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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霓裳-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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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老五跑回来时有点喘着粗气,这显然不是因为累。他将花旁光亮按自己心思再稍微调整了一下,然后跪在地上铺开包袱。里面是一堆形状怪异的东西,有的像刷帚,有的像耳勺,大多是铁制的,他将这些东西贡品般一一排列好,然后两手摊开手心向天,恭恭敬敬地弯腰磕个头,就跪在那里眼也不敢眨的盯着花。

事实上只对他这些举动大概扫了一眼,没空太在意这些虔诚之举,因为自己同样瞬也不瞬地注视着那昙花,被那眼前一幕牢牢吸引住了。

雨落花身,仿若涟涟珠泪,而那薄如蝉翼的花瓣就在这滑落的珠泪中颤动着,那是一种轻轻缓缓的不若察觉的颤动,非要集中十二分精神才能注意到,但一旦注意到了,那种颤动又是异常鲜明的,一下一下,仿佛心底之弦也跟着颤动共鸣起来。

花香愈发浓郁,却是浓而不艳,依旧是清雅如水的淡,这形容很怪,浓郁却又清淡,用在此刻却最贴切不过,就如同闻着这香味的人,一面觉得如沐幽泉提神醒脑,一面又飘飘然然沉浸其中,几近物我两忘。

时间模糊,快慢也模糊,重重叠叠的花衣在眼前依次绽放,影姿绰约,胭脂红,璞玉白,与烛光交相辉映着,看在眼里,真有一种花色迷离自生云霞的错觉,就连花叶上那细细的羽状纹路都似活转过来,变化伸展,仿佛真如鸟羽轻轻扑扇,振翅欲飞。

扑簌簌的绽放声一直在耳边清晰可辨,当绽放到极致时,就混入了另外一种声音,那是嗡嗡的低沉人语,跪在地上的男人用当地土语轻轻念诵着什么,发音怪异的诵词,却充满了虔诚和敬畏之情。

当粗大的白烛燃去三分之二时,那低低的人声先停止了,辛老五站起来,神色肃穆,道:“好了,这仙花已经开到最大了,祷告也念完了,这是收下山神礼物时一定要做的,恩人你不懂当地话我就替你念了,山神也明白的……那么接下来,咱们就要动手了。”

说是咱们动手了,其实很惭愧,真正动手的其实就是辛老五一个人。我这边要做的只是保证烛火不灭,眼看那支光亮要燃尽了就拿新的替换上。这时候真恍惚觉得,自己或许真受到了这座雪山之神的青睐眷顾,否则怎么会如此顺利?不但无惊无险的就找到了传说中才有的神花,还顺顺利利等到了花期,甚至得到了当地采药人的倾力相助,

这辛老五大半生以此谋生,果然了得,但见他熟门熟路地运用着那一长排的工具,或浅挖,或轻掸,或吹或扫,举手投足谨慎用心不慌不忙,仿佛再不是个粗手粗脚的汉子,而是一名细致入微的雕塑家,正将手中作品细细打磨雕琢,来不得半点马虎。

原本厚重的泥土就这么被一一清理掉,露出了其下的盘根错节。这里地上是繁花似锦,地下自然有许多植物的根茎纠缠在一起,就是最了得的采药人也不敢托大,所以辛老五进度极慢,当中还直起腰休息过几次。我也不能催促,反而要按下心中焦虑安抚他不必着急。

谁都知道昙花一现,花期太短,若是凋零了只怕就是功亏一篑。紧张地看着辛老五继续,一来二去间粗烛已更换了两次,雨也早已经停了。就这时,突然欢呼一声,辛老五双手捧了那株盛开的优昙仙花高举过头,夜幕下,海碗大小的花型犹自带了露,密密扎扎的根须犹自沾了土,却果然是半点未损!

