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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人确实是听到了,但是还是关上了门,各自回了家,回家的时候脸色都十分凝重。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饭店了,她按照习惯使唤来奶奶做饭,准备迎接爷爷太公和父亲回来吃饭,这三个男人,一个出去赌钱了,一个出去遛弯了,一个说是上班实际上去玩的。
但是身为女人,身为母亲,身为妻子,为他们料理好家务是他们应尽的责任。或者说她们像囚犯们每天被逼着去做这些事情,如果不做将会被狠狠的打骂。
徐家的女人,不是个个都已经习惯了么。
父亲依旧是吹着口哨回来的,爷爷回来的时候带了条晒干的鱼,说是隔壁村的某个人输了钱用这个抵债了,而太公则拎着他心爱的小年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三个男人,三代人,可是看着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般相似。
一家人吃完饭,爷爷出去赌了,父亲回房思春了,奶奶依旧坐在门口看着漆黑的天空,太公和太婆则洗了脚上床用广播机听了会儿黄梅戏就睡觉了。
太公很快就打鼾了,而太婆则迟迟不能睡着,而几里外的太姨婆也是如此。
他们的耳边一直传来,一阵阵充满哀怨,充满着仇恨的:
“阿姐!”
第七章 女人啊()
醒来的时候,太婆的耳边已经没有了自己那存活了仅仅五年的弟弟那哀怨的声音。
房间里充斥着太公如雷般的鼾声,仿佛一切东西在这声音里面都无法伤害自己,或许这就是妻子对丈夫的信任,不管夫妻感情如何,但这是自己陪伴了一生的男人。
太婆起床洗漱完的时候就去了后面我的家,也就是新建的大院,这个时候父亲已经去上班了,爷爷奶奶也赶到码头去了。
她拿起了扫把把门口的灰尘扫到田里去了,接着就开始准备午饭,孙子和儿子中午都会回来吃饭。可能是因为长年习惯了,好像为男人做家务变成自己应该的了。
菜是很早就买好的带到院子去的,那个时候还没有煤气灶,需要用灶台生火,在大锅里面做菜,这很麻烦,需要不断的添柴火,而且烧火的人一般做完一道菜整个人都是发烫的。甚至不注意的话火星会烫伤皮肤。
到达饭点的时间比想象中的要快,可能是整个上午都在忙活所以没有刻意去留意时间的问题。
父亲和爷爷几乎是同时到达家门口的,骑着一样的车子,穿着相似的衣服,长着一样的脸,不知道的以为是一对兄弟。
但是当饭菜都端到桌上的时候,三个人才发现不对劲,奶奶还没有回来。
“迪星,玉怜还没有回来啊?”
“你问我干嘛,她今天没有去码头上班啊,一个老早就不知道上哪去了,吃饭也不知道回来,估计是找个野男人寻欢去了,要让我发现了啊,我非得打死她不可。”
父亲听到爷爷这么诋毁自己的母亲,扔下饭碗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奶奶就回来了,只是头发有点乱,而且金耳环掉了一个。
爷爷看见急匆匆的赶回来,上去就是一巴掌。
“哎呀你个臭婊子,你还真的背着我找男人了啊,你要真找了还何必回来,跟你的野男人过吧!滚,别让老子看见你!”
太婆看见自己急性子的儿子并没有阻拦,因为奶奶此时看起来确实像……
“玉怜你到底干嘛去了?”
奶奶提了提嗓子:
“老街上有舞狮子看,人太多了就把头发扯乱了,回来的时候被一个人撞了一下,刚到家才发现耳环没了。”
仿佛是刻意的,她说话的时候提高了音调,是想告诉他们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实际上到底是真的是假的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父亲没有多理财,见爷爷没有再去管这件事情就放心骑车上班去了。
听说一直教张桦的那个修理工辞职了,父亲心中一阵暗喜,那个小子一直对张桦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怀好意,这下辞职了,张桦就是属于他的了。
刚想着要不要下班了给心仪的姑娘买一束花,表明自己的心意。
几个拿着木棍的小混混把父亲的车子一棍子打倒。
“你就是徐明丰是吧,老子给你松松骨头。”
父亲本就性子急,遇到这事绝对忍不了,抄起个板砖就冲了上去,也不问问到底是为什么找事儿。
虽然父亲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但是码头上的活他也是干过的,力气确实不小,几个街边的小混混根本没有办法制住他,反而被打跑了。
暗处的修理工,看在眼里,难受却在心里。
就算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姑娘,就连出一口恶气的机会都没有么,可能这个男人真的比我好吧。
父亲身上倒也没有什么大伤,就是蹭破点皮,西装被扯烂了,但是低头看表发现自己迟到了,急急忙忙扶起自行车骑到了厂里。
“明丰,你怎么回事啊?”
