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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祚高门-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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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有种见证历史变迁的成感。

    见识到老爹一连串的善后手段,沈哲子大开眼界之余,也越发感觉到自己的不足。所谓历史的先知在这种具体的现实处境其实优势并不大,他只能认定老爹绝不能跟王敦一起做乱,但对后续该如何善后却是一头雾水。

    毕竟在时人眼,老爹已是王敦的铁杆拥趸,经年混在一起,怎么可能说不玩不玩了谋逆同党,自然要全力打击。可想而知,算老爹不再参与王敦军队与朝廷的最后决战,所面对的处境也危险到了极点,未必能逃过事后的清算。

    可是在这样危险的处境下,沈充仍然镇定自如,从容布置,向朝廷辞官以退为进,联络盟友以巩固自身的实力保证安全,同时向所有朝廷能够调动的军事力量示好。

    吴兴沈家不是软柿子,那些统兵之将也不是傻子,既然能白得财帛好处,也犯不着损兵折将把江东豪族往死里得罪。损失的力量是自己的,算事后得到朝廷的封赏爵位也得不偿失。现实如此,朝廷暗弱是不争的事实,纵然无奈也要面对。

    沈充布置之余,也在观察沈哲子,见儿子一副若有所思状,显然是从自己的布置当窥出几分端倪。他心里颇感欣慰,却也不向沈哲子详细解释自己的举措深意,所谓言传身教,全凭自悟,言语能够描述出来的韵意,已经落了下乘。

    魏晋之际,民风豁达,不乏风流人物。对于儿子的早慧,沈充虽然倍感诧异,但也并不认为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项橐七岁为圣人师,甘罗十二拜卿,魏曹冲六岁聪慧不逊成人,自己沈家为什么不能出一位八岁的神童?

    不过沈充欣喜之余,也不乏忧虑,古来早慧者,未必得长生,自己这个儿子虽然聪慧,但体质向来羸弱,最近一段时间更是病重垂危。想到古代那些早夭的神童,沈充心里更加惆怅,等到手事情处理完毕,他将沈哲子拉到身边来,温声道:“青雀,近来身体还好?”

    听到老爹这么问,沈哲子颇感心惊肉跳。

    他这副身体确实虚弱,完全不像后世那些熊孩子一样皮实,冷热交替的稍一明显,要伤寒感冒。或许先天便有些不足,但沈家豪强人家,饮***细营养充足,完全可以仔细调养好转起来,为什么自己还是一副早夭之相?沈哲子开始也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当昨天午被人狠灌下两大碗符水后,症结在哪里,他也大概清楚了。

    当下之世,天师道在江南风行,沈家也是世代信奉天师道的忠实信徒,继而对那些道士也都信任有加。沈哲子不否认道教自有养生法,譬如后世名气都极大的葛洪葛天师,寿至齯齿。但在这个教法野蛮生长的东晋年代,那些所谓道士之流,滥竽充数者多,真才实学者少。沈哲子暗忖,自己之所以能够穿越这具身体,前任多半是被那重金买来的符水给生生灌死的。

    沈哲子可不想做一个史无前例的早夭穿越者,怕老爹再起念给自己狠灌符水,忙不迭表示道:“已经好多了,虽然还有点虚弱,饮食得宜仔细调养能强健起来,父亲不要担心。”

    “这好。”

    沈充笑着拍拍沈哲子后背,倒不知儿子究竟作何想,不过心里却生出一个念头:早先听闻沙门有寄子之说,可得庇佑安泰,稍后抽些时间,倒要仔细了解一下,择一佛陀菩萨奉养。

    略过此事,沈充想多了解儿子一下,便闲谈状问起来:“雀儿你现在读了什么学?”

