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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第5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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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穹蹲在山顶上,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他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半晌才抖动一下。

他麾下军士,也都陪他蹲着,一个个也都脸色难看,谁都不肯说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田穹才低声道:“今夜不用行事了,遣人回去,将这最新军情回报。”

他麾下一名使臣答应一声,又问了一句:“俺们该怎么办?”

田穹哼了一声:“吃这么多辛苦才赶来,还回去不成?就盯在这里,看牢这些女真鞑子一举一动!”

那使臣又问:“不去龙首寨了?”

田穹摇摇头:“龙首寨坚固,加了几千女真鞑子,一时半会也啃不下。除非他们抓几千生口用命慢慢填…………俺们现在要贸然动作,就是白送这几十名弟兄的性命…………就在这里看着!女真鞑子扫荡朔州之后,又移兵至此。抢了不少粮秣,他们不在朔州舒舒服服的避寒吃喝,就是死也要保住应州这条通路…………俺总觉得,西京大同府的宗翰,一定会有什么动作!这一仗,是越打越大了!”

听到西京大同府宗翰要动,那使臣脸色有点发白。那可是上万女真鞑子战兵,还不知道有多少各族辅兵。几千女真鞑子就震动云内,抢下应州。再来那么多主力,就是河东军上来,还不知道该是如何一场苦战!

田穹吸了口气,狠狠的将口中枯草吐在雪地上:“要是西京大同府女真鞑子来了,这一仗,燕王就不能不来了!直娘贼,又是一场大战!俺们神武常胜军,总是遇上这等死战!”

说着他就招呼麾下,从山顶退下去,觅避风地方过夜,既然要在这里耽搁,就要更好保持住人马的体力。有什么军情变故,也好及时的传递回去。

田穹也是老行伍了,现在他就有强烈的预感,也许要不了几日,就能看见女真大军,源源不绝的自北出现,铺天盖地的压在神武常胜军面前!

此时此刻,只有不去想龙首寨了。

临退下山头的时候,田穹深深望了龙首寨最后一眼。

十三,你逃出来了么?在这龙首寨上么?

你可得活着!

第二卷 汴梁误 第251章 朔气寒(完)

女真两军会合欢呼之声,直震得山鸣谷应,山间树上雪粉簌簌而落。

这两支军马,间道深入,苦寒天气转战千里,都吃足了苦头。瞻军之资,全靠掳获所得。饥一顿饱一顿不必说,还得连续战斗,在风雪中疾驰赶路。饶是女真军马强悍坚韧,也人人都瘦脱了形。身上衣甲残破,胯下健马也都掉了膘,久矣未曾修剪的鬃毛又长又乱。

几千女真军在这等天气下深入云内,可称孤注一掷。要是应州这条通路打不开,一旦遭遇不测,全军覆没也不是意料外的事情。现下两军会合,应州要隘已在掌中,怎么能不让这些女真鞑子欢喜若狂,直发出一阵阵兽吼也似的欢呼声?

在满面喜色的亲卫簇拥下,银术可与娄室两面大矗会合在一起。猎猎舞动的矗旗之下,银术可与娄室两人跳下马来,狠狠抱在一起。

娄室也是一个矮壮的汉子,长着女真人惯常的大饼脸。他与银术可在宗翰麾下交情最好,也向来是宗翰最看重的两员战将。两人向来也配合默契,有娄室牵制武州朔州等地敌军,银术可就敢放心去打应州。而娄室也就相信银术可凭着两千不足的兵力,能将应州如此雄固险塞打下来!

娄室先撒开手,扫了银术可身后一眼,笑道:“你终将这应州打下来了!要是不成,俺们都得翻山回去。马都掉了膘,马料也吃干净了。靠着两条腿,回大同府也得死一半。到时候俺们俩肩并肩在宗翰面前抹脖子干净。”

银术可嘿了一声:“就算应州拿不下来,云内的那些军马也啃不动俺们,无非就是在这里相持罢。要是他们背后有大股援军,那就是另外一番场面了。”

娄室捶了银术可肩膀一记:“管这些对手有没有援军,反正现在应州要隘到手,俺们还怕个鸟?从应州往南,看谁能挡在俺们马蹄前面?”

