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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的选择-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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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又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于是在八月一个灰蒙蒙的早晨,当苏菲正孤零零地跪在圣·玛丽教堂,那不祥的凶兆突然而至时——我已在前面提到过——她一下子跳起来,朝学校飞奔而去。在那儿,她发现那个具有光荣传统的中世纪庭院已被德国军队团团包围,来福枪和机关枪对准了那一百八十多名学校教师。教授、卡兹克也在其中,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徒劳的双手伸向空中。她从此再没见过他们。后来,我从她重新修改过的故事中得知(我相信这次是真的),对父亲和丈夫的被捕,她没有丝毫的丧失亲人般的痛苦感觉——当时,她与他们的感情已相当疏远,这事已不能触动她了。但她却能感到触及骨髓的另一种震动,感到一种彻骨的恐惧和难以忍受的失落感。她的感觉——对自身的感觉——完全被动摇了。因为如果德国人可以对一群又一群手无寸铁、心无疑虑的教师进行肆无忌惮的可怕攻击的话,那么只有先知才知道,在未来几年里波兰面临的将是怎样的恐惧。也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哭着扑倒在母亲怀里。而她母亲感到的是真正的悲痛欲绝。这位温柔和蔼、头脑简单、听从他人的妇女,一直对她的丈夫忠贞不二。苏菲在为母亲笨拙地表演悲痛时,也忍不住为她母亲的悲恸而伤心不已。
  至于教授——像一条虫豕似的被吸进萨斯赫森集中营的坟场泥土里,被一只在达考集中营之前产下的人类痛苦的阴沉、无情的怪兽所吞噬。他想解脱自己的努力全白费了。一切变得更具讽刺意味,因为很明显,德国人在无意中关押并杀死了一个在后来可能被认为先知的预言家——一个偏执的斯拉夫哲学家,他的“最后解决”的幻想先于爱希曼和他的同党们,甚至先于阿道夫·希特勒——这个计划的梦想者和构想者;而且他的计划还具有实质性的意义。“我带着我的小册子,”他在一张偷偷从监狱里带出的给苏菲母亲的纸条上可怜巴巴地写道,这也是她们收到的惟一消息,“我带着我的小册子。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不能从这里出去,见到那些上层人物,让他们看看……”
  对死去的人来说,血肉相联形成的爱强烈得令人迷惑,而留在记忆中的童年的记忆也前所未有地鲜明:他与她并肩散步,手指轻轻抚弄着她黄|色的发辫。还有一次,他带她乘上小马车,在夏日鸟语花香的威维尔城堡的花园里穿行。苏菲还记得,当他死亡的消息传来时,她痛苦得万箭穿心。她看见他倒下,倒下——直到最后还在抗议他们抓错了人——倒在萨斯赫森一堵墙前的一阵弹雨里。
  第十章 集中营里的幸运者
