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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睿在家呆久了,也渐渐明白家里的情况。家里的确有十亩地,不过因为家中没有壮劳力,所以那些地一直是租赁出去的,所以收入并没有想象中多,他们也就能得到一笔田租。早年,他们几个兄弟姐妹还小,每年还能有一些结余,如今随着大家长大,不管吃的还是穿的,耗费都比以前大了,哪怕她们过得俭省,可一年下来,仍然没有结余。
近年来,钱氏在家开了几分菜地,此外还养了些鸡鸭,又养了一头猪,这才让家里稍有宽裕。而有了这些家禽家畜,家中的姐妹们过得也就跟其他人一样了,同样要养鸡喂猪,忙忙碌碌。
至于平日的伙食,如今是二郎每顿一碗鸡蛋羹,然后是余下的全家一碗鸡蛋羹,想多吃口,估计都得靠抢的,而他暂时还不愿去做抢吃这么掉价的事情。对于这份差别待遇,钱氏特意解释说,那是因为二郎如今在私塾读书,费脑子,可在他看来,这简直是越描越黑。
在他落水前,其实也是有蛋羹的,那时是两碗合一碗的大碗,二郎并没有独一碗的待遇,不过钱氏生怕二郎吃不够,总是不停地给他夹菜,其实到最后吃的也差不离。至于更早之前,他跟父亲一起回来的时候,可能父亲额外带东西或者钱回来,所以才会吃得那么好,当然这也只是他的猜测,他以前从不关心这些。
被人偏心那么多年,如今轮到别人被偏心,感觉挺微妙的,不过他也不打算为这点事费心,对钱氏的解释,只轻轻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转眼半年过去了,如今已到了年底,王睿觉得自己都瘦了一圈。读书耗心神,营养又跟不上,哪怕他平日时不时地,偷偷地吃点空间里的东西,他还是眼见得消瘦了下来。
经过半年的相处,对家人间的关系,以及他们的性格,他也算了解了个大概。
他娘钱氏,很普通的一个村妇,不比谁能干,也不比谁笨拙,很普通不起眼的一个人。平日里最是疼爱二郎,护得跟命根子似的,对他总是独一份待遇。而除二郎外,三个女儿中,私底下又最心疼酷似自己的长女,但凡好事,总不会落下她,然后是三丫,最后才是二丫。
大姐王薇,很聪明的人,知道钱氏心疼她,平日里表现得越发谦让,这点让她的人缘极好。
二姐王蔷,沉默、寡言,似乎因为不受宠而不敢出头。
三妹王萃,掐尖要强,也因此总能争取到自己要的。好在她也够聪明,会看眼色,所以她从不会跟二郎大姐正面对上,顶多冲着钱氏,讨要她自己的那份。
二郎,一个被宠坏的孩子,不会关心别人,这点跟以前的他其实很像。二郎如今对他,有儿时的嫉恨在,也有推他落水的愧疚,这导致他们平日并不亲近,不过倒也不至于刻意针对,也算是和平共处。不过,钱氏似乎给了他很大的压力,看他每天上学都愁眉苦脸的样子就知道了。
说回当下,这日,应钱氏的要求,他要去镇上买些年货回来。结果,刚出村没多久,他就听到路人谈到了典当东西,更是说到衣物也可以典当,他听了心中不由一动,干脆又转回了老宅。
他最近是真缺钱,尤其是缺能光明正大去用的钱。按说卖药材也是可以的,可偏偏他对药材的知识知道的不多,也不知道这边会出土什么药材,导致他空有药材,愣是不敢出手。
这会,王睿收拾了一大包旧年的衣服,想了想,又装了几件二郎如今能穿的衣服放进另一个小包里,之后才抱着两包衣服往家中去了。到家后,他先把给二郎的衣服拿给他娘,然后才告知她,自己要去当衣服换钱。
钱氏接过包袱,拿出那几件远比二郎平日穿的更精致的衣服,眼神晦涩,随后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就跟王睿说道:“大郎,你把老宅钥匙给我吧,我去收拾一下屋子。”
大郎听了却避重就轻道,“娘要去吗?那我带你去吧。”
钱氏对此并不认同,“你不是还要去镇上吗?把钥匙给我就行了,我自己去。”
大郎脸色尴尬,眼神漂移道:“钥匙不好给的,爹说让我自己留着,别给别人。”虽然不知道爹当初为何这么说,但在爹娘之间,根本就不用选择,他理所当然听他爹的。
钱氏脸色瞬间涨红,她嫁入王家十多年了,却从来没摸过老宅的钥匙,王鹏他宁肯给大郎一个孩子,也不愿交给她,她一时很是悲愤。
大郎见了也不自在,但更怕被迁怒,赶忙告罪一声,说要去镇上,就撒丫子跑了。
