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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和夜色-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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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晚上,表哥打电话把我叫出去。在一家咖啡厅里。表哥毫不娓婉地就将柳迎风是变性人的事说与我听。我当时听后,简直不敢相信。我敢说,听到这个结果后,给我的震撼可以说是有生以来的,就像我第一次告诉你一样。我回到家后,柳迎风依旧是笑脸迎向我,依然光溜着身子,我看到后,胃里一阵恶心,之后冲进卫生间大吐起来。”

  章言喝了一口水,“这是多么伤害人的举止呵。可柳迎风偏偏站在我身后,她什么都看到了,她什么都明白了。但她依旧装作满不在乎地样子,面带笑容地递一杯水给我,‘淡盐水漱漱口,也许好受些。’等我从卫生间吐完了之后,柳迎风已经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等我了。她说,‘你表哥都跟你说了吧?’她的表情非常平静,‘是我要求她告诉你的。’

  “我问,为什么?她说,‘因为我发觉你已经快爱上我了。’你不知道,柳迎风的眼睛和感觉是那么的厉害,连对方本人都难以察觉到的感觉她都能一语道破。当时,听到她这样大胆地说法,表情那么肯定,我的脸红了,心儿崩崩乱跳。接下来,她把她的一切都告诉了我。一切!”章言有意强调这两个字。

  那一刻,我头一次感觉到,我不单只是爱她的漂亮的外表那么简单。”

  章言的脸上浮现出梦幻般的微笑,恋恋地,幸福的,“我对她说,我要是男人就好了……”。她转过脸来看我,“你猜柳迎风怎么说的?”

  我摇头,面无表情地装作不想知道的样子,其实内心却迫切地想知道。演员的痕迹还留在我的身上。这时,我完全能够判断得出我就是一个演员。

  章言讲到兴头上了,处于兴头上的她,不受任何人或任何环境的阻拦一般。同样,她并不在意我要不要听,接着往下说,“柳迎风说,‘你要是男人也还是晚了……听听这话,还有她的眼睛里那种坚定不移,是傻瓜也能想象得出她与那男人的爱……任何男人听了,恐怕都会丧失他们继续追求柳迎风的勇气了。”

  “伍云清,对吧?!”我脱口而出,几乎是带着肯定的语气。

  章言点点头,用她那会说话会看透人心的眼睛看着我,好像在问我;“你是不是嫉妒啦?”

  我尽量避开我的眼睛与章言相撞,我不想让她将我看得太透彻了。

  “这么说,这个男人一定是非常有魅力的啦?”我干涩地笑笑,明摆着带着嘲讽的、嫉妒的意味。但同时有种被打败的、耿耿于怀的感觉。

  章言依旧点了点头,“坦率地说,站在我们女人的角度上,伍云清的确是一个非常优秀、值得去爱的男人。此前,我一直都没见到过伍云清,我也不排除我对这个男人产生好奇心。我也只是在迎风离开北京前一天见到这个男人的……”

  我默默无声。章言这时候伸出手来拍拍我的脸,爽朗的笑出声来,“当然,你也很优秀,你也值得很多女人去爱。我若是再年轻十几岁,我一定不会让你从我的身边溜走的。”虽然是句恭维的话,但到底也是使我紧张不安和隐藏着愠怒的心得到了缓解。

  “此话可当真?”我头一次松弛了我绷紧的思想,笑了。

  “嗯,说话算话!”她把右手贴在胸前,笑逐颜开地说。

  这个时候,从窗外传来一阵撕夜般的嚎叫。发情期间猫儿的嚎叫。

  “章!”我以为她没听到,于是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遍,“章!”

  “我听到了。”她松开抱紧胸前的双臂,张开,背对着窗外,头微微向后仰着,垂着眼皮看着我,“说吧!”

  “我真担心我见到那个男人,我害怕我见到这个男人时,就会忍不住对他做出出格儿的事儿来的。”我说,“要知道,我这个年纪可正是年轻气盛、动不动就不想后果的人。”

  “我想,你若是真的见到伍云清,你什么事儿也做不出来的。”章言语气与表情非常肯定,接着说,“我能保定你,并不能保定别人不会这么做。”她又一次说,是强调,“你不会的!我敢这样说。”

  “你为什么这样断定我不会揍他?你不觉得我充分地理由和胆量那么做?”我带着愠怒望着章言,阴郁地说,“要知道,我们这代人可不怎么顾及到别人的感受,也不怎么想去想到什么责任啦、后果啦、未来呀……我们要的是现在!”我脑子里正出现一幅揍人的画面,我甚至感到有种快感。

  “你不会的。你能说出这些话来,更说明你不会的。除非你是个没感情的人,除非你从来没有为柳迎风付出过感情。”

  我突然变得无话可说了。我无话可说是想否认我不是个没感情的人吧?谁知道呢。

  我有点憎恨或者畏惧章言了。她为什么把我看得这么透而不给我留下分辨,哪怕是诡辩的余地?

