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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缘-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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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直到遇见昌若,才知其中玄机——我的昌若哥哥便是如姐姐们说的萧王殿下一般的完人了。

    想起昔年闺中旧事,我不自觉的嘴角噙了笑意。

    萧王看见,似乎很是欣喜,柔声道,“皇姐说备了份薄礼送与孤,不过依孤看,倒是份让人惊喜的厚礼呢。”

    厚礼,我的心在这样的字眼面前一分一分的凉了下来。是的,我不过是公主赠与其弟取乐的小玩意儿罢了。然而面上终于还是微微一笑。

    他似乎察觉我的疏离,温言问着,“婉莲是谁起的名字?”

    我稍作沉默,便微微歪着头应道,“殿下不喜欢么?”

    萧王淡淡凝眸于我,“前人早说过芙蓉不及美人妆。七夕当日,你立在水阁门处回眸莞尔,轻妙姝丽,让人一顾倾心,”他倏然伸臂揽我入怀,“孤以后叫你小莞可好?”

    盛年男子的气息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扑面而来,充盈我四周,他的怀抱宽大而温暖,隔着薄薄的衣料,肌肉的起伏也触的分明。我顿时面上如火烧一般,人也凝滞住了。

    他见我如此情状,轻轻拂过我的背脊,安慰道,“既然知道本王怜香惜玉,就大可不必如此害怕了。”

    我怎能不害怕不心惊,他竟要我以小莞为名,要知道“莞尔”是昔日我与大姐姐闺中玩笑时起的小字。我说大姐姐语笑嫣然,当以嫣然为字;大姐姐便点着我鼻子嗔道,“可咱们家中成日里就是你最爱笑,便以莞尔为字吧。希望你一生喜乐,永无烦忧。”偏偏大哥刚下了学走来听见,笑道,“本就是个爱笑爱闹的疯丫头,你还纵着她,以莞尔为字,越发没个正形了。何况我们这样的人家,世家小姐的烦忧无非是金钗的点翠不够好、绣花样子想不出新意罢了,再也就是担心能不能嫁个知道疼人的郎君了。我的妹妹们聪慧可人,自然是嫁与士族子弟琴瑟和鸣的。还能烦忧到哪里去呢!”

    可是后来我们才知道,积世大族的子女,若是真的烦忧起来,便不是烦忧这么简单的字眼了,直可用辛悲代替。嫣然、莞尔的小字我也许久不曾想起、不愿想起。

    现在却被萧王这样不经意的拂开封印,暴露在夏日灼热的阳光中,清晰无比、无可遁逃。他知悉内情?还是天意弄人的巧合,我犹疑难决。何况当日莞尔一笑回望的实际是昌若哥哥,难道他竟视若无睹!

    他感觉到我身子的轻轻颤动,手指缓缓滑过我的脸颊,“好了,没事了。别紧张了。这就随本王回府吧。”他忽地促狭一笑复又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神色,“本王不喜欢在别人府第中与人燕好!小莞如此软玉温香,孤早已心痒难耐!”

    言毕也不看我,直接展臂将我打横抱起。对着那几位立的远远的侍从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点眼力见儿,还不把车驾驶来!”

    我大急,拉住他衣袖,“殿下,请放下婢子,非礼勿行啊。”他摇首笑道,“自称婢子,却又如何知道非礼勿行这种辞藻?”,他注目于我,温言道,“何况你现下已是本王的夫人,还以婢女自居么?孤今日虽不能给你纳彩、纳吉、纳征的礼数,但问名、亲迎却也不曾少了去。小莞还是感觉委屈么?”

