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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的时候就踹狗一脚,甚至把狗黑杀了。
而狗呢?
不管自己的心情好,还是不好,见到主人的时候,都只能够摇尾巴。”
说到这里,徐阶的眼中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低沉地说道:
“我不要做那样的狗,士大夫不是狗,应该是士大夫和皇家公治天下。但是,为父斗不过现在的皇帝,所以为父便只好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皇帝的身上。原本为父选择的是裕王,裕王性格懦弱,很容易掌控,而且为父一直做的不错。但是,谁能够想到,凭空出现了一个罗信,那小儿凭着机灵和谄媚,竟然赢得了裕王的信任和依赖,将为父渐渐地排挤了出去,甚至已经让裕王开始厌恶我。
如此,即便是裕王登上大宝,那又与我何干?
呼风唤雨的是他罗信,而不是为父。”
即便是自己的父亲,徐鲁卿在心中也不由一撇嘴,罗信是机灵和谄媚吗?
人家那是真正的南征北战的军神,那是真正出过书的大儒,那是真正解决大明财政的能臣。不过这些话不能够说出口,便低声道:
“父亲,只要罗信能够做到士大夫和皇家公治天下,这不也算是实现了父亲的理想吗?”
“那能一样吗?”
徐阶愤怒地瞪着徐鲁卿,随后又叹息了一声道:“罗信太年轻了,为父不放心啊!”
徐鲁卿默然片刻道:“父亲,难道每个有理想的首辅,都要走上和皇帝对着干这条路吗?”
“是!”徐阶坚定地点头道:“每一个有理想的首辅都会这样做。如果没有做,那不是他不想做,而是做不到。我相信,即便是严嵩当年,也不是没有那个理想,只是他做不到,就如同为父如今一般,唯有将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上。所以,为父才如此计划,想要得到景王的依赖。但是……唉……”
“那……非得如此吗?士大夫就不能够和皇家和平共处?”
“你太年轻了!士大夫和皇家不可能和平共处。”说到这里,徐阶的脸上现出欣慰之色道:
“你今天能够提出这个问题,也意味着你成长起来了。为父很高兴。”
“但是……为什么?”徐鲁卿还是迷惑。
徐阶的目光变得深邃道:“我们儒家治国的理念是什么?”
“三纲五常!”
“对!”徐阶凝声道:“但是三纲五常中,君是最高的纲,没有任何对君的约束。”
“对皇帝的约束?”徐鲁卿的脸上现出震惊之色。
“是啊!”徐阶叹息了一声道:“天下万物,相生相克,一个没有相克的君王,那是天下的灾难。一切都按照君王的喜好行事,那个国家怎么会好?
纵观历史,每一代皇朝的覆灭,都是因为皇帝失去了约束。所以,对君王的约束,便成为了每一朝代宰相的职能。
但是……
我们这是士大夫做的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是一代不如一代。
鲁卿,你也熟读历史,应该知道。在强大的汉朝,在宰相上任的时候,皇帝是要向宰相行礼的,称作拜相。在盛唐,宰相是可以在皇帝面前坐着的。到了宋朝,宰相便只能够站着了,再看看我们如今的大明,已经取消的宰相这个职位。
好吧!
这个内阁首辅也相当于宰相,但是我们大明这些历任内阁首辅,便是站着,也是胆战心惊。
这不应该是一国宰相应该拥有的待遇,作为宰相,那就是一国士大夫的首领,他有义务和责任限制帝王权力。”
*
*
第一千二百三十四章 何心隐离去()
徐鲁卿的脸上现出了极度震惊之色,慢慢地消化着徐阶的话,渐渐地在脸上消失了震惊之色,双目中也渐渐地现出了智慧的火花。
“我明白了,那个目标是我们士大夫毕生的理想,是我们士大夫心中最为理想的国度。那才是真正的士大夫与皇家公治天下,才是最强盛的时代。”
“不错!”徐阶点头道:“所以说,宰相天生就是皇帝的对手,我们这么做,并不是不忠,反而是大忠。因为我们并不是因为自私才这么做,而是为了整个大明,我们是公心。”
徐鲁卿的脸上现出了兴奋之色,但是随后他的脸色有变得阴沉了下来,低声道:
“可是……父亲,如今您……”
“唉……”徐阶也长叹了一声道:“为父已经很难实现自己的理想了,而你……能力还不够。为父的希望就只能够寄托在泰岳的身上了。希望为父还能够在内阁首辅的位置上,坚持几年,帮助一些泰岳。我已经决定将泰岳调回来,我已经将吏部侍郎的位置给他准备好了。将来就看他是否能够争得过罗信了。”
贾家楼。
何心隐和罗信再次坐在了包厢内。
“翟东让就是神秘人!”罗信轻声道。
何心隐神色未变,罗信突然派人请他出来会面,他就已经想到了这一点。闻言望着罗信道:
“不器,你准备如何做?”