进镇后,王睿先去了典当行处理衣物,毕竟抱着包裹买东西不方便。他的衣物一直保存地很好,典当行的人看着也挺满意的,最后那一大包的衣服,总共当了二两银子,至于当初花了多少钱买的,他就不知道了。
王睿先去把钱氏要求的东西都买了,随后又大肆购买了一大堆的熟食肉食,这是打算弄到空间去的,最后他进了间杂货铺,从米面布匹糕点什么都买,这是打算给赵大郎的。当初赵大郎救了他,除了口头表示感激外,据他所知,钱氏并没有给赵家送过礼,如今他手头宽裕,自不会吝啬。
他给赵家买的东西,差不多花了半两银子,都是些家常实用的东西,因东西太多,为此,最后他租牛车回去的。到村后,他先是去了赵家,把一堆东西给他们送过去后,又给了半两银子的谢礼,最后才回到自己家。比起给赵家的,他给自家几乎就没买什么了,就额外买了只烤鸭,算是给全家打牙祭了。
钱氏知道他去给赵家送重礼后,脸色都发黑了,这个败家子,早知道,她就自己送了。在她看来,这就是白糟蹋钱,有那钱,还不如留着给二郎补身子。可她这大儿子,并不是个听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当下只能恨恨地把话咽下去。当然,这也是为了避免亏了钱之后,又得罪了赵家,到时更加得不偿失。
而另一边,王睿看着自己手上仅剩的一两银子,很是哀叹这钱真是不经花。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的,像赵家人,今天那笑容别提多和善了,对他客气得不得了,还是他坚辞,才没留在他们家吃饭的。不过,赵大郎倒是说了一件奇怪的事,他说,当初去救他,是应二姐的强烈要求,所以他几乎算是远远地看见他落水的,而非在他落水后才赶来。大郎暗自记在心里,想着若有后续,二姐总会开口的。
事后,钱氏跟他讨要余下的银两,表示会替他存着,可有前车之鉴在,大郎哪会同意,当下就拒绝了,表示剩下的也没有多少,而且他自己也要花销的,一如他手上的笔墨都快用完了。钱氏看实在要不出来,最后只能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作罢。
第6章 矛盾渐生()
鸿昊二十一年,开春
转眼又是新的一年,大郎十岁了,他一如去年一般,还是按部就班地读书,可家里却起了新的变化,主要是钱氏,她对丈夫失踪的后续,明显准备不足。
以前,她总觉得,丈夫在不在差别不大,因为他长年不在家,家里就是有什么事,也都是她一个人扛的,所以对这个丈夫,实在不算多看重。事实上,别说看重了,她对王鹏的失踪,甚至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窃喜,从此以后,将再也没人知道,她其实是被卖进王家的,而她也将会成为王家切切实实的当家人。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才发现,有些事情跟她预想的并不一样。以前王鹏在时,偶尔她有什么需要别人帮忙的,只要打声招呼,大家就给面子地来了,哪怕找人借钱周转,人家都不会推托。可如今,似乎邻里关系一夜之间就变得紧张了,她平日干什么都不如以往顺畅,而旁人对于他们家的事,更是拒绝居多,而最可恨的是,二郎在私塾还被人欺负了,理由是,没爹。这下,终于让她明白,什么叫孤儿寡母。
此外,那个长年租他们家地的佃农,在被含糊了半年后,这会也露出了狰狞的面孔,对方一再要求她出示田契,不然就不给租金了。显然,对方怀疑田契可能被丈夫带走,如今这是有意强抢他们家的田地了。说实话,遇到这事,她也慌了,因为田契还真不在她手上,可她当然不会让对方得逞,这可是一大家子的立身之本。随后,争执越闹越大,最后还是大郎来了,拿出了田契这才算完。而人家也光棍,见了田契,立马就把租金交齐,然后直接跑掉了,拉都拉不住,就生怕这边说以后不租给他了。
见着田契还在,钱氏总算安心了,可回过神来,却觉得臊得慌,明日村里怕是就传遍了,王家不是她当家,当家的是家里的大郎,这会让她颜面尽失。再者,田契不在她手中,她心下也难安,所以在众人走后,她立马就要求大郎交出田契。然而,大郎却不愿意,还说想要田契,先交还他爹留下的十两束修银子,哪怕不全给他,至少也要交还给他一半。
钱氏听了,当下就怒了,“你不是不去书院了吗,还要什么束修银子?”
