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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第13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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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萧金刚竟有躲闪的姿态,纳哈出不知缘由,大大的得意起来,狞笑着咧开了嘴,正要说些什么,突地脑袋像是重重的撞了一下,嗡的便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就在纳哈出身边的萧金刚,正看着纳哈出露出狞笑,忽然就见到他的头盔忽然凹下去一块,然后砰地一声响在耳边,纳哈出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是宋人的神枪手,萧金刚一个念头闪过,就翻身下马,几乎是把自己摔在地上一般的狼狈,但他已经不在乎这么多。

    “快把火把拿开。”萧金刚冲着他的家奴吼叫道。

    最后一丝理智告诫他不要下令灭掉火把,不然黑暗之中,只要几声枪响,就能让大军彻底混乱。

    周围的亮光纷纷远离,萧金刚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稍稍平和了下来,让他可以冷静的寻找那一枪究竟是在哪里射出。

第74章 尘嚣(五)() 
为了避开烟火和头顶上掉落的灰烬,萧金刚麾下集结地点离开村子有半里多了。

    一百五十步之内,都是自家的骑兵,也没有起伏不平的地面,他看不到任何能埋伏的地方。

    也就是说,宋人的枪手至少是在一百五十步外开枪。

    难道是宋人最新型的火枪?

    萧金刚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如果能把这样的枪支带回去,呈到御前,比什么功劳都要大。

    恐惧心渐渐消退,野心勃勃的跳动起来。

    萧金刚的双眼如同鹰隼一般扫视过周围的每一寸土地。

    村庄的南面是大片的麦田,已经被收割过,北面却是草木森森,如果宋人的枪手想要埋伏,有大把的地方可以躲藏。

    “相公,周围肯定有马,找到马就能找到人了。”他的副将提议道。

    萧金刚点了点头,的确是如此。

    开枪的肯定是宋人的游骑,单身孤人在外游荡,这样才会让他的人马发现不了。而在身上能带着一百五十步外射杀大将的火枪,那绝不是普通的游骑。

    点了麾下最为精锐的百人队,萧金刚下令道,“就在周围,一里之内。去给我把人找出来!”

    一群骑手领命而去,行不数步,便四下散开,消失在黑暗中。

    萧金刚此刻才有闲暇来查看纳哈出的尸体。

    那一枪,精准的命中了纳哈出的头颅。子弹没有打穿头盔,在铁盔上变成了一团碎铅,但巨大的冲击力将头盔砸得完全变形,连同头盔下的头盖骨,一样改变了形状。

    两颗眼珠子全都被挤了出来,只剩后面的一根筋连着,挂在黑洞洞的眼眶上。死鱼一样,白森森的毫无光泽,就像之前被他扼死的那个汉女。

    “相公,已经死得透了。”副将说道。

    “阿弥陀佛。”萧金刚低低念了一声佛,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纳哈出还是那个汉女。

    “相公,这怎么办?”副将指了指死状恐怖的纳哈出,问道。

    “带不回去了。烧了吧。”萧金刚说道。

    自过河来,萧金刚所部连破五六座村寨,自身的损失并不大,但也有二十多人,还包括几个因为暑热而死掉的。

    这些死者,若是埋在地里,肯定会被宋人给刨出来泄愤。囫囵带回去,没两天就能烂掉,把瘟疫传遍全军。只能烧个干净,最后带些骨殖回去了。

    “相公,火化太耗时间了。”副将提醒道,“宋人那枪手可能还在附近。”

    “不用担心。正愁他不开枪。”

    萧金刚整个人都藏身于黑暗中,周围都是身高体健的壮汉,将所有危险的方向都堵上,并不担心还有人能瞄准自己。

    只要那个汉人游骑再开枪,他就会立刻暴露在追击他的大辽精锐眼中。

    两名奴兵领命过来,把纳哈出的尸体拖走,萧金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他提高了音量,“纳哈出的物件都不许动,让他的奴才连骨殖一起带回去。要是让我知道谁敢动别人的物件,哪只手动了,我砍哪一只手。”

    一个时辰之后,一团火焰渐渐消散,一名女真人从余烬中检出了几块焦黑的骨头,放进了一只羊皮袋中,拴在了一匹背着大包小包的战马身上。

    萧金刚这段时间中,一直都在凝神望着不远处的黑暗。

    这段时间里,他派出去的手下来回梭巡,找遍了附近每一处草丛,每一个树洞,用长枪在每一丛树冠上搅过,都没有在附近找到那名汉人游骑的踪迹,更不用说他的马匹。

    或许已经跑远了。每一位回来报告的士兵话里话外都透着这个意思。

    “相公,还要再等等吗?”副将问道。

    萧金刚终于放弃了,他摇了摇头。夜色越来越浓了,气温也降了下来,正是行军的好时候,这时候不走,等天亮了,热起来,想走都难了。

    比划了一个手势,萧金刚吩咐道,“把孩儿们都叫回来吧。”

