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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5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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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身一变就是帝师,大宋权柄,尽在己手。

宇文虚中这个时候不跟着说两句好话便罢,怎么还在座中失态,搅了此间的一团和气?

耿南仲望过来的目光,微微有些不满,捻髯淡淡道:“叔通,因何失手?”

宇文虚中一下反应过来,勉强笑道:“景色若此,心旷神怡,忍不住多饮几杯。既然有酒,手足无力,因是失态,还请道希兄见谅。来,再饮一杯,为道希兄寿!”

他一句话,又将野亭内的气氛暖了起来。人人脸上晦气色这个时候都淡了不少,欢然举杯同饮。饶是耿南仲,居然也尽了半盏,算是破例的给这些难友天大的面子。

野亭内欢声又起之时,宇文虚中面上带笑,心内却转得飞快。

赵佶当日以茂德畀以这南来子,本来就是打着结好这新权臣的主意,至少也是表现出一个姿态,让萧言暂时不要对他这个老丈人下手。萧言以前对这件事就是漫应之却没有实质举动,现下突然就要尚帝姬还闹得满城风雨,他那心腹方腾还在大操大办,天下侧目。深处皇城的赵楷,焉能不提心吊胆?

赵楷本无什么根基,得位又叵测。暂时只能依托萧言这个一手将他扶上大位的新权臣。可是作为君王,岂能将自家命运,全都操于权臣之手?在以后的日子里,赵楷自然要暗中结好大宋的士大夫团体甚或如西军等实力派,用以牵制萧言。而大宋的士大夫团体和地方实力派,自然也是要在其间待价而沽,获取更多的好处。在将来会就此生出无数变数出来。而现今大宋面上如此安静,也无非就是多少势力都在仔细观望风色,以待时机。

萧言突然尚帝姬,摆出和赵佶接近的姿态,那一时间赵楷不论有什么心事,都要乖乖的收起来,至少在看明白萧言与赵佶之间到底是如何之前都不会再有什么引起萧言会激烈应对的举动。

而对于现在掌权的蔡京之辈甚或整个士大夫团体而言,也乐于见到萧言将赵佶再推回到政治舞台上。赵佶的影响力,绝非他那个外表锦绣,内则草囊的三儿子可比!将赵佶推出来,萧言就是在玩火,士大夫团体反而可以等到更多更好的机会,最后将萧言一举掀翻!

除了萧言自家团体而言,大宋各个势力都是以最后除掉萧言这个异类而后快的,无非就是准备付出多大代价罢了。赵佶要是能回到政治舞台上,他们可以等到的机会就更多更好,付出的代价也许就越少。而赵佶为了得回大位,将来给士大夫团体甚或地方军头的利益就更多!

萧言以尚帝姬的方式突然结好赵佶,而士大夫团体等实力派又乐见其成,不则一声。最惶恐的自然就是赵楷,短时间内自然是萧言说什么赵楷便是要做什么。千方百计的得将这个自家唯一靠山巴结好。

萧言虽然一时间将赵楷这个傀儡可以掌握得更好,可将赵佶推出来作为压制赵楷的雾气,他将来露出的破绽就更多!

萧言不是笨人,他怎么会突然就采取这等玩火的手段,不管留下多少隐患,也要强化对赵楷这个傀儡的掌控能力呢?

无数推论在宇文虚中胸中此起彼伏的闪过。到了最后,越发的接近真相。

只能是为了河东之事,只能是为了他那支在河东的神武常胜军。他就是做了一旦有什么万一,他将亲出以对的准备。为了不离开汴梁马上就为天下所共讨,这名份大义必须还牢牢的掌握在手中,他到时候,会拥御驾亲征!

怪不得朝中诸公,都冷眼旁观,任萧言将尚帝姬之事进行得沸反盈天。怪不得他们半点也没有反对萧言成为天家驸马,还掌着巨大的军权,为大宋从来未曾有过的权臣。

一旦萧言真的拥御驾而出,则军行于外,什么事情不能发生?萧言安居汴梁,若西军等引兵而向汴梁,则为乱贼。若御驾亲征,则各处军马汇集,则为以策御驾万全!萧言总不能将他们逐走罢?

