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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无痕-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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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起来就要溜,陈王哪里会这么容易放过她,一抬手就拎着她的衣领又把她转回来了,道:“今日你有功,这茶孤便赏你喝了。”

    温西瞪着他面前的的浓绿浓绿的茶,她还重重的加了两大勺的细盐和十分呛口的胡辣,这滋味,她自己绝对不会想尝试的,她倒是想跑,可惜船舱狭窄,外面是茫茫湖面。

    她哭丧着脸看着陈王:“殿下,我错了,真的,大错特错。”

    陈王笑眯眯道:“啊,错了啊,知错便好,那你喝了吧,以后不许这般,晓得了吗?”

    温西苦着脸,端起茶盏,还未近到嘴边,一股刺鼻的呛味直冲她鼻腔,她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赶紧放下,她搓搓手,谄媚地同陈王笑道:“我要是吃坏肚子了,不是给您找事嘛。”

    陈王笑着道:“无妨无妨,这扁湖颇深,你若是碍事,我将你沉下去,保证永远浮不起来。”

    ……

    第二日,温西是青着脸起来的,她去洗漱,看见刷牙的青盐,都忍不住想吐。

    那茶汤的滋味……这辈子她都不想喝茶了。

    这花船不及走河的客船宽大,温西出了舱门,瞧见这船不知道停在哪里了,四周都是水,远岸只是模糊的一瞥影子罢了,不由问在舱中吃早饭的陈王,道:“要去哪里?”

    陈王笑着道:“不是还有两日吗?听说扁湖有胜景,自然是游山玩水了。”

    温西白了他一眼,“你倒是宽心的很。”

    陈王道:“那我该如何呢?”

    “呃。”温西语塞,她只得又道:“难道这两日我们都要住这船上?”

    船上只有两名撑船的船夫和一名聋耳的老婆子,她要整日对着这个混蛋,想想就不开心。

    陈王又笑道:“难道你还要去住红满楼?”

    温西登时红了脸,“那可以去住旁的地方啊!”

    陈王笑道:“旁的地方,是哪里呢?”

    “平常的客栈也行啊……”温西嘟囔道。

    陈王摇摇头,道:“那怕是不行,若是住在岸上,我要是无聊了寻你消遣,你跑了可就不有意思了,比如昨晚……”

    温西一听,气得差点吐血三升,昨晚她被那碗加料的茶汤呛得眼泪鼻涕横流,还被陈王按着脑袋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对他不恭敬,绝对不会再恶作剧,那样子,要多丢脸有多丢脸。

    他不提昨晚还好,一提温西恨不得气死过去,炸毛一样抓着一只肉包跳起来跑出船舱,蹲在船头啃得咬牙切齿的。

    陈王起先只是笑,后来他越笑越大声,最后他索性推开桌案,抚掌大笑起来。

    *

    两日之后,长风庄要押着一批恒通钱庄的镖银去往夙州,这批银子足有十来车,事关重大,总镖头将从关外的皮毛送上去往建康的货船之后,便清点人马准备亲自押去夙州。

    一番交接之后,插着大风旗的镖队便浩浩荡荡地沿着乾安道向东而去。

    “二十万两雪花银子……啊……”温西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冒绿光了,她有点不放心地问恭义:“恭镖头,要去遇上打劫的怎么办?”

    恭义笑笑:“温姑娘,长风庄在江湖中还是有几分薄面,慢说二十万两银子,便是更值钱的东西也运过,便是有些鼠辈,也怕得罪了长风庄同仁义庄,没有命去花销。”

    温西往常只听说过长风庄的名头,今日见这声势浩荡的车队,也觉得恭义的名声不是平白来的,江湖之中都是秘密,却也没有秘密,他们若想小心行事,只怕事还难为,索性大张旗鼓的出门,谁人会猜得到陈王与她也会在其中呢?

    何况……陈王穿了一身的青衫长袍,戴着一顶方巾,一副文士的装扮,旁人呼为:苏先生。正是恒通钱庄的账房。

    哈!账房,温西想笑。

    温西戴着顶遮阳的帷帽,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枚脆梨咬得咯吱咯吱响。瞟了眼坐在一辆青布马车中斜斜地躺着,拿着本账册装模作样在看的苏账房,又忍不住“噗呲”一声,他这模样,真是半点都没有陈王府中那指点江山的气势了。

    温西骑着马,还不用与他同车对着他被他嘲笑戏弄,真是心情大好,她啃完了一枚梨子,又从马鞍袋里掏出一枚,在衣襟随手擦了两下,又咬了起来。

    这梨子是出城之前温西在路边同个半大的孩子买的,不过走了几里路,她已经啃光了三枚了。

    温西咬了好几口,忽地从旁飞出一个什么东西来打她,温西不好松缰绳,忙扔了还有一半的梨子去接,接到手中才看见是枚算盘珠子,她瞪向陈王,打马过去,道:“苏账房,你扔了吃饭的家伙可不好。”