大郎挑挑眉,“不,我只是暂时不去书院,将来终归还是要读书的。”
钱氏听了,气势凌人道:“你别想!”
大郎如今都不去书院了,结果还不曾歇下读书的心思,这事把她气得够呛,当下气呼呼地就转身离开了。可离开后,她一时半会也消不了气,更是连连咒骂大郎不懂事,如今家里哪还有钱给他读书?田契不给就不给吧,她还真不信,大郎敢把一家子养家糊口的田地给卖了,想要银子,不可能!
钱氏如今将银钱看得极紧,实在也是因为家里没有多少进项,以前丈夫多少还会补贴一点,如今全家就这点家底了,可花销却半点少不了。
去年,光是二郎的束修就花了一两半,更不用说,为了让夫子更好地教导他,还要私下送礼。丈夫统共就留了十两银子,这能用多久?尤其,她还打算日后送二郎到镇上读书,到时花费就更大了。
再来,大丫十三,二丫也十二了,都是马上要说亲的年纪,可嫁妆在哪?哪怕不管二丫,可大丫一直是她疼爱看重的,怎么也不能光着身子出门吧。
她正心烦钱不够用,结果大郎还给她捣乱,想把钱要回去,这怎么可能?事实上,上回大郎当完衣服后,不肯把钱上缴,她就已经对他很有意见了。如今这般,许是只有安排他干活,才能让他死了读书那份心了。
钱氏想什么,王睿自然是不知道的,而对王睿来说,他其实不是为了讨要银钱,他想要的,是让读书的事过个明路,钱氏给钱了,也就是许可了。父亲离开已经一年,能不能回来,他心里也没底,所以他更需要他娘明确的表态。不然,以后就是把钱拿出来了,他想要读书,也依然会纠缠不清,毕竟五十两并没有很多,照他娘的说法,就是全给二郎读书都不嫌多的。
按说,他手头最珍贵的一棵人参很值钱,若是卖了,钱氏可能就不介意多出一份钱供他读书了,可他却并不想这么做。一来怀璧其罪,不便出手,二来,出手得到大笔钱后,也不见得就是好事,他并不想考验人性,三来,也是没有必要,他如今并不需要一大笔钱,以自家的积蓄其实就可以负担得起。
消停半个月后,钱氏又找到了大郎,说是让他出去干活,也就是镇上的小工。大郎很是意外,这才多久,他娘居然又出幺蛾子了,当下就牵起嘴角嘲讽道:“娘想让我去干活养家,让二郎读书?”正当钱氏点头认可时,他话头一转道,“娘,你真是想多了,我没那么高尚。”
然而,钱氏居然还想说服他,“大郎,等二郎将来有了功名,当了官,他会记得你的恩德的。”
大郎却很不以为然,“哦,那我谢谢他的惦记,但不必了。”要考功名,他比二郎更有把握,如此,又何必仰仗别人。
钱氏见怎么也讲不通,终于怒了:“大郎,我是你母亲,这世道是讲究孝道的。”
这话很重了,大郎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转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你确定是母亲,不是姨娘?”
钱氏听了,脸色豁然大变,脑中不停地叫嚣着,他知道了,他知道了。她心神大乱,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事后,钱氏再追问大郎时,大郎却矢口否认有那些东西,哪怕钱氏明知他说的是假话,也没法逼他交出来,事情就这么僵住了。
之后的日子,钱氏每回看到他,脸色都是发黑的,终于有一日,她跟大郎说,为了他读书方便,以后让他住到老宅去。
大郎对此早有所料,事实上,那话一出,他就知道以后关系尴尬了,可当时被逼急了,他也没办法。而对于住老宅,他其实并没有意见,毕竟他住老宅的日子比在这边还长,所以并没有强留在这边的意思。不过,他开口索要了口粮,还要求足额的。说来,这也是没办法,若是开头就不足额,以后这边再越给越少,那他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钱氏当场就给了,哪怕并不情愿,可此时,她更想将他从眼前打发走。
之后,大郎就直接去了老宅,并且打算在粮食吃完前,不过来晃荡去碍钱氏的眼了。
钱氏对他的离开也松了口气,同时也庆幸他没跟其他几个孩子提起她的事,不然她都不知如何自处了,离开了也好,至少她也可以冷静一下。
第7章 独居的日子()
鸿昊二十一年,二月中旬
从这天起,王睿就开始了正式独居的日子,好在厨房家具之类的都是齐全的,只是久没人用而已。
只是他现在正头疼,饭,饭不会煮,菜,菜不会烧的架势,突然觉得真是对不起他爹。他爹对他苦心栽培多年,结果他在他爹离开后,却什么都干不成了,如今都要沦落到没饭吃了。
好在他上次的钱没上缴,可以买点熟食先垫垫,然后再买点易煮易保存的食物应应急。于是他搬过来的第二天,就先去了镇上买东西,把除他娘给的以外的东西都补上,火折子,熟食,还买了点柴火回来,毕竟总不能一时半刻去捡的,最后,还买了些菜种子,忘了说了,这后院其实也是有菜地的,至于多的种子还可以放入空间中。
到家后,王睿就先去转了转后院,琢磨着在后院的菜地里,尽早栽种些时蔬,不然就没菜吃了,他娘可不会好心给他送。只是如今,菜地里已是杂草丛生了,怕是要花大力气。这菜地还是祖母在世时开出来的,祖母过世后,祖父就不怎么搭理了,如今,祖父都过世四年了,菜地自然是完全没了样子。
看了情况后,他就从宅子里找出锄头,打算把整个菜地都铲一铲,以便日后好种蔬菜,虽说他如今也不懂怎么种,种什么合适,可总要一步步来的。
在铲了半个时辰后,活虽然还没干多少,可他已经腰酸背痛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休息。刚坐下没多久,突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唉,你是叫王睿吧?”