还来不及叫好,那辛老五又匆匆忙忙将花小心交给我,叮嘱捧好,然后转身跑到雪线那里挖了一盆雪来,半盆在窝棚外的篝火上烧成热水,反复试温后竟将昙花根须部分整个浸泡了进去!浸了一会儿,又赶紧捧出,立即埋进雪水里,如此往复三次,再取来个古旧木盒,将花小心收拢了放进去,直到盖好盖子,才长长吁了口气。

“好了。”转过身,他将木盒交到我手上,欣慰道:“虽然不知道这么做成不成,不过贵重药材咱这儿祖祖辈辈都是这么处理的,先这样泡须后装进药盒带下山,再慢慢靠手艺生晒成形,雪莲也好雪人参也好,晒成形的品质色泽和药性都没话说,只要恩人你要信得过,我保证能弄好!”

看那疲惫又如释重负的笑容,除了感谢,什么也说不出口。

被对方一声声叫做恩人,其实心中觉得自己才是欠下恩情的那个。或者,是因为每个人心中珍视的东西不同,在辛老五眼中儿子的性命无比宝贵,宝贵到谁救了辛龙子,就是这优昙仙花也能诚心诚意拱手奉上。可在我眼中,自己才是占了莫大便宜的那个,谁能想到一次不经意的顺手救人,竟能换来如此大的报酬?

可惜,当真正的感谢之情满溢时,反而有些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只得接过木盒点点头,衷心道了一声:“辛苦你了,多谢!”

“呵呵,哪儿啊,不辛苦,不辛苦。”这样简单一句,却已经让那辛老五憨厚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他连连摆手回答,最后还有些歉疚道:“其实这药盒太小了些,又是用旧的,太委屈神花了。这些天没事,我原本做个大小更合适的新盒,虽未完工,但等一会儿拿来……咦?现在什么时候了?那小崽子拿个盒子怎么还没回来?”

被他一提醒,才又想起这茬。之前太专心致志完全忽略了时间,而今晚夜空黯淡也瞧不出具体时辰,只能从蜡烛的燃烧量粗略推算了一下,道:“发觉花将开时大约是酉时末的事,那此刻怕已入丑时了……天黑又下雨,大约山路不太好走那孩子才耽搁了时间,左右现在无事了,若是不放心,我就陪你走一趟去接应看看吧。”

“呃,这样不太好吧?恩人你一宿没睡,还是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去就成了。”辛老五挠了挠头如是道。偏偏自己此刻心中满是感谢,自然想着该略尽绵力,当下一笑答道:“你虽是身强体壮,但我一个练武的未必就不如你。何况之前不是还说这优昙仙花该换个药盒么?赶晚不如赶早,我们就一起去将它换完了放心,不是更好?”

辛老五本就出于客气,没理由一直推脱,见这厢坚持自然也乐得从命。于是两个人也懒得休整,当下就燃起火把背了药盒往山腰而去,在温暖如春的冰湖畔待了大半月,如今再走进雪线还真有些不惯,不过一路疾走没多久就暖和了,那辛老五心中记挂着儿子,即使是夜里也熟门熟路走得飞快,若换成普通人恐怕还真不太跟得上他。

不过,饶是再熟门熟路走得飞快,冰峰到山腰毕竟距离甚远,等我俩一路匆匆下来,原本漆黑的天色已见微曦。雪线之下是生机盎然,晨雾缭绕着青草坡,当老远见到那间石屋中透着光亮时,一路匆匆的辛老五就吐了口气,抱怨道:“怎么搞的?难不成找木盒找得倒头睡过去了?这小崽子!”