    陈王对着温西勾勾手指,道:“给我枚梨。”

    温西眼珠一转,笑了一声,道:“苏账房,我这梨子才一枚铜板一个,不值钱,给您吃了不恭敬。”

    陈王失笑,她这是还生着前几日那茶汤的气,拿他的话来赌他,便笑道:“你信不信我把这一百又五的算盘珠子拆下来弹你,你能接得住几枚呢?”

    温西算是知道他有多么无聊了,他还是个皇子呢,竟会为了个梨会生出这些闲心来,她出京之前怎么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整日讨嫌,房姑娘竟然还喜欢他,她可真瞎,温西无奈,只得掏出枚梨子从车窗里扔给他。

    陈王抬手接过,也同温西一般在胸口蹭了蹭,啃了起来。

    温西撇撇嘴,离他远了些。

世上不可欠下的债() 
温西去了车队前头,想到方才扔掉的半个梨子,有些不足味,又要掏出一个吃,不想她旁边有个少年,瞧着不过十六七的模样,背一把长弓一筒羽箭,双手控马,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好奇地看着温西一下弯腰,就从马鞍后掏出个梨来,不由好笑,就笑出了声。

    温西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把梨递给他,道:“你要吃吗?”

    这少年瞧温西被风轻轻掀动的帽帘后一双灵动的眼睛正看着他,不由脸一红,摇摇头道:“多谢,不吃。”

    “很好吃的。”温西又道。

    这少年依旧摇头,“走镖不可分心,不能吃东西。”

    “哦。”温西只得收回,道:“我不知道,对不住。”

    这少年却看都不敢看温西了,拉着马向前走了几步,后背却是挺直了许多。

    过午,恭义令车队停下歇息,点了几人去前后警戒,令车夫喂马,又吩咐人去前方探路,其余人分批吃喝,四五十号人,秩序井然,半点不见喧哗。

    温西下马,随着众人坐在一起吃东西,瞧见方才那个少年也在,走到他身边坐下,把梨递给他,笑道:“现在可以吃了吧,给你。”

    那少年看着温西手里的梨,慌得忙摇头,道:“多、多谢。”

    温西见他一脸慌张,语气急促的模样,有些莫名,不就是枚梨嘛,不用这么紧张吧,不由问道:“怎么了?”

    “哈哈,温姑娘,多谢你好意。”恭义走过来笑道:“我镖局一向有规定,出门走镖,所有吃食皆自己准备,一水一饭只得自己经手。”

    温西明了,这是怕有人暗算,故而小心,她不知,不由汗颜,道:“得罪了。”

    恭义笑着摇头:“不知者不罪。”

    恭义吃完了饭食,又令人换防,半刻过后,他同陈王去了一侧小声地说话。温西不想去参合,去树下抓了把草去喂马,她骑得是一匹枣红的母马,性情十分温顺,温西喂它,它便就着温西的手吃,温西抬手摸摸它耳朵,它也无动于衷。

    “它叫红影。”

    温西转头,还是那个少年,明媚的日色下,他穿着一身暗红的箭衣,额头系着同色的勒带,身材健壮挺拔,他看着温西,却显得有些局促。

    他后背远远还有几个人,正向着这边笑得贼眉鼠眼,还有人吹了声口哨,少年忙回头瞪了他们一眼,他们齐齐大笑。

    温西伸着头看那些人,疑惑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少年急忙道。

    温西便笑着道:“它叫红影,你叫什么啊?”

    少年更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道:“某、不不,我姓曾,温姑娘叫我曾鸣便可。”

    温西同他道:“方才我不知长风庄的规矩,失礼了。”

    曾鸣忙摇头:“不怪姑娘。”

    温西歪着头,摸摸红影,道:“这是你的马吗?”

