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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三河、美浓、伊势这三个地方,三河国是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现在不就好好的没吊事么?
信长揉了揉发麻的双腿,正准备站起来,却听到了异样的声音。
是马蹄声。
马蹄声愈来愈近,竟然在他的坐骑旁停了下来,新来的那匹马虽然身材高大,但是通体黑色,让人很难发觉。
难道是疾风?
信长终于反应过来。
黑马的马背上跳下来一个人,走路东倒西歪,毫无节操,信长只用一眼,就已经看出那个人是谁了。
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佐佐成政找到了他,信长不由有些失望。
——因为这家伙从来不和自己搅基,而且看归蝶时的目光总是色眯眯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差点就被戴了绿帽子,不然肯定要暴走。
“你一定是来让我回尾张的吧,我义正言辞地回答你,没门!”
信长语出惊人,掷地有声。
“啰嗦……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是你自己要回去的,不是我劝回去的,有意思吗?”
成政冷笑,开了个嘲讽技,把信长堵得哑口无言。
“跑出来逛了几天,心情好些了吗?”
信长定定地站在原地,对成政不理不睬。
成政好心没好报,不由有些不爽。
他哪里知道,信长坐了好几天,这时候猛地一起来,腿那个麻……
然后成政走到信长身边,坐下了。
“这几天天气都不错,星星好漂亮啊,看会儿星星吧。”
信长苦笑不得,但成政既然能找到他,便证明了他的见识不凡,至少是一个与自己同等的人吧……这样一想,信长就不得不迁就成政。
他站了很久,终于又坐了下来。
“真漂亮啊……我以前的时候,很难看到星星的,这么璀璨的星空,也就只有在工业时代之前能享受了。”
成政自言自语。
“不求变化,喜欢沉浸在虚无寒冷的深渊世界……这大概就是喜欢星空的原因吧……沧海桑田,什么都在变,唯独星空还是那个星空。”
成政仍是在自言自语,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了来到战国之前,独自戴着耳机度过的无数个夜晚。
“成政,关于今后的方向,你有什么看法?”
终于还是织田信长沉不住气了,身边有了人,他又恢复到那个性格急躁的信长了。
“你想了三天,心中已有定论,不用再问我啊。”
果然还是这个人最了解自己吗……织田信长又叹了口气。
不过,人间五十年,能有一个知己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织田信长似乎开始把成政引为知己了。
“虽然我想到的你也想到了,但你不是我,毕竟还是会有不同的地方,问你,就是为了找究竟是哪里不一样。”
“这样啊……要小心美浓的动向,别的也没什么说的了。”
“美浓?”信长皱了皱眉,“难道说传言是真的吗?”
“传言?那个斋藤义龙是土岐赖艺儿子的传言吗?”佐佐不屑地撇了撇嘴,“谁知道呢,可是这个重要吗?”
信长一怔。
“的确不重要。”
“吃点夜宵吧。”
成政随手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肉脯、烤鱼片还有饭团,应有尽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吃完饭之后有些犯困,竟然都躺下来睡着了
这些天来,信长一直没有休息,反而是成政的体力保持得比较好,终于在第二天早上涨潮之前醒过来了。
“醒醒!该回尾张了。”
成政叫醒了信长,两人向尾张的方向疾驰而去。
11葬礼()
今天就是三月七日了,织田信秀的葬礼在鬼岳山万松寺举行,万松寺的开山祖师大云禅师,其实是信秀的叔父。
今天的万松寺,上上下下共有三百六十位和尚,在大云禅师的率领下,诵经为信秀超度。
整齐而低沉的诵经声,让寺院的气氛更加庄严。
信秀的牌位以下,首先是他的妻妾子女,其中又以信秀的正室土田夫人、信长的正室归蝶为首。那些不满十岁的小孩子们,当然不知悲痛,他们中间,其实是以一个六岁的女娃儿为首,就数她性子最野,她的名字则叫做阿市(欧一气)
可本应居于上座的总领信长,却没有出现。葬礼的主持者(暂代)平手政秀,不时挺直背脊翘首望向入口。
“怎么还不来呢?”