他口中抱怨,神色却轻松许多。刚刚一路上见不到人,我原也有些隐隐担忧,所以此刻当然理解他心情,只笑了一笑并未多说什么,心中却不由得盘算起等一切弄好后,赶回唐努那儿大致会是什么时候,和原本预想的三个月会有多少天的出入……

小女子不贪,若真有山神庇佑,那么无非再跪求两件事,一件是保住这神花足够的药性;二件是返程之后能顺利遇到……她。

长拜,长拜,若能得偿所愿,余生别无他求。







☆、折



据说,若和意外打交道久了,那么危险有时候就成了可以觉察的有形之物。

这话忘了是在哪里听的,对这种悬之又悬的说法自己一直没有过什么切身体会,所以,此刻当伸出手拦住了走在前面的人时,其实完全没什么能具体说清的感觉,就仿佛是一种条件反射。

条件反射般,莫名就驻足,伸手,拦下辛老五,两人一起在距离石屋七八步远的青草坡上站定。

“咦,怎么了?啥事?”疾走下突然被阻拦,男人一个踉跄,大惑不解地回过头,有那么一点时间确实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才对,不过,脑子很快就跳出了个念头。

“若辛龙子回到屋里不久就睡着了,那么灯烛无人看管,不该燃到此刻。”

自己皱眉解释,为这念头而暗生不快:“而若说他醒着在屋中耽搁那么久就更不应该……你的孩子你最该清楚,辛龙子知道轻重缓急,花开之际,就算找不到你要他找的东西,他也不会枯呆着浪费时间吧?不觉得奇怪么?”

听这番话时,辛老五流露出了一瞬的茫然之色,而这霎时茫然后,那张脸上的表情就换成了一种混合了慌张和不安的神态。“什么?您的意思是……是……”他难以置信般转头,看看不远处的石屋,又看看我这边,好似权衡不定,不知道是该跑去推门进屋还是该继续驻足原地。

幸而此刻是长夜微明,视线不算太弱,就趁这迟疑的功夫,余光早瞥见窗边有暗红一闪,心中就更是了然。当下不再犹豫,旋即微微一紧背上包袱,闪身走到那辛老五前面,对石屋方向按剑朗声喝道:“里面的朋友,别藏了,明人不做暗事,还是出来说话吧?”

若能早些发现,或者可以有别的迂回之策,但如今出了树林一路无遮无拦走到这里,想来定然早已落入别人眼线,唯有庆幸最后还算悬崖勒马,没有踏入彀中。

即使如此,心中清楚,情势并不乐观,上门的必然是敌非友。

厚实的暗红,正是大半月前,那两个闹事小喇嘛所披僧衣的颜色。

喇嘛又不傻,此次返回定觉得有恃无恐才来。果然,一喝之后没过多久,那屋中就传出一声浑厚长笑,门吱呀开启,有四五个人鱼贯而出,先窜出来的是先前吃过亏的小喇嘛,之后出来了两名青年喇嘛左右站定,最后是一名披红戴僧帽的年老喇嘛不慌不忙现身,威风八面地往当中就是一站,手中禅杖哗啦作响。

此人虽然年老又为僧侣,面容却无半分慈眉善目之像,一双鹰隼怪眼射了精光,任谁看了都会顿时戒备。

不过此刻最在意并非是他,瞧瞧老喇嘛身边那个被横挟在青年喇嘛臂下的瘦弱身影,心中就暗叹了一声,原先还指望这男孩有见机躲藏或逃走的可能,可惜,看来是不成了。

“辛龙子!我儿,你怎么了?”呼喊出声的自然是辛老五,他之前的强作镇定在同样看到这小身影时荡然无存,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只得大叫道:“大法师!他小孩子不懂事,之前有什么不对的你老就饶了他吧!贡品我会想法子悉数缴纳的!”

他一求饶,被挟在青年喇嘛臂下的辛龙子就挣扎起来,无奈被人制住无法动弹,连口也被捂住,只能呜呜直响。见他如此应该无甚损伤,多少心安了些,那称为大法师的那人想必就是之前提过的天德上人,此时此刻最好是静观其变,所以只默然不语。

果然老喇嘛听人哀求,冷冷一笑就道:“辛老五,你慌什么慌?你倒是有一个好儿子啊!”被阴阳怪气一讲,辛老五自然越发求饶,谁知那喇嘛接下去却道:“哈哈,佛爷我可没吓你!你是有个好儿子,我听说他能将我小徒弟撞倒还不信,不过之前亲手一试,你儿子是天生有几斤蛮力……算你辛老五有造化,我非但不为难他,还打算收他为徒,如何?如此一来别说今年,今后的贡物我也能一并给你免了!”

