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怕?怎么不怕?老夫难道是铁做的,敢不怕掉脑袋还是敢不怕流放三千里?可怕了有用吗?大郎到如今连婚都没结,已是自称老夫的年纪,再过二三年,也不会有个甚么变数。可是蔻娘啊,你也是知道的,事到如今,难道是大郎的问题?”
听到老公这么一问,李蔻也是满胸的郁结不能释放,恨恨然道:“也是皇帝胃口太大!撑不死他的!”
“嘘——”
张叔叔瞪了老婆一眼,“小点声,天知道府内有没有探子?”
“探子——”李蔻声音陡然拔高,然后又压低了声音,“总不见得羽林军还潜入府中了吧?”
“打仗呢?还潜入府中。”白了琅琊公主一眼,张叔叔喟然一叹,“老夫这是怕有家里人被收买啊。老家那些个族人,都是没甚见识的,被人收买,不稀奇。”
“你是听说甚么风声了?”
“崔慎知道么?”
“崔季修?”
“就是这不当人子的,这厮给皇帝筹谋了个甚么衙门。唉,老夫当年左骁卫的部下都调走了,也找不到人去打听,不过横竖和羽林军警察卫都有些干系。反正啊,这人在家中坐,搞不好就是祸从天上来啊。”
“……”
琅琊公主顿时眼皮一翻,心中暗骂:难不成皇帝还真敢把探子塞到勋贵家中不成?
她本想认为皇帝不敢,却一想起自己那做皇帝的弟弟,还真不是一般人……
秘密监视勋贵大臣,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反正勋贵大臣的势力都不如皇帝,干瞪眼啊。
“哼!”
武力值略高的琅琊公主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棋盘上,咔嚓一声,一枚白色玉籽做的棋子,居然就被拍了粉碎。
“老夫的白鹤——”
张叔叔惊呼一声,心痛无比地看着分成两截的玉做白鹤,眼泪都快下来了,“老夫下回再同你这泼妇玩飞行棋,拿铁做的棋子——”
“放肆!张家子说谁泼妇!”
砰!
李蔻横眉怒对!
“说李绩老婆呢!”
张叔叔音量比谁都高。
“弘慎,来老夫这里一聚,老夫有事同你商量——”
隔着围墙院子,隔壁住着的李绩依然很有魄力地扯开了嗓门,召唤着好邻居好兄弟张公谨。
“这就来——”
张叔叔如蒙大赦,抱着一锅的棋子,赶紧开溜。
“哼!”
李蔻冷哼一声:“狐朋狗友!”
虽说老公离开眼不见心不烦,可李蔻还是不爽,顿时抖了抖袖袍,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去!把老娘的短戟拿来!”
“是,殿下。”
奴婢们噤若寒蝉,一看主母要杀人的模样,就知道这是满肚子的气要发泄出来。
不多时,就有健妇给李蔻抬来了战甲和两把短戟,除了这些,还有一杆大枪,比马槊短一些,却刃长如剑,是个奇门兵器。
“披甲。”
“是,殿下。”
李蔻伸开双臂,等着奴婢们给她把战甲披上……
而跑隔壁串门的张叔叔,出了自己府邸,就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美髯飘逸,形象潇洒,哪怕是打府门大街走过的马车,但凡车内有女郎坐着的,不管是嫁人还是没嫁的,都光明正大地掀开帘子,好好地洗了一回眼睛。
帅哥就是养眼啊。
“老李,寻老夫作甚?”
“作甚?你会所作甚?来来来,正要问你,叔宝是个甚么意思?”
李绩就在门口等他,见张公谨过来,急急忙忙地开问。
“问我作甚?我知道个屁。”
“你不知道谁知道?你儿子不是去了武汉?操之来信说,大哥在武汉也在等消息,可是等甚么消息,大哥也不曾说。”
“震哥在武汉?我怎么不知道?”
“大哥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你要知道作甚?”
“……”
扯了一会儿,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好一会儿,李绩才眉头微皱:“听你的意思,操之是要给大哥谋个差事?”
“也该谋个差事了,三十岁的人还一事无成,就等着接你的爵位然后混吃等死?”
“我就是这样想的啊。”
李绩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别人可能不会这样想,但李绩是必须要这样想的。
“李药师开门睡觉,你看他日子好过么?”
“老夫又不是李药师。”
“你还不如李药师。”
“休要废话,操之说要给谋的差事,是甚么说道?”
“叔宝举荐唐茂约一事,你知道了?”
“京城传的沸沸扬扬,家里的狗都知道了,我能不知道?”