  霍斯住宅的地下室深埋在地下,四周墙壁很厚,是苏菲在集中营住过的可以抵挡焚烧死尸的焦臭味的少有的地方之一。这里也是她的栖身之处。尽管她安放木板床的角落阴暗潮湿,床板下的草垫发出腐臭发霉的味道,在墙壁后的某个地方,从楼上卫生间的小管子里流出的水滴滴嗒嗒地滴个没完,夜里还偶尔会被老鼠的造访惊醒,但总的说来,这个阴暗潮湿的地牢比集中营的棚屋好多了,甚至比六个月前她刚到时与另外十几个在集中营办公室干活的高级女囚住的地方还要好。那里没有集中营最常见的暴行与赤贫,却一直充满噪音,没有一点私人空间。为此她饱受失眠之苦。另外,她也从来不能把自己洗干净。而在现在这个地方,她只和少数几个囚犯共处。地下室提供了一些天使般奢侈的东西,其中之一便是一个盥洗室。苏菲尽情地享用着这一切。实际上她是被要求这样的,因为这栋住宅的女主人,黑德维希·霍斯对污垢有一种病态的憎恶,要求在她屋檐下的每一个人都必须保持衣着整洁,并达到卫生要求:洗用水均事先消毒,以致霍斯家的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杀菌剂的味道。这里面还有一个原因,集中营长官夫人对盛行于集中营的传染病怕得要命。
  苏菲在这里发现的另一件好事便是睡觉,或至少是睡觉的可能性。除了食物和隐私,睡眠不足是集中营的一个普遍问题;所有的人都贪婪地寻找睡觉的机会与场所,在受尽折磨之后,睡觉是一种最好的摆脱痛苦的方法。说也奇怪(也许并不怎么奇怪),人们总能做一些愉快的梦。有一次苏菲告诉我,如果刚从生活的噩梦中逃出,又在睡眠中面临另一个噩梦,那些几近疯狂的人们可能会完全发疯。而霍斯的地下室安静,偏僻。几个月来,苏菲总算找到了一个睡觉的地方。她一倒上床便进入梦乡,沉浸在一个接一个起伏的梦潮里。
  这个地下室大致可分为两部分。在木板隔墙的另一边,住着七八个男犯人,大多是在楼上做杂活或在厨房洗碗的波兰人,还有两个是花匠。除非是路过,男女犯人很少碰面。在隔墙的这一边,除了苏菲自己,还有另外几个女犯人与她为伴。其中有两个犹太姐妹,四十岁左右,是从列日来的裁缝。这俩姐妹凭着她们的勤奋和一手好针线活而免遭毒气室的厄运。她们成为霍斯夫人最宠爱的人物,每天和她以及她的三个女儿呆在一起。她们整天不停地剪啊裁啊缝啊,把那些从被送进毒气室的犹太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重新翻新。她们已在这栋房子住了好几个月,养得肥肥胖胖的,整天固定不变的坐着干活使她们在十分消瘦的同伴里显得异乎寻常的胖。在黑德维希的庇护下,她们似乎不再害怕未来。在苏菲眼里,她们显得十分快活,在二楼那间向阳的房间里飞针走线,把那些印有科衡、罗文斯坦和阿达摩维兹字样的标签从贵重的毛皮大衣和毛料衣服上小心地撕下来,这些东西是几小时前才从棚车上的人们身上剥下来洗干净后送过来的。她们很少说话,但说话时的比利时口音让苏菲觉得怪怪的有些刺耳。
  和苏菲同享这个地牢的,还有一个叫洛蒂的患哮喘病的女人,差不多到了中年,是来自柯勃列兹地区的耶和华的见证人。像那两个犹太女裁缝一样,她也是一个幸运者,没有死于“医院”的注射或其他的折磨,而是到了这里,成为霍斯家最小两个孩子的家庭教师。她有一张梭角突出的脸(下巴向外突出),一双巨大的手,以及平板的身体。她的外表让苏菲联想起从拉文斯布吕斯克派来的女看守——她们中的一个曾在苏菲刚到时对她进行了粗暴的侵犯。不过洛蒂温柔善良,与她的外表极不相符。她像一个大姐姐似的,主动告诉苏菲在这栋房子里应如何行事,还把她观察到的有关司令家和这个家的几件事告诉了她。她让她特别当心那个女管家威尔曼恩。威尔曼恩本身也是一个囚犯,德国人,因犯伪造文件罪而服刑。她住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洛蒂建议苏菲对她说一些奉承话,巴结巴结她,就不会有事儿了。至于霍斯嘛,他也喜欢被人奉承,但不能做得太明显。他可不是谁都能糊弄的傻瓜。