    “正学《诗经召南》。”沈哲子回答道,这倒是他继承前任记忆的实情。

    “国风天真活泼,尊贵劳饥贫寒者各有其歌,歌以抒情,发乎情,以志诚,正符合你这个年纪。雅颂之篇,可以过了十岁再学。”沈充微微颔首,点评说道。

    沈哲子没有什么国学造诣,老爹说的话,虽然听得清楚,却实在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点头答应。

    儿子的聪慧表现让沈充无法以稚子视之,因此在学业下意识有了更高的要求,沉吟少许后,拿起手边一个卷,笑着对沈哲子说道:“人皆言沈氏豪富而已,庶无家学,我也懒得跟那些人辩。其实咱们沈家,从你曾祖开始,便治《公羊春秋》,虽然不出经术大家,守业则已。”

    沈哲子大概明白老爹所说的,应该是士族门阀所谓的传世家学。家学、家风是立族之本,累世不衰,遂成郡望,这一点在北地高门当最为明显,崔卢之流各有代代传承的经术家学,是持家举业的根本。所谓道德传家,十代以,富贵传家,不过三代。千年世家,经术家学是根本。

    “你祖父在世时曾经教诲我,今非无为之世,岂可独尊老庄。所以传授我的,也是《公羊春秋》。春秋微言大义,博大精深,我所见者,止于诡变,疏离正途,辜负了祖辈的期望。”

    沈充讲到这里,叹息一声,又说道:“南来侨姓,如琅琊王氏之流,弃儒入玄,此为阿世之举,诈名之辈,更落下流,一时煊赫而已,浮萍无根。”

    沈哲子听到这里,对老爹的评价不免又高了几分。

    :

0006 时谤杀人,甚于刀兵() 
魏晋之士尚清谈,无作为,放达任性可为名士,便有许多门第不高的世家刻意转入玄学,借以提升名望门第。 这种行为,被老爹不客气的评为逢迎世道、盲目追求潮流的阿世之学,诈名之辈,其实是很肯的,已经悖离了世家传承的根本。

    这种现象,在东晋南渡侨姓最为显著,琅琊王家本非高门,直到卧冰求鲤的王祥时仍然是儒学经术传家,但到了王衍时则玄风大盛,名气激增,王衍被后赵石勒推墙活埋,临死前发出清谈误国的感慨。

    但这没给后人以警醒,东晋清谈之风有增无减。南渡四姓之,谯国桓氏和陈留谢氏本来都是次等门第,名望不显于世,桓氏桓彝、谢氏谢鲲皆为玄学名士,给家族积累了足够的名望资本,才有家族此后相继崛起的前提。

    但这只是特定时期的特定现象,王谢之流在东晋以后,家世已经大不如前,只能固守门第以自尊,跟《红楼梦》宁国二府没什么区别,以冢枯骨为美,再也没能有所作为。隋唐以后,王谢高门荡然无存,反而是固守经术的山东高门相继兴起,传承更久。正应了沈充所说一时煊赫的无根浮萍。

    身处当下之世,老爹沈充能有这样见解,实在是不容易。

    “雀儿,你天资聪颖,已经略有格局。所以要记住,咱们沈家不以入玄弄虚为美。等你再年长几岁,我会给你延请名师,同样学这《公羊春秋》,无谓效北伧浪荡行径。”

    沈充话说到这里,神情已经很郑重,这是在训诫儿子,怕他被世情迷惑,人行邪路。

    哪怕没有老爹郑重其事的叮嘱,沈哲子对玄学之风也没有兴趣,美则美矣,于世无益,他心里压根对沽名钓誉提升家族门第没有兴趣。只是老爹言辞之间总要对南渡士族加以蔑视,称之为“北伧”,实在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有了这样的言传身教,他想对侨姓有好感都难,难怪历史南北积怨历久弥新。甚至到了南朝刘宋时期,还有吴地士人声言恨不能刨了顾荣的祖坟,顾荣是衣冠南渡的大功臣,身为吴地士人领袖却引北人南来,在许多吴地士人眼,顾荣是一个地奸。

