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鳌佐点了点头,答应说:“好。”
他们退回去,立刻照计划行事。
欢都和蜡贝各带人手往他们到达的小渠潜伏。
鳌佐则备好鞍马,害怕践踏不出太多的烟,又在马股上吊了小袋的碎土,跃上大路,直奔营门而去。
战争期间,四周的百姓保持了静谧生活,能不出门就步出门,夕阳一移,热浪一敛,整个世界又显开阔。
对着北的四座望楼,几乎同时发现几匹扬尘的烈马冲营门奔驰过来。
扎在营门的两座矮敌楼的士兵迅速登楼,贯彻地执行他们所要执行的步骤,做出警告,随着马匹的接近,马上却看不到人,接近百余步,忽然一个身影闪了一闪,弓弦响过,一座望楼上距离营门五十步的望楼上落下了个人来。掉下去的士兵就在犍牛子撒八旁边,那支箭几乎擦着子撒八的耳门过去,射中了一名士兵,他惊了一身冷汗,立刻蹲下去,背坐在那儿吹角鸣警。
守营门的是一编人。
为首准健马牙儿忽登楼一望,一看只有几匹马,一边派人回报怎么回事儿,一边犹豫是不是要等命令。
他是李芷攻打打巴伊乌孙老营投降过来的十夫长,后来在打上谷的时候立了功,被抽调走,经过一个月的集训,升任一编之长,也就是以前叫牛编,因为老被人误为牛鞭,现在统一叫编领。
他本来可以逞下英雄,率十个八个上去单挑一番,可清楚地记得,像这种情况,应该立刻向长官回报,得到命令再出击,也就一边等待,一边大叫:“射,给我射。”说完,自己挽上一弓,一箭射下去,射伤一马。
几骑顷刻间到了营门下头,扬土射高,照计划,把几个望楼上的哨兵射下,或者促使他们隐蔽。
将士们紧急行动,站了一墙回射,为首的几匹马顿时成了刺猬,鳌佐带着同伴藏身后面的马匹,死命往回奔,还是折了一人。
打多打少都是却了敌。
将士们正为却敌欢呼,先锋官章京樊全却火冒三丈。
他实在想不明白,十余空骑出兵来抄,竟没人敢出去一战,飞马赶到前头,上百人躲在木墙头往外射箭射得高兴,立刻就把下头的牛领和牛录骂一顿:“王八羔子,都是软蛋子么?”说完,带着人,直奔正门去了,恰好马牙儿忽下来,向一大堆长官汇报情况,刚到跟前,樊全就一鞭子抽下去,将他抽了个愣怔。
自去年起,樊全就一肚子不痛快。
想当年,他可是李芷手下头号大将,李芷嫁给狄阿鸟,他追随而至,带几百人出塞,窝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等狄阿鸟回来,不管凭关系凭资历还是凭功劳,怎么说也该弄个万户干干,怎么也不能像现在这个样子。
他甚至认为,就是自己现在这个章京,狄阿鸟也是不想给的,说要集训,不过是通过集训难为自己。
看看现在上去的都是什么人?都是他狄阿鸟身边的人,什么赵过,牛六斤,博小鹿,博大鹿……,个个位高权重,一个个年纪轻轻,蛋籽还没有花椒大,甚至后来投奔的人,说重用就重用,自己才是个章京,自己按辈分可是李芷娘家兄弟,这是什么意思吗?这不是明摆着打压自己这一派人?
别人不说,赵过是什么玩意儿?偏偏现在他是自己的顶头、顶头的上司,顶一头,他是自己这一衙的将军,正管他这个甲喇,顶两头,他又是大将军,刚一出兵就指手画脚,说自己这不是那不是,连营地也得按他的意思建,搞得出了营就是青纱帐,这阵势不是给人偷袭创造条件吗?