他又仔细的看了应州战后景象一眼,忍不住也有些乍舌:“直娘贼烧得干净,这一仗打得可是不软?”

银术可脸色沉沉的点头:“俺和谷神所领谋克,死伤近半,重甲步战之士硬碰硬的就打了好几场,好容易才打垮了守军,这一仗打得辛苦!”

娄室扫视银术可身后军马,各个谋克的行列都凋零得厉害。不少女真健儿吊着胳膊裹着脑袋,衣甲上也到处都是破碎的痕迹。迎着自家熟识的人,比手划脚就在诉说应州这场战事的惨烈。说到痛切处,居然还有女真勇士呜呜的哭起来,捶胸顿足,痛不欲生的模样。

女真军兴以来,这般战后场面,还是少见!

说起来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应州之战就是那几个谋克在硬拼,伤亡奇重。部族军制下,每个谋克都是军民一体,声气相闻。死那么多青壮,一个谋克之内,一下就增添多少女真孤儿寡妇,损耗元气,不知道几年才恢复得过来。女真军兴席卷北地,几年当中不知道屠戮了多少人,北地户口为之一空。当轮到自家头上的时候,才知道不好受!

娄室面色也有些沉重,点点头:“宗翰必然会补你谋克的…………等到宗翰大军到来,俺们杀光了云内的男子,将他们女子全部为奴,给银术可你的谋克报仇!”

银术可哼了一声:“那是自然,俺麾下儿郎,不能白死。总得屠他几处,才能对得起战死的那么多儿郎…………”

娄室又左右看了一眼:“听说谷神来了,他在哪里?俺辛苦北来,就不值得他迎一下么?”

银术可扯着嘴角一笑:“谷神这人,你还不知道。现下直不象个女真人,看见厮杀就先退后一步。这次在应州好歹也算是出了一把子气力。应州打得这般硬,拿下来之后他就匆匆回转,去迎宗翰了。俺就在这里等着宗翰大军到来,以备大战,说什么也要在宗翰南下之前保住应州这条通路!”

娄室咦了一声,不以为然的道:“俺们两军会合,足有数千勇士,谁还敢来抢应州?俺还指望在这里踏实喘口气,好生歇息一下。这次南下,儿郎们着实吃足了辛苦!”

银术可面色沉下来,语气凝重的道:“娄室,和这些辽人余孽打交道一场,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

娄室看银术可神色郑重,自家也严肃了起来,认真的道:“南下就是在朔州左近厮杀了半月,无非都是抄掠四下坞壁堡寨,降的降,逃得逃。没打什么硬仗。那甚复辽军,早早就缩回去。既然这般老实,俺也懒得去追着打,遮护好你的侧翼便是。约定时日到了,就引军向北移动,半途就知道你拿下了应州,就加快速度赶来会合…………这些契丹狗有什么不对?”

银术可沉沉摇头:“不是契丹狗…………某总觉得,云内这支军马,就是宋军。还是某在燕地遇见的那支宋军!设合马就断送在他们手里!那个直娘贼的辽人蜀国公主,更不知道是怎么设出来的幌子。倒是有个娘们儿,甚是能厮杀,用一长一短双刀,亲身上阵,杀伤俺们不少儿郎,最后还逃上了龙首寨!”

娄室这才发现,在龙首寨上飘扬的并不是女真军的旗帜。听到这么个能厮杀的女子,他大饼脸上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这神色不过一闪而逝,接着就是满面狰狞:“银术可你说是,那便是了。就是宋人军马,也没什么好惧的,此次南下,不就是为了早点碰碰宋人?打得顺了,俺们直下宋人都城汴梁也是料不定的事情。那杀了设合马的南人是不是姓萧?砍了他的脑袋,给宗翰出这口气!最好他亲自率领军马,来抢这应州!”