“果然是尾张大马鹿,这种时候还不到……”
家臣们开始不耐烦了。
“如果他再不来,就要由信行公子烧香了,主公的葬礼不能延误,一切都要按时辰进行,否则会贻笑大方。”
眼见着诵经的时间快要结束,笔头家老林秀贞发话了。他自然是支持信行一派的,此刻他手持烧香顺序的名册,见信长迟迟不来,不由有些得意。
“如果能让信行主持死去主公的葬礼的话……想必在日后的家督争夺中能更具优势吧。”林秀贞这么想着。
终于,诵经结束了。
“请烧香。”
一个和尚道。
“第一位应该是吉法师公子,但是他没来,所以我只好请信行公子先出来烧香。”
下面座中的织田信行应声而起,就要上前。
“啊……请再等一下,他一定会来的。”
平手政秀拼命地解释着,可是,织田信长真的会来吗?
自打他失踪之后,没人找得到他,就算是把尾张下四郡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他,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
就在政秀也快要放弃的时候,外围的人群中突然一阵惊呼。
“来了!一定是新上任的家督来了。”
政秀松了口气,转过身去准备迎接信长,顿时脸色大变。
纳尼!
怎么会这样!
织田信长的头发随便得用一根麻绳系着,胸口敞开,露出坚实的胸膛,他腰间绑了很多袋子,手中拿着那把四尺大刀——是信秀最后拿起的那把大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不光是平手政秀,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惊叫出声。
织田信长对众人的惊呼恍若未闻,只是走到织田信秀的灵牌前“砰”地将刀柄杵在地上。
“林秀贞!”
“是!”
“柴田胜家!”
“是!”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任谁被叫到,也必定会如此回答。
“去做你们想做的事吧。”
“是!”
两人在此情况下,只有回答“是!”,但信长的目的何在,他们也一时反应不过来。
“织田信清,织田信行,你们都有资格继承织田家家督,可是若想从我手中把这个位置拿过去,还是要凭实力,明白吗!”
“是!”
织田信清心头大感疑惑,仍是像林秀贞和柴田胜家那样地应道。
只有织田信行轻轻地叹了口气。
信长来到香盒前,顿了顿,突然将香抛到牌位上。
众人一阵窒息。
这……太粗暴了!
信长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就走,须臾消失在了本殿之外。
站在外面的成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信长对家臣和两个兄弟所说的话,怎么听都感觉是怂恿他们造反啊。
不过这样也好,毕其功于一役嘛,只是不晓得,织田信行和织田信清会不会跳出来造反呢?
成政正在思考这个问题,忽然听见一个萝莉的娇喝:
“八嘎成政,过来让我骑大马!”
纳尼?
成政循声望去,看见是六岁的阿市叉腰指着他发令。
“公主,这样做真的大丈夫?”
“我要骑,就得骑,快过来!”
成政顿时一脸黑线。
角落里……归蝶掩口偷笑。
“乱了套了,乱了套了。”
平手政秀扶额叹息。
而织田家的家督,就这样名正言顺地由“尾张大傻瓜”织田信长继承了。
出乎佐佐成政的预料,织田信行显得很安静、很安静,安静到成政自己都有点不习惯。
难道他记忆中织田信行谋反的事情是他记错了?
怀着这样的疑惑,佐佐成政在那古野城里等来了一个来自美浓的使者。
这个骑士插着二头波纹的背旗,带来的也只有一句话:
“国主大人邀请公子前往正德寺一叙。”
佐佐成政反应了一下,明白这原来是斋藤道三邀请女婿信长去正德寺喝茶。
正德寺……正德寺……
成政皱眉苦思,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一个复仇的办法!
这个时候,包括信长和成政在内的众人,已经针对道三的邀请议论开了。
大多数的意见都是让信长不要去、避免冒险,毕竟道三乃是“蝮蛇”,他的心思谁能猜清楚呢?
这个时候,信长忽然想知道佐佐成政的看法,因为在这一堆人里面,成政是唯一沉默的那个。
信长被成政的神情吓了一跳。
从听到“美浓国主”这四个字开始,成政的仇恨便被点燃了。
斋藤道三啊……那是他的杀父仇人。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胜幡城外的残阳如血,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斋藤军割走了父亲的首级。
他恨。
他无能为力。
他恨。
他苟且偷生。
他恨。
他隐姓埋名,变成了尾张国小地主佐佐盛政的幼子,改头换面。
可恶的斋藤道三,竟然还把归蝶嫁给了信长……
想到这里,成政心头的恨意便燃烧地愈发炽烈。
他恨天不公!他恨海难平!