“正想和先生请教。如今无非就是两种选择,一个是将他抓起来,另一个是先放在景王府,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何心隐思索了一下道:“现在将他抓起来,会惊动景王。但是先将他放在景王府,说不定什么时候,景王为了安全,就把他给杀了。”
“是啊!”罗信有些为难道:“有些难以选择啊!”
“而且,你准备如何抓他?”何心隐道:“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已经有很久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还能够在景王府内,将他抓起来?”
罗信皱了皱眉头,良久叹息了一声道:“那就先把他放在景王府吧,我自有人监视他。但是请何先生平时多和他来往,看看能够套出多少消息。”
何心隐沉吟了一下,却是摇了摇头。罗信神色就是一愣。
“怎么了?”
“我准备离开景王府了!”
“这个时候离开?会让景王警觉的,如此我们做的一切岂不是前功尽弃?”
何心隐抬头望着罗信道:“我当初答应你进入景王府,只是为了破坏徐阶的这次计划,而我已经完美地完成了这次任务,对吧。”
“对,但是……”
何心隐摆摆手道:“我完成了我的承诺,不亏欠你什么。而且我进入景王府的事情,因为时间短,没有人知道。我也是名闻天下的侠儒,不想毁了名声。最重要的是,我又赌输了,我要去劝说心学支持你……或者是说和你合作。”
罗信思索了片刻道:“那你以什么方式离开?就突然消失?”
“当然不会这样,那样的话,会让景王警觉,我并不想让我们所做的一切化为流水。我会和景王说,我要去游历天下,劝说心学支持景王。如此,拖了一两年,景王都不会怀疑我。如果在一两年内,你还不能够确定裕王的优势,那是你的无能,与我无关。”
“好吧!”罗信点点头道:“希望我能够和心学合作。”
罗信回到了府中,便见到父母和老婆孩子都在大堂内。见到罗信回来,陆如黛便兴高采烈地拉着罗信一边往卧室走,一边说道:
“相公,进去试试衣服。”
罗信脑袋里面还在想着何心隐的事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道:
“什么衣服?”
这个时候,罗信已经被陆如黛拉进了卧室,陆如黛向着床上一指道:
“是相公的官服。”
罗信顺着陆如黛的手指望过去,便见到意见崭新的绯红三品官服上,胸前不着孔雀,双肩补着斗牛,正是他三品礼部侍郎的官服。
罗信的眉毛一扬,终于可以穿绯红袍了啊!这个时候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自从自己当上了礼部侍郎之后,陆如黛就在悄悄地亲手为他做这件官袍,今日便是父亲也回来了,要看看他穿官袍的样子。
三品官啊!
这已经是部级高官了!
罗信在陆如黛亲手服侍下,将那身绯红的三品官袍穿上,长短肥瘦分毫不差,摸着身上的官袍,罗信向着陆如黛道:
“还是黛儿了解为夫的身体,竟然做得分毫不差。”
“流氓!”
陆如黛用小拳头轻轻地锤了一下罗信的胸口,然后又将官袍整理了一番,轻轻地推着罗信道:
“出去给爹娘看看。”
“好!”罗信背着手道:“还不去给本官开门。”
“小女子尊令!”
陆如黛笑颜如花地向着罗信施了一礼,然后将卧室的房门打开。罗信迈着八字步,四平八稳地走了出去,站在父母的跟前,昂着头道:
“我威风不?”
“这个臭小子!”罗平笑骂道,不过眼中却尽是兴奋之色。而罗母却是满眼的自豪道:
“我儿子就是威风。”
“嗯?”
罗信感觉到外面有动静,回头一看,便见到好几个脑袋趴在窗户外面,伸着脖子向屋里张望着。
罗母脸上的骄傲之色更盛,推了一下罗信道:“出去给他们看看,也让罗府的人为你骄傲。”
罗信点点头,他知道一个家族的凝聚力有多么的重要,自己升官,就是对家族凝聚力的提升。在这个时候,没有什么可谦虚的。便推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一推开门,外面便是一静,罗府所有的下人,此时都汇聚在这里,一双双眼睛放光地望着罗信,鲁大庆激动地搓着双手,望着罗信道:
“侯爷您……真帅,那个……就像侯爷说的……对了,是帅呆了,酷毙了!”