母亲看见狼狈不堪的父亲,以为他骑车掉进了臭水沟里。
“嗨,说起来真特么晦气,吃完饭还没进场,就让几个小混混给拦路了。”
“啊?小混混,那你没事吧。”
“没事。”
简简单单的没事两个字将父亲身上那种男性光芒表露无遗,此时的母亲眼神当中全是崇拜和爱慕的神色。
小姑娘心中的英雄不就是这样的么。
受了伤依旧站起来拍拍屁股说自己没事。
张桦推着父亲到了管理部门,说是让他赶紧回家休息休息,上班不急,母亲帮他代班。
虽说听不好意思,但是父亲也确实觉得自己浑身酸痛就答应了。
看见父亲离开的背影,张桦总觉得自己心里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下午的班上的很快,四点半就下班了,但是从厂里到租的房子有一段距离,一般都是阿姨骑着自行车带着母亲回家,但是今天母亲却推脱掉了,说是要自己散步回去。
阿姨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就放着她自己回去了。
那个时候已经是深秋,路上有些微风,母亲穿的衣服很薄,有些冷了,就紧了紧衣服继续往前走。
可是越往前走,越看不清路,再走远一点,甚至看不到自己的下半身。
四周充满着浓浓的雾气。
寂静地让母亲浑身不舒服,明明是交通枢纽,却看不到一辆车过去,没有人,没有路,甚至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楚。
除了雾还是雾。
她逐渐发觉自己离开了大路,因为她好像踩到了泥土般的下路,溪流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一直在走。
不知道方向,不知道时间,甚至不知道白天或者黑夜,只有心里那一望无际的绝望。
慢慢的她倒下了,不知道倒在了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很累,疲倦的双眼很快就闭上了。
空气中飘荡着一阵一阵令人瑟瑟发抖的笑声。
她顾不上那么多,只想着睡一觉吧。
在梦里,他看见了三座连在一起的墓碑,都是姓徐的,但是除了徐什么也看不清楚。
就这样一个梦里只有这一个画面,还有那个格格不入的笑声。
知道她的耳边出现了熟悉的声音。
“张桦!醒醒啊张桦,你怎么在这啊,我找了你整整一晚上!”
第八章 当兵梦()
张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住所的床上,旁边躺着满脸焦急的姐姐。
她好像记不清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
“张桦,你昨天怎么会一个人躺在棺材上?”
“什么棺材?”
“昨天我看见你还没有回家,就着急了,这不就出去找你去了。我就四处找啊,厂里也找了,那个姓徐的家里人也找了。后来我看见一个小孩在喊救命,就跑去那里看了一下,发现你躺在棺材上,而且那个棺材是浮在水面上的。”
“什么浮在水面上的棺材,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忘了也好,这种事情记住了对自己不好。对了,我昨天去了姓徐的那户人家,告诉他们找不到你了,是那个徐明丰陪着我一起找的,而且最后也是他把你背回来的。”
母亲没有说话,她在回忆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厂里边我帮你请了假。你今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但是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在家小心点。”
阿姨说完这些话叫了辆黄包车去了厂里。
奇怪的是,今天父亲也没有去上班。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征兵的季节,而父亲是当时村里仅有的几个壮丁。
所以他报名参加了民兵。
很多男孩子从小就崇拜当兵的人,热血,刺激,帅气,正义。我相信很多男人年轻的时候都想当兵,或者真的当了军人。
而父亲也是那些男孩当中的一个。
他的身体很好,身高也符合标准,没有纹身的习惯,而且当时参军的要求没有那么严,所以父亲很容易就通过了考核,在村委会等待首长来接。
而这些事情家里人唯一不知道的就是太婆。
奶奶一个人坐在门口流着眼泪,他知道如果父亲去当兵了,那么家里面就只有她和自己的丈夫,本来自己的儿子可以在她受欺负的时候给予安慰,但是以后还有人谁会去帮她呢,希望自己的儿子在军旅可以好好干,将来当个军官什么的带自己去享快活日子。
可是这件事情并没有瞒多久。
太婆看见奶奶这么伤心就上前去询问原因。
奶奶在回答的过程中不小心透露了父亲去参军的事情。
这下把这个年近七十的老人给气炸了,顺手拿了根拐杖拄着就走了。
满脸的气愤告诉奶奶,她非常不同意孙子去参军,她是经历过战争的人,而且自己的弟弟就是因为战争而死,她不愿意自己的孙子,徐家的独苗,去做这种玩命的职业。
“人呢,村委会的人呢,你们这群狗娘养的,把我孙子放出来,不然今天我老太婆就死给你们看!”
