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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普拉 作者:乔治·桑[法]-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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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犀利的思考将暂罗姆和柏拉图、欧塞布和塞内加。泰尔图连和亚里士多德①混同起来,
害得神甫目瞪口呆。    
  ①哲罗姆(347—420),宗教理论家,当过教皇秘书;柏拉图(公元前428—公元
前348),古希腊哲学家;欧塞布(265—340),宗教史家,任过主教;塞内加(公元
前4—65),古罗马政治家、悲剧作家;泰尔图连(约155—约222),用拉丁语写作的
宗教家;亚里士多德(公元前384公元前322),古希腊哲学家。

    本堂神甫不太承认这未开化的悟性高人一筹。多少冬夜,在炉火旁,他同这个农民
一起度过,既不感到厌烦,也不感到疲倦,对此他非常惊讶;他很纳闷,那个乡村教师,
甚至修道院长,尽管懂得希腊文和拉丁文,他却觉得在他们所有的谈话中一个令人生厌,
另一个谬误百出。他了解帕希昂斯生活作风十分正派,他用美德在周围产生和发出的影
响和魅力来解释学生思想的超尘拔俗。每晚,他面对上帝,谦卑地自责无法同学生争论
一个道地的基督教观点。他向守护天使忏悔,他学问所引起的自豪,看到学生这样虔诚
地倾听自己讲话所感到的乐趣,这些使他未免有点儿激动,简直超过了宗教教育的限度;
他仔悔,自己过分喜欢引用世俗作品,同自己的门徒漫步在往昔的地域,他甚至感到一
种危险的乐趣,这是由于采撷没被洗礼的圣水浇灌过的异教的花朵,而一个教士是不允
许这样兴趣盎然地呼吸花香的。
    至于帕希昂斯,却热爱本堂神甫。这是他惟一的朋友,他跟社会惟一的联系,也是
他通过科学之光同上帝的惟一联系。这个农民过分夸大了他的指路人的学识。他不知道,
即使最开通的文明人也常常倒退,或者根本不到人类知识那里追本溯源。帕希昂斯倘若
摆脱重重忧思,准能发现他的老师往往搞错,是老师本人,而不是真理出错。他不知道
这一点,又看到历代的经验同他固有的正义感相悖,于是陷入不断的遐想中;独自生活,
不分白天黑夜地在田野漫游,沉湎在像他这样的人从未经历过的忧虑中,他越来越相信
那些低毁他会巫术的无稽之谈。
    修道院不喜欢这个神甫。帕希昂斯揭露过的几个僧侣则憎恶帕希昂斯。神甫和门生
都受到迫害。卑鄙的僧侣不放过机会,在主教那里控告本堂神甫致力于秘术,同巫师帕
希昂斯沆瀣一气。在村里和附近,展开了一场宗教战争。凡是不支持修道院的人都支持
本堂神甫,反之亦然。帕希昂斯不屑进入这场斗争。有天早上,他哭泣着拥抱朋友,对
神甫说:
    “世上我只爱您,我不愿您成为受迫害对象;除您之外,我从不了解、也不爱任何
人,我要到树林里,像原始人一样生活。我的产业有一块田,人息五十利佛尔;我的双
手只摆弄过这块地,微薄收入的一半用来支付我欠领主的什一税;我宁愿死去,也不愿
替别人于驮重牲畜的活计。如果有人中止您的职务,剥夺您的收入,您要耕耘一块田地,
那么请让我说一句话,您会看到,我的手臂不会无所事事而变得麻木。”
    神甫想反对这种决心也是徒然。帕希昂斯走了,随身的全部行李是搭在背上的一件
外衣,还有埃皮克泰特①学说的纲要,他对这学说特别偏好,由于经常研究,他每天能