    一声凄厉的呼哨之后,四面八方的马蹄声纷纷传来,上百铁骑从黑暗中循声奔回,萧金刚身边的骑士也纷纷上马,与其他同伴汇合做一处,踏着月色呼啸而去。

    等这一队辽国骑兵渐渐远去,就在萧金刚方才所在不到半里的位置上,一处浅草丛中,突然有了一丝异动。

    长满了草叶的草皮一下被掀起,从里面钻出个人来。

    草丛很浅,一眼望过去完全藏不住人,没人想到那丛草叶里面还能藏进一个大活人去。

    那人悲伤的望了一眼仍在燃烧的村庄,又怨愤的盯着辽兵远去的方向,最后,他提起长枪,悄然没入黑暗之中,宛如幽灵。

    ……………………

    耶律乙辛早早的醒来。

    帐中座钟上的指针告诉他,现在还不到三点。

    但耶律乙辛已经毫无睡意。

    在贴身内侍的服侍下梳洗了一番,耶律乙辛换了一身轻便的服装,从车上下来。

    行军在外,辽国天子那张闪闪发亮的御帐不便张挂,耶律乙辛日常起居便都在他身后这一辆巨大的马车上。

    想必大辽天子的车辇越境的消息已经传到开封,不知章惇、韩冈听说之后,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不过耶律乙辛现在没有精力去猜测敌人的想法,他现在正想着接下来的布局。

    宋辽万里疆界仿佛一盘已经进入中盘交锋的棋局,现在棋盘上双方争夺最激烈的就是定州路这一处,在外围下过几处闲子,耶律乙辛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定州路这里来——确切一点的说,是京保铁路沿线。

    当铁路出现在这个世间,就取代了世上所有险关要隘,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耶律乙辛不会放过京保铁路,因为宋人想他这么做,而他也想让宋人如此认为。

    就在昨天,耶律乙辛刚刚送走了十几支马军千人队。

    这十几支马军,分别选自各部宫分军和皮室军,并各安排了一支神火军的骑炮队随行。

    每一支骑炮队的人数虽不多,可都是从大辽治下千万部族的贵人子弟组成,人人习练火器,身携长短。枪,用马背着大辽独有的鹰炮,口径一寸许,看着小,但轰击村镇的围墙大门,威力绰绰有余。即使轰不破,也能给守军足够的威吓。

    除此之外,更有威力强大的炸药包,区区十几斤重的炸药包,只要放对位置,炸垮一道三尺厚的寨墙不成问题。

    宋人的作战方针还是固守,固守城池,固守营垒,唯独不敢跟着大辽骑兵远飙四方。这样一来,只要分出一部分兵马,盯着城池营垒,剩下的军力,就能自由的攻击,去做他们很久以前一直在做,如今却不能做的事——打草谷。

    前面最早进入宋境的几支骑队传回消息,好几个村子,都是听到炮声就开门了。尽管,但好歹大多数人都保住了性命,希望这个消息传出去后,宋人的村寨都能老老实实的开门,要是宋国的城池守将也都能老实开城,那就更好了。

    但消息并不全然是好的,一支早前过河的千人队在高阳关附近失去了消息,另有两支千人队遭受到了伏击,损失过半,最后只能选择仓促回返。

    从已经传回消息的几支骑兵的回报来看,他们所受到的反击并不激烈,宋人的策略是避实击虚,抓小放大。看起来是胆怯、保守,但换个角度去想,何尝不是宋人想要逼迫已经散布出去打草谷的队伍集结起来,避免被一个个吃掉。

    “宋人是想要早点决战的。”

    稍晚一点,耶律乙辛在车厢中,对他的孙子说道。

    耶律怀庆昨日才从上京道回来,日夜兼程奔波了多日。而他的父亲,大辽太子,数日前就已从耶律乙辛身边消失了。

    他听到耶律乙辛的说话,放下手中正切肉的刀匕,正容道,“既然是宋人想要我们做的,那我们就不能做。”

    耶律乙辛点点头,“是不能做啊。”

    他端起银盏,将热腾腾的新鲜马奶一饮而尽。

    主力决战是宋人最想做的,却是耶律乙辛想要避免的。

    在宋国境内,靠近铁路的位置上,任何一处适合数万大军进行决战的地方,十里之内,都有一座或几座拥有火炮的城寨、堡垒。

    两军交战正酣时,那些城寨、堡垒随时可能杀出一支伏兵来,为了避免腹背受敌,就要分出一部兵马盯住这些城寨。

    这等于是绑着一只手与敌人交锋,是任何一位主帅都想要避免的局面。

    “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耶律乙辛问着孙子。

    耶律怀庆反复思量了一番,“孙儿觉得还是加派兵马,在宋境内多打草谷,然后撤回国中。以章惇、韩冈的性格,肯定会命宋军出境报复。那样一来,正好可以在国中伏击宋军。”

    他没什么把握的瞅着耶律乙辛,耶律乙辛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问,“知道你父去哪儿了?”