说罢,李绩想起什么来,“莫非就是唐老头那差事里摘选?”
“不然呢?震哥想要胡混,这洛阳城不比长安。弘文馆如今是魏王主持,你我又没甚门路,真要是能混吃等死,那自然是好的,可你觉得,这等好事,轮得到你我?”
张叔叔一句话说的直白,李绩也是叹了口气:“总要有个念想。”
“屁个念想。”
张叔叔摇摇头,“操之有句话说的对,你去斗,未必活;不斗,必定死!”
“莫要来蛊惑了我这家中老犬,且说个痛快的。”
“鸿胪寺、礼部受命要建个衙门,叫四夷宣慰司。”
“痛快!”
李绩一脸坚毅,给张叔叔竖了跟大拇指。
第二十七章 美滋滋()
“大父,这弓弦断了。”
正跟李绩商量事情的张公谨一听声音,便是浮现出一个怪异的微笑,然后起身蹲到一个小男孩面前,“敬业啊,来,让叔公帮你上弦。”
“叔公安康……”
“好好好,回头来叔公家里吃蛋糕好不好?”
“好!”
小男孩用力地点着头,一旁李绩骂道:“吃个娘的狗屁,这鲸须弓弦怎么断了的?一根弦要多少钱你知道吗?”
“敬业,别理这糟老头,不就是鲸须弓弦吗?叔公库房里几千根,用都用不完,你要是缺了,去叔公那里拿就是。”
“谢谢叔公……”
李绩瞪了一眼张公谨:“老子才是他大父,你装个甚么亲近?”
“你管老子?”
鸟都没有李绩,张叔叔一边笑一边摸着李敬业的脑袋,“这孩子机敏的紧,茂公你骂的再狠,他也不惧,是个敢做大事的。”
“敢做算个屁?要做成才算!”
李绩神烦张公谨这种勾搭孙子的行径,谁叫张家不给力呢。
“叔公,三叔去武汉什么时候回转京城啊。”
正在摆弄童子小弓的张公谨想了想道,“今年是不回转了,他还要去江阴赴任,兴许明年能抽空回转。”
“三叔说要接屈突东去武汉读书,他阿耶也允了的。”
“你才七八岁,怎么就想着外出了?”
张公谨一听顿时笑了起来,有这念头,八岁的熊孩子也不容易啊。
“家里甚是没意思,阿耶成天在外边玩耍,也不带我。大父又只会骂人……”
“狗崽子居然学会了告状!”
李绩大怒,正要找个东西抽李敬业,却见张公谨直接将李敬业揽在身后,瞟了李绩一眼:“老狗待怎地?!”
“滚!”
“滚就滚,你这府上要甚么没甚么,穷鬼横个屁!”
“穷……”
一口老血喷不出来,李绩本来想要反喷过去的,可一想张公谨特么的是真有钱啊,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钱,顿时欲骂无词。
穷鬼……
李绩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两个字,仿佛是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然后,然后张叔叔就把李敬业领着回家了。
邹国公府中正在双手舞戟的琅琊公主出了一身汗,休息之后,柳眉一挑:“怎么过了个府,就带着个孩子回来了?”
“去去去,老夫带敬业过来,不也是为了热闹热闹?”
“叔公,我去寻季叔玩。”
“可别跟你小叔打架啊。”
“我省得。”
李敬业是张叔叔和琅琊公主所出儿子的职业晚班,陪玩陪做作业陪吃喝,每次报酬不等,总之比在家里丰厚。
“和茂公说个甚么?”
“能说甚么?不外是那点破事。”
“哪点破事?”
“他家大哥的差事。”张叔叔同样在院子中坐下,琅琊公主一边擦汗一边拿起凉茶补水。
“李震不是说要去洛阳宫看门吗?”
“那能有个屁用?又不比以前在长安。”
以前在长安,混个宫中保安,那肯定是算天子近臣,每天在皇帝老子面前混个脸熟绝对没问题,将来还不是升官发财死老婆一条龙服务?
可惜啊,今时不同往日,宫中宿卫重新洗牌,清一色皇帝的爪牙忠犬,配千牛刀的都没几个好东西,勋贵子弟跑去插队,那真成了摆设。
镀金保安走个流程,对勋贵来说,那自然是体面的。可要是某某国公的儿子,成了一个真·保安,这不是扯淡么?
丢人丢到祖宗八辈去了。
可眼下就是这么个行情,皇帝一手掌控,卫士升迁的主力,如今都落在警察卫和羽林军身上。他们原先这些勋贵子弟,就成了屁……
“莫非是操之那边的门路?”