看上三页,并不怎么疲惫。这个乡村隐士到荒野去生活。他先在树林里用砍下的枝叶搭
了一间窝棚。但受到狼群包围,他退避到加佐塔楼的矮厅里,用苔薛和树干做了一张床,
这是一件好看的家具,室内陈设着树根、野果、羊奶制品,日常伙食比起他以前在村里
时的光景来并不太差。这一点儿没夸大。你得看见瓦雷纳某些地区的农民,才会形成让
一个人能够在健康的情况下生活的一种朴素的观念。在这种苦行僧的习惯中,帕希昂斯
仍然是个例外。酒从未沾红过他的嘴唇,对他来说,面包总像额外的。但他并不憎恶毕
达哥拉斯②的学说。往后,他跟他的朋友见面很少,他对朋友说,他恰恰不信灵魂转生,
也不强迫自己坚持素食,而能够素食并且不再会看到天天杀害无辜的牲畜,他不由自主
地暗暗感到高兴。    
  ①埃皮克泰特(50—125或130),希腊苦行主义哲学家。
    ②毕达哥拉斯,公元前6世纪古希腊哲学家、数学家。

    四十岁上,帕希昂斯才采取这个古怪的决定;我第一次看到他时,他六十岁了,体
力不同寻常。每年他都有漫游的习惯;随着我向您叙述我的生平,我会详叙帕希昂斯的
修士生活。
    在这个故事发生的年代,森林看守与其说出于怜悯,不如说由于担心自己被施魔法,
经过许多次刁难,终于让了步,允许他自由居住在加佐塔楼,不过向他声明,一有暴风
雨,塔楼可能在他头上倒塌;对此,帕希昂斯富有哲理地回答,如果他命该遭到厄运,
森林里的第一棵树同加佐塔楼的顶部没有什么两样。
    在让我的人物帕希昂斯上场之前,请您原谅开头这篇传记过于冗长乏味,我还要说,
在这二十年中,神甫的思想已朝新的方向发展。他热爱哲学,这个可贵的人不由自主地
让这种热爱遍及各种哲学,甚至最不正统的哲学上去。不管他内心如何反抗,让一雅克
·卢梭的作品都把他带到新的领域;有天早上,他看望病人归来后,遇到帕希昂斯在克
勒旺岩上为晚餐采集植物,便坐在他旁边的德洛伊教祭司的石头上,不知不觉地宣扬萨
瓦人副本堂神甫的信条。帕希昂斯更能理解的正是这种富于诗意的宗教,而不是古老的
正统宗教。他倾听新学说的概述所怀有的兴趣,促使本堂神甫私底下约他,在瓦雷纳几
个偏僻的地点相会,他们要像偶然相见那样到那里去。帕希昂斯的想像力在孤独时依然
是清新热烈的,在这些神秘的分裂教派会议上,并因受到当时在法国从凡尔赛宫廷到人
烟稀少的灌木丛中酝酿着的思想和希望的全部魔力的感染而着狂。他迷上了让一雅克·
卢梭,叫人把他听得懂而又不损害本堂神甫职责的所有东西念给他听。后来他搞到了一
本《社会契约论》,在加佐塔楼不停歇地拼读。起先本堂神甫有节制地把这种吗哪①传
达给他,让他欣赏哲学家的传大思想和崇高感情,以为能使他预防无政府主义的毒素。
可是,这整个旧科学,所有这些恰到好处的语录,一句话,教士的全部神学像一座容易
断裂的桥,被帕希昂斯在荒野中积聚的粗旷的雄辩和不可抑制的热情的激流冲走了。本
堂神甫不得不让步,惊悸地退避三舍。他发现自己的内心四处都有裂隙,正毕剥作响。
新的太阳从政治地平线上升起,搅乱了大家的智慧,也使他的智慧消溶了,犹如融化于
最初的春风下的薄雪。帕希昂斯的激昂,给他带来富有灵感的气息的他这奇异而充满诗
情画意的生活的景象,他们的神秘关系所具有的浪漫的外表(修道院卑鄙的刁难使反抗
精神变得更崇高),这一切强烈地攫住了教士,以致在1770年他已经远离冉森教派,在
各种异教中徒劳地寻找一个支撑点,然后坠人哲学的深渊中,帕希昂斯经常在他面前展
示这个深渊,而罗马天主教的驱魔法却往往白白地把它盖上。    