村委会的人和预备兵都听见了这声怒吼,包括我的父亲,他一下就认出来这是自己奶奶的声音。
“奶奶你在干嘛,快回去。你这样把我的脸都丢尽了。”
太婆没有理会父亲的劝告,而是拿起了拐杖就往村长的头上挥了过去。
眼见就要打到村长脑袋了,一只粗壮的手抓住了这根被一个花甲的老人挥舞的拐杖。
“老奶奶,您孙子当兵是件好事,你为什么要这样阻拦呢。”
说话的是新兵营的班长,他被派来接收这批新兵。
“我是经历过战争的人,我的弟弟就是因为战争死去的,我不会让自己的孙子去当这个大头兵。”
虽然这个班长比太婆几乎高出半个身子,但是她眼神中的坚毅却让这位军人感觉害怕。
“这是哪个兵的家长?”
父亲大喊了一生报告,并且站出了队列,当兵第一天自己的家里人就顶撞自己的班长,他现在的脸上除了尴尬两个字没有别的了。
“你愿意留下来当兵么,你愿意为了祖国,为了社会主义,去奉献,甚至去牺牲么!”
“我愿意!”
可是这句我愿意却彻底点燃了太婆心中的怒火。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撇下我去当兵,万一我哪天老了病了,我还指望你来照顾我,可是现在你要一走了之,你让我这个老太婆以后怎么过活,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走了,我就一头撞到墙壁上,你瞧好了吧你。”
班长也是接过几批新兵的,这么多年阻拦孩子当兵的家长也有,但是却是第一次遇到了这种棘手的情况。
一边是满腔热血的新兵,一个是风烛残年的老人,他的心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是希望这个新兵进入军营成为一名优秀的军人,一个希望这个新兵留下来安抚这位被战争伤害过的老人。
太婆见这两个人都犹豫了,仍掉了拐杖就要往墙上撞。
班长拦住了她。
“哎,这个新兵你跟你奶奶回去吧,过两年再来参军也不是不行。”
他心里清楚,就算是过两年来当兵,他的前途绝对没有现在那么大。
太婆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父亲知道自己这次参军无望了,就仿照着电影里看见的那样,向自己的班长敬了个礼,就扶着太婆回家去了。
就算自己当不了兵,但是这一刻他是军人,他就算离开也要像个男人那样,不能给军人丢脸。
但是就是这次转身,让他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失去了。
回到家以后,他一个人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奶奶看见父亲回到了家里,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的。
或许这个时候,只有酒才能抚慰这个男人的心灵。
军营对他来说充满着无尽的诱惑,他向往那种奋斗的生活,向往那种热血的生活,向往那种属于男人的生活。可是一切都没有了,留给他的只有一个残破的家庭,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
可能,在梦里自己还能当上一回兵。
这件事情是在我发现他柜子里的军装那天告诉我的,那个时候他的双眼流下了眼泪,眼神中的不甘和痛苦是我感受不了的。
他很快就睡着了,酒精让他沉睡在自己的梦里。
但是这个梦好像不是自己的军旅生涯,而是三个墓碑,三个墓碑都是姓徐的,他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但是其中有一个他看的清清楚楚。
“徐冰青!”
那是自己爷爷的名字!
