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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与小人-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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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休假一年中,半年的时 间用来走遍西欧的美术馆及名胜,两个月的时间游中国大陆,最好能由莫斯 科坐火车经过西伯利亚到北京。剩下的四个月专心写几篇比较文学的论文。      “妈妈,”华安保持距离、略带戒心地观望陌生人,“她是谁?”“这是台 北来的冷阿姨,这是华安。来,握握手。”华安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冷阿 姨,握手的时候客人有点局促,没有抱抱华安的冲动,也不愿意假作慈爱状 去亲近孩子。华安已经站在她膝前,玩弄她胸前的首饰。“什么名字,妈妈?”  “项链,那个东西叫项链,宝宝。”“很漂亮!”华安表示欣赏若冰的品味, 但也感觉出这个阿姨和一般喜欢搂他、亲他的阿姨不太一样。他很快就自顾  自去造船了。      “你的生活怎么过的?”客人松了口气,整整揉乱了的丝质长裤,优雅 地啜了口薄荷茶。      “我呀——”妈妈边为儿子倒牛奶,边说,“早上七点多跟着儿子起身, 侍候他早点,为他净身、换尿布、穿衣服,督促他洗脸刷牙。然后整理自己。 九点以前送他到幼儿园。十点钟大概可以开始工作??”“写文章?”“不, 先开始阅读,一大堆报纸、杂志,看都看不完。截稿期近的时候,从十一点 就在书桌上坐到下午四点,中饭都没有空吃。四点钟,匆匆赶到幼儿园去接 宝宝。四点以后,时间又是他的了。陪他到公园里玩一小时,回来做个晚饭, 服侍他吃饭、洗澡、讲故事,到晚上九点他上床的时候,我差不多也在半瘫 痪状态。”若冰同情地望着妈妈,说:“我记得在安安出世之前你有很多计划 的??”“当然,”妈妈的话被华安打断了,他要她帮忙把救生艇装到船上— — “我每天还在想着那许多想做的事情。我想把最新的西方文学批评理论好 好研究一下。譬如德希达的解构主义,理论我知道,但实际上怎么样用它来 解剖作品、它的优点跟局限在哪里,我一点也不清楚。我也很想深入了解一 下东欧的当代文学,譬如匈牙利与捷克,还有专制贫穷的罗马尼亚。嗨,你 知道吗?Ionesco 的剧本又能在罗马尼亚演出了,他虽然以法文写作,其实 是个道地的罗马尼亚人呢——哎呀,我的天——”华安坐在录音机前,正在 专心一志地把录音磁带从匣中抽拉出来,已经拉出来的磁带乱糟糟缠成一 团。      若冰看着妈妈去抢救那些录音带,坐立不安地说:“他不会静静地坐下 来看书吗?”妈妈拿了支铅笔插进录音卡,边卷边说:“若冰,你看过小猴 子静静地坐着看书吗?”“华安,看白雪公主好不好?”妈妈放了录影带, 知道白雪公主会带来大约半小时的安静。      “我还想大量地读当代大陆作家的小说,从北到南,一本一本读,然后 写批评,一本一本批评。      “我还想旅行。和你一样,到大陆去。我想到西藏待两个月、陕北待一 个月、东北待一个月、上海北京各待一个月。还想到内蒙古。还想到法国南 部的小乡村,一村一村地走,一条河一条河地看。      “还想写一流的采访报导,以国家为题目,一国一国地写。用最活泼的 方式深入写最枯燥的题目,把活生生的人带到读者眼前。      “还想制作电视节目——”“什么意思?”