银术可笑笑:“娄室,那支南军,可小觑不得!可有些硬仗要打…………不过某只觉得,只要打垮了这支南军,则宋人江山,就在俺们女真大军面前敞开了!你我只是先锋,就等宗翰大军到来,合兵一处,就是天大的敌人,也只要在俺们马蹄前粉碎!”

“现在就等宗翰顺利到来了!”

□□□□□□□□□

在西京大同府南,设下了一片气象宏大的营地。

宗翰返回之后,未曾入城,领亲卫出外扎下,做南征准备。原来在西京大同府城内享福的女真诸部军马,看主帅如此举动,也都纷纷开出城外,加入大营当中。

这些时日,宗翰军令流水价一般的发出。除了西路军女真本部军马之外,更征发了投降的奚军,渤海军,汉军,甚或还有少部契丹军。草原上的部落,也为之征发随军,每一日这营盘都在扩大。

为了供应这支大军,除了西京大同府的积储之外,其他各处在宗翰掌握下的地盘,也源源不断的将军资粮秣输送过来。无数生口做为民夫随军。草原各部也赶来大量牛羊,甚或在女真人的淫威之下,将越冬的种牛种羊都运送了过来。为了此次南下,几乎将残破的前辽西京道,几个前辽羁縻震慑草原各部的招讨使司搜刮得干净,转运途中,尸骨相望。在将来青黄不接的时候,更不知道要增添多少饿孚!

大营之中,无数面旗帜飘扬,每一日都有新的旗号加入。本来醇酒妇人享受胜利果实,骨头都有些酥软的女真军将士卒,在这这些时日野外扎营寒风的磨砺当中,又开始恢复他们闻战则喜,勇猛剽悍的本色。军心士气,不住在向更高处攀升,只要宗翰大旗南指,这一支聚集起来的空前大军,就要在这并不适合出兵的天气里滚滚向南,将所有一切都淹没在血海中!

在大营正中,飘扬着宗翰的三丈纯黑大矗。女真甲士层层叠叠卫护,无数传骑往来奔走。肃杀之气弥漫。

在昨日完颜希尹回返带来了应州通路被打开的消息之后,全军上下,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面纯黑大矗之下。

等待着宗翰发布全军向南的号令!

在天色微明之际,突然号角声震天响起,多少闻召而来,在宗翰帐中议事的女真军将蜂涌而出,亲卫们将他们迎上各自座骑。这些女真军将狠狠加一鞭子飞也似的驰出。

不多时候,整个大营都开始骚动起来。一队队女真骑士次第开出,粮秣军资全部装车。大群牛羊都给赶了出来。

成千上万的仆从军部族军从四下漏风的破烂营帐甚或就是地窝子里面被驱赶出来,在寒风中看着那些吃得饱穿得暖,甲胄整齐,兵刃锋利,装备精良的女真骑士们欢呼着一队队出发。

每个人都在用女真语高呼着什么。

这个时候,要在女真人手底下讨生活,多少都听得懂一些女真话。就算听不明白,也自然有人解说。

无数女真军马,都只是在高呼着一句话。

“向南,向南!去抢南朝!”

第二卷 汴梁误 第252章 帝姬愁(一)

北地朔气尤寒,汴梁熏风已起。

初春时节,汴河两岸,已是新发垂柳依依的嫩绿景象。

此刻汴梁,最大的消息,不是河东传来女真入寇的军情。而是燕王萧言将尚茂德帝姬。

汴梁四下,都为装点一新。无数人在为此盛事奔走。民间沸沸扬扬,街头巷尾,全是在议论此事。而汴梁官场,却在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而萧言那个新兴的团体,除了方腾引着一般投效之辈四下忙碌,钱财如淌水一般的花用出去。引得整个汴梁侧目之外。萧言南关外的屯军,却在加紧操练,甚或军中约束,还加倍的严密起来。

此事来得如此突然,前因后果,多少人都觉得迷惑。可谁也不能否认一点。萧言尚太上帝姬,为天家驸马。却又掌如此重权,新君又为他扶植上大位。不要说大宋一朝,就是古来权臣,到了如此地位的,也屈指可数!