萧言怎么就使出这等拙劣手段?就算放着河东不要,任女真军马纵横,将他的神武常胜军拉回汴梁,以固根本。则一时间他的地位如何能被动摇?

怪不得朝中诸公,冷眼旁观。萧言如此行事,纵然一时间攀上权臣顶峰,则也留下了巨大的隐患。给他的对手,留出了绝好的机会!

可笑亭中之辈,还以为他们将有大用。却不知道现在最要紧的人物,已经是拥兵之辈!

自此以后,哪怕这南来子被除,大宋的天下,也会不一样了罢?

一时间宇文虚中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所有一切,似乎都已经被他想明白了。虽然还有许多关节处不甚清晰——比如萧言怎么就将河东看得如此要紧,不引神武常胜军还镇汴梁避开女真军马兵锋,却要不惜采取如此手段做将来出征准备。

朝中诸公,也该去联络西军了罢?此时此刻,哪怕离开汴梁,能与萧言掌握的军马分庭抗礼的,也只有西军而已了!

萧言这南来子,自然是会死死的防着这一块,朝中诸公遣使相辈要紧人物去,动静太大,萧某人自然会加以提防。若是遣无名小卒前往,萧言的耳目是瞒过了,可又如何能取信西军?

正在宇文虚中一边欢然饮酒,一边下意识的在默默筹谋之际。就见一从人匆匆入内,在耿南仲耳边低声禀报了什么。

而耿南仲一惊停杯,站起身来:“梁溪先生来访?快快快,给老夫整理衣冠,当得亲迎!”

宇文虚中也是一惊,李纲如何来了?

这位性子刚烈果决,负天下之望的梁溪先生。当日为朝中所召,准备破格大用为西府枢副。结果人还未曾到,二月二就是一场惊变,一晚之后,西府已经为萧言禁脔。李纲赶到汴梁,蔡京煞费苦心,准备用他掌柏台,甚或连位置都腾出来了。可是李纲却不愿意为赵楷一朝之官,据说就挂冠归去了,现下怎么就出现在这里,来探望他们这些在政争当中已然一败涂地,只能苟且余生之辈?

野亭当中,一行人全都整衣而起,迎出亭外。就见一青衣萧然,面容刚硬,须髯如墨的中年人正一人一驴,飘然而来。

正是李纲。

□□□□□□□□□

在赵佶这位太上暂时居停的汴梁城南的别院当中,这几天就多了一层强自装点出来的喜意。

除了赵佶原来的一些从人宫娥内使之外,这几天又有大批禁中的宫娥内臣赶来。忙忙碌碌的将此间别院装点一新。而日常供奉,也加倍的丰盛起来。

别院当中人来人往,裙裾衣衫飘飘,热闹过于往常十倍。就是原来一些跟着赵佶的心腹,这个时候人人脸上也忍不住都显出了喜色。

那位一直强自支撑,却已经老态尽显,走路都直不起腰的梁师成梁公公,这几天露面也多了一些,指挥着宫娥内使忙这个忙那个。脸上颓唐之色都淡了不少。

谁都知道,这一切变化是因为这天家最美的茂德帝姬而起的。

这南来子终于决定立刻尚帝姬了!

既尚帝姬,则一直强迫隐居避世的太上,就回到了世人视线中。这南来子,似乎有靠近太上以胁现在延福宫中那逆子的意思!

太上御极垂二十年,深仁厚泽。只要有了这个机会,还怕没有行事的余地么?

