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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应伯又来了兴致,“来回谈了几次,金圣女说要见到本人才能做出决定嫁与不嫁……”
“金圣女说出这样的话?”昌言之拍案而起。
“坐下,听我说完啊。那时候还没到西京,官兵也没那么多,雄难敌选的地方,双方各带三十人前去会面,我正好被选中,亲眼见到当时的场景。”孟应伯自己先笑了,而且笑个没完,好一会才止住,咳了两声,继续道:“雄难敌很满意,金圣女却不满意,提出比武,她若输了,就同意嫁给他,若是赢了,哈哈……”
昌言之道:“怪不得田匠要关你七天,就这样也没让你冷静下来。”
“抱歉,我一想起就觉得好笑。金圣女说,她若是赢了,雄难敌要认她做干娘。”
昌言之一愣,噗嗤一声也笑出来。
徐础边笑边摇头,既觉得不可能,又觉得像是金圣女会做出的事。
昌言之笑道:“不必问,金圣女肯定赢了,多了一个义子。”
“那是当然,咱们都见识过金圣女的本事,雄难敌没见过,以为传言都有夸大之处,所以欣然同意。两人比的是马上功夫,巧的是都用长槊,第一个回会谁也没刺中谁,雄难敌的脸就有点挂不住了,第二个回合,金圣女没出招,虚晃而过,雄难敌用力过头,差点从马上栽下去,第三个回合——金圣女在两马交错时,长槊斜刺,挑落雄难敌的头盔。哈哈,可惜你不在现场,没见到雄难敌有多狼狈,他先是不认输,接着又说自己的马有问题,然后将手下人臭骂一顿,说他们助威声不够响亮。然后……然后就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他突然转身下跪,向金圣女叫声‘干娘’,起身上马就跑,他带来的三十人来不及跟上,留在原地,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哈哈。”
孟应伯说得开心,徐础与昌言之听着也觉好笑。
“照这么说来,这个雄难敌也没多厉害嘛。”昌言之道。
“可不能这么说,这叫强中更有强中手。雄难敌跑掉之后,再不提求亲之事,可是连杀数十名新军头目,而且用的都是长槊,说明他的本事不低,只是金圣女技高一筹。”
“这就怪了,雄难敌败给金圣女,怎么杀自己人呢?”
“也不算自己人,新军头目多得很,互不统属。雄难敌比武输了之后,总觉得自己受到嘲笑,他这个人不讲道理,也不去打听明白,听到传言就带兵去攻打,非要以长槊将对方捅死才算。”
“雄难敌树敌太多,被其他头目杀死了,对不对?”昌言之猜道。
孟应伯摇头,“你可说错了,后来官兵入秦,雄难敌连战连败,嘲笑他的新军头目没有减少,反而更多,就连他自己的部属,也常拿这件事开玩笑。雄难敌一生气,干脆带人投奔金圣女,天天叫‘干娘’,比对自己亲娘还孝顺。”
昌言之呆了半晌,“雄难敌……是位真英雄,看来他派刺客是在比武之前。”
“什么刺客?”
昌言之将戴破虎行刺之事大致讲述一遍,孟应伯惊怒交加,“想不到戴破虎会做出这种事!不过没事了,雄难敌再不敢派刺客来,等公子到了秦州,他还得叫‘义父’呢。”
徐础苦笑道:“我可不敢认这样的义子。照你说来,降世军实力大增,而据我所知,各州官兵彼此猜疑,只有冀州军全力围城,降世军应不至于朝不保夕吧。”
孟应伯微微一愣,马上道:“不是兵多兵少的问题,而是粮草,官兵供应充足,降世军却是吃一天少一天,兵将虽多,反是累赘。还有一个大问题,金圣女虽然收服了雄难敌,军中反对她的人只增不减。”
“这是为何?”
“没办法,谁让金圣女是个女人呢,降世军返秦之后,过得一直不顺,虽然夺下西京,空有四面城墙,缺衣少粮,许多人都说,兵者纯阳,不能让女人当统帅,阴气太盛,难有前途。不少人想推幼王登位,可他还是个婴儿。更多的人则怀念公子,怀念公子的神机妙算与英勇无畏,只要你一去,所有问题都能解决。”
徐础嗯了一声,寻思片刻,开口道:“王颠将军怎么说?”
“王颠?没他什么事,我是奉金圣女之命……”
“王颠乃七族首领,你来邺城他一句交待也没有?”
