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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几个小小的藤编木砌的小屋,仅容一人。”董紫枫回忆起,约莫是十多年前的经历。
“当初并不明白用意,询问了部落酋长才知道,那是当地年轻男子,追求心仪女子的地方。他会等在那狭小的屋子里,无论晨昏交替、无论刮风下雨,一直到四季轮回,年年岁岁。希望用这种禁锢的方法,去博得对方的欢心,有的人整整在那里苦等了一辈子。”他说完,深深吸一口气,试图将波动的心绪抚平。
蒋何凤听他娓娓道出,一直沉默不语,阖上净澈天蓝,陷入幽思。奈何根植在脑中的声音,回荡不已……有的人整整在那里苦等了一辈子……他在说的是自己吗?
“总算你已经走出心中的禁锢,不是吗?快要成亲了,你应该是已经忘掉过去了吧。”蒋何凤幽幽地,不知道在为谁抱屈。
“想忘记谈何容易,原谅是对自己最好的抚慰。”想到青屏加诸于他的痛苦,越发心疼蕙辰,所受与他一样的煎熬,更加坚定了将来,不负于她的信念。即使无情无爱,留她在身边,关心照顾,给她一份安然,他所能做的无非如此。
“我娘没有错,你有什么资格说原谅她!”蒋何凤轻敛双睫,微眯了眼帘,带着怒意质问。
他心中一沉,为她咄咄逼人的气势和话语,董紫枫无力再面对,她凌驾傲视的冰冷表情,突然将身侧的她纳入怀中,让她一双怒视的眸,深深埋在自己胸口。他不愿再看见,那足以搅动他内心血泥的锐利目光,也许只有这样让一切归于沉寂。
“她没有错,错的是我!”董紫枫感觉到怀中的蒋何凤,不安分地挣扎扭动,铁臂渐渐锁紧。或许越紧,心中的焚烈的火焰,才能控制平复,哑落的嗓音说着,“如果我早点娶她过门,她就不会离开长安;如果我宁愿违抗军令也要将她追回来,她就不会溜出了雁门关;如果我在匈奴国坚持将她带回汉,就不会有我这么多年的等待;如果我没有杀了你的父王,你就不会如此恨我……”
“是,一切都是你的错!”蒋何凤奋力挣脱,厌恶地看着他陷入自责之中,果敢起身离开,朝着唯一的木门冲过去,待到董紫枫回神,看见她披裹着自己黑色的长袍踏下楼梯,却是一脚踩住了过长拖地的袍翼,整个小人几乎是飞着摔了出去。
“凤儿——”似乎是才刚动念身体就已经行动,又或者是行为快过于心动。董紫枫从矮榻上弹射出去,飞身于空中抱起蒋何凤。虽然是无可避免地匆忙跌倒,不过,他还不忘是以护着怀中之人的姿势着地。
只是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他没有时间,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挟着两人身体重量的惯性,狠狠地撞在了,原木铺设垒积的台阶上,然后是他的头“咚”的一声撞上了突起的尖兀。
蒋何凤闪着晶亮的慧诘水眸中,印入他英俊帅气的脸庞,一双看了让人感觉舒适心安的明澈黑眸。在他墨黑的深邃里,似有一股强劲的磁吸之力,要将人吸进去,陷入沉浸……
“回去吧。”这样被她无遮拦地凝望着,董紫枫心湖漾过一圈涟漪,一圈复一圈,小弧扩至大弧,清晰转至模糊。
夜色林间,光线暗淡,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董紫枫牵着她的手摸黑前行,时而惊扰了入睡的鸟儿,扑腾扑腾飞起,更令蒋何凤惊吓地将身子,紧紧靠在他身边,寻求安护。
于是他索性连袍带人一把抱住,贴靠在怀里,搂携着走出树林。渐渐快要接近林子边缘,蒋何凤挣脱他的手臂,更是将黑袍脱下扔在他腕上,然后头也不回地率先跑了出去。
由着眼前娇俏身影,匆匆步出林间,那如丝的墨发,翻飞起舞的裙裾,临风无羁,他的唇角扬起,一道淡如池烟的笑意,而一抹愁丝却在眼底交缠流徙。
笑,很无奈;心,微泛疼。
任自己留伫湖畔林缘,树梢花絮随风飘飞,已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看见董怀树急急忙忙朝他而来,他才惊觉,抬起手背擦拭脸颊上,已快要干涸的血迹。
“展将军,我去过城北的‘好家客栈’了,掌柜的说‘天字一号贵宾房’里的客人已经离开,不知去向。”怀树很遗憾没有问出此人身份。
“她走了?”拧眉忖思:她受了伤,无处可去。也没有一件能穿的衣服,全部只有他留下的十两银子,吃饭买衣付房租,也所剩无几,况且她还必须换药,居然离开了客栈,能去哪呢?“有没有留下什么?”