赵佶心腹,人人有数,人人却都不宣之于口。只是相遇之时,目中示意而已。忙碌得也就加倍的起劲了。

茂德帝姬小院当中,趋奉服侍之人,比起往常何止多了数倍。神色态度,更比以前恭敬了多少倍,几乎就将她当作天家救星了。

茂德这几日,却不见踪影,只是藏在自己卧室里。谁也不敢去打扰于她。

换句话说,只要茂德无恙,人还活着,谁也不在乎这位天家最美帝姬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管是大宋太上,还是多少衣冠俨然的大人物,这个时候,也只要这个少女能顺利嫁给那个他们将来必然要铲除掉的乱臣贼子萧某人而已。

第二卷 汴梁误 第253章 帝姬愁(二)

别业当中,四下红罗高挂。尤其茂德帝姬所在小院,连树上都裹上了红罗锦缎,点缀着金花与锻花。来往宫娥,都是一身崭新的行头,脸上也都精心妆点过。整个小院内,都飘动着上好桂花香油的味道。

门外突然冲进来一个小小身影,也打扮得跟个锦缎娃娃似的,正是柔福帝姬。身后两名宫娥跑得气喘吁吁的也跟不上她这位小祖宗。院子中往来的宫娥见到柔福帝姬,都敛衽向她娇声行礼。柔福也不搭理她们,一头就撞进了姊姊所在的屋子里面。

茂德帝姬早就交待了,不许人来打搅她。所有人也都知道茂德帝姬的心情,下嫁这么一个逼着父亲退位,大哥被囚,一家都从延福宫中被赶出来,还被他手下甲士牢牢监看着。名为大宋燕王,实为罕见的乱臣贼子,那个叫做萧言的北蛮子。茂德帝姬这位原来见自己皇城外的娘家舅舅都会害羞的人物,如何心情能够好得起来?

此间所有人等,也只能无视茂德帝姬的心情。说实在的,大家还很希望茂德早点下嫁于萧言。在禁中和在别业都是一般,各种宫闱秘闻还有朝中大小事都会私下传得飞快。谁不知道这是太上复起的一个机会?虽然不大明白萧言为什么又突然要拉进和太上的关系,现在延福宫中那位官家又是什么样个心情。可所有人都是乐见其成。

原来赵佶是大宋开国以来皇权最为强大的君王,作为这些跟着赵佶一起软禁,最为亲近的身边人。当时也是借着赵佶的势头,在汴梁有着各自的威风,各自的好处,各自的门路。顶儿尖的如梁师成权倾朝野十余年自不必说,就是赵佶身边一个小内使,小宫娥。对那些揣摩上意的大臣透露一下赵佶每天的心情如何,这两天对什么比较喜欢,在禁中提到哪个人态度怎么样。所得就至少能让家人在汴梁丰衣足食,俨然员外之家。

跟着赵佶一起倒霉,那是没办法,现在眼前又出现了曙光。让他们如何能不兴高采烈?茂德帝姬这个害羞貌美的天家女儿,为了所有人的利益,委屈也就委屈了罢。

总比唐时公主宗室女,远嫁塞外,在臭烘烘的帐篷里过一辈子好罢?

现在茂德是最要紧的人物,她说不许去打扰她。就真没一个人敢去打扰她。从她居所旁边经过,一个个都放轻了脚步,大气也不敢喘。

不过柔福是例外,谁也没去拦着她。茂德往日就是柔福的小尾巴,也只有在这个妹妹面前害羞帝姬才会嘟嘟哝哝的小声说小声笑。现下大家是巴不得柔福多过来一些,天天黏着茂德才好,下嫁之前,好歹将这位宝贝帝姬一直哄开心点。

柔福一把就推开了门,几名木头一般站在外间喘气都是小口朝外吐的宫娥忙不迭的敛衽行礼下去。柔福只摆摆手,目标还是直指姊姊的闺房。

一进门就看见闺房中窗户帘子也放了下来,屋子里面光线暗暗的。而茂德就坐在窗前,一身素淡,未曾梳妆,明显也消瘦了些,静静坐在那里,听见门外响动,才抬起头来。

虽然素面朝天,茂德的容色却不曾消减半点。仍是娥眉如黛,肤白似玉,樱唇若晕。大大的眼睛望向人都没了焦距,却更显得波光敛动,如梦似幻。

真正美人,不管是什么姿容,都是倾国倾城。

柔福看着姊姊这样,站在门口也叹了口气。上前摇着茂德胳膊:“姊姊,你几日没出门了,用膳也比猫儿吃的还要少。娘娘担心你,要我劝姊姊出来透透气,走动一下…………要不我们去那什么高尔夫球场去玩儿?天气已经不冷了,太上爹爹也教会我打球了。我教你好不好?”

