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河东士人要在这皇城里混饭吃本就不易。知道得越少才能活得越久,活得久了才能看到得势的人们内讧翻船。
老头子们都明白,这些年,鸿昭虽凶,却并没占多少便宜,弹压纷争,张牙舞爪,做着顶门立户的恶兽。荀朗虽隐,却是四两拨千斤,只在恬淡风雅间,便通过调控手下官吏牢牢抓住了权柄。
恶斗已开始,只需壁上观。
更何况,勾连地方的又不止是他们,荀鸿二人与地方上的牵扯难道不比他们多上百倍吗?皇帝不喜欢河东世家,荀家与鸿家不也来自于河东吗?
御座上那个装疯卖傻的小女娃已经漏了锋芒,只怕景朝今后的朝局终要应了那句俗话——前人田土后人收。
等着吧……
青宵门外,两位年轻的权臣并肩站在硕大的门洞下,静静看着那一边各怀鬼胎的老头儿们渐渐消失在曙色里。
“神龟有寿,可得永年”
青衫的宰相悠悠嘲讽。
“冢中枯骨,阴魂不散。”
紫袍的摄政冷冷唾骂。
二人相视,想起刚才在清晏堂里,那场一搭一唱的合作,心中的默契,一如当时年少,同猎猛虎,不过此刻四目相对,脸上却都寒霜凝结,再不见那年春光。
“谁的主意?”
东皇低声询问。
荀相沉默不语,抬眼望见一抹明黄正从沉沉宫苑里缓缓而来。他勾勾唇角,挑出一丝苦乐不明的笑:“你说是谁?”
顺着荀朗的目光,鸿昭也看见了,那一边,帝君正扶着天子过来。
晨光初透,晦明莫辨,帝君的锦袍泛出优美的光晕,天子的玄青麻衣却完全融进了黑暗中,如烟似幻,若即若离。
她垂着头,不看任何人,一张脸全藏进了阴影里。
姑获鸟爱吃孩童,总是漏夜飞来,用破碎的指爪在猎物的衣衫上点好血点,作为标记。
只要被她看中了,便一个也跑不了。
太阳升起来,姑获鸟办完了事,就要飞走了。
明天,东夷各州的世子们就会发现姑获鸟已经在他们身上留好了血痕。
鸿昭听明白了荀朗的话,望着婆娘的身影,自嘲地“呵”了一声。
圣人荀朗当然不会想出求贤诏这种伤体面的笨招。只有这只狠毒的姑获鸟,虽脱了羽衣,却照样有妖法,能够蛊惑着东皇,威逼着荀相,现出各自的妖魔本相。
鸿昭到并不觉得身边的圣贤有多委屈,这世上的事总是很公平,他既然做得了相国,便应该背得了黑锅,何况自己的婆娘从来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善茬。
东皇微眯着眼,想起天子胸前那朵若隐若现的“仙卉”,终于拧了眉,藏不住眼中的肃杀。
“寻衅滋事……惹出这主意的人又是谁?”
荀朗面不改色,也不答话。
看来东皇殿下并没能够像天子一样明白状况。他仍在猜疑荀相是加害云中君的黑手。
荀朗当然痛恨鸿家,也明白是凤骅在维系着凤翎与鸿家的牵绊。
虽然鸿昭掌握了天下雄兵,荀朗若真想弄死云中君,却仍可以不费吹灰之力。荀家的根系早就深深扎进了景初皇族,这个娃娃吃的每一口菜,喝的每一口水都经过了膳房的精心管控。
可是,荀朗并不想这娃娃死。他比任何人都更期待凤骅能够长大。凤骅是他的弟子,他需要他好好地活着。他还有很多本事要教给他。荀朗相信,有一天,学会了这些本事的凤骅会变得非常有用。
荀朗不想这娃娃死。更因为凤骅也在维系着凤翎与荀家的牵绊。他呕心沥血十三年养大了一只野凤凰,可是事到如今,如果没有了凤骅,他养大的这只野凤凰会变成什么样?又会飞到哪里去?
荀朗竟不敢设想……
“你可知道?”
听见鸿昭逼问,荀朗沉默了片刻,悠悠道:“我该知道么?”
这死样怪气的一声答话甚是讨厌,鸿昭听了,恨得发了笑,扭过头,用一双星目冷冷睨着那张俊脸。
“你是活神仙嘛。难道不该么?”
荀朗面无表情地勾勾唇角。
“你呢?也该知道吗?”