“啊……就是叮嘱我完成任务……”
“小孟将军,你若不肯说实话,这就走吧,不必在我这里浪费口舌。”
徐础语气严厉,孟应伯仍当他是吴王,心中害怕,急忙道:“我说实话,都是王颠,我就说瞒不过公子,他非让……不是金圣女派我来的,是七族共同决议。但我刚才说的事情没有半句虚言,金圣女的确内外交困,城外是官兵,城内是不满的头目,这已经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了,现在的状况只会更危急。如今只有我们吴人和一些投降的官兵真正忠于金圣女,旧降世军和雄难敌都不可信……”
徐础正待开口,屋外突然传来老仆慌张的声音,“官府又派人来啦,这回小郡主可拦不住!”
第三百二十八章 贵客()
自从戴破虎行刺之后,昌言之轻易不肯相信任何外来者,这也是他坚持留下来的原因之一,听说官府又派人来,立刻起身,伸手抓住孟应伯的衣领,厉声道“是你引来的,对不对?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陷害公子!”
孟应伯惊慌失措,“不是不是……是来抓我的吗?”
徐础拉开昌言之,“芳德郡主来过之后,官府肯定派人监视后山,所以发现小孟将军的行踪,应当不是他故意引来。”
“对对,公子说得对……谁是芳德郡主?”孟应伯早就听说过徐础另有一个郡主妻子,一时慌乱,根本没往这方面去想。
昌言之觉得有理,先向孟应伯拱手致歉,然后向徐础问道“怎么办?”
外面的老仆也在问“都是官兵,已经闯进山谷……小郡主出来了……”
徐础快速道“昌将军出去迎接一下,不可多言,官兵若要搜谷,随他们去,不可阻挠。”
“是。”昌言之相信公子自有应对之策,也不多问,立刻推门出屋。
孟应伯却更加害怕,颤声道“公子要将我交出去吗?”
徐础笑道“小孟将军相信我吗?”
“当然相信,若不相信,也不会千里迢迢跑来请公子去秦州。”
“好。”
果如徐础所料,官兵派人监视后山,孟应伯又不是十分机警之人,很快就被发现。
官兵层层上报,晚了一会才进谷寻人。
共是五十多名官兵,带队的是一名裨将,吸取白天时的教训,也不派人通报,直接带人闯进山谷,第一件事就是四处包围,防止潜入者逃跑。
张释清先跑出来,大声道“又是谁擅闯思过谷?”
裨将在马上拱手道“有人潜入山谷,有可能是刺客,请郡主……”
张释清吃了一惊,转身要向徐础的房间跑去,马上止住脚步,“昌将军,徐公子那里……”
“公子很好,我刚从他那里出来。”昌言之心里对孟应伯还是有一两分含糊,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张释清稍稍放心,“真有人潜入山谷吗?”
“呃……我不清楚。”昌言之谨慎回答。
裨将道“我的人亲眼所见,此人从后山进谷,披着斗篷,有意隐藏行迹。”
兵卒已将庭院整个包围,还剩十余人待命,裨将道“郡主,我们要搜查一下,请郡主留在这里……”
“真有刺客我也不怕。”张释清带上缤纷向自己房间走去,手里的球杖不够用,她得找件称手的兵器。
裨将急忙示意两名兵卒跟上去,以防意外,他则向昌言之道“我要搜谷,昌将军没意见吧?”
“没有。”昌言之不敢多说。
裨将稍有几分意外,“谷里的人都出来了?我得先对一下人数。”
昌言之左右看看,“除了公子,其他人都在这里。”
裨将驻扎得稍远一些,来得次数不多,只认得昌言之与老仆,但他将谷外哨所的人兵卒都带来了,唤出校尉,让他辨认。
校尉举着火把,从每个人面前走过,或是眨眼,或是微点下头,表示歉意,然后转身向裨将道“都是这谷里的人,数目也不差。”
“好。”裨将跳下马,“咱们先搜房屋,找不到人,再去搜其它地方。”
“嗯。”昌言之表面上冷静,心里却是忐忑不安,想不出徐础有何妙计能将孟应伯藏得无影无踪。
还有数人知情,全都看过来,昌言之轻轻摇头,示意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张释清又走出来,在屋里翻了半天,找出一口宝剑,剑身上镶满宝石,被火光一照,奕奕发光,裨将心里赞了一声,想的是这口剑肯定值钱,而不是它有多锋利。
事实上,那口剑甚至没有开刃,张释清没注意到,提在手里,自觉威风许多。
缤纷握着球杖,寸步不离郡主左右。
谷里房间大都低矮狭小,很快搜过一遍,只剩书房和一间卧房,裨将不愿与徐础打交道,这时只能勉为其难,但是想出个主意,向芳德郡主小声道“刺客的目标必然是徐公子,如今别的屋都没人,只剩下……”
“昌将军说过没事……我去看看。”
张释清走在前头,裨将带人随后。
书房里无人,张释清敲卧房的门,平时她说进就进,当着外人的面,不好意思擅闯。
“何人?”屋里问道,是徐础的声音。
“官兵说是看到有人潜入山谷,要搜索一下,以防万一,你屋里有别人吗?”张释清比较小心,万一徐础真藏着某人,不愿被官兵发现,只要暗示一声,她会帮他挡住任何人。
“确有一位客人。”
张释清微微一惊,“是熟人?”