  ①《圣经》中古以色列人所获得的神赐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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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停,贝尔纳又说,帕希昂斯的哲学生涯的故事是由今人撰写的;对于那时的人遇
到加佐塔楼的巫师时得到的截然不同的印象,我很难再去回想。不过,我要竭力忠实地
重温我的记忆。
    这是一个夏日的傍晚,好几个农民孩子陪伴我用诱鸟笛捕鸟,归来时我头一回经过
加佐塔楼。当时我约莫十三岁,我与同伴相比个儿最大,身体最强健,我还对他们滥施
领主特权的威势。私下里说说,这是一种亲切和相当古怪的礼仪的混合。有时,当他们
打猎的兴趣和一天的疲劳超过了我时,我不得已向他们的意见让步,我已经学会像专制
者那样相机行事,免得好像不得已而为之;但我看准机会报复,不久我便看到他们听到
我家可恶的名字就怕得发抖。
    夜幕降临,我们兴高采烈地走着,吹着口哨,用石块击落花揪,模仿鸟儿的叫声,
这当儿,走在头里的人猛地站住,倒退几步,声称他不想走通往加佐塔楼的那条小路,
而要穿过树林。其他两个表示附议。第三个人反对说,如果离开这条小路,会有迷路危
险,黑夜已在眼前,狼群就要出没。
    “啊,坏蛋!”我用王子的声调喊道,一面推搡向导,“沿着小路走,你别干蠢事
了。”
    “我不,”孩子说,“刚才我看到巫师在他的门口念念有词,我不想整年发烧。”
    “得了!”另一个孩子说,“他对大家并不凶。他不对孩子们使坏;只要安安静静
地经过,不对他说什么,他又会对我们怎样呢?”
    “噢!这不错,”第一个孩子说,“没有旁人就好了!……可是贝尔纳先生跟我们
在一起,我们肯定要换上魔法。”
    “这是什么意思,傻瓜?”我举起拳头喊道。
    “这不是我的过错,大人,”孩子又说。“这老瘦鬼不喜欢老爷先生,他说过,他
希望看到特里斯唐先生和他所有的孩子被吊死在同一枝头上。”
    “他说过这话?好!”我说道,“往前走,你们看吧。谁爱我就跟我走;谁离开我
就是胆小鬼。”
    我的两个同伴出于虚荣心,愿意跟着走,其余的装出仿效他们,但走了几步,他们
都溜了,钻进矮树林。我继续大模大样地往前走,由我的两个追随者护驾。小西尔万走
在头里,从老远一看到帕希昂斯,便脱下帽子;我们走到帕希昂斯跟前时,尽管他低着
头,好像压根儿没注意我们,这孩子却惊恐不已,用哆嗦的声音对他说:
    “晚安,帕希昂斯大爷!”
    巫师从沉思中醒过来,就像惊醒的人那样战栗了一下。我看到他黧黑的脸半露在浓
密的花白胡子中,流露出一丝激动。他的大头完全秃顶,光溜溜的脑门同浓密的眉毛恰
成对照,眉下圆圆的眼睛深陷在眼窝里,闪闪发光,活像夏末透过泛白的叶子所见到的
景象。他个子矮小,阔肩,身材长得像个角斗士。他穿着破衣烂衫,浑身污秽却显出傲
气。那张脸又短又不起眼,活脱脱像苏格拉底的脸,即使天才的火花在他轮廓十分鲜明
的脸上闪烁,我也不可能看出来。他在我眼里仿佛是一头猛兽,一个龌龊的动物。仇恨
攫住了我,我决意要报复他对我的姓氏所作的冒犯,我把石块放在弹弓里,不作任何警
告,便使劲弹了出去。
    石块飞出去时,帕希昂斯正在回答孩子的致意。
    “晚安,孩子们,上帝与你们同在……”他对我们说,这当儿,石块从他耳边呼啸
而过,击中帕希昂斯饲养的一只猎头鹰,它一直给帕希昂斯带来快乐,随着黑夜来临,
总在爬满门楣的长春藤上醒来。
    猫头鹰发出一声尖叫,血淋淋地跌落在主人脚下,他回以一声怒吼,愤怒和惊讶得
愣了几秒钟。他陡地从地上捡起暴动着的受伤的鸟,提着鸟脚朝我们走来,用雷鸣般的
嗓音叫道:
    “你们这些混蛋,是谁弹出这块石头?”