    耶律怀庆点头,“孙儿知道。”

    “觉得祖父的安排如何?”

    见到耶律乙辛微带得意的笑容,耶律怀庆明了于心,立刻拜伏于地,“祖父神机妙算,世间无匹。”

    耶律乙辛开怀笑道,“你能想得到,也算是有长进了。”

    得到祖父的夸奖,耶律怀庆心情大好,亦是喜笑颜开。

第75章 尘嚣(六)() 
在敌人决定的战场上作战,那是最无谋的举动。正如耶律怀庆所言,耶律乙辛宁可放宋军进入国中,拉长对方的补给线再进行决战,也绝不会选择在宋国境内,将国运孤注一掷。

    “只是这样做的话,边境上的国人就要受苦了。”耶律怀庆等了一会儿,又说道,他知道他的祖父喜欢看到自己思虑周全的一面。

    耶律乙辛果然点头赞许,道,“这一仗,不一定要在战场上分一个高下,汉人的大臣喜欢的是决胜于庙堂之上。那虽然是汉家读书人梦呓的玩意儿,但有时候,的确有那么一点用。”

    如果双方难以在战场上分出胜负,那样的话,就必须在对面的朝堂上找到同盟。

    自古以来,如此决胜于朝堂之上的情况数不胜数。

    耶律乙辛相信,远在千里之外的开封城中,他的盟友数不胜数。

    跟在耶律乙辛身边多年,耶律怀庆很明白他祖父的心意,“可是在章、韩二人身上。”

    耶律乙辛冷笑道,“章、韩二人操纵国柄,名为宰相,实为皇帝,可这世上,岂有两日并立的太平。”

    “河北这里是李承之,听闻是韩冈一系,正当面的守将是王厚,与韩冈更是儿女亲家,几十年的交情。”

    “如果朕是韩冈,最想要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如果战事拖延不休,待到大议会选举的时候,边事可就会成为政敌攻击的弱点了。”

    耶律乙辛多年来一直都在关注韩冈,关注韩冈所倡导的一切。他对格物之学视若珍宝,却对大议会嗤之以鼻。之所以能做出这样的判断,不是纯凭心意,而是经过了深入的了解。

    明年就要召开大议会,要是战事不休,损失最重的就是韩冈。多年来韩冈一直信誓旦旦,要召集天下人共议天下之事。可说到底,还是想要借助天下人的名义,来确认他控制天下是名正言顺,顺天应人。

    就像皇帝总想借一个天子的名号一样,从天地那边得不到助力,就得从人那边想办法了。

    但宋辽战事一开,韩冈力主对抗,除非宋军能打一个大胜仗,否则损失掉的,都是韩冈的声望。

    “章惇一直都是韩冈的盟友,”耶律乙辛恣意的说道,“可看到韩冈犯错,他会不会顺手扯一下韩冈的后腿?这都是说不准的事。”

    “不论大议会成与不成,韩冈明年辞位是必然的,这个是韩冈的公开承诺。天下人都看着他会不会信守诺言。宋人在看,朕也在看。”

    “如果他届时不辞去相位,多年来辛苦积攒下来的信用可就要损失大半,这是连宰相之位都比不上的损失。”

    “可要是韩冈守诺辞位,大议会又无法顺利召开呢?”耶律乙辛洋洋笑道。

    本来韩冈预计是进入大议会牵制章惇,如果没有了大议会,那章惇可就得到了解放。韩冈纵然能维持之前的影响力,可没有一个合适的名目,也无法贸然干涉朝政,正所谓名不正而言不顺,章惇就可以没有太过顾忌的去铲除韩冈在朝堂上的党羽。

    “那……可是要遣密使联络章惇?”耶律怀庆小心的问道。

    如果当真要动摇南朝朝局,掀翻南朝最为让人棘手的韩冈,与南朝的另外一位宰相内外联手就是最好的办法。

    耶律乙辛满脸的皱纹仿佛都透出了光来,笑道,“朕已经挑选好人选,与章惇和韩冈分别联系了。”

    “韩冈?!”耶律怀庆惊讶道。

    耶律乙辛点点头,“章惇希不希望韩冈早点离开?万一大议会不召开,说不定韩冈一翻脸就不走了,那该怎么办?谁能保证韩冈会不会这么做?章惇也不敢冒险。而韩冈,难道他愿意大议会出意外,最后落到让章惇捡便宜的地步,以韩冈而言,他敢全心全意相信章惇吗?”