  我脑中不断地虚构着伍云清的模样儿。他会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呢?他何以有着这等魅力叫柳迎风由我身边离开呢?……

  “还不想睡?”她几乎能够确定我没有半丝睡意后,问,“听点音乐怎么样?”

  “这个时间?”我看看床头桌台灯下的闹钟,指针已指在3与4之间了。天已经开始擦亮了。

  “有什么关系。我常常这么干的。深更半夜听音乐,其味无穷。这个时候的音乐,是最纯正和最干净的。”

  “又是毫无冒险地攀登。登上人们的睡眠之上?”我说。

  章言打开音响。是一台老式的、针头唱片机。从抽屉里抽出一张CD放进去。音乐由音响内飘浮出来。说真的,我在音乐上是个纯粹地乐盲,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得出大师级别的音乐家跟乐坛里的小混混是存在着怎样的区别的。仅从听觉上辨识出来的。不太懂音乐所表达的意思,尤其是比较高雅和严肃的音乐。但我喜欢,喜欢得固然有些盲目。我只是胡乱地去猜想,音乐和画作或诗歌一样,也是一种抒情、一种倾诉,而且也是具备一定的意境的。当我作为音乐的门外汉这么吞吞吐吐地问章言是不是这么回事儿时,章言笑着说,基本上是这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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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美妙地音乐声中,我的确感到精神松弛了许多,灵魂被一只温柔的手抚摸着一样,非常地舒畅。我们接连听了《寂寞的心》、《月光奏鸣曲》,听到第三曲《幽默曲》时,我感觉我已经在梦的门槛边徘徊了。我迷迷糊糊的,但耳朵并未关闭。

  “天,这么美妙的音乐,你竟然舍得拒绝。”章言夸张地小声惊叫道。

  “我说过我是个乐盲的”。我揉揉发皱的眼皮,眼前一亮。章身上不知怎地就着一身银白色的旗袍,扭扭妮妮地立在我面前。我一阵惊奇,呆呆地看着那件银白色的旗袍。我是那样的熟悉它。它是我买给柳迎风的礼物。我能够肯定,除非它变成一团灰。

  “怎么样?还算过得去吧?”见我半天也没说话,章又一次问道。

  “啊,很好看,比我预想的一样。”我说。

  “柳迎风的。我想你已经看出来了。她坚持要送给我。”章转了一个圈,问,“不介意吧?”

  “当然。旗袍本身就是属于像你和柳迎风这类漂亮女人的。”我嘴上虽这么无所谓地,但我在心底还是有点在责怪柳迎风将我送给她的礼物又送给别人。

  我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我真的是想睡了。睡着了,什么也就不用想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已经不下雨了。但阴沉沉的。

  我赶下午三点钟的那一趟火车。在火车站的月台上,我和章言拥抱别。我再三嘱咐她,别错过身边的好男人,也别轻易言说放弃爱。女人是不能没有爱情的;又再次嘱咐她要好好对待自已,别只顾着写作,该睡觉时要睡觉,该吃饭时要吃饭……

  章言含着泪趣味地笑道,“我这会儿简直觉得像你的孩子了。祝你一路顺风,宝贝儿。”

  “我会想你的。”我抱抱她,眼泪都快淌出来。这是个好女人,只是不容易被人发现她的好。

  
春色和夜色
第十五章

  生活总是在无尽的偶然中进行着的。这就是人们为什么坚持活下去的理由。或者说,生活的意义也就在于此。

  在北京的最后一个夜晚,我在一间酒吧里遇到了叶小片。世界可真是越来越小了。是我首先认出了叶小片的。

  我们斜对面的坐着。可叶小片并没有认出我。也许是我留了胡子而改便了形象的缘故;也许叶小片根本不打算认我。娱乐记者都是典型的势力眼。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市民。

  小市民跟记者打招呼应当是不再惹出什么麻烦的。谁肯去宣传和关注一个普通的小百姓?!