姊姊这般心情,和茂德感情最深的柔福自然也是郁郁。每天也是饭量大减,原来一顿饭可以吃四只鹅腿,一大碗羊肉汤,再加上各种果子。现在不过一半的份量。对那个逼迫自家姊姊下嫁的南来子恨之入骨,小纸人做了不知道多少,每天按照三顿饭拿鞋底狠抽。

太上爹爹和娘娘这几天忙着各种事情,别业没原来禁中那么多人手,那么完整的侍奉天家的机构,嫁女这种事情,不少都只能亲自插手了。两人也一心要将这次婚事办得华丽富贵轰动,不时的催要各种东西,要来了还亲自查点。有点空闲时间就拉着梁师成,几人闭门密密的商议着什么。这个姊姊,也只有柔福经常来看顾了,小公主这几天跑来跑去,腿都累细了。

茂德勉强一笑:“娘娘既然担心我,为什么不来看看我?还让妹妹你来传话?”

柔福唉了一声:“还不是那个萧蛮子的手下姓方的那个学士来了?别看他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其实也是满肚子的狼心狗肺,我都看穿萧蛮子他们那一帮人了。他亲自送来姊姊你的嫁妆,还有赏赐萧蛮子的赐物。给萧蛮子的赐物是玉腰带,缎靴,尘笏,金荔枝花鞍,金丝猴毛皮鞍垫,骏马四匹,红罗一百匹,银器一百对,衣料一百身,聘礼纯银一万两…………萧蛮子倒舍得给自己!

…………姊姊你的嫁妆珍珠六盘,五彩锦鸡九只,四凤凰盘绕攒珠凤冠一顶,雉鸡锦褙子一领,珍珠玉佩一副,金革带一条,玉龙冠,绶玉环,北珠冠花梳子环,七宝冠花梳子环各一,珍珠大衣,半袖上衣,珍珠翠领四时衣服等二十四箱,还有累珠嵌金宝器,涂金器,贴金器,出行贴金轿子,锦绣销金帐幔,摆设,席子坐褥,大食地毯,屏风…………姊姊你去看看么?这可全是姊姊你的家当啦!”

柔福掰着手指在那里嘟嘟囔囔的说,亏小丫头记性好,居然能说得一件不漏。虽然很对不起姊姊,可是忍不住脸上还是浮现出羡慕的神色。哪个小女孩不希望自己将来有一场风光华丽完美的大婚?这次婚事,各项事宜都是最顶级的,远超以前下嫁的各位公主帝姬————开国的时候是天家也没那么大家当,后来就是公主帝姬多了,更不用说赵姓宗室女满汴梁,连商人家都能娶好几个县主,自然不可能摆出多大场面。茂德此次出嫁,规模富贵处,绝对空前。由不得柔福不羡慕。

看着妹子闪闪发光的眼睛,茂德凄然一笑,轻声道:“不管是驸马赐物,还是帝姬嫁妆,有全是驸马送过来了么?就算是奢华未有,难道是天家的体面么?我不去看,到时候将我一辆牛车,粗布盖头,送过去就是了。反正都是用来结好那燕王的,只要人到了,有什么不成?”

柔福咬着手指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轻声道:“姊姊…………”

茂德轻轻执起妆台上的银剪刀,凄然道:“妹妹,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嫁给那个萧燕王。我爹爹,我哥哥,都被他如此欺凌。赵家御大宋百余年,难道就是这么个结果?我们赵家难道就任这萧言揉搓,连一个赵家人都不敢出来反抗这个萧言么?爹爹和娘娘要我嫁,我嫁便是。可了不得我就死在姓萧的面前!妹妹,你以后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苦命的姊姊!”