若冰淡淡地问:“你不是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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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电视吗?”“你听嘛!”妈妈瞄一眼电视,七个小矮人正围着熟睡的公主 指指点点,她继续说:“我想作一个欧洲系列,每一个国家作一小时的录影。 譬如介绍瑞士的一集,题目可以叫 “谁是瑞士人?”把瑞士这个小国的混合 语言、种族、文化的奇特现象呈现出来。这不是风光人情的掠影,而是深刻 地、挖掘问题的、透视文化社会的纪录片。当然,每一个片子背后都有作者 的个性与角度在内,就像一本书一样。作完了瑞士作德国——西德与东德; 然后每一卷录影带就像书一样地出版、发行??”妈妈讲得眼睛发亮,无限 憧憬的样子,客人冷冷地说:“这样的东西会有‘读者’吗?”“怎么没有? 若冰,”妈妈兴奋得比手划脚起来,“台湾不能只靠钱,还要有内涵——”“妈 妈,”华安扯着妈妈的裙子:“有ㄍㄚㄍㄚ了。”“哦——”妈妈蹲下来,嗅嗅 宝宝,嗯,气味很重,她说:“宝宝,你能不能在有ㄍㄚㄍㄚ之前告诉妈妈, 不要等到有ㄍㄚㄍㄚ之后才说?瑞士的小孩平均在廿七个月的时候,就可以 不用尿布,自己上厕所了。你再过几天就满廿七个月了,你帮帮忙好不好?” 华安不置可否地让妈妈牵到浴室里去了。      回到客厅,妈妈关掉电视,拿出彩笔与画纸,铺在地上,让安安玩颜 色,画画。      “还有,”妈妈意犹未尽:“我还想做一件事,就是出一系列孩子书。我 可以找楚戈——楚戈那个老儿童你认识吗?挑选台湾十个家庭,各有代表性 的家庭,譬如一个茄定的渔家、一个屏东的农家、一个三义的客家、一个基 隆的矿工家、一个兰屿的原住民家、一个台东的牧家等等,当然一定得是有 幼儿的家庭。我们去拜访、观察他们的家居生活,以小孩为核心,然后楚戈 画、我写,每一家的生活故事都成一本儿童书,让台湾的孩子们知道台湾人 的生活方式和台湾的环境——你说怎么样?”“饿了,妈,饿了!”华安不知 什么时候又来到身边,扯着妈妈的衣袖,“妈妈,饿死了!”小人用力掐着自 己突出的肚子,表示饿得严重。      若冰突然站起来,弯下身去收拾散了一地的蜡笔。妈妈才发现:啊, 什么时候客厅又变得一塌糊涂了?这个角落里是横七竖八的相片本子,那个 角落里一堆垮了的积木;书从书架上散跌在地,椅垫从椅子上拖下来,叠成 房子。      妈妈给了华安一个火腿豆腐三明治以后,抬腿跨过玩具、跨过书本、 跨过椅垫,跌坐在沙发上,感觉分外的疲倦。若冰在一旁察言观色,用很温 情的声音说:“这种种理想、计划,做了妈妈以后都不能实现了,对不对?” 妈妈软软地躺在沙发上,很没力气地:“对!”“你后悔吗?”若冰问的时候, 脸上有一种透视人生的复杂表情,她是个研究人生的人。      华安悄悄地爬上沙发,整个身体趴在母亲身体上,头靠着母亲的胸, 舒服、满足、安静地感觉母亲的心跳与温软。      妈妈环手搂抱着华安,下巴轻轻摩着他的头发,好一会儿不说话。      然后她说:“还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有些经验,是不可言传的。”                                       欧嬷      “妈妈,起床啦!”安安用手指撑开妈妈紧闭的眼睑,像验尸官撑开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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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睑。      