  洛蒂是个单纯而虔诚的信徒,几乎是文盲,像一个未经加工的粗陋结实的船一样,忍受着奥斯威辛邪恶的狂风,安详地坚守着自己的信仰。她没想过要改变苏菲的信仰,只是宣告说,现在她承受的痛苦只能在耶和华的天国里找到回报,而别的人(包括苏菲),都只有下地狱。但她这番话并无恶意。另一次——那天早上和苏菲一起上楼去工作时,她在一楼楼梯的平台处停下喘气,嗅着从比克瑙飘来的焚烧肉体的浓浓焦味,小声咕哝着说了一句“活该”。她说这话时也无多少恶意。毕竟,出卖耶和华的不正是犹太人吗?“罪恶之源,希伯来人。”她气喘吁吁地说道。
  我开始叙述的这天,是苏菲在那间屋顶阁楼工作的第十天。苏菲已下定决心要用色相去引诱霍斯。如果不能勾引他(野心勃勃的想法),就求他满足她的愿望和要求。苏菲在洛蒂艰难沉重的呼吸声中惊醒,眼睛眨巴着在地下室阴暗的光线中睁开。透过沉重的眼皮,她看见三英尺外盖着一床被虫蛀得满是洞眼的羊毛毯下的庞大身躯。苏菲本想像往常那样捅一下她的肋骨,但楼上厨房里的脚步声告诉她已是早晨,差不多该是起床干活的时间了。但她想:让她睡吧。于是,像一尾鱼儿愉快地扎进水深之处,苏菲又回到她刚才醒来时的梦境去了。
  那是几年前,当她还是小女孩时,与表妹克利斯蒂娜一起来到白云石山。她们用法语小声交谈,寻找着雪绒花,周围全是云雾缭绕的山尖。像所有的梦境一样,她们处在危险的令人困惑的阴影中,但展现在眼前的却是令人无法相信的美景。头顶上,白绒绒的雪绒花在岩石上向她们招手,克利斯蒂娜抢在她的前面爬上了一条令人头晕目眩的小路,回头喊道:“卓娅,我帮你把花摘下来!”接着克利斯蒂娜好像滑了一下,上面像下雨似的掉下很多卵石。她快要掉下去了。梦因恐惧而变得模糊不清。苏菲为克利斯蒂娜祈祷:上帝的天使啊,保护神啊,请呆在她身边吧。天使啊,别让她掉下来!她一遍一遍地祈祷着。突然梦境一下子阳光灿烂。苏菲朝上一看,那女孩正安然坐在一个长满苔藓的山岬上,手里擎着一束雪绒花,脸和身体周围是一圈金色的光环。她冲着苏菲微笑着大叫:“卓娅,我采到花了!”梦里那种摆脱危险的安全,那些祷告的应验,以及重新获得的快乐,令苏菲伤心感动,以致她被洛蒂的响动惊醒时,眼里衔满苦涩的泪水。她重又闭上眼睛,头重重地往后倒去,试图重新寻找梦中的快乐。这时,她觉得布罗尼克在使劲儿摇晃她的肩膀。
  “我给女士们送吃的来了。”布罗尼克说。他已被训练得像德国人一样拘泥于细节,总是按部就班地准时起居、工作。他用一个破旧的铜盆装着食物,里面一成不变的是霍斯家餐桌上头天晚上吃剩下的东西,而且总是冷的。这盆干“饲料”(就像喂宠物一样,那男厨师每晚把这些泔脚放在门口,由布罗尼克第二天天亮时去取来)通常是些油腻的骨头,上面有些残余的肉,还有面包屑(运气好的时候,上面还抹着一些人造黄油),一些蔬菜,有时还有一两块啃了一半的苹果或梨。比起集中营里的伙食来,这已经是一顿丰盛、奢侈的大餐了——确实,就数量而言简直是一次盛宴。这一天的早餐少有的丰盛,还有一些精美的食品(如沙丁鱼罐头和一大块波兰香肠),看上去是司令官想方设法不让他宅子里的人挨饿似的。还有,虽然苏菲必须和洛蒂共用一个盆子分吃食物,像那两个犹太姐妹一样脸对脸地扑在这个狗食盆上,但她们每个人都有一把铅勺子,可以相对讲究地吃着那些铁丝网里的同伴们无法想象的精美食物。
  苏菲听见洛蒂咕哝着一连串音节,醒了。也许在做晨祷,用的是莱茵河流域的德国方言。布罗尼克把盘子放在她俩中间,说:“瞧!猪腿上还剩下什么?还有肉,面包也不少。还有好些白菜。昨天我听说苏莫瑟尔要来吃饭,就知道你们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了。”这个面色苍白的勤杂工瘦骨嶙峋,像只螳螂似的,所有的肋骨、关节都清晰可见,光秃的头顶在透进来的阳光下闪着银白色的光。为了与洛蒂说话方便,他十分敏捷地从波兰语转为结结巴巴的德语。他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洛蒂。“醒醒,洛蒂!”他嘶哑着声音悄声说,“醒醒,美丽的洛蒂,我的小天使!”如果苏菲有情绪的话,布罗尼克和身体笨重的女教师之间的打闹,差不多是一场轻松的闹剧。