    我被他眸中的情意怔住,呆呆看着他,半响方记起仍在他怀中,不由用丝帕半掩了容颜,声细若蚊道,“赤芙,请殿下带上她。”

    “赤符?”他惊道。

    “是,赤芙是与妾一起长大的婢女,实在割舍不下,还请殿下向公主一并讨了去。”

    “这样啊,”他展颜一笑,对绯色蟒纹华盖车旁的从人朗声道,“留个人跟着莞夫人的婢女收拾物品后跟来;再去两个人跟皇姐面前道一声谢,就说小王十分受用,这就带莞夫人和婢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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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入府(上)() 
萧王府与公主府相距不远,半柱香的功夫便至王府正门。正门为五开间,门前蹲着一对胸系铃铛、口含宝珠的卷毛疙瘩石狮,雄健威武。

    在车内时本是害怕萧王会做出一些让人难堪的举动的,还好他只是静静的拥着我,连调笑的话也不曾讲,我安心许多。

    下车时,因赤芙还未赶来,他便伸手来扶,我微一迟疑便不推拒——感念他的细心,何况我也并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拂了他的面子。我是从偏门入府的侍妾,我须得深深认知并铭记这一点,以免有不合身份的举动。

    携手入得府中,迎面是一块高五米的太湖石,其后是正殿,殿顶铺设绿色琉璃瓦,飞檐之下彩绘金龙。东西路各有配殿和几重院落,举目望去,但见庭院深深,曲廊亭榭,轩院曲回。

    此时,一名管事上来向萧王打个千,“请王爷示下,新进姬人如何安置?”

    萧王闻言笑骂道,“晋安,你小子越来越不长进了,这是莞夫人。就在多福轩住下吧。”

    我心中暗暗称奇,王府的管事怎会当着王爷新宠的面口称姬人?便是做做门面功夫,当面也是会尊称一声夫人的。暂时按下疑惑,随着萧王一前一后上了两顶青幔小轿,向内院行去。

    轿子行的平稳,一时停下,轿帘被人掀开,一张芙蓉秀脸映入眼帘。

    “婢女湛露,见过莞夫人。湛露扶莞夫人下轿。”那位晋安管事好快的动作,看来已经布置停当了。

    我浅浅一笑,扶住她手下轿。略略打量周围,是个雅致的庭院。院内的正房有七间,梁柱皆用楠木,四周有廊庑相接,垂花门内侧北面悬“多福轩”的直书匾额,院内多植翠竹,辅以花木、盆景、鱼池、石山,朱栏白石,景致幽雅。

    萧王笑意盈盈揽过我,“小莞,湛露识文断字又识大体,是府里的老人儿。有她在你身边,孤很放心。”

    湛露轻盈一福,“王爷谬赞了。奴婢自当尽心照顾好莞夫人。”

    我轻声对萧王道,“谢殿下费心。妾应先去叩拜主母,方敢住下。”

    萧王不以为然,“本王尚未立正妃,只有一位良娣,可改日再见,亦无需你见礼。至于其他姬妾,大可不需相见。你且安心住下。早知你刚一进府就如此战战兢兢,本王倒不如就将你安置在皇姐的揽翠小居了,你也自在些。”

    我温顺点头,“妾听王爷的便是了。”

    萧王握我手在掌中,“你略略安置便休息吧。晚膳就在多福轩用。孤明日来看你。如果缺什么,只管找湛露要就是,只要府中有的,她就有本事给你弄了来!”说完暧昧一笑,又靠近我耳边低低道,“本王不是那样猴急的人儿,小莞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大失所望呢?”

    我顿时满脸通红,却又说不出话来,只得低下头去,只管看着裙边上的卷草忍冬纹不出声,生怕他又肆意调笑。

    倒是一旁的湛露解了我的窘境,深深一福,朗声道,“送王爷。”

    萧王这才带着侍从去了。

    我抬头对湛露报之一笑,不无感激意味。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莞夫人,奴婢刚刚只怕讨了王爷的嫌了。”她笑起来眼睛如弯弯的月牙儿,十分可亲,“这边请。奴婢服侍您到房中休息。”

    室内槛窗、隔断、碧纱橱全由紫檀木组成,雕镂精美,花窗上糊着霞影纱。稍作梳洗后湛露扶我进西暖阁里间休息时竟发现碧纱橱里面皆采粉色的玛瑙石铺地,温润一色。我不动声色,默默躺下休息,只看湛露和我独处时的应对。