妈妈却并不像往常一样地起身。她拉起被子盖住头,声音从被子里闷 传出来:“去去去!去找欧嬷,要欧嬷给你吃早点。”华安也想起了,这是欧 爸欧嬷的家,兴奋地摸索下楼。      妈妈听见楼下厨房里苍老而愉快的声音:“早安,宝贝!”满足地拥着 被子,再睡,感激婆婆给了她赖床的权利。      睡眼惺松、蓬头垢面的妈妈下楼来时,早餐已经摆在桌上:婆婆烘的 蛋糕、面包、奶油,咖啡壶下点着一盏蜡烛保温。妈妈说了声 “早”,正要 坐下,被欧嬷的大叫吓了一跳:“我的天!小姑娘!”婆婆摇头:“你光着脚 下来怎么可以,会冻死你——”妈妈把脚缩起来,搁在椅角上,边倒咖啡边 说:“好了吧!我脚不碰地总可以吧?”婆婆说:“孩子,头冷脚暖——”“头 冷脚暖,”妈妈接着欧嬷的语音用唱地说,“使医生破产!德国古谚。还是头 暖脚冷?”老人家无可奈何地直摇头。欧爸伸进头来说:“老妈妈,来看看 你孙子变把戏!”欧嬷放下手中的抹布,兴冲冲走了出去。      妈妈啜着咖啡,把发黄的照片拿在手里细看:一个满头鬈发的婴儿巍 巍颤颤地扶着马车而立,婴儿有圆鼓鼓的脸颊、胖嘟嘟的小手。那辆马车, 是当年欧爸找邻居木匠做的,现在站在华安的房间里,每回华安骑上去,都 要对妈妈郑重地摇摇手:“妈妈,再见!安安上班去了!来甜蜜一下。”木马 边的金发婴儿,现在正在楼上卧房里赖床。平常,他必须一大早就起身,八 点钟左右赶到办公室里,考虑中东的政治局势、研究德国的经济走向、预测 明年的投资市场。今天早上他却赖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知道楼下有早餐等 着他随时去吃。从楼上大概可以闻到咖啡的浓香。毕竟,这是自己妈妈的家。      客厅里传来追逐嬉笑的声音。妈妈把照片藏进口袋里。婆婆那个本子 里,有华安爸爸从出生到十四岁的成长镜头,婆婆不愿意将本子送给媳妇, 媳妇也明白她的念头:现在这个男人当然完全地属于你,做妻子的你;但是 他的过去却属于我,做母亲的我。      “不过,只偷一张没有关系吧?”妈妈自问,想到记录了两年多的 “安 安的书”,里面有华安初出母胎、浑身血迹的照片,有父母子三个人两年多 来共度的足印与啼声。      有一天,妈妈大概白发苍苍了,也要对一个年轻的女人说:现在这个 男人当然完全属于你,做妻子的你;但是他的过去却属于做母亲的我。      或者,妈妈会倒过来说:这个男人的过去属于做母亲的我;现在的他 却完全的属于你,做妻子的你,去吧!      ※※※      妈妈的眼睛突然充满了泪水;她被自己的悲壮感动了,一滴眼泪落在 碟子上,晶莹地立在蛋糕旁边。蛋糕有好几层,一层巧克力、一层杏仁,层 层相叠上去,像个美丽的艺术品。      这个做蛋糕的、七十五岁的女人,她又流了多少眼泪呢?妈妈总算暂 时忘记了自己的悲壮与自怜,她听见婆婆做鸭子的 “呱呱”声和华安乐不可 遏的狂笑。十六岁的玛丽亚,有一双大眼睛,穿着白色的布裙站在苹果树下, 五月的苹果树开满了细碎芬芳的苹果花。玛丽亚在树下读信,风吹来,把白 色的苹果花清清香香地吹到信纸上。      和写信的人结了婚,生了两个男孩,男孩在苹果树、乳牛、皮革的香 味之间追逐成长,德国却正一步一步地走向毁灭。孩子的父亲穿上军服,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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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枪,亲一下玛丽亚,就踏上了征途,那只是一条穿插着青草的石板路。      “这件衣服送给你。”婆婆说。是件透明的薄纱上衣,绣着红色的花边。 妈妈仔细看着,觉得那薄纱上的图案异常的美丽。      “当然不是新的,”婆婆抚摸着陈旧的花边,淡淡地说:“是从苏联的战 场上寄来给我的。我放了四十年了。”妈妈把那件绣花薄纱衬衫小心地放进  自己的抽屉,觉得情不自禁地哀伤。这件薄纱,曾经紧紧握在那个德国军官 手里,在冰天雪地、凶残险恶的异国战场上。以粗犷的手温柔地包扎、热切 地邮寄,寄给曾经在苹果树下读信的玛丽亚。      这个军官,死在冰天雪地、凶残险恶的异国战场上。他不曾再回到苹 果树下。      妈妈也不曾穿过婆婆馈赠的薄纱衬衫。她不忍。      ※※※      玛丽亚成了寡妇,但是并没有太多人为她流泪,因为,在颓墙断瓦中, 到处都是寡妇。悲剧太多、浩劫太深,而人的眼泪有限。国都破了,家算什 么? “显而易见,是她追求我嘛!”欧爸意兴飞扬地说,“那个时候,她是个 寡妇,还带着两个拖油瓶,不是她死死求我,我怎么会娶她?”婆婆在一旁 笑着,哄小孩似地说:“当然当然,全村的女人都想嫁给你呢!”踩着石板路 来到苹果树下的,是个来自东边的异乡人;他大概也是受了大眼睛的诱惑吧? 就在树边住了下来。异乡人其实也回不了东边的故乡,那东边的故乡没几年 就成了东德,围墙的那一边。      “你这么老了,妈妈,”已经长大的男孩对玛丽亚说,“生孩子恐怕会生 个皱巴巴的丑东西哦!”孩子还是生了下来。即使是举目萧条的战后,婴儿 的啼声仍旧令人欢欣振奋。受洗的教堂里充满了对未来的祝福与祈祷。当然 没有人提及,这个婴儿在三十年后将和一个中国的台湾女子结合。      “生了老三,老大却开始叫头晕、倦怠??”婆婆说,“我们正准备让他 上大学——他是那么一个聪慧的孩子,对知识有强烈的渴求??”玛丽亚在 病床边守了两年,眼睛看着英姿焕发的儿子逐渐萎缩、一节一节萎缩,先放 进轮椅,然后,有一天,放进棺材?? “为什么小儿麻痹疫苗不早一两年发 现呢?”玛丽亚问,“我看着孩子在我怀里,一个其实已经是男人的孩子— —看着他停止呼吸??”      ※※※      妈妈吃完早点,洗了碗碟,发现祖孙三个在院子里踏青。她想,华安 爸爸也太不像话了,睡到这个时候。不是要带华安去游泳吗?游泳回来,妈 妈把华安哄睡,下楼来找欧嬷。      欧嬷正在烫衣服。妈妈发觉,自己一家三口昨天换下的脏衣服已经全 部洗过、烘干、叠得像豆腐干一样,放在一边。婆婆正在烫的,是妈妈的内 裤。      “我的天,母娣,”妈妈着急了,“你你你,我的衣服不要烫好不好?我 反正随便——”婆婆眼睛都不抬,仔细把内裤的边扯平,仔细用烫斗熨过, 一边说:“我横坚要烫衣服,你们的当然一并都烫了嘛!”妈妈想说:“可是 内衣是里面穿的,谁都看不见,何必烫呢?”但她话到嘴边又没开口,她知 道婆婆会说:“咦,里外一致嘛!内衣烫了,穿起来舒服,无害呀!”妈妈回 到自己的客房,发觉本来乱堆在床上的两床被子,已经折成两块豆腐干,整 整齐齐地摆着。她转身对爸爸说:“明天出门就把这房间锁起来,免得母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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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进来整理内务,怎么样?”“不行,”做儿子的横倒在豆腐干被褥上,凌空 踢掉鞋子,说,“不要她做事,母娣会觉得人生乏味。你知不知道,她明天 要去 ‘老人院’里做义工,去慰问‘老人’!      我猜想,她恐怕还想唱歌给那些 ‘可怜的老人’听呢!”                                写给怀孕的女人      钟敏:算算你怀孕应该接近七个多月了。台北蝉声四起的时候,宝宝 就要来到。你是欢喜还是焦虑呢?在华安出生前,安爸爸和我一起去上了六 个星期的 “拉梅兹生产”课程。