鸿昭笑眯眯摸了摸腰间佩剑。
“我知不知道无所谓。反正它能知道。”
荀朗也笑了,鼻子底下飘出了一声“呵呵”。
他当然知道鸿昭的剑有多锋利。从进入皇城的那一刻起,荀朗就看出来了。天台宫里里外外的羽林都已换成了虎豹骑的精锐。崖州的嫡系竟然半个也没有留下。这当然是应对“食铁兽案”的非常举措,可对于只身而来的荀相而言却也是不得不防的危机。
青霄门下,东皇腰悬宝剑,荀相手无寸铁。不,他不是荀相,太阳升起来了,他已经变回云梦乡的吴夫子,而她,是他的安歌娘子。
安歌看见了门下的两个权臣以及他们周围守卫森严的虎豹将士,猛然意识到此刻的危机。她扭头对身边的帝君说了声“多谢”,不等鸿煦反应,便迈开步子朝那边跑了过去。
她跑到他们跟前,低垂着眼睑,不看任何人,一把拉住了荀朗的手,紧紧扣住。
摸到那只手上冰冷空洞的指套,她便捏得更紧了。
“回去了?”
吴夫子轻声问。
安歌狠命一点头,然后拖住夫子,转身便走,仿佛鸿昭是一只吃人的猛虎。
天子要走,谁敢拦她?
荀朗发了愣,他不曾料到凤翎会如此失态,他想叫她“莫怕”,自己并不畏惧这些“伏兵”,可他终究没有开口,他有些尴尬,也有些沉迷于这种被她死死拖住,拼命保护的诡异状态。他们这样牵着手,仿佛又回到了崖州……
鸿昭也发了愣,他甚至来不及张口辩白一句:“你别跑。我又不会吃了他。”
城下的虎豹骑更是不知所措,他们身经百战,却从未见过这种麻衣美人拯救青衫英雄的狗血戏码。这两个大摇大摆出入皇城的平民究竟是谁?虽因天色昏暗看不清形容,却多少有些面善,帝君还对那女子如此恭敬温存,难道……
几十双眼睛虎视眈眈目送着吴子虚夫妇向自己的小车行去。车旁站着他们此行唯一的同伴——哑学徒阿泰。虽然宁远将军许泰有万人敌的本事,虎豹骑却也不白给,他们若要替东皇留下这两人只怕还是能办到的。
“傻妞!”
听见背后一声高喊,安歌驻了脚步。
怎么?你真要摆开阵仗,刺王杀驾?
安歌扭回头望去,愣住了。
她的背后没有刀光剑影,赫赫军威。摄政王跪倒在城门下,正叩头行着大礼,一身朱紫,十分谦恭。
兵士和帝君都被摄政这种突然的举动弄懵了,顿了片刻才跟着跪了下来。
守城的趴在地上,吓得冷汗一身,看东皇这送别的架势,这个民女果然是游仙的当今天子。可是摄政王行礼之前管她叫什么?
傻妞……
傻妞?
亲娘祖奶奶啊,有生之年能看到这种大戏虽然难得,却一定会折寿的吧……
安歌从没见过鸿昭这种五体投地的模样,即使在朝堂上,他也有见君不拜的特权。据说摩云岭那一回,他也曾为了救她,对夏玄五体投地,可那时候,她被关在牢笼里,未曾看到。
这一回,她算是看明白了,他这条桀骜的飞龙,一点也不适合扭出蛰伏的姿态。
见他可怜巴巴伏在地上,她愣了神,一股咸腥涌上心口。
他直起身,抬头望着她。
晨光照到那张英姿勃勃的脸上,她惊讶地发现他竟然不悲不怒,甚至没有半点委屈的神情,他虽跪着,却仍是在笑,笑得和这初透的朝阳一样明朗自信。
他唇吻翕合,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她不知道他为何发笑,也听不见他说的话,可是这一回,她却清清楚楚看见了他的唇语——“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难道那一夜,在兵荒马乱的龙门堡上,他喊的也是这一句?
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他不曾求她回去,只是怕她不知道——“他在这里”。
不知是不是旧病复发,安歌只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气都在沸腾,她一咬牙,猛然回头,疯了似地加快了步子,扯着夫子向车驾逃去。
她恨鸿昭,恨得心口发痛。
恨他口口声声叫她“傻妞”。
他有什么资格笑她傻?