    湛露一边轻轻放下床上的淡紫纱幔,一边貌似不经意道,“这多福轩是咱们王府的西路第三进院落,早年王爷对丘壑建造之术感兴趣时多有改建。修葺完工后只王爷自己住过一段时日,阮良娣曾经赞过此处精妙,王爷也只管装糊涂,不曾让她搬来。如今王爷在乐道堂常住着,离多福轩也近。”

    我抬一抬眼皮,“那位阮良娣,闺名是?”

    她笑吟吟道,“硕人,阮良娣闺名硕人。”

    我温然而笑,柔声道,“是她啊,昔年殿下拦马救美,原来已是位良娣了。”便许久不再言语,湛露轻轻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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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府(下)() 
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待我冷汗涔涔从梦魇中醒转,却是赤芙将我摇醒了。“小姐不怕啊,赤芙在这里呢。”

    我抓住她手道,“我在哪里?这不是我家!”

    “小姐醒醒,这里是萧王府啊!公主将你送予萧王,你刚刚被殿下纳入府中。”

    我看着赤芙,神智渐渐清明,“我想出去走走。”

    赤芙伴我到院中,凉风习习,花草正浓。西边晚霞灿然,给满院翠色镀上一层绯红流金的柔光,映着霞影纱甚是好看。我心中愁绪稍霁。

    身后传来湛露的声音,“莞夫人,赤芙姑娘,请用膳吧。”

    赤芙回身含笑道,“湛露姐姐客气,你我一样的人,唤我赤芙即可。今后要请湛露姐姐多加照拂了。”

    湛露爽快应道,“既然说了你我是一样的人,如何又说这样的客气话。快来用膳才是正经!莞夫人神思倦怠,需要注意作息饮食、细细调养。”

    我闻言心中一暖,却也不敢大意,“有劳湛露挂心了。不过我身子并无大碍,初到王府总是有些不适应的。过段时日也就好了。”湛露也不多言,自去忙碌了。

    晚间休息时赤芙一边帮我拆开发髻一边在我耳边低低道,“奴婢出公主府时遇见谢公子了。他偷偷塞给我这个。”说着假意整理我寝衣袖口,将一枚纸笺合在我手中。

    我顿时心跳加快,好容易按捺心神沉声道,“行了,都歇了吧。这里的蜡烛今晚不用吹熄,我在生地方尤其怕黑。赤芙你就在碧纱橱外上夜吧。”房内的其他侍女都应声去了。赤芙掩上房门又在外查看一番,进来对我道,“都妥贴了,小姐。”

    我点点头,拿出手中的物件,是一封寥寥数语草草写就在花笺上的信,“琰琰如晤,八月十五,宝华寺中,有缘一叙。”我缓缓摩挲着花笺上的熟悉字迹,柔肠百结。

    赤芙过来剔亮烛光,“咦,谢公子的字倒是更为苍劲了,不过风格与往日大相径庭了呢。”

    我依依不舍的将花笺在蜡烛上点燃,丢进紫铜镏金掐丝珐琅兽尊香炉内烧尽,怅然道,“字有变化也不足为奇啊,我们也变了许多不是吗?这世上大概只有变才是不变的了。”

    赤芙抚着我的肩膀,“忧虑伤怀,小姐不要思虑过重了,且顾眼前吧。谢家公子约在八月十五,距今还有半月,小姐准备如何处置呢?”

    我倏然惊道,“今日你遇见昌若,详细情形如何?众目睽睽他如何将此信交与你?”