    曾鸣摇头,“不是,我时常去马房帮忙,所以认得,这马是大小姐取的名字。”

    大小姐,温西想到之前在京城见到的那哭喊的少女了,她怀了柳一郎的孩子,那柳一郎却是心怀歹意,可怜她一片痴心错付,真是一桩憾事,也不知恭义如何处置的。

    温西有些怅然,曾鸣不知内情,不晓得温西为何忽然变了脸色,却也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话,更加不安,正在此时,过来一名中年汉子,指着曾鸣道:“大郎,去前头看看,通二他们去探路,怎么还不回来。”

    曾鸣忙应是,却回头看了温西一眼,不好再说什么,小跑着离开了。

    他不过走了几步,那边探路的几人就回来了,恭义同陈王说完了话,招呼众人都起来继续赶路,曾鸣心内又一声叹,只得去牵了自己的马翻身上去。

    温西是半点都不知道这少年想些什么,她于这些事情上头同木头也没有什么两样,她瞧得出旁人的事,对于自己却糊涂至极,要不然如何冷疏竹那异常明显的话语动作,她都不曾想到男女上头上去。若非陈王几次三番的言语提点,她还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她如今一心一意想着冷疏竹,哪里会有心思去理会旁人,故而依旧没心没肺地继续随着众人赶路。

    距梅州还有半月有余的路途,恭义并不曾日夜兼程,押镖上路最忌劳累赶路,会被歹人偷空袭击。所以到了晚间,他们便在一处小镇停了下来,那先头探路的人已经包了家客店,恭义去安排了两班人马轮流守卫,其余人分了房间歇息,这一车队就温西一个女子,她单独得了间房,有些不好意思,到众人都洗漱好了才提着木桶去厨房提热水。

    不想她一进厨房门,却见曾鸣正提着桶热水要出门,他见到温西,立刻红了脸,所幸天暗灯昏,温西不曾注意,她见他要出门,忙让开一旁。

    曾鸣反倒问道:“温姑娘,你是要热水吗?”

    温西点头:“对啊。”

    曾鸣便道:“那、那走吧。”

    “嗯?”温西不明所以。

    曾鸣更羞涩,道:“我见温姑娘不曾出门,方才大伙用光了热水,我、我便又烧了一锅,正要给温姑娘送、送去。”

    温西见他提着满满一桶水,忙不好意思道:“怎好麻烦你,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曾鸣急忙摇头:“不碍事。”却提起水就走。

    温西忙跟上。

    两人到了温西房门口,曾鸣把水桶往门内一放,便低着头走了。

    温西连谢都来不及说,眨巴眨巴眼睛,却见对门陈王抱着手,看着她满面笑吟吟。

    温西见到陈王,便垮下脸来,道:“苏账房,梨子我已经吃完了,不能献给您了。”

    陈王却走过来,抬手就在她脑门敲了个响,故作惊讶道:“啊呀,原来你这里面竟是实的。”

    温西恨恨地瞪着他,“你又想怎么样?”

    陈王摸摸下巴,道:“明日,你同我一起坐车。”

    温西才不干,她被一路捉弄,早就学个乖了,立刻摇头:“不!”

    陈王又道:“你是我的丫鬟,不来伺候我,我要你有什么用?”

    温西看着陈王,嗤之以鼻道:“苏账房,您要是找人伺候,明日我去镇上给您雇个老妈子来。”

    陈王终于以手扶额,“你这脑袋,果然还是空的,我真不知道……算了……我怕你惹来一身债的,你不明白吗?”

    温西当然不明白,不屑道:“我身上还有银子花,哪里会欠债?”

    陈王又敲了她一个响栗,“这世上除了钱财是债,旁的也有债的。”钱债,情债,还有相思债。

从未骗人的实话() 
温西只觉得自己一日不招惹他,反而被他无缘无故打了两下,气不忿,对着他的脚重重地踩了一下,陈王哪里会不知道她这伎俩,轻轻一抬脚就躲开了。温西之前同他来往几回都落空,便留了心,见他果然躲过去了,原来那一脚是虚招,紧接着她一反肘就撞了下陈王的胸口,随后脚步挪移,快速地躲进房,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陈王哭笑不得,这丫头下手果然重得很,这一下他竟不曾躲开,胸口被她打得发疼。

    *

    第二日,温西到底被陈王提上了马车,温西抱着手,黑着脸,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躺着看书的陈王。

    陈王眼珠子盯着书,手却对着温西比划两下,“给我倒水。”

    温西“哼”了一声,不为所动。

    陈王便卸下一枚算盘子,捏在指尖转来转去。

    温西重重地吐了口气,自一旁的铜水壶里给他倒了杯水,又重重地拍在案上。

    “噗——”陈王却笑出了声,他放下书,看着温西,道:“你要对我恭敬些。”

    温西哼道:“难道我还不够恭敬吗?”

    陈王晃了晃手指头,道:“非也非也,你并非要因我身份对我恭敬,而是,你要谢我,对待有恩于你的人,你不该要心甘情愿的表达谢意吗?”