    不过对于老爹的苦心,沈哲子也是颇为感慨。世风如此,一两代人尚能自持,以功业治世晋阶,但长此以往却很难坚持下去。历史,吴兴沈家数代之后,也发生沈充口所说“阿世之弊”的情况,以儒入玄,才完成从地方豪族到士族高门的转变。不过这一世自己来到这里,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再发生。

    见儿子态度诚恳,沈充颇为满意,收起了轴。他只是提前告诫一番,倒不是要现在传授。春秋大义艰深,如果没有一个扎实的基础勉强去学,谬之远矣,有害无益。

    “雀儿可知为父为何推却朝廷所许的司空之职?”

    沈哲子明白老爹是在考校自己,他虽然也有些想法,但在见识到老爹的权谋后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尽知深意,沉吟少许说道:“还请父亲指教。”

    “三公高位,人臣之极,朝廷以此诱我,用心可谓歹毒。我如果受此诱惑,是卖恩主邀名位,琅琊王氏必不能再容我,虽居其位,亦树悍敌,这是其一。”

    沈充正色道:“当然,王氏为乱在先,日后肯定会有一段时间喑声养晦,未必敢即刻对付我。但三公人望之位,我若以损德而居之,是自绝于人,为人唾弃,无所声援。虽处高位,难受其寒,又有王门悍敌,不久后肯定是群起而攻,再无生机。这是以时谤杀我,甚于刀兵”

    听到老爹的详解,沈哲子也是凛然心寒,对古人的老谋深算又有一个全新的认知,看似简单的一个虚名诱惑居然隐藏这么狠毒的用意。看来自己这点智商,想要在这东晋时代安稳混下去实在不大够用。不过幸好老爹不再弄险,背靠这棵大树,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学习长进,不至于昏昏然不知死之将至。

    回想历史老爹在面对朝廷如此诱惑下,大概也是看出背后隐藏要置其于死地的用意才断然拒绝,继而决定一条道走到黑,悍然起兵西向建康,不乏悲愤之气。

    “雀儿你虽然有天纵之才,但也要明白一个道理,生而于世,得意时自然可以放纵意气,但只有懂得自晦才能立身长久。勇者毁于兵,智者毁于谋,凡所恃者,伤人亦可伤己。贤者自省自裁,损其一长以补群短,此之谓修身。”

    沈哲子聆听老爹谆谆教诲,这大概是所谓的庸,老爹这是在告诫自己不要因为早慧而自矜骄傲,要懂得在合适的时候收敛锋芒。他越发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很享受老爹耳提面命的指点,感觉像有大号带升级一样,自己一个人摸索要安逸得多。

    言传身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漫长过程,沈充也不奢望能在短时间内将自身的阅历经验和处世智慧尽数传授给儿子,见沈哲子脸已经有些倦色,也不勉强,让他下去休息。

    沈哲子确实已经有点精神不济,头脑昏沉恹恹欲睡,这副身体实在有点羸弱,向老爹告退之后走回自己的房间,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改善体质,好不容易劝住老爹不再作乱,自己可不要因为一场感冒挂了,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那个符水是说什么也不能再喝了,没病也得喝出病来”

    沈哲子打着哈欠握在床,心里盘算道:“真想养身健体的话,倒可以去拜访那个抱朴子葛仙师,他才是这个年代真正靠谱的人,只是不知道葛洪现在在哪里……”

    因为劝阻住老爹,化解了迫在眉睫的杀身之祸,沈哲子的心情轻松下来,有了更多的时间考虑自己在这个年代可以做些什么。他现在已经不敢再因为穿越者身份小觑天下人,要知道连老爹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杰在这波诡云谲的东晋初年都被踩倒,他如果还不谨慎小心,也未必能活得长久。

    前辈穿越者王莽被位面之子刘秀吊打,沈哲子可不想重蹈覆辙。考虑良久,还是决定先安分一点,多看少做。

    沈充又在庄园留了两天,便动身要去龙溪。沈哲子还想跟在老爹后边多了解世情,学学谋断之术,要跟随去。沈充担心他的身体,颇为犹豫,最终还是决定带沈哲子。多经历些事情,才能成长得更快。