    “小姐放心,谢公子十分机警。他今日应是替东宫向公主府送来中秋节气的回礼,与我在内院通往外院的角门处遇见,错身之际借袍袖遮掩塞在我手中的。与我同行的那名王府侍从和与谢公子同行的人都不曾注意到。”

    我点点头,“那就好。不然,你我有事不说,也会将昌若哥哥牵连进来了,更是枉费了爹娘当日要保我平安的苦心。更何况今日与萧王初见,他言语之间多有探询,我们更要小心谨慎。”

    转头轻轻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合上盖子出一会子神,我又笑了,“许是我杯弓蛇影,多心了。”

    “是啊,奴婢听湛露叫您莞夫人可是吓得不轻呢。真不知道这位王爷是从何处想来。”

    “如果不是他的存心试探,那就只是他对新进姬妾赐名的巧合罢了,不管如何,以小莞为名总比让他胡乱唤个新名要好。今天听管事的言语之中,似乎府中姬妾众多。看来这位王爷倒是位惯于风月之人,不过这也吻合我们昔日知晓的萧王传闻。”沉默一会儿,言道:“今日后,我也是这府里姹紫嫣红中的一个了,称一声莞夫人,也是他兴之所至吧。”

    “小姐本是绝色,又何必妄自菲薄。不过小姐对今后作何打算呢?”

    我扭头看向冉冉烛光,“天意弄人,我能有什么打算。除了以色事人,我还有其他选择吗?”默然片刻,我拿起妆台上的象牙梳一下一下的梳理几欲委地的长发,缓缓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舍去自身能救父母族人于水火,便是再不甘愿,我也甘之如饴!”转眼瞥见香炉中的灰烬,心中顿时绵软如丝,百转千回,终究咬牙道,“昌若哥哥,总是我对不住他了。今生无缘,即使再见也只是路人罢了,与他的情分也只好当做一场春梦了无痕,这样对大家都好——也免得再多个一生郁郁之人。”

    赤芙扶我上床歇息,替我盖好薄丝被,见我眼中莹然有泪并无睡意,劝道,“小姐保重自身要紧。既然拿定了主意,不管有多艰难,奴婢总是陪着小姐慢慢走下去的。路再长,总能走到想去的地方。只是小姐若不爱惜自身,也就一切成空了。”

    我呢喃道,“我都知道的,赤芙。只是到底意难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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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萧王(上)() 
一早起来梳洗,细细对着镜子瞧了瞧,好在到底是年轻,昨夜直到四更才浅浅睡去,如今面上倒不十分明显。湛露给我低低绾了望仙髻,只用一枚如意纹联珠金栉插在发髻正中。又挑出件鹅黄衫子和粉白镶柳绿缠枝蔓草纹的底裙,配上一串点蓝羊脂玉禁步挂在腰间。赤芙帮我一一换上,见是这样无忧无虑的颜色,微微笑道,“这颜色真是通透粉嫩,映得人心里都是舒展宁静的。”湛露正整理妆台上的物件,闻言扭头道,“莞夫人青春少艾,这样的颜色正合穿。若是我们穿上,只怕是它穿我们了,老远看去只得衣裳,吓着人呢可不是我们的罪过!”大家嬉笑一回,我心中畅快许多,真希望自己能总如这衣裙颜色一般简单纯粹到天真烂漫。

    梳洗完毕正要坐下用早膳,忽听外面侍女打帘子的声音,“王爷安。恭迎王爷。”便见萧王笑吟吟的走进房来,看见后我笑意更浓:“小莞起得倒早,昨夜歇的可好?本王一大早巴巴儿的赶过来,原指望亲看着“罗敷初总髻”,倒错过了。这也罢了,怎地你连用饭也不等了本王?”