他给他理论,他也不鸟你,生生忘了自己什么籍出身。
生生个不顺心。
下头呢,自家的老兵老将都没了,几变动,下头都是一些胡虏,坐一起就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光鼻子里进臭气。
光这不说,他们还个个不服气。樊全一鞭子下去,越看发愣的马牙儿忽越觉得对方是挑衅自己,“刷刷”就是几鞭子,大吼:“你是干什么吃的?只来了几个骑兵,你就不会冲出去把它们给我撩下?动不动就自以为是,好像你们多能打仗,也尽是软蛋。”马牙儿忽倒能挺得住,草原上上对下就等于主对奴,也不算是多大的侮辱,他就说:“我们要等命令才能出兵呀,我们是守营门的,不能轻易拉来鹿砦,追出去。”樊全气消了一点儿,说:“借口,这都是借口。两兵交阵,哪里能失去锐气?”
正说着,城楼上的人又喊了:“敌骑又来了,又来了,比上次多了。”
马牙儿忽眼看樊全带着逼视看着自己,定要等自己一个英勇,只好一咬牙,大叫:“走,上马。”
他顷刻间拢了编里能打仗的二十余名士兵,让人搬开鹿砦,往外杀去。
鳌佐大喜,带着骑士左右开弓,且战诈走。
樊全登上敌楼望去,只见两支小股武装相互滚烟,这才感到几分满意,勾一个指头,在空中回旋一周,要求说:“给他们助威。”
第三部 第二卷 六十节
一说助威,士兵们都往上爬,站一墙人看你追我,我追你,争相举起兵器呼喊。可这个时候,欢都和蜡贝都已经到达青纱帐的尽头了,离营门还有五十步左右,墙上都是兵,他们倒也不敢轻举妄动,本来想耐心等着,然而透过一些庄稼缝往上看,忽然被诱惑,原来城楼上站了好几个将官模样的,下头的鹿砦都没搬回原地,畅通无阻。欢都的心怦怦直跳,却不是害怕,而是激动,感动。
他小心地回一下头,一边拿出弓箭,一边低声说:“看着城楼上那几个头羊,给我瞄好。”
这个时候,夕阳正稠。
人的视力也大不如前,一墙将士更是望着两股土烟出神,谁也没想到就在他们对面,冒着一双双眼睛,箭杆挂到了弦上,缓缓地拉开。
犍牛子撒八的眼皮却不停地跳动,他这个方向,恰好是顺着夕阳的方向,虽然还看不太清楚,甚至他自己都认为自己眼皮子跳是刚刚弓箭挂耳给惊到的,可是他开始一点一点嚼味,敌人为什么放出几个人来挑衅。忽然一个念头钻进了他脑海:“袭营。”
可说是袭营,他们为什么不等到天黑?
难道他们认为白天袭营比夜里袭营容易?他还是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可是窝在望楼上,他总有一种不安,往青纱帐里看。
忽然,他立刻又是一身冷汗,青纱帐表面上没有异常,而实际上,却好像被梳子梳了,原有的植物很自然,可现在,隐隐竟呈现出道道。他连忙找到哨兵们观察的标的物,只见其中的一个稻草人歪了,看看天上,没有风,然而前一刻还正着的稻草人,身上的草绳被牵动,歪了。
他心头一阵战栗,往营门看去,营门却毫无察觉,几名将领也在上头。
怎么办?
自己再次吹角?
万一自己弄错了呢?
他一阵犹豫,视角一转,发觉营门的鹿砦也敞开着,顿时坚定了内心的决定,就算是自己弄错了,吹了角,别人找后账,自己就说自己看到营门没关,不是自己的错,一个半月前集训,大王都记得自己,要是他们一定要治我的罪,我就去找大王评理。想到这里,他一举牛角,呜呜就吹。
他一吹,四面八方都吹。
樊全几个将领吓了一大跳,樊全张张目,什么状况也没有,心中气恼,拽过一个人的脖子,大声吼叫:“哪个兔崽子来这一手?”