    沈哲子随队而行,坐在牛车,虽然烈日炎炎,但牛车却清凉得很。因为这牛车有夹壁,行不多远便有侍女往里放封存在密闭盒子里的冰块。这个年代自然没有什么制冰技术,可以想见要把冬天的冰冻采集收藏到仲夏时节取用,需要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

    沈哲子坐在车,脑海则在回忆如何土法制冰。制冰酿酒烧玻璃,这是后世每一个立志穿越的人都应该做的准备,沈哲子也有所涉猎。他虽然不需要靠这些法子赚钱糊口,但如果真能捯饬出来,可以省去许多时下富贵人家为了享受而对人力物力的虚耗。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行人才出了沈家庄园的范围,由此沈哲子对自家的财力又有了一个更具体的认知。这座面积广阔的庄园仅仅只是一处别业而已,据奴仆说此类的产业还有多处,各自数百顷乃至千数顷不等。而这些还不是沈家当下最兴旺的主业,位于龙溪的铸币工坊和下溪蓄养伶人歌姬的庄园,可都是见诸史载的支柱产业

    “真是阔到没朋友啊”

    沈哲子心里暗乐,生在如此豪富之家,又是嫡长子,最起码不用为衣食发愁,要做什么也都有资本支持。他曾经读过大谢谢灵运的《山居赋》,赋详细描述了谢家数代经营的大庄园始宁山庄,当时还觉得未免有夸大之嫌。现在看来,谢家贵则贵矣,但身为侨姓,单以产业财力而论,起世居吴兴的沈家还是略逊。

    沈哲子这么想,可不是妄自尊大。土豪一词见最早,《南朝宋》刘宋明帝诏训斥沈勃“自恃吴兴土豪云云”,而沈勃是沈充这一脉的后人,算起来应该是沈哲子的玄孙辈。连皇帝都称之为土豪,可见吴兴沈家是真正的土豪。

    陈郡谢氏虽然是南朝顶级门阀,但在当下距离真正发迹还有几十年的时间,眼下并不入流。谢家的谢鲲还处于刷声望攒名气的阶段,甚至谢鲲死后被草草埋葬在建康城外乱葬岗,可见东晋初年,侨居江南的陈郡谢氏捱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苦日子。

    沈哲子思维发散,在思考要不要趁着谢家落魄时接济一二,好歹结个善缘,又或者给四岁小儿谢安留下一个毕生难忘的童年阴影?这么想着,他的心情很是欢快,充满了浓浓的恶趣。

    :

0007 军旅() 
龙溪地处武康县东,即是后世的德清县钟管镇,在左有武康山,唐后又以铜官山为名。%铜官者,铸铜之官,可追至汉吴王刘濞于此采铜铸币,以为其名。

    沈家老宅于此,地广数十顷。沈哲子坐在牛车昂首眺望,阡陌之外有营垒层叠,甲士出入,军容俨然,这里是老爹兴兵作乱的大本营了。

    古来吴地素有易动难安之名,民风可谓彪悍,后世以治儒化著名,其风大概始于晋后。

    越过类似辕门的牌楼,老爹沈充下车登马,在一干部曲簇拥下内入,沈哲子的牛车紧随其后,行在这古代军营重地,难免有心旌摇曳。他既以北伐为己任,应该熟悉军旅事宜,否则也流于志大才疏,泛泛其谈之辈。吴兴沈家向来有将门之称,虽然后人羞于以此自居偃武修,但在当下,有老爹沈充这样一个造反惯犯的悍将言传身教,沈哲子自然不能让这家学断了传承,要将之发扬光大。