    我那走在后面的同伴一阵风似地逃走了;但西尔万被巫师的大手抓住,双膝跪倒在
地,以圣母和贝里的保护神圣女索朗日的名义赌咒,他对鸟儿的受害毫无责任。我承认,
我非常想让他摆脱困境,跑进树林。我原本期待看到的是一个赢弱的老行吟歌手,没想
到落在一个强壮的敌人手里;但骄傲留住了我。
    “如果这是你,”帕希昂斯冲我瑟缩发抖的同伴说,“那就让不幸降临到你身上,
因为你是一个可恶的孩子,你将成为一个心术不正的人!你干了一件坏事,你使一个从
没损害过你的老人难过,却自得其乐,而且你干得卑鄙怯懦,偷偷摸摸,一面还对他彬
彬有礼地道晚安。你是一个骗子,一个卑劣的家伙;你夺走了我与社会的惟一联系,我
惟一的财富,却幸灾乐祸。愿上帝不让你活下去,如果你继续这样干的话。”
    “噢,帕希昂斯先生!”孩子一边合十一边叫道,“别诅咒我,别给我念魔法,别
让我得病;这不是我干的!如果是我,那就让上帝毁灭我!……”
    “如果不是你,那么是这个!”帕希昂斯揪住我的衣领说,把我摇得像连根拔一株
小树那样。
    “是的,是我,”我傲岸地回答:“你要是想知道我的名字,那么记住,我叫贝尔
纳·莫普拉;一个平民敢动一个贵族,那就该死。”
    “死!你,你居然要我死,莫普拉!”老人叫道,愤怒和惊讶得发愣。“如果像你
这样一个毛孩子都有权威胁像我这把年纪的人,那么上帝是干吗的?死!啊!你真是一
个莫普拉,果然是龙生龙,风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你这被诅咒的狗!说什么要别人
的命,至少先生出这号人来!死,我的狼息子?你知道该死的正是你,并不是由于你刚
才干的坏事,而是由于你是你父亲的儿子和你叔叔们的侄子吗?啊!我很高兴把莫普拉
家的一个人捏在手心里,而且知道一个贵族混蛋是否同一个基督教徒有同等分量。”
    与此同时,他将我从地上提起,仿佛提一只野兔那样。
    “小家伙,”他对我的同伴说,“回家去吧,别害怕。帕希昂斯对你这样的人不发
火,他原谅他的兄弟们,因为他的兄弟们像他一样无知,不明白自己在干些什么;而一
个莫普拉,你看,会读会写,却更加凶恶。走吧……不,你留下,我想让你平生有一次
看到一个贵族换上一个平民的鞭子。你就会看到的,我请你不要忘掉,小家伙,而且告
诉你的父母。”
    我气得脸色刷白,牙齿在嘴里都要咬碎了;我作起绝望的抵抗。帕希昂斯以惊人的
镇定,用一根枝条把我绑在树上。他只消用长满朕胆的大手摆弄我,便能把我像芦苇一
样折弯,可是我虽然年幼,却非常坚强有力。他把猫头鹰挂在我头顶的一根树枝上,鸟
血往我身上滴,恐惧袭上我心头;那时有一种常用的体罚,用咬惯猎获物的猎狗去执行,
我的头脑被狂怒、绝望和我同伴的叫喊搅得乱糟糟,开始以为要施行可怕的巫术;不过,
我想,倘若他把我变成一只猫头鹰,那么,我要忍受他加于我的体罚就会轻得多。我威
胁恫吓他也是枉然,赌咒发誓要报仇同样无用,我的小伙伴白白地跪在那里苦苦哀求:
    “帕希昂斯先生,以上帝之爱和自珍自重的名义,别让他受苦了;莫普拉家的人会
杀死您的。”
    他耸耸肩笑了起来,抓起一把拘骨叶冬青抽打我,我得承认,打得并不狠,只是叫