    我离席盈盈一福请了安,含笑望住他道,“原来是小莞的不是了,看来一早起来就应先起一卦,算算看殿下今日可会过来多福轩呢!可又怕其他的姐妹笑话我得陇望蜀、不知分寸呢。”

    萧王携了我手入席坐下,“这就好,敢和本王说笑了,昨日倒是拘束的紧。”

    “殿下,妾初到一地,自当拘礼而行守礼而为。何况得殿下怜惜,倒不曾真的拘束。”

    “也好,有湛露陪着你,总会慢慢习惯王府的生活”,他略顿一顿,“也习惯本王。”

    这样暧昧的话语从他口中说出来,不知为何,越发显得情意绵绵。湛露在一旁抿嘴偷笑,知道我脸皮儿薄,便无声示意侍女们跟她退了出去。

    轩窗外有湿润的风吹来,我看着房外竹林透过霞影纱影影绰绰的翠色,声音显得缥缈而疏离,“妾何德何能,得殿下如此眷顾,叫小莞何以为报。”

    “小莞大可以身相许么”,他目光灼灼,“不过本王从来不缺女人的身子,本王要你以情相酬!”

    我心中悸然,他要的,恰是我给不起也不敢给的。然而面上,终究带了柔顺羞涩的笑低下头去。

    默默服侍他吃完早膳,用过茶水,我柔声道,“今天不是休沐日,殿下不用上朝么?”

    萧王舒臂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道,“父皇携母妃们去陪都避暑至今未归,着东宫监国,孤又何必太过勤勉?”

    我目光掠过他貌似不经意的脸,只觉看不清,这话听上去是偷懒托大之词,可细细推究,却又有一层深意:既是东宫监国,作为异母皇弟,如果过于勤勉出挑,只怕会犯了一些人的忌讳,又会让不少人动了结党经营的心思,如果生出事端,逆了圣意,就更是凶险难测了。只不知这萧王是胸无大志呢还是和光同尘、韬光养晦。

    心中如轮转,手上却已剥好一枚葡萄,我粲然一笑递在他口边,“既如此,恭喜殿下得了闲暇,可以挥毫泼墨肆意丹青,也可纵情山水之间了。”

    萧王慵懒的把葡萄含入口中,意态闲闲的吐出子来,慢悠悠道,“可孤此时只想与你纵情于床第之间。”我尚未反应过来,他已拉过我抱坐在膝上,动作快得如同山间的花豹。天旋地转间,只觉唇上一软,竟是他吻了过来,唇舌间尽是葡萄的酸甜汁水。我有一瞬间几乎窒息,感觉他的手隔着薄薄的衣料在我身上熟练的抚揉挑逗,身子也渐渐酥软无力起来。他眼中炽热更盛,抱着我站起身向碧纱橱里走去。

    注:罗敷初总髻——'乐府诗集卷四十二相和歌辞十七楚调曲中怨诗李暇'

    罗敷初总髻,蕙芳正娇小。月落始归船,春眠恒著晓。

    何处期郎游,小苑花台间。相忆不可见,且复乘月还。

    别前花照路,别后露垂叶。歌舞须及时,如何坐悲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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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萧王(下)() 
碧纱橱内粉色温润的玛瑙地砖、轻柔飘荡的床幔和绣着青鸾鸳鸯的银红锦被在在构成一幅旖旎香艳的春闺景象。他放我在床,俯身下来有些急切的扯下我的鹅黄衫子扔在一旁。滚烫的背部接触到丝衾的冰凉,我心底也泛起一阵冰凉的苦涩,不由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蹙眉闭目别过头去,避开他拂在我颈间、胸前的粗重呼吸。

    萧王忽然停下解我小衣的动作,挑眉不悦道,“你很不喜欢?”

    我心下一凛,娇声道,“殿下!小莞只是害怕。”

    他立起身子,冷然一笑,“害怕!只怕是厌恶吧。你当孤是未经人事的无知少年么?”他居高临下俯视我片刻,我只把锦被拥在胸前,垂眸不语,再无力看他。

    萧王负手而立、默然注视我半响,拂袖转身而去。

    我靠在床角,无声流下泪来,泪光莹然中看见湛露进来,轻轻拾起地上的衣服整理好。走近床前,了然的看着我,不无责怪的说,“其实王爷对夫人很是上心。虽然不知道夫人为何不愿侍奉王爷,奴婢也明白夫人自有夫人的苦衷,但恕奴婢僭越说一句,夫人一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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