“成政!”
信长咳了一声,把成政从仇恨中拉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成政也不做任何解释,立刻长跪而起:
“主公明明已经决定去正德寺了,为何还要询问我呢?”
听到成政的说法,众人一阵惊呼。
信长什么时候决定了要去正德寺赴约?
织田信长俊美的脸庞上勾起了危险的笑容:
“你怎么样才能让我相信,你不是随口猜测?若是你敢骗我的话……”
他的眼中放射出慑人的光芒,
“那么佐佐家的家名……也就不用再传承下去了。”
信长对成政先前的阴森冷鸷很奇怪,为了试探成政,更放出了狠话。
这令众人惊骇莫名。
成政的回答又是怎样的呢?
想到这里,众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下来,静候着成政的答复。
“若是主公不愿赴约,就等同于撕毁了与斋藤家的盟约,在这种情况下,主公绝不会放任那个使者再回到美浓去。”
佐佐成政抬起头来,迎上信长那捉摸不定的目光,
“但是……主公却把这人放了,是不是说……主公也在期待着,与蝮蛇的会面呢?”
12出使美浓()
评定间里鸦雀无声。
在这个时候,众人、包括佐佐成政自己在内,都提心吊胆,等待着织田信长的判决。
他猜对了吗?
成政虽然记得织田信长和斋藤道三曾在正德寺会面,但历史会重演吗?
又或者说……他们,会再一次创造历史吗?
“佐佐成政,你很不错!”
织田信长的声音再一次在厅中响起时,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
“疾风就赏给你了,三天内,你作为我的使者去美浓一趟,向稻叶山城的岳父大人传达我的谢意吧。”
“哈伊!”
就这样,佐佐成政领取了“向斋藤家献上”的外交任务。
他本该回到比良城去等待信长给道三的礼物准备充分,但在离开那古野城之前,有人召见了他。
来传话的人是归蝶的贴身侍女,当初跟着她一起从美浓过来的,名叫深雪。
深雪领着成政到内庭的时候,看到归蝶正坐在廊下看书。
快速地瞅了瞅四周,成政没看见第四个人,不过躲在暗处的忍者估计是躲不掉的。
想到这里,成政便装作贼眉鼠眼地东瞅瞅、西瞧瞧,最后将色眯眯的眼睛盯着归蝶俏丽的身影,连眨眼也顾不得了。
“话说夫人在读什么书呢?”
归蝶合上书页,抬起头来。
“《孙子·用间》。”
“诶?间谍其实不好当,双面间谍尤其不好当,不知道夫人想要怎么做,或许成政还能帮的上忙。”
“指望你帮忙,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我这里有一封书信,麻烦你将它交给斋藤道三。”
说着,归蝶从怀里取出折叠好的信笺,双手递给成政。
成政有些疑惑她为何这么正式,也是学着归蝶的样子,双手接过,手指捏到信笺的时候,成政觉得这封信有点怪。
虽然归蝶写信用的纸张质量好、厚实,但这封信也不至于这么厚实。
他抬起头来,正撞上归蝶那如水的目光,不禁心里一颤。
她想说什么?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在这个时候,成政多希望眼睛能说话。
但是不能,眼睛不能说话,眼神,更无法诉诸于语言。
可是……等等,为何不用眼神交流呢?
成政脑洞打开,立刻就迎上归蝶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试图从她的眼睛里读出她要表达的东西。
……你想说什么,我的小公主?
……我,我其实,
归蝶苦笑着摇了摇头,放弃了表达的冲动,那样的话,就算是说了,他也未必信啊……
归蝶的欲言又止,令成政疑惑不解,几欲发狂。
“听说佐佐大人精通汉学,不知能否赐教一二?”
“嗯?”
归蝶眨了眨左眼,微笑道:
“就是汉诗啦,听说佐佐大人很擅长,不知能否教诲一二?”
“喔!没问题啊!”