罗信抬手在鲁大庆的脑袋上拍了一下道:“就你会说。”
“嘿嘿……”鲁大庆兴奋地笑着。
“恭喜老爷升官!”万大全跪倒向罗信贺道。
“呼啦……”所有的人都跪倒在地道:“恭喜老爷升官!”
*
*
第一千二百三十五章 宴席()
牛大壮跪在后面,整个人都激动得发抖。没有想到自己能够成为一个三品官,二等候的亲卫,自己也有爹娘,但是自从自己落草为寇之后,便一直不敢回家,如今也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否还活着。
只是他不敢提出来回家看看,因为他害怕罗信不信任他,以为他会逃走,但是他坚信,自己只要保持自己的忠心,总有一天,侯爷会允许他将自己的父母接过来。让父母也过上好日子。
罗信大手一挥道:“今日我们府中自己大摆宴席,举府欢庆。每个人都有赏赐!黛儿,你拿个章程。”
“是!”
这一天,罗府充满了欢笑声。便是最下等的下人,陆如黛也赏赐了一贯钱。
夜晚。
罗信搂着陆如黛躺在床上,黛儿见到罗信久不言语,便道:
“相公,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后天就是裕王儿子的百天,陛下已经下旨,会亲自去参加百日宴席。不知道这是不是陛下已经属意裕王为储君。”
“不管什么说,这都是一个好消息。”
“是啊!”
裕王百日宴的日子转瞬即到,既然是陛下亲自参加的宴会,便是正式宴会,参加的官员都要身穿官袍。罗信船上三品绯红新官袍,来到了门前的天井内,一乘八台大轿便摆在了那里。罗信之前,只能够乘坐四台大轿,如今成为三品,仪仗便提升了,而且随行的护卫也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
罗信坐进了大轿内,鲁大庆宏声喝道:“起轿。”
八个人抬着大轿便走出了大门,向着裕王府行去。
罗信闭着眼睛坐在大轿中,裕王的百日宴,也是一个交际宴会,罗信这些日子一直低调,很久没有参加这样的场合了。如今自己被刺杀的案子并没有结束,徐阶已经上书,说此案过于难查,陛下已经同意了放缓速度,看来这次的风波就要这样过去了。徐阶的计划完全失败了。所谓的一箭三雕,没有射中一雕。
没有得到陛下的宠信!
没有得到景王的信赖!
没有实现对高拱和罗信的打压!
反而是让陛下对他生出了厌恶之心,让景王对他生出了憎恨之心,让罗信升官为三品,让他自己在内阁的声誉再一步下降。
可谓一败涂地!
但是,这个时候,却更加不能够掉以轻心,张居正已经被调回来了,这就预示着徐阶从未放弃过。
罗信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他感觉今天的速度特别慢,便将轿帘掀开一道缝隙向外望去。当他的目光落在外面的时候,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久违的词。
堵车!
当然,这个车指的是轿子!
此时,在这条长安街上,简直人满为患。大街上有着太多的轿子,八抬的,四台的,两抬的,这些轿子都一眼望不到边儿。便是人在多,等级也凸显出来。像罗信这种八抬大轿都是走在路中间,四台的轿子便要靠边一些,两台的轿子更是靠边。但是,这也要比步行的人理直气壮。
再小的轿子也是轿子!就是要比靠两条腿走路的人有钱有势!
京城里面的穷官太多了,这些穷官不是买不起一个轿子,只要勒紧裤腰带,紧衣缩食一年,还是能够买得起一个两抬轿子的。但是,有了轿子就得有人抬啊,这就意味着要养两个轿夫。在京城的那些穷官,连自己的家人都养得磕磕绊绊,哪里还有钱去养抬轿子的人?