他,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笨蛋
……
车子颠簸了许久,车里也静默了许久。
红日高挂天空时,耀眼的光顺着车帘的缝隙透了进来。荀朗柔声提醒仍在发愣的天子。
“已经出城了。”
凤翎一直死死攥着的手,终于讪讪地松开了。她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荀朗右手上的指套已经被她捏掉了。残缺的手被捏得通红,她抬眼撞上荀朗温存的笑,不由脸颊绯红。
荀朗悲哀地想,他与她夜夜同榻,耳鬓厮磨,都未曾见她脸上有过这种神情。此刻,只因握了他的手,她便羞红了脸。
:
275。第275章 第 275 章 我之蜜糖,君之砒霜()
荀朗明白,她脸红不是因为这是荀朗的手,而是因为这手是为她而废的。
他恨透了自己这只丑陋的手,也渐渐明白了方才那番“美人救英雄”的真相。她躲的人,是鸿昭,可她躲着鸿昭,并不只为荀朗。
她是怕自己一旦与鸿昭说了话,就再也舍不得离去了。
相思已然刻骨……
荀朗心上闷痛,唇上却仍是带笑:“他不会冒失到在宫里下手的。变动布防也是为了云中君的事。”
“我知道。可是……我……”
“你怕……”
“我怕。”
凤翎点点头,心里有些感谢荀朗,谢他总能在她说不出话的时候,替她寻好台阶。
“总算完事了。只怕明天开始,各州刺史府里就有热闹瞧了。”
荀朗强笑着打趣。
凤翎点点头道:“对了,也送一道诏给海陵世子吧。”
荀朗一愣,他有些不明白天子的意思。自从郑逆案后,海陵王丢了封地,被圈禁在故里如同囚徒。如今女帝却给了她与其他诸侯相同的待遇。入宫待诏对其他公子来说是苦差事,对海陵世子而言却是改变命运的好机会。凤翎为什么要给予这样的机会?难道只是因为她剐了人家的老爹?
“海陵府已经被掏空了,怎么想到要抬举她?”
“我听说……她的小女儿生得很漂亮。”
荀朗已经想通了她的心思,他眨眨眼,做出一副若有所悟的表情:“哦……原来是要强抢民女啊。”
“是啊。是啊。”
她抬手捂着眼,“咯咯”地笑,好像也很为自己的“战绩”满意。
荀朗明白她在笑什么,荀鸿二家是虎,诸侯士族是狼,驱虎吞狼之后,就又要养狼制虎,她只是在笑自己永远也不能从这盘斗兽棋里脱身。
谁也信不过。
只有谁都不信,才能从斗兽棋里活下来。她的命就和他一样……
他看不见她的眼睛,只能看见阳光透过窗缝凝成一条光带落在她颤抖的唇瓣上。
一下一下,那唇上跳动的光晕刺痛了他。
他咬牙等着,等了许久,等到那双唇终于不再发颤,才抬手抚上了她的脸。
她的脸又冷又湿。
“饿不饿?”
他柔声问,她点点头。
“想吃什么?”
“银耳羹。”凤翎放下手,睁大眼望着他,眼圈还是红的,眼泪却已经抹好了,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我想吃银耳羹。多放蜜糖。”
“哦……银耳羹……回去就做。”
“老早以前,你都只做给姐姐吃的。真是偏心。”
他的脸色转白,她的笑容却仍是娇憨。
“我记得,是在明德山,你总算给我吃了姐姐的羹。还好她去了,去得好……如今……这些美味终于留我一人独享了。你的羹,只有我能吃。我……喜欢吃的。”
荀朗想起来,他喂她第一碗甜羹时,她也是这样笑的。
就在那个夜晚,天顺十五年的那个风雪夜,他与她,连同凤鸣一起都在明德山上。
真宗天子故意把小庶女凤翎送上山,让大公主凤鸣领兵镇守山口,为的是要山下重重围定的鸿家军能够投鼠忌器。她要让鸿烈明白,她这一辈子最要紧的人都在明德山上,如果他动了明德山,那么玉石俱焚将是最终的结局。
就在那一夜,荀晏在丹凤驿杀生成仁,真宗在靖王府肉坦牵羊,而处于漩涡中心的荀朗却被上山来送信的师兄秦逸一拳打晕在地。
因为这一拳,荀朗背上了一生都偿还不清的重债。
荀家和天子供奉“妖仙”的事情败露后,秦逸因为年少职小,又是皇亲外戚,才从皇城的清洗里逃了出来。鸿烈故意命他为司空荀让收了尸,并让他把消息带到明德山。荀朗闻知变故,果然急痛攻心,提了宝剑便要去拼斗。眼看一众家臣皆不得解劝,还是秦逸果决,将他打晕,又着秦侯府的死士把他捆得结结实实,堵了嘴,扔到了神坛底下。
在荀朗的记忆中,那是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寒冷恐怖的夜晚。
“蠢货,你如何能下山?你要去丹凤驿?你去了又能怎样?遣我上山是老贼的奸计,正是要引你自投罗。”