这一说实在出乎所有人意料,连那旁边的青年喇嘛也诧异起来。趁着这松懈的机会,辛龙子狠挣了几下,终于挣开了那捂嘴的手,就气呼呼嚷道:“谁要做你的徒弟?你们年年都来欺负阿爸,还有山里山外的叔叔们,俺才不要学这种欺人的本事!”

“小孩子不要乱说话!”怕他不知轻重,辛老五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忙又求道:“大法师,谢你一番美意,可做你徒弟就要随你走了,我只有这条命根子,求你不要将他带走。”

“哼哼,那你的意思也不愿意啰?”那老喇嘛岂能听不懂话外之意,面对这质问,辛老五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索性就低头沉默起来。

“好啊,既然都不愿意,那咱们就来算算帐吧。”天德上人突然狞笑了一下:“你儿子伤了我徒弟,你又躲起来欠贡不缴,累得佛爷在此等了你整天,这笔账你觉得该怎么了啊?要不然……”那禅杖蓦地哗啦一响,直指向我这边:“就用她背上的那盒子来抵如何?”

刚刚还被彻底无视,如今又突遭针对,已足够令人皱眉,但更吃惊的还是那再明显不过的意有所指!然心中虽惊,却依旧没说什么,因为辛老五看我一眼,又转头告饶道:“大法师别说笑了。那盒子只是我的旧药盒,不值钱,这姑娘向我买药我就顺手给她了。之前她不知你徒弟的来历,以为有歹人欺负我儿才顺手搭救的……如今她家人指着这药救命,别为难她吧?盒子里不过是一两株小雪莲,我再采大的来抵就是了。”

他倒是挺会应变,可那天德上人却大笑起来,道:“辛老五,事到如今你还想瞒?你儿子虽然有点天赋,可惜也楞,佛爷早就套出话来了!我还道你怎么连家也不回了,原来竟是山峰中探到了传说至宝!你儿子是为取新药盒才特意返回对不?你欺我不是本地人,就没听过那花名?快把那优昙仙花交出来!佛爷或可以考虑既往不咎,否则,哼哼!你以为一个女人能帮你么?”

“坏人!坏人!”还来不及出口什么,那边辛龙子早羞恼交加,不停挣着叫着,骂道:“你们骗俺说话,原来是为了这个!坏人,骗子!你们才拿不到优昙仙花!恩人武功可高了,她会打死你们……呜呜呜!”最后才被青年喇嘛又捂住了嘴。

那天德上人听了也不动怒,满不在乎笑道:“你这愣小子,佛爷今天教你一句汉话,叫投鼠忌器。有你这小耗子在我手上,莫说这女人没什么了不起,就算真了不起,谅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你们两个自己说,对不对啊?哈哈!”

不得不承认,他确实说对了。

至此,事态或已演变到最糟糕,再沉默下去也没什么用了,举步重新走上前,拦下不知所措的辛老五,挺身道:“天德上人是吧?你说的不错,我和这孩子有点情谊,确实有些投鼠忌器……所以你想要这花?那就拿人来换吧。或者,你要不要索性亲自上来抢抢看?也省得两方对峙这么麻烦,不是么?”

也许是说话的态度太过平静,那老喇嘛愣了一下,后又面色一变,冷笑道:“哼,此时还由得了你做主?若不交出来,我就给这愣小子苦头吃吃!”说罢手一伸就扣住了旁边辛龙子的脉门,男孩手一抖,显然是吃痛了,可是却颇硬骨头,半点也不皱眉。

“吃吧,吃苦头总比没命强。”无论心情如何,此刻决不能显出来,所以装作没看见般,依旧不紧不慢闲闲道:“毕竟,谁知道若得逞后你会将他怎么样?若不同意交换人质,任何威胁之下我也绝不白给,否则万一人财两空哪儿说理去,对不对?”