“那掌柜的原先不肯说,我吓唬了他,他才老实交待。说客人留下一把长剑作为抵押,七日内来赎还。”怀树顿了顿,仿佛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说,“还有,客人留给掌柜一句话,转告来找她的来人:这把剑的主人从此与他势不两立。公子,那客房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啊?”
“没什么。”董紫枫并不打算告诉他真相,毕竟要解释起来将大费口舌,况且他不确定,董怀树也许根本不知道,江绯炎是一名赏金猎人,“谢谢你,怀树,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怀树虽满腹疑问,明白再说无益,遂告辞退离。
第二日,董府等来的圣旨不是赐婚的上谕,只是宣董紫枫入宫,不知道听了谁人的蛊惑,竟推翻了匈奴和亲的请求,要求董紫枫彻底击溃匈奴大军,俘虏甚至杀掉单于,以绝后患。
“陛下,臣有不同意见。单于既然提出和亲休战,我们也应该多为百姓考虑,毕竟战争给国家带来的只有灾难和人民的困苦。”董紫枫十分诧异,皇帝的态度怎么转变如此之快。
“匈奴这次集单于和右贤王两部大军,并亲自挂帅前沿,还是被汉军击退数百里,溃不成军。如果汉军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必然大败匈奴,直捣王庭,活捉或杀死单于,那才是让人民彻底安居乐业的条件。”皇上却不听不进他的话。
“皇上,我们不能小觑匈奴的国力。即使我们杀了单于,他们自会另立新王。两国之间的征战还是会经久不息。”董紫枫心中不满,却仍卑恭请求。
“这么说,展将军原来是害怕打仗了?”年纪小小的少年天子竟冷言相嘲,“或者展将军认为做为驸马,不需要再为国家效忠?”
董紫枫差点气窒,凛声道:“臣不怕打仗。但打仗是为了国家的安定,百姓的安全。既然现在可以通过和亲的方式,让两国休战,让百姓休养生息,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战争呢?”