  “叶记者,您好!”我主动和叶小片打招呼。

  毕竟有两个多年头没见面了。叶小片看了我许久之后才认出我来。看来不是有意不认我。他还算是有点人情,还认得我这个“老乡”。我们喝酒聊了一会儿,聊我离开电影公司之后不演电影了做什么之类的。最后,叶小片告诉了我一件事儿。一件关于顾阿帆如何找到他,并将我和柳迎风的“姐弟恋”的新闻卖给他的秘密事儿。

  我听到这事儿表现得相当的平静。也许我的表现使叶小片感到失望。我不轻易地失望,我情愿绝望。因为绝望的归宿是平静。

  阿帆已经死了。我和柳迎风的“姐弟恋”或其他什么恋也好,结束了。一切都成为过去了。我不会和过去的人和过去的事斤斤计较了。计较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况且,即使我现在将柳迎风是一个变性而来的女人的事公布给叶小片,他也不会再费心劳神写半个字儿向人们提供这个消息。娱乐记者只写与娱乐圈有关的花花花绿绿的生活。我跟从前的那个生活在娱乐圈子里的洛科早已决裂了。

  叶小片先我离开。名记同小市民见面之后的离开的架试。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想,我和他仅存的一点“同乡”关系也消逝得一干二净了。我并不感到丝毫的悲哀,也没有产生过丝毫的愤怒。象叶小片这样的场面上结交的朋友,是可有可无的。因为我们已经没有共同的“场面”存在了。

  遇到叶小片,我总觉得这将是我跟北京一次彻底的道别。和所有的相识的、友好的、和曾经不曾友好的朋友道别之后,我以为我算是做得很完美了。但遇到叶小片之后,我意识到,不跟他道别,我的道别将是一种缺憾。这个人,曾跟我有着多么密切的关系呵。现在,我的一颗心总算释然了。

  人只有在认识到死亡的时候,才会深彻地领悟到活着的重要性。这些天,报纸上连续刊载了国际上出现的飞机坠毁事件,日本、韩国,印度,中国等亚洲国家的飞机接连失事带给人的余悸还积压在心头,跟这窗外的黑压低沉的乌云一样,沉而重。让人觉得只要扒开这下坠着的沉与重,触到的便只剩下死亡了。

  章言是不愿意看到报纸上写的这些内容的。我第一次将这样的内容给她看时,她推开我递给她的报纸,幽幽地说,“都说死亡是一件很偶然的事,其实,活着才更象是一件偶然的事儿。”她笑了,但笑得有几分惨淡。也许这样意外的死亡事件促使她想到她父亲的死。我很懊悔将报纸上登载的关于死亡的内容给她看。

  北京从昨日晚上起降下暴雨。乌云密布,雷电交加,暴风雨像得了狂犬症似的,肆无忌惮、霹雳叭啦的碎裂的声响,带给人的是一阵又一阵的惊忌与恐惧。据有关报道说,这是北京近十年来下的最大的雨。再后来从报上了解到,不止是北京才遇到这样的大雨。华中、华南地区都这样。

  我侧身立在窗前,默默地看窗外的世界。章言蜷缩在沙发里,手中拿着一本文学杂志,眼睛却看着窗外的雨和窗前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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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雨三两天是停不下来的了。”章言幽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庆幸,非常微妙,“看来,我运气不错,你又可以多陪我一天或者两天了。”

  这么多日子以来,章言是有点喜欢上我了。这喜欢跟爱情无半点关系。她喜欢我的坦率和我的真实,还有我的厨艺。当然,更喜欢我的朦胧的诗人的气质。尽管我一再申明我不是什么诗人,可章言望着我仍执意地说她的确是看到了我身上具备着这样的气质,是我无法抵制的。

  接连四天没有停歇过的大雨,像胶水一样将我和章言封在屋子里。三天来,我和章言都没有出门半步。特别是章言,我在第二天出了不到一个小时的门。不过只是去了一趟超市。我们吃得相当简单,第一天我还觉得挺惬意挺习惯的。虽然一日三餐终以泡面和八宝弼,外加火腿肠和苏打饼干度日。还好,有两三灌没开封的啤酒,外带大半瓶干红和两瓶三两一装的瓶装白酒,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菜蔬成了渴望而不可及的奢侈品了。章言整天忙于写作,很少有时间出门的。一两个星期才出一次门,出门也多数是为购食物和买书及音像制品。买起来,跟别人的又不一样,一买就是一箱、一打、一捆,大包小袋的没个完。像是开着小副食店铺的小老板娘。

  我住进她的公寓也有大半年了。大半年后的章言和大半年前的她是截然不同的。现在的她脸色红润了许多,都是我勤于下厨的结果。她的生活也确实让我改变得有点规律了。

  我和她是听着外面的雨声,嘴里嚼着这些食品,有说有笑。东谈一句,西拉一句的。谈来谈去,都离不开关怀与安慰,还有渺茫的未来的憧憬。但我们都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的,一句也不谈各自来自生活及感情上的烦恼。