  “醒醒吧,我的小圣经蛀虫。”布罗尼克继续说着。这时洛蒂起身坐了起来,那张平板的脸上睡意朦胧,看起来有些怪样,但却很慈祥,像一个复活节岛上的女妖。她一分钟也没耽搁便开始大吃起来。
  苏菲忍了一会儿,她知道洛蒂——这个虔诚的教徒——在这段时间会尽情享用她的那份早餐,但不会动她的。她看着盘子里的那些东西,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她感激地默念着苏莫瑟尔的名字。他是一名党卫军的高级队长,相当于陆军中将,霍斯的上司,从洛克罗来;他要来的消息已在这宅子里传了好几天。布罗尼克的判断十分准确。他总是说,只要有真正的大人物光临这栋房子,霍斯就会举行一次盛宴,然后剩下很多好吃的东西,连蟑螂也会吃得发吐。
  “外面天气怎么样,布罗尼克?”洛蒂利用咽食物的间隙问道。她和苏菲一样,知道他对天气有着农民般的敏锐嗅觉。
  “凉爽,西风,晴间多云,但云层很低很厚。天空现在很阴沉,不过可能会好起来的。又有好多犹太人进入高烟囱。我亲爱的苏菲,请吃吧。”他说最后一句话时用的是波兰语。他满脸堆笑,露出粉红色的牙龈,三四颗牙的残根向外突出着,像几颗白色的小碎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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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罗尼克在奥斯威辛的经历和集中营的历史十分吻合。出于偶然的原因,他成为这里最早的见证人之一,在被监禁后不久便到霍斯这儿来干活了。他原是北方的米亚斯特科地区附近的农民,牙齿在一次缺乏维生素的实验中全部脱落。他像一只老鼠或豚鼠,被有计划地剥夺了抗坏血酸(维生素C)和其他一些基本元素的摄入,一直到满口牙齿全部掉完。他还因此差点痴呆。但无论怎样,他被超自然的命运撞个正着。这命运有如闪电,没有任何道理地随意落在某个囚犯身上。一般而言,在接受实验后的某个夜晚,他的心脏会被注射一针,然后便会被扔到一边等死。但农民的非凡生存力使他活了下来。除牙齿全部被毁外,他几乎没有一点坏血病的症状——疲乏,虚弱,极度消瘦,以及在此特定条件下必然会出现的任何结果。他保持着公山羊般的强壮。这让仔细检查他的党卫军医生迷惑不解,也间接引起了霍斯的注意。霍斯想看看这一奇迹,于是在他们的会面中,布罗尼克——也许是因为他说的那些乱七八糟、滑稽可笑的德语——这个来自波美拉尼亚的粗俗的波兰农民引起了司令官的兴趣。他把布罗尼克带到他的宅子里接受保护。从那时起,他一直干到现在,为他在这里的一点点特权沾沾自喜,不受监视地在房子里四处转悠,搜集闲话。只有宠物和受宠之人才有此殊荣;而在奴隶社会,总会有这么一些受宠之人。布罗尼克还是个东张西望、小偷小摸的高手,总能时不时地通过某个秘密渠道带回一些令人惊讶的美食。更重要的是,苏菲知道,尽管布罗尼克的外表给人头脑简单的感觉,但事实上他每天都可以和集中营接触,是值得信赖的波兰抵抗运动组织的消息提供者。
  那两个裁缝在昏暗的另一个角落发出声响。“你们好,女士们,早上好。”布罗尼克高兴地叫道,“你们的早餐来了。”他朝苏菲转过头来。“我还给你带了些无花果,”他说,“真正的无花果,想想看!”