□□□□□□□□□

在临汴河一处野亭当中,几名轻袍缓带的文士正在一临河野亭当中,置酒高会。野亭之外,都是他们带来的从人,或在暖酒,或在炙肉,或理鱼脍。来来去去,不住的将这些新鲜吃食送上去。倒是一番安闲富贵的景象。

不过野亭当中这几名文士,却浑没有半分心旷神怡的意思,人人脸上,倒是满满的晦气色彩。

若识得这几人,就知道这晦气色是其来有自了。这几名文士,都是二月二都城惊变当中,所谓太子一党中的人物。耿南仲宇文虚中赫然就在其间。

都城惊变之后,蔡京出山的交还条件之一,就是将这些士大夫辈从萧言手里要过来。由他来处置。萧言除了将一些最为要紧的人物抓在手中之外,对这些士大夫辈也不如何看重,随手就转交给了蔡京。

说是乱党中人,可蔡京对他们的处置,却是温和到了极点。无非就是罢官去职,追夺出身文字。既未曾远窜军州,也没有就地编管。还是由得他们在这汴梁繁华富贵地自由自在。汴梁居大不易,如耿南仲好名,不事产业,宇文虚中更视求田问舍为俗人事。为官这些年手中都没什么积蓄产业,少了丰厚官俸本来是在这汴梁呆不住的,蔡京还托以他们亲友名义厚厚给了一份馈赠,让他们在汴梁城能悠游安居。

单论清闲享用,这些倒霉的太子一党,反倒比以前还要好些的样子。

而蔡京这般举动,更引起了都门当中更多人的议论。在有心人意料中,等燕王萧言稳住权位,新军编练完毕,实力既厚,说不得还要在这事情上发难,和现在掌大宋庶政的老公相蔡京来一次摊牌。偏偏河东女真入寇消息传来,天下人都知道河东神武常胜军是燕王萧言根本,这等变故一出,燕王萧言就再腾不出手脚来与老公相放对,这些太子一党中人,就更乐得放开心胸,在这汴梁城中多享用几日。

可对于耿南仲宇文虚中这等太子一党核心人物,却不能这般没心没肺,过一日算一日。今日野亭高会,初春汴河景象没有半分入眼,屏退从人之后,相对而谈,也全是现下大宋外示平静,底下却是波诡云黠到了极处的局势!

“…………萧言突然欲尚帝姬,此事足堪玩味啊…………”

“现下汴梁,谁不瞩目这贼子所作所为?圣人当日亲口以茂德帝姬予之,这贼子却未曾有何举动,现下河东兵事一出,这贼子不去操心河东他那支私军,反在汴梁大张旗鼓的操持着尚帝姬事,其心实不可问!”

“昔日老夫便看出这贼子荒淫无道,河东他根本动摇却不顾之,反倒贪图帝姬美色,如此器小易盈,可谓自取其败!就是老公相也看出这贼子不堪,所以才厚遇我辈,眼前局面,未尝没有翻转之机,也许就在不远了!”

“这贼子欲尚帝姬,就放手让他行事,老公相等,不正是不做一声,冷眼观之,任其所欲么?这南来子出身不堪,正好以富贵温柔乡动之,如孙权款汉昭烈故事,然后再对其行事,如摧腐朽,事无不济矣!”

