈奴人逼迫之下,为保全家国,年少的伊兰不惜牺牲自己,远嫁匈奴,受尽颠沛流离。小国难为啊,国王仰首向天,任泪水长流,他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嘴巴,情难自抑之时,甚至隐隐呜呜低鸣出声。周围的百官、贵族、吏民们,感同身受,尽皆痛哭失声。
甘英陪着金栗,与刘奕仁一起站在伊兰身后,金栗也早已哭成了泪人。刘奕仁紧咬着双唇,面无表情,他与刑卒们都一样,鼻子发酸,强忍着未掉下泪来。
夕阳已经落山,光线黯淡下来。伊兰哭够了,从阿母怀中抬起头,回首指着身后的金栗、刘奕仁、甘英三人道,“救吾出苦海者,蒲类国金栗公主,甘英、刘奕仁将军也!”
“谢公主,谢二位将军救命之恩!”国王说了一句,便与王妃躬身抱拳躬身致谢,三人赶紧还礼!
母女相见耽搁了时间,天已经黑透了,陀广伽赶紧将汉使团迎进馆舍,便设国宴、歌舞款待,既欢庆公主脱险,又为汉使团接风!
席间,郭恂居南而坐,陀广伽、王妃、伊兰、金栗东向坐,班超、淳于蓟西向坐,鄯善国众官、贵族则堂下坐。郭恂又将天山大战渲染、表述一通,指着班超、淳于蓟二人道,“此二将,乃吾汉军战神也!呼衍王数万之众,被吾班超将军别部千七百刑卒,一路赶至金微山,斩首数千级,弃马狼狈远遁!”
陀广伽闻言大惊,从坐床上起身跽坐,面向班超、淳于蓟躬身施礼道,“今王师征讨白山,匈奴远遁。小王恳请大汉皇帝再设都护,鄯善原属大汉,民心向汉久矣。将军人物魁伟,乃骠骑(注:即霍去病)再世,上应星宿,位列大乘(注:即大乘佛教),恳请将军留护西域,则诸国必无惧于匈奴!”
堂下众官、贵族,也都跽坐躬身抱拳施揖礼!
班超、淳于蓟起身跽坐还礼,班超道,“西域二百年前即为汉地,大汉岂会让匈奴人在此逞凶?现奉车都尉窦固将军已遵照皇帝诏令,在伊吾设宜禾都尉,屯田驻守。匈奴人过不了白山,鄯善又背靠敦煌郡,可保无忧。倘若匈奴人自楼兰南下,或自且末东来,敦煌汉军不过数日,即可至驩泥城城,王何惧哉!”
国礼完毕,便是歌舞、盛宴、舞剑、投壶,宾主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但是,国王、王妃仍未拜。汉使郭恂代表的可是大汉皇帝刘庄,国王、王妃礼数周到,可未拜便是未归附大汉。郭恂不悦,自然也就未予赏赐。
席间,伊兰一直与金栗嘀嘀咕咕不绝,偶尔扑到王妃怀里撒撒娇。国王不断亲自给其舀酒、讨好,伊兰对国王始终不理不睬,整整一个晚上未看过国王一眼。陀广伽知道自己对小女伤害太深,心怀歉意,便一晚上怏怏不乐。当着贵客,很失国王脸面和阿翁威严,尴尬、失落全写在脸上。
这丫头心眼太多了,班超装着若无其事,心里却十分同情国王。
散席后,国王与王妃要归去,可伊兰公主却坚持自己要住在驿馆。理由很简单,父王什么时候拜汉使,鄯善国什么时候真正归附大汉,她便回去团圆。王妃陈穀却一步不离,生怕一眨眼宝贝小女再飞了。国王的安车仍在驿馆院内,王妃陪着伊兰在室内。金栗、甘英、刘奕仁都说服不了伊兰,郭恂亲自出面,可伊兰倔得很,翻来覆去就一句话,“吾不!”
郭恂没辙了,只得请班超出面。班超来到伊兰室内,见母女二人正在怄气。金栗陪王妃坐在案后,伊兰面朝下趴在榻上,还故意以缣巾遮着发辫。甘英与刘奕仁尴尬地立在门边,众胡女远远躲在一边看着她母女俩斗气。二人话不投机,吵了几句,便气得谁也不理谁了,室内气氛尴尬,众人正不知如何是好。
班超走进室内,先向王妃颔首,然后至案前坐下,伊兰只好过来相见。当着王妃的面,班超对伊兰道,“汝千里归国,不回王宫虽可气气翁母,可汝是公主啊,百官与国民该会如何想?莫非也学着不敬先人?”
“真当吾为公主便不会送吾至白山,这一路上沙漠看不到头,冰天雪地,乱军肆虐,巫师邪恶,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