大臣们听了董紫枫一犯分析,觉得很有道理。有人向皇上提出:“先帝花了毕生精力与匈奴征战四十年,将其赶出关外。创造了我大汉辉煌基业,自陛下登基,继承大统,予民修养,国力大盛。这一次因为暗杀楼兰王,惹怒匈奴人兴兵来犯。既然被董将军击败,请求议和。也是深知我大汉昌隆强盛,只要我们将公主嫁作单于阏氏,必可保两国数十年和平。”
“说的好听,你们谁愿意舍得自己的女儿或者妹妹,朕封她做公主,和亲匈奴,远嫁蛮荒,去过那种饮毛茹血的生活。”皇上面露难堪,已经快要恼羞成怒,“前几日听说流珠翁主为了抗拒和亲的事,竟然绝食,闹得朕皇姐自荐要顶替流珠和亲匈奴,朕是不得已同意。而现在展将军又提出皇姐是太后三年前指婚予他,请求近日完婚。朕该派谁去和亲,你们说!”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应。
第438章 起兵()
“朕打算命卫将军董紫枫追击单于,彻底歼灭匈奴。”皇上为自己能够找到这样一个借口堵住众大臣的嘴,暗自在心中得意,表面上仍然一本正经宣布,“待将军凯旋而归,定择良辰吉日,为将军与长公主完婚。”
“陛下,还请三思。”董紫枫苦于提议无效,只能做最后的努力。
“朕已决定,你们都不用再多说了。展将军既然回京,朕允许你多留三天。不日起程返回大营,务必大破匈奴。”皇上微怒皱眉。
董紫枫惟有遵命,其它大臣们也没有人敢再反驳。
大司马府正室堂厅里,董严和其它三个儿子,得知皇上的决定,非常忧虑。
“皇上一贯是个主张和平的人,这一次却态度坚决,实在令人费解。”董严花白的眉头紧紧纠结,心中忐忑不安。
“搞不明白,昨天皇上还急巴巴地等着四弟娶了长公主回来,今天居然派四弟冒险远征,这一去又不知道多久,也不怕公主等得——。”董拓发现被父亲以怒目瞪视,硬硬地将后半句话吞进了肚子。
“虽然匈奴大军暂时被四弟击退到西河美稷,但是如果奉陛下之令赶尽杀绝,四弟必然要深入天山以北,冒险进入匈奴国境。对我军的将士将极其危险。”董扩分析。
“既然皇上下令,我们做臣子的也只能遵守。我要加倍小心,定会凯旋而归。”董紫枫正色道。
“好,爹相信你有能力大破匈奴!”董严赞赏。董紫枫眼眸中充满坚定必胜的信心。
当晚,父子五人摆酒家宴,聚首畅饮。夜色已晚,从宴席撤离的董晟护送蒋何凤回展园,也是为了找机会,让两个人多一些独处的时间。
看见蒋何凤与董晟亲昵地离去,董紫枫顿时觉得对美酒佳肴都失去了兴趣,推说酒醉头晕,也离开宴席回展园书房休息。
湖边小亭。
春风熏人,波光粼粼,月色如华,将两个长长的身影投映在水面上,随着轻微的波浪阵阵缠绵。
董晟晶亮的眸子燃烧了两抹幽炽的火焰,凝痴般盯着蒋何凤的粉脸,带着些微酒醉的放肆。
“不要这样盯着我。”蒋何凤被她盯着渐渐羞涩,双颊飞起两朵红云,娇嗔一声。
“你真的好美。”董晟抿唇一笑,眸中尽显情迷。
看着她娇小微颤的身躯,董晟情不自禁伸开双臂,轻轻将她拥入怀里。
蒋何凤没有拒绝,她需要这样宽阔的胸膛,缓解内心的紧张,昨晚曾领略到那种稍纵即逝的安全感,她几乎有些眷念和贪婪。
踏入展园,远远站立的董紫枫目睹湖边这温馨一幕,心蓦然疼痛酸楚起来。青色的身影娇弱地倾倒在男人的怀中,他的脑海中无意识地又幻起青屏。
内心一再挣扎:不,不,她不是青屏,不是。虽然知道她不是,可为什么还是心痛?