    这一次,是耶律乙辛的得意之举,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总之,南朝的都堂还有大事要做,只要朕稍稍退让一步,南朝的两位宰相也会暗地里退让一步,相互给一点面子,脸上都有点光,那还有什么好争的?朕可不信,章惇、韩冈还能跟朕一直纠缠下去。”

    他开心的笑着,“这世上没有打不开的锁,只要用对了方法。即使撬不开,也可以直接用斧头来砍开。”

    耶律怀庆连忙赞道,“祖父妙算,韩冈是作茧自缚,那章惇看来也脱不开祖父手掌心。”

    “这也说不准了。”耶律乙辛虽是如此说着,却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他选择在这个时候与宋人翻脸,又岂是没有原因。宋人吃下哑巴亏那是最好,如果章惇、韩冈想要报复,这个时机却是他们最难受的时候。

    “那下面对天门寨该如何打?”耶律怀庆稍等了一会儿,又问道。

    就是深夜时,天门寨方向上的炮声依然未有止歇。双方炮火往来,带来了一个喧闹的夜晚。

    “之前派出去的那些兵马,朕都跟他们说过了,不必太费力气,攻不下来就不攻,以保存实力为上。”

    进入宋境的十几支马军,都准备好了退路,看起来在宋境中横冲直撞肆无忌惮,其实耶律乙辛早耳提面命,让他们提高警惕,随时准备撤离。

    老家伙狡猾笑了一笑,“就是绕着寨堡走。”

    “原来如此。”

    耶律怀庆只能点头,不知该如何更好的应答,耶律乙辛答非所问,散出去打草谷的兵马,行事方针之前可是说过了。

    “至于天门寨……”耶律乙辛说着,从旁边拿了一张地图来,“你先看看这张图。”

    “似乎不全。”耶律怀庆看了一眼,就皱眉道。

    他看多了各种地图,这份地图上他一眼看过去,就发现上面完全没有营地内部的布置。

    耶律乙辛道,“宋人看得紧,无法靠近,营地附近又没有高地,看不到里面。”

    “这样啊。”耶律怀庆点头表示理解,又问,“敢问祖父,这是哪处营垒?”

    “是保州车站的营地。”耶律乙辛道,“派出去的斥候游骑,已经绕了保州车站的营地走了好几圈,这就是他们画出的营地地图。怎么样,看起来是处心居虑要在这里死守上了吧。”

    “那不是韩冈儿子驻守的地方?”

    虽然是刚刚才到,但从昨天抵达,耶律怀庆就没有睡过觉,用了七八个时辰把近期战局、敌我将领都好好了解了一番,并没有因为初来乍到,而对战局一问三不知,接不上耶律乙辛的话。

    对孙子的勤勉,耶律乙辛是看在眼里,在诸多孙辈中,也只有这一个在心性和才智上都勉强算得上出色的。

    耶律乙辛一边在心中对孙子暗暗点头,一边还说道,“那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不过如果他死了,那跟韩冈的仇可就结得大了。”

    耶律乙辛赶在此时下手,就是看准了时机,去拆韩冈的台。但韩冈事后要恨,还是恨章惇……因为离得近。但要是把韩冈的亲儿子给弄死了,这可就是血仇了,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洗得轻的。之前他儿子耶律隆还想去生擒韩冈儿子,但耶律乙辛却完全不敢冒险。

    “祖父说得是。”耶律怀庆附和的说道,“如果当真杀了韩冈嫡子,日后想要和谈,韩冈保不准会怎么阻拦。”

    “不过想杀他也不容易,”耶律乙辛一下子又反过来赞扬韩钟,“这份地图足够看明白了,不愧是韩冈家的儿子,这营地布置得不简单。”

    “嗯。”耶律怀庆应了一声,低头看地图,试图从中看出祖父所说的不简单来。

    耶律乙辛也才是第二次看这地图,之前只看壕沟、外墙和炮垒,就觉得韩钟有些能耐。此刻再一次观看,忽然之间,又发现了之前被忽略的一件事。

    他盯着地图看了半刻,猛不丁的哈哈大笑起来,须发飞扬,笑得极为欢畅,“本来以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没想到黏上毛,比猴儿都精了。”

    耶律怀庆茫茫然的抬起头,呆呆的看着耶律乙辛笑得都咳嗽了,才忙上去捶背舒胸,问道,“祖父,说得可是那韩钟?”

    “除了他还有谁?”见耶律怀庆还不明白,耶律乙辛恨铁不成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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