台湾疗养院——现在改称台安医院了——免 费教导待产的夫妻如何以意志及呼吸来适应生产的过程。有了六星期的准 备,生产那巨大的、撕裂的痛,却是我不曾想象的。在床上努力地调节呼吸, 当痛楚袭上来时,我只能愤愤地想:去他的拉梅兹,意志哪能受得了这样的 巨痛!      所以建平应该陪你进产房的。孩子是两个人的,生孩子也是两个人的 事情。当医生和护士在为众多的病人跑进跑出的时候,只有丈夫能够握着你 的手,陪你度过每一场阵痛的凌虐。夫妻的同舟共济,没有更好的时候。两 个人先共度苦痛,苦痛之后再共享欣喜。      台疗的美国医生告诉我、有百分这七十的中国台湾的男人不愿意陪妻 子进产房。有的说 “生孩子是查某人的事”;有的说 “受不了那样血淋淋的 镜头”;更多的,是相信 “见女人的血不吉利”。      血淋淋的安安是用钳子夹出来的。和电视剧本不一样,我并没有立刻 把他抱在胸上,眼里闪着什么幸福与慈爱的泪光。下半身经过麻醉,感觉像 尸体,身心疲惫在崩溃的边缘,我对婴儿连望一眼的兴趣都提不起来。医生 把刚刚割了脐带的小生命,轻轻放在安爸爸巨大的手掌中。      “他赤裸滑溜的身体跟我的手心接触的一刹那,我就开始爱他了。”华安 爸爸说,很骄傲地,“别忘记,我是世界上第一个抱他的人。”能够这样见证 宇宙的蕴吐,能够这样拥抱鲜活的生命,是多厚的恩泽啊!却有男人推拒这 样的特权。      还记得我喂奶的那段时候吗?把你们研究生招到隔壁会客室来上课, 你们来之前,我就先喂奶。总是坐在落地窗前,远看观音山与淡水河。婴儿 贪心地捧着妈妈饱满的乳房,吸着吸着,感觉妈妈的温软和心跳。我哺华安 足足哺了一年,到现在,看见别的母亲解衣哺乳,我还忍不住驻足贪看,看 那肥肥的小手抚摸着丰满的乳房,看那婴儿满足恬适的小脸,看那母亲低头 的温柔,啊,我神为之驰,真想再来一次。      有一天晚上,席慕蓉请我到中山北路的福乐去吃东西。为我叫了一大 杯奶昔,我举起杯子就没有放下,咕噜咕噜灌下,杯空为止。叫来第二杯, 仰头一饮而尽。再叫第三杯??席慕蓉呆呆地瞪着我,说不出话来。我很快 乐,觉得自己从头到脚是一只在咀嚼的母牛,没有一寸头脑,没有一寸心思, 全是身体、全是胃口、全是生理机能——上帝造女人,使她成为生殖孕育的 媒体,我变成造化的一部分,心里充满了幸福。      你能不能自己哺乳呢?然后,有所谓的 “坐月子”。许多中国女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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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后的那一个月里,要在门窗封闭的屋子里禁足,禁洗澡、忌洗头等等。即 使你不想这么做,你的婆婆或母亲也会坚持,是不是?我当然不敢说 “坐月 子”绝对没有道理。有些台湾医师也开始用西医理论来支持 “坐月子”的种 种,就好像有人用现代物理及建筑来支持中国的风水五行理论一样。但这些 理论并不曾说服我;华安出生后两个星期,我就把他系在胸前去走观音山了。 有时候,安爸爸把他绑在背上,半个月大的婴儿趴在宽厚的背上显得特别小。 一路上荷锄的老农睁大了眼相问:“啊,外国人背小孩?那个囝仔是真的还 是假的?”大胆一点的就追上来,摸模婴儿的手,然后对伙伴宣布:“哇, 是真的哩!”产后没有几天,我就开始教课了,记得吗?淡江大学的女职员, 由于有劳基法,是有产假的,女教授,却不给产假。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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