清醒地告戒自己:她是蒋何凤,是他的晚辈。如今有非常出色的男人,可以给她欢乐,和关爱,他应该为她高兴和欣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仍是隐隐生痛。
痛感一如十六年前一般真实和剧烈。痛得令他一直刚硬的态度缓和下来,他不再有任何仇恨和怨怒,对青屏没有,对安归也没有。
他突然变得沮丧不已,为自己顿然被抽空的内心。董紫枫无助地转身离开,留下一对炽情男女继续缠绵。
亭中。花摇曳,禽俱瞑,时光彷若止静。
董晟满足地拥着蒋何凤,闻着她悠然的芬芳,加上酒精的迷醉,使他俯身垂首在她肩头,温热的呼吸轻拂她凝脂玉颈。
“蒋何凤,我喜欢你!”湿热的双唇低低呢喃。
她微讶地扬起小脸,撞见他炯亮的双眸满是深浓情意,使她的意识逐渐迷离。
她润湿微启的樱唇诱惑着他。他笑意更浓了,眼神转为深邃,脉脉含情地注视着她。俊脸带着浓郁的酒气迎了下来。
在双唇即将相触的一瞬,蒋何凤猛然惊醒,双手用力将董晟推开。
惊讶又心疼地看见他撞向立柱,后脑结结实实撞出一声闷响,他痛苦地抱着脑袋无辜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我没想到,我用这么大力。”蒋何凤充满内疚。
“是我喝多了,不该冒犯你的。只是你这样突然的袭击,让我一点防备都没有。”董晟澹然一笑。
“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没有受伤?”蒋何凤仍不住的道歉,被董晟温柔的拒绝。
“是我太贪心了——呵呵——如果能够吻到你,即使被你捅上一刀,我也不会防备,心甘情愿。”他的目光停留在夜色乌丝,眼睛闪烁着灿星精芒。
“你——你——”听见董晟露骨的表白,想起刚才的沉迷,蒋何凤不觉羞愧恼怒。
“你太迷人了,无论是谁,都无法将你拥在怀中,仍保持君子风度和清醒。”董晟无祚地一笑。
蒋何凤不再言语,董晟的话给她一个启迪,只是她不知道能不能实施。
玉手轻启,一袭月白缎绫的紫鸢轻盈步入。将手中端着的茶盘奉上,温柔地说:“将军在家宴上喝了不少酒,紫鸢给将军准备了一些浓茶解酒,也可解了明日醒来后,因为宿醉而引起的头痛。”
“谢谢你!”董紫枫面无表情地接过茶托,另一手掀开杯盖,一股浓郁茶香扑鼻而来,忍不住吹拂,就着杯缘喝了几口。
“怎么,你心情不好了?”紫鸢不动声色地改变了称呼,并未令人听着诧异。
董紫枫没有回答,起身将手中的竹简放回到书架,无意间发现书桌上多了一份卷轴。自己刚才进来书房,竟不曾留意。
他好奇地拿起画卷,缓缓展开,一副桃花林间,飞身舞剑的绝美画面,栩栩如生,引人入胜。
“这是你画的?”他淡淡说话。
紫鸢点头,秋水盈眸包涵隐忍的缱绻:“献丑之作,聊供补壁。”
“紫鸢,你太谦虚了,这样的画,即使宫廷画师也不过尔尔。你实在是让我太惊讶了,如此极具才情的女子,果不多见。屈居在董府教书,真是太委屈你了。”董紫枫赞赏的目光自画作移落到她身上。
“紫鸢只是一介平凡女子,承蒙将军不弃,定将毕生所学倾数教授给蒋何凤小姐。紫鸢只有小小的祈愿,希望能够留在将军身边……”她瓷白的脸庞染上了绯霞,晕红了一张绝颜。
董紫枫低头敛目,今夜的她绢白裙衫,衬托着她晶莹剔透的雪肤越发纯静,那一张谪仙般绝然出尘的姿容……美的,旋目,足以倾国倾城……
“留你在我身边?”董紫枫俊颜抹上一个善意的否笑,“不,那怎么可以?你应该有更好的归宿。”被她直盯着,他感到浑身不自在,心慌慌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将军——”她泫然的双眸,依旧不羁地盯住他的深魅,“你应该明白紫鸢的心。不求任何,只求能够留在将军身边。”