旁边的中参巴结他,也说:“这不是烽火戏诸侯吗?刚刚几个人他吹,现在他还吹。”
士兵们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立刻警惕起来。营门旁边的准备下去关营门,可是樊全又发了脾气:“这仗根本没法打了,一个、两个都敢自作主张。”营外作战,正到要紧的时候,骑兵们分别卷入一片相对的青纱帐,开始调转马头相冲击。他干脆给身边的人喊:“没事,没事,都不要停,给我助威。”
视线下,对方虽然兵少,反扑势头却格外迅猛,一个枪马交夹,对方一人不损,自己一方五、六人落马。
士兵们都屏息凝视,嗓子都挂到心坎上,喊也喊,喘也喘。
忽然,一支箭横过他们脸前,直奔樊全身边的中参去了,将他生生钉在一旁的柱子上,片刻之后,十余支长箭争先恐后地钻了过去。
鸣叫阵阵,毕竟给欢都他们一种震慑,他们生怕时不我待,发动了。第一箭是欢都射的,他比较过门楼上的人,认为中参最修边幅,应该是首脑,他这个错误,无形之中让樊全逃了一命。
不过接下来从各个方向撒过去的箭就针对樊全了,他胳膊上中了一箭,连滚带爬,翻滚着就下了敌楼。
士兵们大乱。
他们一不知道将领死活,二不知道青纱帐到底藏了多少人,只能见里头拱地老鼠。
门营士兵最先清醒过来,迅速去挪鹿砦,蜡贝已经一跃而出,带着五名巨人般的战士,手持圆盾和兵器直冲过去。
蜡贝手持一殳,眼看赶不及,往一名士兵一投,正中士兵喉下,当下飞速跃起,直扑另外一名士兵。
士兵持枪迎击。
侧面另一士兵手持单刀,直扑过来,半空中劈下一股寒风。
蜡贝大吼一声,双手持圆盾一提一抡,竟撞飞手持单刀的士兵,带着他往枪上扑。
持枪士兵后退一步,他则进了一步,用盾沿卡在那名持跌倒的单刀士兵后颈,生生把一颗人头削了下来,然后抓出单刀,迅速往前面堵了的一排士兵扑去。
撞盾直入,兵墙立刻被撕开。
他狂舞单刀,削了一只臂膀上天,再用盾撞飞一个。
背后一个手持软鞭的勇士紧跟进来,甩出去一鞭,一个朝他轮刀的士兵脸上就炸起了雨滴一样的血渍,惨叫着败退下去。欢都留几名弓箭手射住上面,自己则带着其余弓箭手,掩护在蜡贝身后。
猝不提防的士兵团团簇拥,拍山倒海一样压来,准备将他们赶出去,被蜡贝拎住一个,轮成轮盘,惨叫着毁于收手不及的同伴。后面那个使鞭的,一抡丈余软鞭挂在了敌楼,三抄两抄,已跃然其上,鞭下带着一种骨酥的哨音,或卷或甩,或顶盾直撞,顷刻间,两个门楼之间与外面对射的士兵纷纷掉饺子一样往下砸。
他们第三个伙伴干脆扔了圆盾,双手抱持狼牙棍,跃到了蜡贝前头,舞得只剩一团黑影,砸得天昏地暗,搅弄得到处是腥风血雨。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各立一方,生生挺住了东夏士兵的人墙。
蜡贝感到体力不继,身上数十道小伤使得自己的活力一点一点离去,大吼一声:“挥旗,挥旗。”
情形太乱,低级军官靠大嗓门指挥士兵们,只能随感觉做出反应。
樊全的咆哮也都淹没在里头,他右手臂被射穿,拔出宝剑砍掉箭杆,一味往前冲,却冲不上去,略一冷静,发觉牛领死于刚刚一阵乱箭,牛录满脸是血,指挥几个士兵簇拥自己走,却不许更多的士兵往营门冲,第一个反应就是,营门若丢,营地有失,狄阿鸟第一个找罪栽自己,立刻强行挥开士兵,反着大喊:“往上冲,往上冲。”
牛录是想先拢住人,再按编制反攻,眼看他越权指挥,只管挥着自己的人让上,前头都自相践踏,弓手调上来也不敢射,竟被一股先兵夺住营门,心里都嚎啕大哭,却又奈何他这个章京不得,只好咆哮:“快带章京大人走。快。章京不可有失。”