“这个不好说,倒也不是操之一人在使力。他之前来信,信里用了密语,你可知道‘老令公’指的是谁?”
“予已知晓,除了那老奸,还有谁?”
“叔宝算一个,王珪那一家子算一个,‘南霸天’算一个……”
“恁多?”
“这不是要筹措新衙门么,谁不惦记?只要是在汉胡混居之地有手段的,都在琢磨这个新衙门。”
“就是之前你说的那个甚么‘四夷宣慰司’?”
“不错。”
张叔叔呷了一口茶,有滋有味地品了一番,然后摇头晃脑道,“鸿胪寺和礼部出人,民部出这笔钱。然后挂在弘文阁之下。”
“弘文馆改制到底是个甚么说道?怎么新衙门还归那帮老头子管了?”
“屁个老头子。”
不屑地啐了一口,张叔叔才道,“弘文馆……弘文阁吧,如今那里头的人,全是给皇帝呵卵的……”
“你说个甚么混账话!”
“就是这么个意思……”张叔叔也是尴尬地反应过来,这皇帝好歹还是老婆的弟弟,粗话荤话似乎的确有点不妥。
“说要紧的。”
“这光景能入弘文阁的,只有一点,听皇帝话的。新成一个衙门,还从礼部和鸿胪寺抽人,抽什么人?不还是那些愿意听话的吗?到时候还要民部出钱,这等于皇帝翻手就绝了鸿胪寺和礼部不少人的生计。”
“就指着这么个‘四夷宣慰司’?”
“你以为就真是宣慰宣慰?”
张叔叔坐躺椅上,侧过脑袋凑老婆跟前小声道,“蔻娘,老夫跟你说。这‘四夷宣慰司’,管的可不少,就说这扶桑,就要置一分司,称‘四夷宣慰司东瀛分司’。只这分司,便要掌管扶桑六十六国及诸藩诸夷唐人事宜。不拘是吃喝拉撒睡,生老病死都要管……”
“岂不是早年那些个商社,到了扶桑,还要受朝廷制约?”
“就是这么个道理。”
“皇帝总不敢全部都这么干吧?肯定要试一试,要是在扶桑这般大张旗鼓。且不说王万岁、单道真,我看连‘皇商’都要偷偷地杀官。”
“没错,所以不会是扶桑啊。操之说的好啊,柿子得挑软的捏。这西南蕃地,不就是软柿子么?早先青海军还备着想跟蕃地几个番邦干一仗,有个大部叫吐蕃还是甚么的,嚣张的很,可谁知道李淳风那妖道在勃律、北天竺、西天竺搞了好大的事业,象雄王他娘的就称臣了,还弄了个联军,二十万人马,把个吐蕃有类三公的人物给弄死了。”
张叔叔感慨万千道,“蕃地群龙无首,东女国这不久请求内附么?于是西南诸部就乖顺的很,毕竟我大唐都没有发力,他们当中个头大的就亡了,谁不害怕?”
“剑南过去,是不是六诏?”
“是,西南夷中,反打着‘邪龙后裔’的,都愿意给唐朝带路。真正几个死硬分子,还要往南,靠近骠人居住之地。”
“依我看,这西南也未必就好走。”
“这世上哪有太平无事的蛮夷之地?想要谋前程,还不想担风险,投胎做皇后算了。”
“老东西要死不要连累老娘——”
一听张叔叔的话,琅琊公主就气的发毛又跳脚,在家里口无遮拦惯了,万一在外面也秃噜嘴,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然而张叔叔一脸的淡定:“老夫可是当今皇帝的姐夫,怎么算也有三分薄面吧?”
“老匹夫……老娘当年真是瞎了眼,被你这皮囊给迷了心窍。”
然而这话似骂实夸,张叔叔听的美滋滋,摇着脑袋乐呵呵道,“洛北张公美甚!何人及君也……”
第二十八章 无语()
乌骨江和鸭绿水的交汇处,工部新设勘察司的官吏们,正在乌骨府兵的护卫下,准备在此地建设新城,以制东胡诸部。
当然制约东胡诸部这个由头,是皇帝对随行大臣的理由,真正要执行的事情,却并非只是为了稳定东北。
“鸭绿水今年若是修堤筑坝,两千石船能不能至太白山?”
“回陛下,不论修不修堤坝,两千石船都是能至太白山的。只是,太白山河段水流湍急,行船风险不小。”
“这几年大兴土木,长安洛阳二地山林禁绝,南北巨木估价上涨,三州木料仓利润颇丰啊。”
李董笑眯眯地摸了摸上唇胡须,半晌,看着马周,“听闻武汉有博士称砍伐山林不保水土,朕以此为理,规正伐木植树事宜,当如何?”