人丢脸;因为他一看到我流出几滴血,便住了手,扔掉树枝,我甚至从他的面容和声音
里注意到一种突变,仿佛他后悔自己的严厉。
    “莫普拉,”他对我说,双臂抱在胸前,盯着看我,“你受到了惩罚,你受到了侮
辱,我的贵人,这对我已经够了。你看,我只要一动指头夺走你的呼吸,将你埋在我门
口的石头下,便能阻止你损害我。谁会想到要来帕希昂斯先生家里寻找你这个漂亮的贵
族子弟呢?你看,我不爱复仇,因为一听到你发出痛苦的喊声,我就住了手。我不爱使
人痛苦,我呀,我不是一个莫普拉。你亲身体验一下受害者的滋味,对你有好处。但愿
这能使你厌恶你们家父子相传的刽子手职业!晚安,你走吧,我不再恨你,仁慈的上帝
的正义得到了满足。你可以叫你的几个叔叔把我置于烤架上;他们会狠狠咬上一口,吞
下一块肉,而肉会在他们的喉咙里复生,闷死他们。”
    他捡起死猫头鹰,阴郁地注视着,说道:
    “一个农民的孩子不会干出这种事。这是贵族在寻欢作乐。”
    他退到门口,发出节庆日子才发出的欢呼声,这正是他绰号的那两个字:
    “耐心,耐心!
    据善良的妇女说,在他嘴里这是一种呼神唤鬼的咒语,每次听到他这样喊时,冒犯
过他的人都遇到不幸。西尔万画个十字驱鬼。可怕的语声在帕希昂斯刚进入的塔楼穹顶
下回响,门随即对着他砰然关上。
    我的伙伴急于溜走,差点儿扔下我,不给我松绑。刚一走远,他便对我说:
    “画个十字,为了仁慈的上帝的爱,画个十字!如果您不愿画十字,您就得中邪:
我们在路上会被狼群吃掉,或者会遇上猛兽。”
    “傻瓜!”我冲他说,“真有你说的!听着,你要是晦气,对不管是谁提起刚才发
生的事,我就扼死你。”
    “唉!先生,干吗这样?”他又天真又狡黠地说,“巫师吩咐我,告诉我的父母。”
    我举起胳臂要打他,可是我没有力气。我刚才的遭遇使我气愤得说不出话来,几乎
晕倒在地,西尔万趁机溜走了。
    待我恢复过来时,孑然一身,我不熟悉瓦雷纳这一带;我从没到过这儿,这一带荒
凉得可怕。整个白天我曾看到沙土上有浪和野猪的足迹。如今黑夜已经笼罩大地;我还
要走两法里,才能到达莫普拉岩。每扇门一定都关闭了,吊桥也已升起;倘使我九点以
前到达不了,就会受到枪击。不消说,由于不认识路,我不可能一小时走两法里。可是,
我宁愿死一千次,也不愿向加佐塔楼的居住者要求栖身之地,哪怕他会欣然同意。我的
自尊比我的肉体受到更多的伤害。
    我东奔西突。小径弯弯曲曲,纵横交错。我从一片围上篱笆的牧场来到平原。小径
消失了。我随意穿过篱笆,来到一片田野。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即令在白天,也没有
办法穿过斜坡上围满荆棘的小田庄。临了,我见到灌木,然后是树林,我的恐惧已稍为
平复,这时又升起;实话说,我吓得要死。我往常被训练得像条猎犬一样骁勇,在别人
眼皮底下能泰然自若。我受到虚荣心的熏陶,有人在场时非常大胆;但独自待在漆黑的
夜晚中,又累又饿,尽管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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