    不过说实话,在进入营地后,沈哲子其实颇感失望。放眼望去,营地沟壑斜行,营房依地势错列,营房门旁还堆积着颇为扎眼、半人多高的土堆,像是一个简陋的大工地,完全不像一个气势雄壮的军营。

    主帅入营,也没有出现沈哲子想象那种士卒列阵欢呼迎接,老爹在马挥手喊一声“同志们辛苦啦”,而兵卒们齐喊“为人民服务”的画面,然后气壮如山,声冲宵汉。沈哲子所能看到的活人,只有偶尔穿营而过的执戈兵丁,而其他绝大多数地方则沉寂得很,好像没人在那里。

    至于这些巡营甲士,在见到老爹一行后,反应也没有多热切,顶多让开主路,列队在旁等待他们通过,然后继续巡行,甚至没人前行礼,完全衬托不出主帅的威严。

    “究竟是古代军队本该如此,还是老爹招募来的这些乡勇本是乌合之众?”

    大失所望之余,沈哲子心里便生出这样的疑问,只是老爹在前边肃然而行,并没人给他解惑。然而接下来一幕,却给他了生动一课。

    前方一座营房突然发生一阵微小骚乱,不旋踵,一队巡营甲士从营房行出,有几名年纪不大的士兵被反拧双臂押出来,各自脸色灰败,双唇紧抿。行到一处竖起的旗幢下,巡营兵一人挥杆敲响悬挂在旗幢下的小锣,继而喊道:“营禁樗蒲戏,犯者斩,从者笞二十。”

    话音未落,沈哲子便看到那几名被押住的士兵让人按在石条,发辫以麻绳捆住,而后则是手起刀落,接着血如泉涌喷出数尺,头颅已经飞离,血淋淋被麻绳拉起悬于横木还有两个则被剥下衣衫按在血泊,以竹篾扎成的藤条抽打肩背。

    “嘶……”

    骤见这一幕,沈哲子呼吸一顿,整个人呆若木鸡,视野只有那几具横卧在地、脖腔里血水汩汩涌出的无头尸体身为一个现代人,他何曾见过如此残忍画面,直到牛车行过良久,才蓦地打个寒战,积存在胸膛里的浊气缓缓吐出,只觉得通体发寒。

    他忍不住再回头望去,地的尸体已经被拖走,正有士卒泼水冲刷地的血水,两名士兵还在被鞭笞,横木悬挂的头颅兀自往下滴着血水,很扎眼。但除此之外,并无太多骚乱,平静的好像刚才被杀的并非是几个人,而是几只鸡而已。唯其平静,才越令沈哲子更加感到震撼。

    “这是所谓的令行禁止,慈不掌兵?”

    沈哲子不知道这一幕究竟在军营里演了多少次,但却已经真真切切感应到弥漫在营地一种名为“军威”的东西,因其存在,这营地每个人不再是独立的个体,个人的存在感被压迫微弱到近乎无存,身不由己成为一个庞大杀人机器的小小组件

    有了这样的认知,再观察这座简陋工地一样的营地,沈哲子便又有了更多的感触。他发现营房错列虽然杂乱,但各有小径相连,泥土路面被夯实平整,连稍大一点的石子都没有。营房旁的土堆,斗量一般大小相差无几。至于那些看不到人影攒动的营垒,更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像是附在草垛下耐心等待猎物钩的凶兽,随时都有可能暴起,择人而噬

    兵者大凶

    所谓的凶,并不是战必胜、攻必克的霸气,也不是尸山血海的悲壮,而是对人命的冷漠,对人性的压抑

    牛车辘辘而行,一直等回到老宅被安置下来,沈哲子仍然没能从先前巨大的震撼当缓过来。但在震撼之余,他心里更滋生出隐隐的兴奋。至此乱世,诗风流俱休矣,唯有悍骨逢其时如果说此前沈哲子想兴建一支北伐义师还只是空发幻想,现在见识到老爹麾下军令如山的吴地士卒后,让他感觉自己的梦想已经有了一个扎实的立足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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