“少主,为今之计,只有听从主公遗命。”
……
荀朗不记得那一夜,有多少面目模糊的人说过这些话,只记得昏黄跳动的光晕,错杂凌乱的人影,还有淤青的后颈,紧缚的手腕带给他的痛楚,这些痛楚再强烈也不能让他从绝望里醒过神来。
兄长就要死了,祖父已经死了,百口亲眷全都死了,而他却要活下去,活下去把他们的事情做完。
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做,一点也不想活。
他只想知道,他的两个女同窗会不会遭逢不测。她们的母亲把她们送来,又亲自去虎穴请降,全是为了庇护他。这样的情,他到死也还不清。可家臣们却说,天子这样做,不是为情而是为利。因为为虎作伥,用东迁令诱杀他家人,又诓骗祖父入宫受死的人也是天子。天子背叛荀家又要留住荀家,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她自己。
他们说,天子让有用的鸣公主留在山口可以随时逃走,只让没用的翎公主过来陪着荀朗,这正是她的狡猾之处。
他们说的是否有理,荀朗算不明白这笔账。他只知道,在诡谲的帝都岁月里,是那只傻乎乎的野狸猫和她美丽勇敢的姐姐,陪伴着他活了过来。
……
天亮后,丹凤驿的火熄了,靖王府的客也回了,一切都发生了,一切都过去了。
雪停了,荀朗的噩梦结束了。
不,或许该说,他的噩梦就此开始。
他们终于放开了他,恭恭敬敬请他“主事”。荀朗意识到,从那一刻起,他已经变成了一块活宝,他是荀家留在这世上的最后一颗硕果,是由无数鲜血与眼泪浇灌而成的。许多人的仇恨,许多人的贪婪,许多人的志向都要靠他去实现。
秦逸把祖父的遗物给了他,为了保住这些遗物,许多人惨死在廷尉府的严刑拷打之下。其中的一份名册,记载了分散潜‖伏在各州地方,以及宫廷与各王府中的荀家死士。这些人中最重要的,便是天台宫里照料天子起居饮食的名医名厨和侍郎尚宫。
荀朗要把这笔遗产继承下来。
荀家这颗大树虽然倒了,根须却并没有断裂,还可以凭着这笔遗产死而复生。
荀朗当然知道自己的责任,他只是不明白,一向豪侠的秦逸为什么要替亲友家臣们来监督他担起这份责任。
“秦师兄,我祖父兄长惨死,满门百口殒命,你不让我赶去救援,却只是催我毒害公主……”
“你是要赶去,不过白白送命,留在这里,才能徐图大业。”秦逸说得冷酷无情,发现荀朗不以为然,便有些气恼,“你想让司空大人,子平兄长,让你家百口人丁白白送命?”
“祖父他……为何要如此布局?”
荀朗直到此时才明白,每日贡献給天子母女的饮食里究竟藏了什么。他被荀家的百年大计吓得不寒而栗。秦逸却为他的妇人之仁很不耐烦。
“咱们养的是凤凰,饲养凤凰就该有合适的饵料。难道你还有其他办法?”
“她们也是你的亲人。她们喊你……”
“小舅舅么?”秦逸打断了他的控诉,“你是说,司空大人他……做错了?”
荀朗沉默了,祖父他当然是不会错的,即使他错了,他也是他的祖父,所以他永远也不会错。
“我的亲人,呵。”秦逸冷冷笑着,望一望丧魂落魄的师弟,“那些凤凰真的可信吗?”
荀朗明白秦逸的意思。他的这位师兄,虽然也流了皇家的血,却对凤家的女人们全无好感。
他因生了男身便当不成凤凰,即使满身抱负,也只能一生为臣,活像是传说中专吃毒虫的孔雀,即使有再漂亮的羽毛,也只能安心去做凡鸟。
秦逸的父族洪泽秦家虽是名门,却不曾仕宦,乃是闾巷之侠,凭着遍布各州的徒子徒孙,掌控了东夷一多半的江湖买卖。因其德行施于天下,各州官民士子莫不称贤。秦逸的父亲是秦家主公,他仗义疏财,曾在永安失陷后,用两张羊皮的贱价从蛮族乱军手里买过一个重病的半老女人。
正是这个女人给了秦公堂皇好看的官爵,也断了秦家经营数代的财路。
这女人侥幸存活后,便在秦家为奴,整整两年,不发一言。阖府都以为她是个哑婆。后秦公酒醉失德,偶然宠幸,竟使“哑婆”有孕,生下了秦逸。
两年后,王师归来,帝都光复。虎豹骑重兵围住秦府,只为索要“哑婆”。秦公这才知道,他不曾当做一回事的婆娘竟然就是辗转逃亡的蒙尘天子——成宗凤瑾。
凤瑾把青阳侯位和幼子秦逸留给了秦家。她允许为祸地方的秦家人继续活命。秦公也很识相,他已经有了侯爵,就不能再当一代豪侠了,他把自己司掌黑市匪寨的七星扳指连同缺德买卖一起交给了朝廷。替天子做成这笔买卖的中间人名叫荀让,后来官至司空。
秦逸还未成年,成宗就因产后痼疾,久治不愈,英年早逝,继承皇位的是她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