“熟人,绝非刺客。”
裨将上前,大声道“徐公子,四境不宁,地方不安,我等奉命守卫,谷里来的人不管是熟还是生,都请让我们看一眼,也好向上头交差。”
房门打开,徐础站在门口,微笑道“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裨将上前,拱手道“末将姓陈。客人何在?”
徐础没有让开,稍一侧身,露出后面的孟应伯。
孟应伯十分紧张,脸色阴晴不定,仍以为徐础要将自己交出去。
如此轻易就找到人,裨将也很意外,同样有几分紧张,手握刀柄,示意副手去将其他兵卒都叫过来,然后道“阁下怎么称呼?何方人士?来此何事?”
孟应伯不敢吱声,徐础替他道“这位孟应伯孟将军,乃是江东旧族,现在降世军中,为金圣女麾下之将。”
屋里屋外都吃一惊,孟应伯后退两步,想要反抗,自知不敌,只得叹息一声,放弃拔刀的打算,心想吴王真是一退到底,连旧人都不认了。
裨将立刻拔出腰刀,厉声道“大胆叛贼,竟敢潜入冀州,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张释清尤为吃惊,向徐础道“他真是……”
徐础冲她点下头,向裨将道“小孟将军是我的贵客。”
“徐公子,你既退位隐居,就当远离从前旧交,为何仍与叛贼勾结?我等皆是官兵,前方在与叛贼作战,后方……”
“小孟将军也是湘东王、济北王的贵客。”徐础补充道。
裨将张口结舌,张释清一头雾水,孟应伯更是莫名其妙,忍不住小声道“我是吗?”
“他、他是邺城的贵客?”裨将不敢提起两王名号。
“是。”
“那么为何不去邺城,却来你这里?”
“正因为身份特殊,不好进城,所以先来我这里,请我代为引见。陈将军来得正好,请你转告两王,说秦州贵客已至,请他们速来相见。”
“嗯?”裨将没听明白,“叛贼”变成“贵客”也就算了,居然还要两王亲来拜见,实在不合常理。
徐础无意啰嗦,后退两步,双手把门,向裨将道“有劳陈将军,此事重大,请尽快上达。”说罢关上房门。
裨将愣了一会,将腰刀送入鞘中,向副手道“你立刻进城,我在这里守卫。”
裨将向郡主行礼,随后叫上所有兵卒,将庭院团团包围,绝不允许任何人离去。
张释清将宝剑递给缤纷,抬手敲门。
徐础开门,“进来说话。”
张释清也不客气,进屋看向所谓的“贵客”。
孟应伯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尴尬地笑了笑,略一拱手,也想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张释清打量几眼,“你是金圣女的部下?”
“是,我是……”
“你来这里干嘛?”
“我……我来请徐公子回秦州。”
“回秦州?他又不是秦人,哪来的回秦州?”
“他……他是吴王,还是降世王的女婿、金圣女的夫君,降世军全体将士都盼着他再做首领……”
张释清转向徐础,冷冷地问“果然如此?”
徐础点下头。
张释清脸色一沉,正要开口,那位“贵客”却重叹一声,“可是徐公子不肯跟我走,还要将我……将我……不知怎么处置。”
孟应伯一直没明白徐础的用意,因此既失望又害怕,脸色越来越苍白。
张释清脸色稍缓,随即有点发红,为了掩饰,急忙道“你又撒谎,父王和济北王不会来,欢颜也不会来,顶多派个亲信过来,甚至是官兵,将你们两个一块带走,正好他们缺个借口。”
孟应伯从喉咙里发出古怪而短促的声响。
徐础毫不在意,笑道“这三位的确不会来,但也不会是官兵,我猜……会是孙雅鹿孙先生。”
张释清猛然明白过来,“你还要用那条计策!”