他再咆哮也没有用,再想让樊全走,樊全也不会走。樊全心头只有一念,日他娘,当年我为了小姐抓他狄阿鸟,被他给记上仇了,一旦营门有失,他不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朝我开刀才怪,到时别说是樊缺和家里的那口子,就是小姐给我求情也没求用,谁让人家找到了错,干脆战死这儿算了。
他带着这样的念头,谁拽他,他给谁拼命,忽然看到牛录调集了一队弓手,光排队不放箭,心头恼火,冲到旁边就往前指:“给我射,给我射。”牛录只好给他顶嘴:“不行,前头都是我们的弟兄。”
樊全扇了他一巴掌,大吼一声:“顾不得了。”
情况太紧急,外头嘶嘶剌剌喊杀,马蹄阵阵,牛录也很难判断有多严重,这个时侯,谁在砝码上压一头,他就听谁的,当即两眼含泪,把手竖了起来,因为于心不忍,又大叫一声:“前头的弟兄们闪开。”然后一扭头,看也不忍心看,把手挥了下来。
这一射,自己的人先溃了。
他娘的,这背后不分敌我射箭,谁还硬撑。
城门的人疯狂溃走,牵动越来越大,樊全就看着身边的人一个转身就跑,只好抡着宝剑去撵。撵不几步,龙沙獾的骑兵进来了,卷着土烟,进来就瓢砍不止,布置在前头的弓手首当其冲,一下就被冲散了。
事到如今,牛录也得跟着跑。
他跑到樊全身边,别上樊全的胳膊,夺下樊全的宝剑,让士兵们扛着樊全跑,自己则断后,大叫:“各编就其位。”
龙沙獾看是个大官,跃马直前,把套索甩了出去,走马拖曳,再往前杀去。
牛领死了,第一牛录失手,天色将黑,不知敌兵多少,真的没法迎战,其余二牛录都不干敢妄动,收留残兵,黑灯瞎火着把守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派遣骑兵前去要援。
这个时候,乌春已经点好了八百骑。
按约定,他看到敌营火起,则出兵配合,夺取营寨,本来以为不会发生,可是前方明明白白滚了烟,情知前方得手,立刻带领人马疾驰出城。
两下不过区区几里,瞬时就到了。这一战,光是龙沙獾就手刃九人。不过一大半营地还在东夏手中,正在坚守待援,龙沙獾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或抓或杀的都是对方的官长,对方怎么不跑,反倒以小营固守。
拷问士兵也得出了结论,直接指挥官确实是当场被射死。他把情况讲给乌春,让乌春继续进攻,吸引东夏的注意力,而自己则带着只损失十余人的百人队,继续按既定计划,偷袭投石车阵地。
第三部 第二卷 六十一节
前方狄阿鸟还没有回到中军,就已经接到战报了。
他现在好歹也是一国大王,部下各有司职,上千规模的小战也是胜败常事,自忖不好指手画脚,就没往上面投入更多的心情,直接赶报信去找前将军德楞泰,自己径直回中军,到了中军,赵过十余人刚刚骑快马,直接撞入营门,原来他也观察到北面遭袭,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处理。
为了虚张声势,做出攻城势头,东夏军显得更为分散。
北线上没布成防线,单位松散,未放置太多生力军,而整支军队同时酝酿着打击南线勤王兵马,战表都已经送了出去,倘若北线不稳固,遭遇大规模的攻击,南线兵马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赵过第一个反应就是狄阿鸟让自己画蛇添足,送交了战表,对敌人起了作用。
要打勤王兵马,袭击就成了。