“真正高论,振聋发聩!此策当向老公相进言。观老公相行事,尚念圣人,对赵三乜视而已。若得老公相采纳,我辈亦有复起之阶了。”

“不用我辈,尚复何人?圣人用事凡二十年,幸进之辈不绝于途,朝中小人密布。日夜浸润之下,朝纲紊乱,方有南来子作乱之祸。一旦这南来子事败,惩前事之弊,老公相还能有何人可用?若非如此,老公相如何与那南来子虚与委蛇,亦要厚待我辈?”

“我辈还是以道希兄为首,向老公相进言!道希兄道德文章,都为世之楷模,我辈腆颜与道希兄为伍,此次南来子作乱事,首领才得保全。老公相对道希兄看重之意,天下皆知。此刻道希兄不出,奈苍生何?”

谁也不知道,一场高会,谈论时事,最后却变成拍耿南仲马屁了。看着耿南仲满脸谦虚笑容,却难掩自得的在那里捻髯不语。一直未曾如何说话,只是默默饮酒的宇文虚中只是在心内苦笑。

蔡京的确对耿南仲照顾有加,作为太子师,太子论罪软禁,蔡京却将他保了下来。耿南仲装病不起——纯粹是因为怕的,想用病弱垂死的模样从萧言手底下逃得一命。蔡京还殷勤馈问。给予耿南仲的馈赠更是丰盛绝伦,估计这位老夫子这辈子都未曾见过这么多钱。

太子一党中人人人都替耿南仲受宠若惊,这些政治上倒了大霉的家伙仿佛溺水之人拼命也要抓住一块浮木一般,就将蔡京这般举动看成了是他们将来复起之机。而耿南仲更以此为自得,甚或还有些雄心勃勃跃跃欲试。

可是对于宇文虚中这等聪明人而言,却是冷眼旁观看得分明。萧言现在无非是掌中枢名义,掌握了一些兵权而已。对士大夫这个团体,并无绝对实力用以对抗。固然汴梁中枢,他有新练兵马在手,京官文臣,要杀要流,随他一言而决。可真要如此行事,大宋各处就真的乱了,他所暂时还秉持着的中枢名义就彻底付诸流水。到时候地方军马立宗室,举旗号,就是不折不扣的兵连祸结,萧言成败亦未可知。

所以对耿南仲他们,萧言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蔡京如何处断,也就当没看见。

而蔡京如此行事,无非就是一个老练政治家惯常的稳定人心,安抚局面,结好士大夫团体,甚或两头下注的举动罢了。好好将你养着没什么,可是要说大用重用,至少现在蔡京没有半点这样的心事。

而他们谈论的萧言欲尚帝姬事,也完全不得要领。萧言突然操办此事,无非就是赵佶赵楷父子之间平衡,以前他是扶赵楷压赵佶,让赵楷能在他的羽翼之下得登大位。现下却是要借着赵佶推出来的女儿来震慑赵楷,河东虽然有变,可你赵楷也不要起什么糊涂心思。要知道我萧某人手里还有牌!

尚一帝姬便能使赵楷乖乖听话,则萧言才好继续行事。由是观之,对于河东突然传来女真入寇消息。萧言那里虽然外示镇静,没有半点风声传出,却始终在做着应变的准备————也许他想亲临河东?

每当思及于此,宇文虚中自己就摇头苦笑。萧言怎敢轻离汴梁要地,失却在他掌握在手中最要紧的赵家父子?若是萧言离开汴梁赶赴河东,不要说他宇文虚中了,朝中现在这些大臣,就能想出一百多个法子来对付萧某人。萧某人岂能傻到那种地步?

…………除非,除非这姓萧的南来子,是想尚帝姬名义,来更好的掌握赵家父子。他是打着事有万一,拥御驾而出的主意!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宇文虚中自己一跳。手中酒杯一下都握不住,当的一声落地,当下野亭当中,人人侧目。

耿南仲正是心中微微有些志满意得的时候,人在落难之际,心理越发的脆弱。以前耿南仲并不以这些谄媚之言为然,现下却越听越爱听。仿佛自家还是太子之师,只等太子正位,摇身一变就是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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