    温西觉得荒唐至极,她可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欠他的,便一脸活见鬼一样的模样看着陈王。

    陈王拿扇柄掀了掀车窗帘,指着外头道:“你瞧。”

    “什么啊?”温西斜眼看去。

    陈王又指了指,却是曾鸣,他正心神不宁地离着马车不远走着,时不时拿眼珠子飘过来,忽然见温西伸出脑袋来看他,忙移开了目光,随后又似后悔不已地重新看过来,车窗帘已经放下来了。

    “那是曾鸣啊,怎么了?”温西问道。

    陈王苦笑地看着她,道:“你不曾发觉吗?”

    “什么啊?”温西都要被他的哑谜也弄得发火了。

    陈王本想再旁敲侧击提点提点她,忽然心中一动,温西并非果真傻子,她这里被他点明了,其他的地方,自然也会明白,不知为何,他忽然不是很想让她明白了。

    他便换了个更直接的方式道:“那小子喜欢你,你没有察觉吗?”

    “什么?”温西瞠目结舌,“怎么可能?我们昨日才认识。”

    陈王拿着扇子点她脑门,“这种事情,同什么时候认识没有什么关系,连认不认识,也都没有关系,也许只是一瞬间,一眨眼……”

    温西狐疑地看着陈王,陈王却一脸认真,半点都没有戏弄她的意思了,温西将信将疑,又要掀起窗帘看。

    陈王却拿扇子敲了下她的手,道:“你该如何?”

    “我、我怎么知道……”温西心里有些异样,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喜欢她,说不在意,那便是骗人的了。

    陈王道:“我看那小子憨实,身手嘛,也不错,昨日还晓得给你送水,算是粗中有细的会关心人的,你若是也心动,我帮你同恭义打听打听他的家世人品如何?”

    温西登时被臊地面红耳赤,“你不许去!我没有……没有……”

    “没有什么?”陈王笑眯眯看着她。

    温西撇过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又在拿我消遣。”她皱眉想了想,又道,“他什么都没说,也许你想多了,我没有可以让他喜欢的地方。”

    陈王笑而不语,只看着温西。

    温西同他记忆中那位面容冷峻、孤高自诩,性格也冷如水的燕夫人其实果真有些相像,燕夫人算不得千娇百媚的美人,却让无数名士才子伏于尘埃只求她一杯清茶,一曲琴音。只是现在,温西比起当年风华绝代的燕夫人,更像是个没长大的毛孩子,至于曾鸣可能喜欢上她的地方……昨日林间,阳光下喂马的少女,疏朗的树影下明媚的笑容,风吹得发丝同衣裙一起飞扬,那情景,想必足够令一个少年心动了吧。

    ……

    陈王垂下眼眸,低头一笑,随后道:“你仔细想想,我曾骗过你没有?我同你说的话,是不是都是实话?”

    就是实话才让人生气!温西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陈王便又道:“所以说,你觉得如何?”

    “我……我对他没有那个意思……”温西抱着膝盖,她还有些内疚,至于为何,她并不清楚,她只觉得没法再去面对曾鸣了。

    陈王见她一副深有烦恼的模样,却是摇摇头笑道:“你莫要想太多,他如今也不过是一时之心,你们并不了解,也不曾许有诺言,不过是偶尔心思,若你无心,冷落他几日,他也就过去了。”

    “真的?”温西抬起头看他。

    陈王笑笑,“真的。”

    温西还是把陈王的话听进去了,她便真的躲了曾鸣,连有时歇息都不曾下车。惹得恭义来问陈王,“温姑娘是不舒服吗?”

    陈王随口道:“不必理她,过几日便好了。”

    恭义便也不曾在意,又同陈王道:“苏先生,今日便可到南安洲,这么多人不好过通驿渡桥,我打算绕去青县再渡过横河,然去往青县在青铜口与贺杨林各有两处可能遇见危机的地方,青铜口狭窄,两旁崖高,我会先派人上山查看;至于贺杨林树密,早晚有瘴气,不可行走,所以出了青铜口,今夜便只能就地露宿,到明早雾散了再出发,若是……真有什么意外,同之前说好的,一路上各处皆有集合点,我们若是分散了,便在下一个集合点见面。”

    陈王点头,道:“恭镖头走镖多年,甚有经验,全凭你安排。”

    恭义便拱拱手去了前头吩咐去了。

    陈王上了车,温西眼珠股溜溜乱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陈王装作不知道,捧起本书看得很是认真。

    温西见他不说话,自己倒先憋不住了,“那个……那个……他在不在?”

    陈王好似心不在焉地反问道:“谁?”

    温西抿抿嘴,“就是、是曾鸣啊……”

    陈王装模作样地想了想,看温西一脸焦急地模样,终于慢慢道:“啊,方才,好像……似乎……恭义派他去前方探路了。”

    温西大大舒了口气,跳起来就窜下车,一溜烟就没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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