你递了个战表,生怕别人不知道,城里自然按捺不住,要与南面的勤王兵马遥相呼应。
之前,黑水方面的援军尚须时日,南方援军已近在眼前,东夏一定得在这个间隙打败南方勤王而来的兵马,而且是势在必行,紧迫非常,这样才能避免对方的合战,可是现在,城内守军与南方勤王兵马配合呼应,增加了战事的发杂,一旦不能按照预案,及时击溃南方勤王兵马,恐怕情形不妙。
赵过得知德楞泰已全面反应,而手头上也无多少兵力,于是只在行营抽调十余人,组成一个观察组和对方联络,方便及时摸准敌军的事态,近一步制定计划。
人派去后,他仔细斟酌一番,又在帅案前方“霍霍”几个来回,还是认为破袭南方援军应该定在今夜。
无视自己一方所下战表,今夜一举打退南方的援军,才不会涉足险境。
他在胸中筹划,多方了解一番事态,一直推演到天黑。天黑之后,前线对此战评估与德棱泰的作战计划一起送到,评估之中,全面改写了高显军队素质和战斗力,作战计划中,德棱泰再三比较敌我野战优劣,决定夜晚时分,接战单位以小营为单位固守,而自己领一支兵马救援,伺机而动,非接战单位拆营集结,隐匿藏身,倘若敌人大举进犯,自己一方到黎明时再反攻。
东夏国不是没打过仗,但也没打过多少仗。
上上下下,甚至包括狄阿鸟在内,谁也没觉得己方的实力很强,心里都很虚,前方受挫之后再去分析敌军,大多采取谨慎、高估的态度,最后得出的结果只能用十个字概括:“敌军很强,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带着这种态度的分析,摊到人跟前,能让人看得汗流浃背。
赵过批准了德棱泰的决定,同时下定决心,将明日决战提前到今夜决战,袭击自南而来的敌军,于是立刻去寻狄阿鸟,要求他批准自己不顾自己一方所下战表,袭击南线勤王兵马的设想。
狄阿鸟表面上轻松,暗中也是眉头紧锁,绞尽脑汁推演这一战。高显朝廷像是疯狂了。在这种不计后果面前,议和的可能越来越小,若想再次找到议和的契机,只怕自己只能假戏真唱,设法撬开敌军对水路的封锁,举国上下十数万头一起蜂拥过来,团团围住高显,围困数月,打个你死我活,才能重新议和。可是一旦这样,自己就没什么便宜可占,就是胜了,也是惨胜。
要知道背后还有两只黄雀,一是朝廷,二是克罗子、纳兰等部联军。
按王本等人的说法,自己一旦攻破高显,就成了高显王,显然是痴人说梦。就算自己成功拔了高显,打赢了,可是这结果必然造成高显国的崩溃,西北大军不战自乱,也速录带领他的联军长驱直入,兵临城下,自己高显王做不成,反倒在损失惨重之际,引来十数万头渔翁得利。
朝廷肯定不想让自己实力膨胀,肯定也出兵捅自己的屁股,一路收复北平原,逼迫自己出让潢西。
自己这一战,家底拼完,换一个这样的结果,比败于高显之手还惨十倍。
可是不调动男女老幼,举国上下,高显王城这边,敌我对比态势正在扭转,自己又是进退两难。
他一番苦恼,却还是找不到高显到哪个底线议和。
按说自己趁此机会,打完南线,携裹百姓撤退,诱敌追击,胜一场,再议和,不失为一条妙计。
可问题是,已经没多少时间供自己引诱百姓的了,粮食也不允许。
自己得上千奴隶和平民,可有可无,也不容易引诱敌兵出城轻追,打一场胜仗。就算自己鬼使神差实现了这种预想,高显还是不议和呢?自己在他们最虚弱的时候兵临城下,他不真心议和,潢西战场胜负将分,他还不真心议和,难道自己退兵之际,小胜一场,他就愿意议和了?
他摊开地图,悉心查看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