第九章 三胞兄弟()
父亲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头疼的让他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属于自己了,但是听到楼下热闹的声音,还是赶忙穿上了衣服下去看了一眼。
大门内,三个太师椅端端正正放在大厅内,几乎所有亲戚都到齐了,父亲知道这三个太师椅上做的是谁。
这三个人是整个庞大的徐氏家族资格最老的长辈,他们掌管了整个徐氏的去向,其他位置上坐着都是各种亲戚,彼此都拥有者正统的徐氏血脉。
他们就是我的大太公,太公,和小太公。徐冰坤,徐冰青,徐冰银。
父亲并不是为什么这种过年级别的会议今天突然会开到自己家,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了,可能是因为比较守旧,所以女人在这种会议里是没有座位的,除非是徐姓女子。
奶奶和其他妇人都去厨房为这些男人准备饭菜去了。
但是此时的父亲,脸上的尴尬比昨天教官那件事还要尴尬。
因为在座的所有人的眼睛都直勾勾的看着我的父亲,就连太师椅上的三位也同样看着父亲,本来吵闹的大厅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迪星家的孩子,你过来。”大太公冰坤发话的时候似乎有着王者般的威仪,所有人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他说话的声音虽然有着年迈的沧桑,但是用中气十足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父亲刚刚还在纳闷自己喝醉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大爷爷的一句话直接把他吓蒙了。
从他出生以来,大太公这些年一共对他说过的话不超过20句,今天这么严肃的会议上居然叫自己过去,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
“今天的这个会虽然不是关于你的,但是有一部分是因为你。”
“因为我?”
“对。你是冰青家唯一的男丁,我家的孙子都已经结婚了,冰银家的孩子也有了对象。你说说你这个家大业大的,别整天就知道喝酒抽烟,你爷爷你爹的家产都指着你去承担,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找个对象结婚吧,这不是开玩笑。你昨天当兵也没去成,你那个工作也没什么意思,赶集辞退了找个老婆去帮你爹管理家业。”
父亲笑着看着大太公,他以为自己的大爷爷是为了活跃气氛给自己开了个玩笑,但是他回头看见了全部人都很严肃的看着自己,三位前辈的脸上也没有笑意。
脸上的笑容再一起尴尬到爆炸。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他心里很清楚自己是自己唯一的选择,也知道自己三位爷爷的意思是正确的,但是自己唯一心仪的对象张桦真的会同意和自己交往么?
看见犹豫的父亲站在原地不动了,就意思他坐回原来的位置。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吧,有事情的就赶紧去做吧,没有事情的就留在冰青家喝两口。”
好像整个会议都是大太公一个人在说话,其他两个太公都一直坐在椅子上听着自己的大哥吩咐一切。
听到散会的声音,他们仿佛松了一口气,如果有一个拥有如此威严的人坐在自己身边任谁都都会觉得不舒服的。
留下来的亲戚足足坐了五个桌子,妇人们准备了一上午的饭菜一个一个被端到了桌子上,父亲没有胃口吃饭就回了房间。
因为本来去当兵的,工作早就辞退了,所以现在一直在想要找个借口约那个姑娘见一次说清楚。
在喝酒的时候大太公才会放下自己身上的严肃,好好的跟自己的兄弟们喝两杯,一般这三个人的桌子上是没有其他人,谁会跟天天管着自己的糟老头子一起吃饭,估计就算是我坐在那里也吃不下饭,事实上,我对大太公唯一的印象只不过是他的葬礼。
“弟弟们,还记得我们年轻那会儿,这日子哪有现在过得那么好啊,有吃有喝,住着大房子,喝着老白干,关键是这个肉都是顿顿有。”
这三个兄弟每次见面都要提起这件事情,毕竟这也是真棒老头子唯一能谈的事情了,他们眼中的乐趣不是吃喝赌这么简单而已,年轻的经历是这帮年轻人永远感受不到的。
那个时候是抗战时期,战争时期跟大饥荒没有什么区别,反正都是吃不到饭,饿了一顿饿下顿,指不定什么时候吃上饭,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的过明天。这三个兄弟从一个娘胎出来的时候就是在棺材盖上出生的,那个时候的人被战争折磨的连日子都过不了,什么馒头糊汤都是美味佳肴,柳叶子香土才是正餐,都是柳叶子是北方饥荒时候的特产,实际上这边的人饿的时候又有什么是不能吃的呢。
这三个兄弟从小关系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