轻轻的语声当中,茂德眼泪簌簌而落。如果有其他人听到这番话语,再也难以想到,这个一向害羞自闭的美貌帝姬,却是有如此烈性!

相比赵家那些男儿,宁不愧死?

柔福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抱着茂德:“姊姊,我不要你死!我去求太上爹爹和娘娘,你不要嫁就是了…………实在不成,我替姊姊你去嫁!我不怕那个萧蛮子!”

茂德擦掉脸上眼泪,勉强笑了出来:“说什么傻话,我一个人跳火坑就够了。让你去跳算什么呢…………而且姊姊说的也是一时不高兴的话儿,那至于就到那样呢。说不得以后还等妹妹你来将姊姊我救出去呢,到时候寻一个尼庵,姊姊安静的过完一辈子就是了。我受爹爹和娘娘养育,这个时候,岂能闹出什么事情来?我刚才说的气话,你别和爹爹与娘娘说,省得他们担心。我会好好儿的嫁过去的,爹爹娘娘要女儿怎样,女儿便是怎样…………这几日,你就多陪陪姊姊就是,下次见面,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儿了。”

柔福眼泪汪汪的看着姊姊,心里面觉得堵得慌,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她小小心灵当中也知道,虽然她对茂德姊姊嫁出去,是百般的不情愿。可是她一个小小帝姬,又有什么法子?

到了最后,也只能抹去眼泪。太上爹爹和娘娘,最后一定会有办法,将姊姊救出来的!看那个萧蛮子能得意多久!

□□□□□□□□□

别业的另一头,一个安静的屋子里面,只有赵佶懿肃贵妃还有梁师成三人。

赵佶歪坐在一张软榻之上,虽然满脸疲惫,却难掩兴奋。自从禅位以来一直颓丧的心情,看来是难得的好。

懿肃和他对坐,和自家这个老公模样差不多。一副虽然累却是精神百倍的样子。

梁师成恭谨的侍立在赵佶身后,轻轻的在为他捶腰。几日劳累下来,老太监的腰更佝偻了,不过晦气色却去掉不少,看起来竟然稍稍年轻了些。

赵佶撑着腰笑道:“爱妃,陪着你检点一番赐物和嫁妆,却比打十八个洞的高尔夫球还要累。这姓萧的虽然悖逆,可设计的这些享游之所倒还有几分可观,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懿肃贵妃横了他一眼:“圣人,难道你还指望将来继续用这贼子应奉天家么?”

赵佶哈哈一笑,摆手道:“不过玩笑,玩笑!一旦朕能复起,第一件事就是碎剐了这乱贼!悬首宣德门外,为天下戒!…………茂德和这奸贼的婚事事宜,进行得如何了?兹事体大,早点了结早点安心,也不能出什么错漏!”

前一句话还是要碎剐了萧言这世所罕见的奸贼,后一句话却是在关心这奸贼与自家心爱女儿的婚事进行到哪一步。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赵佶却是在两种情绪当中转换自如,懿肃和梁师成在旁边听得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天家嫁女,和大户人家婚事也差不多。纳采,问吉,征礼…………这些都快马加鞭的在方腾几次往还中麻利的办完。萧言胡编了个八字送过去,不管和茂德八字相冲到什么地步,也被夸成天造地设之和,更有多子之福。全天下所有男女的八字不管怎么配,在这一对佳偶面前都可以惭愧的撞咸豆腐脑而亡了————不能撞甜豆腐脑自杀,那是邪道,死了是不能转世投胎的。

然后就是在婚前,要将驸马召来赐物,同时赐宴,钧容直在旁奏雅乐。赐宴之后,驸马在钧容直开道,御前班直护卫之下乘马回到自家住所——这叫宣系。

同时准备好所有公主的嫁妆,置于延福宫后殿西廊。出嫁前两天还要执政宰相穿便服和有带子的鞋子,亲自查点一番。

这次赐物与嫁妆,没有经过在皇城的太常寺,全由枢密院都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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