“言语此事的,乃是武汉交通专科学校校长刘审礼,审礼因向陆学士求问《文选》,结识梁丰县子张德。后交结王太史诸门人,效仿江阴士人故事,时常往来河套关陇,故对水土山河颇有了解。”
“噢?此人怎地这般耳熟?”
“乃是滕县公之子。”
“刘德威之子?原来如此……”
微微点头,李董顿时神色平静,像是闲聊一般说道,“朕记得,此人曾是左骁卫郎将?怎地弃武从文去了?”
“这……”
冷不丁被李董来这么一下,马周的心脏着实吃不消。可他也只好硬着头皮道:“如今天下大定,自是不同往前。”
“嗯……”
李董很满意马周的态度,态度决定了很多事情嘛。
“朕在长安东关置博物学馆,还是很有用的嘛。”
内心好无波动的马周心说当初是以“关怀”长乐公主为理由的,怎么这时候还自夸上了?
原本的目的,是打着如何把瓷器做大做强去的。什么博物学馆,那就是说了好听,本质就是为了研究先进的陶瓷技术,然后为皇家生意添砖加瓦。
就为了这个破事,马周简直是捏着鼻子厚着脸皮,跟许敬宗两人,把这东关博物学馆架设起来。
然后在这里厮混出来的,虽说也顶着“博士”头衔,可外人偷偷地都是称呼“东关博士”。
也许是歪打正着吧,这“东关博士”原本是讨巧的玩意,颇有点拍皇帝马屁的意思,可因为正七品的帽子,他顿时成了不少寒门或者落魄门第的优质选择。
比如武汉交通专科学校,他的校长就是高配“正七品”,比汉阳县令还要高半级。之所以高半级,就是因为这个高配的“正七品”,必须是“博士”,而愿意跟“地上魔都”打交道的博士,自然只能是“东关博士”。
一来二去,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孔颖达再怎么不爽,恨不得弄死武汉“教育界”“文化界”人士,可这是皇帝的手笔,哪怕是歪打正着,那也必须是“英明神武”。
至于刘审礼本身,真没人去在意,哪怕他原先都跑步进入中央了,可谁叫风水有问题呢?
“依卿所见,朕欲规正西北土木事宜,可有成算?”
因为皇帝到处修建行宫,什么九成宫、洛阳宫、敦煌宫、太原宫……大兴土木带起来的节奏就是全天下都跟着学。
别说王公大臣了,就是富户,都要琢磨个“湖心小筑”或者“仙人居”啥的,甭管是不是山炮土鳖,他们自己还觉得逼格满满,特有江湖修真的情调。
“若是成功,三州木料仓利润当是大增啊。”
虽说皇帝的小算盘打的飞起,可马周也得承认,真要是干成了,搞不好赚头比丰州银矿还厉害。
只是打击滥砍滥伐就能保护水土,这特么谁信啊。
马周不觉得这里有什么联系,但他也认为,自己不需要去相信,皇帝只要动了念头,外朝只管宣传就是,“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谎话说多了,不就是真的?
心念如此,马周顿时有了计较,便道:“届时勒令诸县诸镇诸寨,言明‘禁绝滥伐,利国利民;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其余说项,外朝可摊派官吏,辅以散官奖惩,当能成功。”
李董琢磨了一番,觉得有点道理,便道:“且以关中先行,以观其效。”
作为有头脑的大老板,李董是要看绩效成效的,当然他要看的,不是什么狗屁保护水土的成效,而是三州木料仓在东北巨木销售上的成长率……
保护水土,禁绝滥伐,关他屁事!
只是君臣合计的事情,传到武汉,老张整个人都觉得可笑。
“你特么在逗我?”
张德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儿,“还‘禁绝滥伐,利国利民’?怎么不说‘保护环境,熊熊有责’?”
道理是对的,可老张不相信就李董和马周那见识,真能认清到其中的自然规律。这不科学,这不符合时代的发展。
太特么玄幻了。
你特么一个封建集权社会的统治者,特么跟治下百姓讲什么“保护森林”“保护环境”“防止水土流失”,这跟徐福下海找仙丹有啥区别?
“你这又是怎么了?”
崔明月一脸的埋怨,“吃饭怎地还要看信?”
“你不知道,这去辽东的君臣有问题。”
一边说老张一边用手指指了指脑门。
“甚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