成政恍然大悟……归蝶这是要他做戏咯?
可是,她要汉诗做什么?
佐佐成政的疑惑自然没有人来解答,但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他也懒得思考了,从深雪手里接过纸笔,刷刷刷写了四行。
“好了。”
深雪从成政笔下取来所谓的“汉诗”,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因无他,佐佐成政的字……何止是丑陋,简直是丑陋啊。
但归蝶看到那几行字,却是忍不住有些惊讶。
她没有想到,佐佐成政真的会作汉诗。
“那么,在下告辞!”
佐佐成政离开之后,归蝶细细地将这首汉诗读了三遍,吹干墨迹,小心地收了起来。
时隔数日,织田信长趁着归蝶和深雪外出踏青的机会,让忍者将这份“物证”取了出来。
他把成政写的“汉诗”翻出来,一来是因为好奇,二来嘛……也是怕成政被归蝶的姿色迷惑、转而向斋藤道三效力。
于佐佐成政相处两年来,尽管他们曾多次一起做些荒唐事,但信长感受到成政与其他小姓的不同。
……尽管佐佐成政表现的恭敬规矩,却始终给信长一种无法驯服的感觉。
像池田恒兴、前田利家这些人,早就臣服在信长的胯。下,为他赴汤蹈火都没问题,但唯独佐佐成政……那个人,就像是一头无法驯服的狼!
但信长在看到成政的手迹之后,不由失笑。
成政写的是一首汉诗、同时也是情诗:
鸡报离情晓月残,
送君内外独长叹。
可知尺素墨痕淡,
别泪千行不得干。
“呵……真是强做愁苦,矫情的小子。”
信长不屑地笑了笑,挥挥手示意忍者将一切恢复原状。
他起身大踏步离开归蝶的房间,忍者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拉上纸门,仿佛他们从没来过一样。
“佐佐成政这个家伙,现在差不多该到稻叶山城了吧。”
信长将目光转向美浓。
这个时候,距离斋藤道三派出使者前往尾张,已过去整整十天了。
三天前,佐佐成政从尾张比良城背上,取道土岐郡,从东面进入稻叶山城。
三天前,佐佐成政在比良城外送走了阿国萝莉。
成政先前的猜测不错,这个萝莉果然是武士家庭出身,但成政没想到的是,萝莉的父亲似乎还是剑豪级别的武士。
那个来比良城接阿国的剑士,自称疋田丰五郎,说是阿国的表兄。
成政当然不会信他的一面之词,但阿国点头承认,他便无法从中作梗了。
说来有些奇怪,阿国这丫头在成政家里一住半个多月,弄了一堆的麻烦出来,成政本该很讨厌她的。
但在分别之时,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
他曾经巴不得阿国萝莉赶紧滚蛋走人,但等到她真的要走,却又有些不舍。
“一路平安!”
他对着渐行渐远的阿国萝莉挥舞着右手。
“一定会——再见面的——”
阿国的声音也变得渐渐听不到了,佐佐成政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回忆中醒来。
由于刻意地避过了井之口町,所以成政安安静静地接近了稻叶山城,在城下奉上了名刺。
仰头望去,稻叶山城仿佛盘卧在稻叶山上的一条巨蟒,山林中若隐若现的城郭,昭示着美浓之主的强大武力。
半个小时后,成政在稻叶山城本丸天守的一个评定间里见到了斋藤道三。
他竭力压制着自己颤抖的嗓音,躬身下拜:
“织田家的使者佐佐成政,拜见斋藤殿下!”
13兄弟()
斋藤道三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人。
此刻,道三随意地斜坐在榻榻米上,须发斑白,一张老脸上褶皱横生,看起来很是衰弱。
道三从小姓的手里接过信长的来信,眨巴眨巴眼就看完了。
信长给他的书信很简单,无非是“我会准时赴约的”这么简单的几个字而已。
“佐佐成政是吗,抬起头来。”
成政抬头,却并不去迎上道三的目光,只是盯着两人之间的方寸之地,眼神闪烁。
若是现在一跃而起,夺了道三的武器刺杀他的话……
能成功吗?
这个想法甫一产生,就强烈地诱惑着成政:
为什么不呢?
反正活着也不过是徒增痛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