  “老这样吃,哪来的营养,长期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干吗不抽着时间按时按点地做些饭菜吃呢。”我嘴上虽这么说,但我能感到这于章言来说,或者于章言这个群体来说,是相当的奢侈的。

  “哈,你以为我不想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自由撰稿人的人生活就是和时间、和自已的健康玩命儿的。”章言不无惨淡地笑了笑。拿起一块饼干在方便面的汤水蘸了蘸,然后放进嘴里。我看着,一阵心酸。抢过她手里的快餐面和饼干,直奔卫生间。接着便是一阵哗啦啦的抽水声。

  我什么也不说,带上门出去了。我能猜想得到,门里面的章言正在用怎样一双眼睛不解地望着我。我顾不了那么多。冒着雨,打车直奔出去。半个小时后,我拎着大包小包的菜回来。湿淋着身子,直到将冰箱塞得满满地。

  “这足够你吃半个月的了。”我接过章言递给我的一条干毛巾,边笑着说。

  “这么大的雨,你,去超市了?”章言由电脑房里出来,指着我拎进来的大包小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咱们晚上不吃那些垃圾了。”我指着堆在茶几和沙发上的那堆方便面、饼干之类的东西说。章言半天不说话,我抬头看她时,她的眼里盛着泪水。

  为做这一顿晚餐,我还是费了一些心思和功夫的。做下来,有颜有色的摆在餐桌上,挺好看的。有肉片烧黑木耳、蒸南瓜、炸鹌鹑、青炒豌豆、凉拦豆腐皮蛋。还有一个蘑菇鱼丸子汤。还算得上丰富的,我不是个好厨子,我也从来就没有过想去做一名好厨师的愿望,从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的。我几乎对做菜这一样事一窍不通。但这半年来,真正下得厨去,觉得还不错。至少比章言要强好几倍呢。

  “你真是天才的餐桌上的艺术家。”章言不无侧服地、带着调侃地笑容说。我也厚着脸接受表扬。因为我的确比章言做的饭菜要合味口得多。

  晚餐使章言吃得可真有失平日的淑女形象,但更多的是一种感动。

  晚上,我们合衣睡在一起。她的宽大的双人床上。感觉这张宽大的双人床,因为多了一个身体在里面,显得有意义了。双人床的意义在于它是由双人而专门制造的。我和章言并肩躺在床上,我们没有Zuo爱。床对面的电视机开着,播放的是关于伊美战争的事儿。枪声、炮身,血淋淋的……

  “每天都在毁灭!”我说。

  “关掉吧。”章言说。

  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傲慢的美国大兵出现在荧光屏上。

  “等会儿,我看看美国大兵。”我喜欢美国大兵。但只喜欢美国大兵在傲慢变得不够用或没法用上的那个时候儿。特别喜欢他们也有机会变成俘虏的时候。真他妈的带劲儿。

  卧室里安静下来许多,只剩下外面的雨声、风声。我和章言断断续续的说着话儿,眼睛都望着天花板,象在思索什么似的。

  我不自觉地将头整个地埋入她的怀里。她时不时的用她的手来回的在我的头上磨娑着。很舒适,很温暖,直沁入我的身心。这感觉挺明媚,像若干年前、像我小时候七八岁时躺在床上时妈妈抚摸我。这感觉遗失了多少年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我闭上眼睛,我觉得我又回到了七八岁的时候里去了。我像孩子一样地将手伸进章的睡衣里,去抚摸和揉捏她的Ru房。章言半闭着眼睛,并不拒绝我的任性。

  “人要是总处在小时候的样子该多好。”我将头伸进章宽大的睡衣里去吻她的|乳头。我在她的怀里假想我是婴儿,是处在襁褓中的孩子。我任性地纠缠着妈妈的样子应当就是这个样子吧?!

  我感觉到我的眼里有水样的异物。眼泪。

  “洛科,你是不是又想你妈妈了?!”章言的这一句话,使我感到惊异。这女人,什么都知道。其实是我的眼泪告诉她的。我感觉到我枕在她身处的那一块,一片濡湿。

  我用种含混不清的语气低声说,“嗯。这个时候,我不知怎地就容易想起我妈妈。我也同样地想起我若干年前,至少在三岁之前,也是这样摸着我妈妈的Ru房玩耍的。这画面只是在我的意象中想象而来的。我并不记得我三岁时或三岁之前的事情了。三岁之前多半是在记忆里留不住的,这是每个人的遗憾。但三岁之后的每个点滴,我都是记得很清楚的。”

  “章,你不会笑我吧?都二十多岁的大男孩,还象孩子似地躺在一个女人的怀里,抚摸着女人的Ru房,想着记忆中根本就消弥的事儿……哈,不笑才怪呢。”

  “不会的,宝贝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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