  “你从哪儿弄来的?”苏菲问,看着布罗尼克递过来的宝贝乐坏了。虽然包在玻璃纸中的果子已经风干,但它们在她手中却异常温暖。她把它们捧到脸前,看着绿色果皮上凝结的果汁,使劲嗅着那芳香、浓郁的甜香味,想象着这成熟了的果实的味道。好几年前,她在意大利品尝过真正的无花果。她的胃马上咕咕地叫了起来。好几个月以来——不,好几年来,她都不敢有这样的奢望了。无花果!“布罗尼克,我真不敢相信!”她不禁叫了起来。“留着以后再吃吧。”他说,又递给洛蒂一包,“别一下子吃完,先吃盆里的猪食,不过这是你们在很长以后才能再吃到的最好的猪食。我在波莫兹时常用这些来喂猪。”
  布罗尼克不停嘴地说着。苏菲一边贪婪地啃着猪脚上的筋,一边心不在焉地听他唠叨。那猪蹄烤焦了,味道令人恶心,但她却觉得有如神仙的食物。她贪婪地吮吸着每条骨头缝里的一点点油腥,那是她的身体所需要的;脑子里想象着昨晚的盛宴,布罗尼克像餐馆的跑堂在那儿忙碌着:富有贵族气派的烤|乳猪,各类馅饼,蒸土豆,粟子白菜,果酱,鱼冻,卤肉,油腻的牛奶蛋塔……伴着匈牙利红葡萄酒,映衬着从东部战线某个博物馆洗劫而来的沙皇银制酒具的华丽夺目的光辉(它们只出现在高级队长之类的显赫人物出席的宴会上),被送入党卫军们的喉咙和胃里。苏菲意识到,布罗尼克正在用一种很得意的声调叙说着一个不祥的消息。
  “他们想显得很高兴,”他说,“有好一阵子他们的确很高兴,但后来他们说起了战争,全是些悲惨的事。苏莫瑟尔说,俄国人正准备重新压回基辅。他还说,俄国前线传来许多坏消息。意大利也尽是坏消息,英国和美国正朝那儿进发,死的人像虱子一样多。”布罗尼克站起身来,端着另一个盘子朝那两姐妹走去。“但真正重大的消息是,女士们,你们可能觉得难以置信,但它千真万确。鲁迪就要走了!鲁迪马上就要调回柏林了!”
  苏菲正把一块软骨的肉吞到一半,听到这里差点噎住。调走?霍斯要离开集中营?这不可能!她一下子站起身来,抓住布罗尼克的袖子。“真的吗?”她问,“布罗尼克,你肯定吗?”
  “这是其他军官离开后,我听苏莫瑟尔对鲁迪说的。他说他干得不错,柏林总部需要他,所以他得马上准备上调。”
  “你是说……马上?”她还在追问,“今天?下个月?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布罗尼克回答说,“他只说很快。”他的声音里有一种不祥之兆。“哦,我告诉你,我对此一点也不高兴。”他顿了一下,“我是说,天知道谁会来坐这个位置?一个虐待狂,也许吧。要不就是暴徒、打手?然后也许布罗尼克会……”他两眼一翻,用手指在脖子上横着一比划。“他本可以把我赶出去,像对那些犹太人那样给我放点毒气——他们天天这样做,你知道的。但他却把我带到这里,像对人一样待我。不要以为鲁迪的离开不会让我难过。”
  此时,苏菲完全被这条消息震惊了,根本没注意布罗尼克在讲些什么。霍斯的调离令她感到惊慌失措。她意识到她必须马上行动,设法引起他的注意,以通过他完成她准备要干的事。在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和洛蒂一起洗着霍斯全家的衣服(宅子里的犯人不必像集中营那样,每天必须经受那折磨人的没完没了的点名;幸运的是,苏菲只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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