王睿倏然转头,见门口站着一位比他稍长的男孩,当下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那男孩当下就一咧嘴,“我叫刘兴,今年十二,家就住在那。”说着就手一指,离老宅大概三十米远的地方,那有个房子,同时那也是村里离老宅最近的房子了。
原来是邻居啊,王睿了然,当下就冲他点点头,“你好,我叫王睿,今年十岁。”
刘兴就嘻嘻笑道,“我知道你,你的事村里都传遍了:你娘偏心,不让你读书,还将你一个人打发出来了。对了,我帮你锄地吧,我力气比你大。”
王睿对他突如其来的善意很是意外,“这不妥吧?我给不起报酬的。”
刘兴半点不放在心上,“没事,我不要报酬,只是帮忙罢了。”
王睿还是提醒道:“你家人要知道你白给人干活,可能会不高兴的。”
刘兴听了,语气低落了下来,“放心吧,他们一向不关心我在哪待着,在干什么。至于高不高兴的,就更无所谓了,他们对我从来就没高兴过。”
这下,王睿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一时静悄悄地,只有刘兴锄地的声音。刘兴的确比他能干多了,这效率至少是他的两倍,王睿对着他的动作看得目不转睛。之后,他们两人就轮流着干活,这比他一个人瞎干,的确强多了。
中午的时候,刘兴没有回家吃饭,说是全家都不在,就给他留了干粮。刘兴回去拿了干粮后,又回到了这边,跟王睿一起吃完饭后,又接着干活了。两人花了整整一天,才终于把地粗粗地都锄了一遍,最后才各自散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的,刘兴就来敲门了,王睿此时还没起床。可敲门声一直不停,没奈何,王睿只好忍着气给他开了门。之后才知道,刘兴是来帮忙的,可因为他家里也有活要干,所以只能趁着家里的活还没开始,打算先过来帮他张张目,毕竟种菜他比王睿有经验。
随后,王睿就把菜种都拿出来给刘兴看,他打算把所有的种子都种上,时令对的应该会发芽,时令不对的自然就不会发芽啦,反正他根本就分不清楚,早决定随意糊弄了,也因此种子买得比该有的多出不少。
刘兴看他拿出这么多种子,大吃一惊,听了他的话之后,更是目瞪口呆。随后,在刘兴的指导辨认下,他到底种了可能会发芽的茄子,四季豆,丝瓜,葫芦,还有芋头,然后又给种子浇了水。一忙完,刘兴急匆匆地就回家了,哪怕王睿留他吃早饭,他也拒绝了,只说下回再来。
随后几天,刘兴都没有过来,大郎有些失落,只是跟他们家不熟,不好太过打搅。这天,刘兴又来了,说是今天可以在他家待上半天,因为他娘带着他哥哥去逛集市了,而他爹去了田里,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两个孩子,对彼此都有点好感,很自然地就开始聊天,聊着村里的各项八卦。
突然,刘兴对他说道:“王睿,其实我留意你很久了。我最早知道你的时候,就是听说你读书非常好,这是刘敞说的。哦,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谁,他是村长的侄儿,也在镇上学院读书的,所以他知道你。那时,我对你又嫉又恨,觉得你读书好,那都是因为你爹不计付出地创造条件,想着我爹对我要有这份心,说不定,我也可以。”王睿因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