这样的表白,令董紫枫竟然移不开视线,直直地望进那泓凄楚水眸,望进那份依恋:“我、我将要与长公主完婚,不可能娶你,也不可能纳你为妾,那是对你的侮辱。我给不了你名……”
“紫鸢什么都不要!只要能侍侯将军,为你夜读添香,为你抚琴浅唱,为你吟诗作画足矣。紫鸢所等的、待的或许是那不可企及的垂怜。”她在默默承受着,心中那苦涩的欢愉。纵使,那滴凝聚在眸畔的莹泪,再也承托不住她的凄楚……滑落。
须臾,一道温润划破了沉郁的气息:“紫鸢——”他的手攉住她的臂,拉近。避躲不开的视线,像是会勾人心魂似的,带着醇醉映落她的无言。下一刻,他的手臂揽住了她的纤腰,贴近身子,在空中翻飞的画,悠然落地。
“你知道吗……其实你很早很早就撩动了我的心,你很有吸引我的魅力,只是……”
他的言被她突然按压在唇上的纤指,嘎然截断。残留着淡淡茶叶余香的指稍,细细抚绘着他那双令人着迷的唇瓣。
墨色的眼眸深处,被点燃起炽热的烈焰、纵横捭阖的欲念。他手中加重了力道,收紧她的腰身,凝望着她轻轻仰起的玉颜,尤其那微启娇艳的唇馥楚楚勾魂,切切在向他邀约。
迷乱间,董紫枫的劲唇缓缓覆了下来。她阖上密匝羽睫,绻恋迎合——却只有一记轻浅落在颊畔。
紫鸢迅速睁开了氤氲迷雾的双眼,失望地发现他已经退却。眸底那份炽热的欲念已经被漠然替代,腰际的大手已然松开。
她不堪重负的眼眶,再次无力拦阻夺泄的泪水,落珠一般顺着脸颊,烙过被他亲吻的肌肤,滑落。滴在地上的画中,晕开一朵一朵红艳的梅花。
哑然伫立的董紫枫,望着她夺门而出,愈渐远去的身影…或许这回…真的失了心…
翌日,一直与父亲和兄长,在书房讨论此次出击匈奴的战略,直到很晚才回到展园。
天悬月,沁风拂夜。暮春黑夜,展园深处的一片桃林深间,木屋掩映。
漆墨如绒的夜色点缀镰月繁星,与极目尽燃的红火相互辉映。凉爽怡人的春风将梢上的桃花瓣拂落,花白及粉红的瓣色在天际飘舞,一场花雨在林间降下,如雪飘絮,却不似雪一样冰冷。
蒋何凤欣然置身于花海之中,身着青衣,披着一件雪貂坎肩。这是去年冬天董紫枫千里追袭匈奴,缴获而来的战利品,他送给了蒋何凤,可她从来没有披过。
今天是她独自走出房间,自己也不知道为了什么,特意披上这件坎肩。信步走到园后,依着几天前的记忆,穿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来到那座木屋下。
在楼兰城的王宫后院里,也有这样一片桃林。因为母后喜爱桃花,父王不惜代价,为她从中原移植栽种了上百棵桃树,建造了一处犹如梦幻仙境一般的桃林。
第439章 各自自责()
每当桃花盛开季节,安归会牵着妻子的手,徜徉在无边花海中,而两个美丽活泼的孩子,恣意地在漫天花雨中追逐飘落的花瓣——那是一幅多么温馨幸福的画面。
隐约的长靴轻踏声忽响于身后,自远而近、由浅转清,踩着规律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
“是你在我书房留下的信笺吗?”一声浑磁男音由身后传来,一如意料之中。无庸质疑,那留下“木屋相见”四字的人,除了蒋何凤还能有谁?
蒋何凤惊诧又欣喜地转身,看见消瘦却更精练的董紫枫。他依然是一袭黑衣,俊美的侧脸,挺拔的身材,以及浑然天成的将王之气。
蒋何凤暗暗叹气,怀疑自己以前每次见到他,恨不得一刀捅死他的念头,如今荡然无存。怎么对他会有微微的愧疚和感激。
“你的伤好了吗?”蒋何凤低声柔柔地问他,“昨天的磕伤还有之前的鞭伤。”
“皮外伤而已,根本不值一提。养个两三天就好了。”董紫枫不明白她怎么变了,懂得关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