于是这些人便只好步行,美其名曰为安步当车。
今天这些官员行走的都是一个方向,裕王府。
景王生儿子,摆百天宴席的时候,嘉靖帝可没有去。如今却要参加裕王儿子的百天宴席,而且将自己日日把玩的黄玉如意赏赐给裕王。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嘉靖帝对于储君之位,已经倾向于裕王。
不同确定,只要倾向于就足够了,就足够那些一直摸不到头绪的官员做出决定了。所以,京城的官员中,几乎都前往裕王府贺喜。
在路过景王府的时候,罗信目光扫了一眼,见到景王府大门紧闭,门前冷落。目光再看看那些如今视景王府为凶兽,唯恐躲避不及的那些官员,便轻轻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就在这些如今躲避景王府的官员中,就有很多在不久之前,还在巴结景王,为景王走狗。
真是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人生大戏,没过官场!
罗信放下了轿帘,闭上了眼睛。又过去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轿子终于停了下来,罗信走出轿子,站在了裕王府的大门前。
此时在裕王府前,所有的车马都停在了西边,而东边却空旷如野,只有御林军一排排守卫在那里,那里将是嘉靖帝前来的方向。
八抬大轿已经属于高官得坐,所以罗信的轿子一到,就吸引了门前的目光。当罗信走出轿子,站在门口的冯宝便一下子看到了罗信,满脸堆笑,小跑着凑上来道:
“大人,您可来了,殿下都等急了。”
“胡说八道!”罗信笑骂道:“今天裕王府百官盈门,殿下忙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等我?”
“嘿嘿!”冯宝兴奋地笑道:“殿下想您也是真的,您也知道,皇帝这是第一次驾临裕王府,以前从来没有来过。所以殿下心中十分紧张,一紧张就问大人您来没来,只要您一来,殿下就有了主心骨。”
罗信便有些无语道:“不是都准备好几遍了吗?”
“准备和皇帝真正来是一回事儿吗?准备的时候,心中知道那是假的,但是这次是真的啊,一旦犯了什么错误,让陛下不高兴,谁承受得起啊?”
罗信便拍了拍冯宝的肩膀道:“之前准备的时候,怎么做的,先在就怎么做。殿下已经走了吗?”
“嗯,已经进攻快一个时辰了。”
“那我先进去了,又有客人来了。”
“您里面请!您来了,我们就都有主心骨了,保准出不了错。”
已经有一个小太监上前拜见了罗信,然后引领着罗信来到了东殿,东殿内摆放了五十桌,此时已经来了三十几桌的人。见到罗信走了进来,里面的人便纷纷站起,和罗信相互见礼,一路寒暄着来到了东殿第一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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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六章 君临()
按道理,罗信是没有资格做东殿第一桌的。
皇帝,亲王和王妃等皇室中人,会在正殿内。不是皇室血脉,是没有资格坐在正殿的。而高官是要坐在东西两个偏殿内,至于更小的官,就只有坐在配殿中了。
以如今罗信三品礼部侍郎的官职是可以坐在东西两个偏殿内的,但是却没有资格坐在第一桌上。能够坐在第一桌上的都是国共和六部尚书这个级别的。但是罗信坐在这里,却没有人提出异议,因为大家都知道,罗信不是以官职坐在这里的,而是以裕王的老师身份,以陪客的身份坐在这里的。老师也算作半个主人。
而且罗信的另外身份也让在座的人都不排斥。
在这一桌上做的人,实际上也分为两个阵营,六部尚书是文官体系,而国公是武官体系。而罗信呢?
詹士府左庶子,翰林院掌院,礼部侍郎,那是真正文官体系中的清贵。自然会被六部尚书看成自己人。但是不要忘记了,罗信如今还是一个二等侯爷,这自然也被那些国公看成是自己人。
最重要的是,谁都能够看出来,罗信小小年级,就能够成为三品礼部侍郎,可见陛下对他的恩宠,又是裕王的老师,未来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每个人也都对罗信十分客气。
和各位寒暄了一圈,罗信才道:“各位老大人刚才在谈论什么?有什么趣事让下官也乐一乐。”
“倒不是什么趣事。”英国公摇了摇头,脸色微微有些不悦道:“如今倭国已经被灭掉了,南方再也没有倭寇之乱。北方草原和我们大明建立互市,成为友邦,他们已经把兵力开始向着西域倾斜,高丽更是被不器你给打得伤筋动骨,如今四海清平,被誉为百年之内将无战事。所以,便有人提出要裁军。”
一旁的成国公接口道:“一旦裁军了,将来想要在形成战斗力,那便很难了。一个国家的安定,那不是靠文官的嘴说出来的,而是靠武将打出来的。”
“不能那么说!”户部尚书摇头道:“如今大明的兵太多了,国家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