“我说过再等等,如今时机已至,不必等了。”
张释清看一眼心惊胆战的“贵客”,实在瞧不出时机何在,但是心里轻松许多,皱眉道“他带来秦州的消息,邺城尚不知晓,能让欢颜同意结盟?”
“他在城里滞留七日,带来的消息多已过时。”
“那这算什么时机?”
“你看过那么多军报,以为西京形势如何?”
“我有几天没看了。”
“凭从前的印象就够。”
“形势很好啊,各州官兵虽然到得晚些,但是毕竟正陆续赶过去,且粮草充足,马匹损失多些,不影响大局,应该很快就能将西京攻下。”
“孙雅鹿会带来截然相反的消息。”徐础肯定地说。
“真的?”张释清不太相信。
孟应伯不受理睬,自己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好奇这名少女的身份,忍不住道“你是……芳德郡主?”
“对啊,你认得我?”
“我不认得,只是听说过,你是徐公子的另一位夫人……”
“嘿,我可不是‘另一位夫人’。”
孟应伯管不住嘴,顺口道“不是就好,金圣女憋着一股劲儿要杀她呢。”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失势()
听说金圣女憋着一股劲儿要杀自己,张释清笑出声来,“欢迎她来。我倒是挺佩服她,自身难保,还想着争风吃醋——而且还是没影儿的争风吃醋。”
“也不全是争风吃醋。”孟应伯不顾徐础的眼神示意,解释道:“金圣女说张氏没有好人——不是所有张氏,是万物帝的张氏——不分男女,都应该杀光。芳德郡主尤其该杀,因为你不忠、不孝、不贞:万物帝遇刺,你不报仇,反而放走刺驾者,是为不忠;听说你常常违背父母之命,胡作非为,是为不孝;你又不守礼仪,写下休夫之书,四处抛头露面,是为不贞;还有……”
“够了!”张释清斥道,转向徐础,冷冷地说:“你还想让邺城与贼军结盟?若能成功,我不止佩服你,还当你是活神仙。”
张释清转身离开,怀着一肚子火气。
徐础向孟应伯道:“金圣女说过这些话?”
孟应伯先是一瞪眼,打算死扛到底,转念又改变主意,笑道:“我学得不像?”
“你说的那些事情,金圣女敬佩还来不及,怎么会当成罪过?”
“呵呵。”孟应伯挠挠头,“我当时就对王颠将军说,在吴王……在公子面前不撒谎,他不听,非要我背下这通话,说是万一有用,就能让公子在邺城失去最重要的靠山……”
“王颠这么着急让我去秦州?”
“不止是王颠,大家都着急,眼看着降世军一日不如一日,周围的敌军却是越来越壮大……”
“跪下。”徐础道。
“嗯?”孟应伯愣住了,他一来就要磕头,被徐础和昌言之阻止,这时却无缘无故地又让他跪下,着实令人费解,但他很听话,不明白就不明白,先做再说,于是扑通跪下,恭恭敬敬磕个头,突然灵光一闪,喜道:“公子又要称王……”
“我不走回头路,跪下是让你老老实实说话,不要再撒谎,若再玩弄花招,神弃鬼厌、天打雷劈。”
孟应伯又吓又急,“不是我,全是王颠的主意。”
“我不管主意是谁的,是你在做,罪就在你。”
孟应伯又磕一个头,“我不敢了,请公子看在我哥哥的面子上,饶我一次。”
说起孟僧伦,徐础叹了口气,“我不计较,但你不要起来,就跪在那里说话。”
“是是,我不起来,在公子面前,本来也没有我站立的份儿。”为了劝说徐础出山,孟应伯比从前要恭谨许多。
徐础搬开椅子,坐到一边去,“现在你可以说了。”
“说……什么?”
“降世军的真实状况。”
孟应伯膝行,想改换方向面朝徐础,却遭到摆手阻止,他只好继续对着桌子说话,开口之前先重叹一声,“反正谎话都会被公子识破,我也没本事编得天衣无缝,还是说实话吧。降世军诸头目虽有不和,但是壮大许多,大家都说,金圣女比降世王善战,也更公平,愿意向她效忠,何况还有幼王在,弥勒依然眷顾全军将士。”
在降世军中待得久了,孟应伯也开始信奉弥勒,而且是真心相信,说到这两个字时,不自觉地双手合什,往上看了一眼。
“那些在东都投降的官兵,尤其是曹神洗,现在是金圣女的左膀右臂,从攻城掠地、排兵布阵,一直到编制行伍,全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