唯一担心就是辛老五爱子心切捱不住,好在余光瞥过,旁边男子虽心疼到直哆嗦,却一直低着头也没有开腔。

那天德上人见事情并不如想象般顺利,似有些气恼,却也无可奈何,恶狠狠一甩开男孩的胳膊,想了想,道:“好!佛爷不和你们计较,就一手交人一手交花!”说罢一递眼色,左右两名青年喇嘛就挟着辛龙子随他一起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远远站定,那肥厚的手掌就伸出来道:“还等什么?拿过来吧!”

插剑于地,缓缓解下身上包袱,里面是千辛万苦才得到的至宝,是练儿白发复黑的唯一希望。当真要这么交出去么?辛老五在旁欲言又止,打量过来的目光闪烁而满是担忧,他担忧的是我?还是担忧我不肯?想必此刻大约该是后者吧。他终究还是期待的,盼着一手交人一手交花,换儿子能顺利回到自己身边,这也是人之常情。

没他的帮忙就没有这花,我不该忘恩负义,却也不能对不起练儿和自己。

所以没直接交出包裹,而是随手解开它露出了里面的木盒。打开盖子,清香扑鼻,里面静静躺着才仅仅见过一面的盛开之色。因木盒太小的缘故,那朵偏大的红色躺在下面,而小一号的白色紧紧倚着它,而距离和遮挡的关系下,那边喇嘛自然看不到盒中情况,于是慢慢伸手进去,拿起那朵白色,咬咬牙,折断了它!

折断,取出,将木盒连包裹一起漫不经心丢弃在地,做这一系列动作时,尽力让自己大方自然,面色如常!

“这便是优昙仙花了。”举起手,庆幸声音还是稳的。

更庆幸的是,那天德上人睁大了眼,目光中满是贪婪和惊奇,却并未流出丝毫疑惑。

“快!拿来给佛爷瞧瞧呀!”对面一迭声催促道,果然,他们既然并非天山本地人,所以就算听过优昙仙花的传说,却也未必知道得那么详细。如今见这碗口大的异样洁白,又远远闻到奇香扑鼻,注意力顿时全被吸引,哪里还想得到其他?这冒险的第一步总算是走对了,当下就不动声色提起剑,依旧举着手,一步步向他们走去。

这样的冒险到底行得通多少已没功夫去思量,至少,风险至此便少了一半。

走到彼此伸手可及的前一刻,便止了脚步,并没有放下花,依旧由它引去贪婪的目光,只开口道:“差不多了吧?叫你手下放下辛龙子,你自伸手来取花就是。”

天德上人虽瞬也不瞬地从刚才就一直盯了奇花,却并没露出过什么破绽。闻言,那双鹰隼怪眼一转,呵呵笑道:“好啊,好。昌央,把那小孩儿放下来!”那挟人的青年喇嘛一听,就慢慢将男孩往地上放,而同时天德上人也抬起空着的左手,向白花伸了过来。

每当精神高度集中,时间似乎总会变慢了般。就在辛龙子的双脚踏上地面时,那天德上人的手也握住了花茎,陡然,那双怪眼一翻,喝道:“佛爷岂能和你做交易!”右手的禅杖裹挟劲风呼啸着就砸了下来!

若缩手,花便易主,若不缩,只怕经断骨折。幸而一根弦早绷紧在,当即鼓足内力就举剑鞘挡上去,同时叫道:“辛龙子快跑!”话音未落,剑鞘与禅杖蓦地相撞就是一声金石脆响!这禅杖本身就分量十足势大力沉,硬碰硬下几乎震得半边胳膊一麻,却还不足以令人后退,当时心中就是一喜,若这便是此人全力施为,那此战或并不如想象中严峻!

自己心中一喜,或者对方就是一惊。那天德上人面色一变,赶紧道:“徒儿们,捉人!”其实不必命令,其实两个青年喇嘛早见风使舵,又伸手向辛龙子擒去。好在我的话抢在前面,那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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