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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3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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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她……她去赏灯了,这当口还没回来。”

    宋通明笑道:“难怪苏颖超不在家了,嘿嘿,元宵赏花灯,赏得灯影摇,他***……”他自行想像孤男寡女赏灯的模样,不觉口涎横流,干笑道:“娟姑娘,左右无事,不如咱俩也去赏灯吧?”

    娟儿见他那幅淫秽笑容,心头便有怒火,霎时呸了一声,道:“你自个儿去赏吧,我还有事忙着哪。”宋通明干笑道:“别忙了,这琼芳不是去赏……嘿嘿……那个灯了么?你干啥还去打扰她啊?”娟儿呸道:“你管我?反正我睡觉就是爱找伴,没她陪,睡不好。”

    听得娟儿上床找伴,宋通明双眼一亮,忙来毛遂自荐:“娟妹,我…我这人打小孝顺侍亲,专能替我爹娘暖被。你……你想试试么?”黄香暖被,名列二十四孝,却不知这人算是什么?娟儿叹了几声,忽从荷包里掏出两钱,交到宋通明手里,柔声道:“来,赏给你吧。瞧你辛苦的。”

    宋通明咦了一声,不知娟儿何以塞给自己两钱,但美女送来好处,总之有好无坏,忙接过铜板,顺势捏了捏娟儿的小手,一双熊眼竟是含情脉脉。

    娟儿给他瞅着,忽然想起这人才撒过尿,一时寒毛直竖,忙将手抽了回来,放在宋通明的衣服上擦了擦,颤声道:“行了、行了,你……你找苏颖超做啥?”

    宋通明心中满是温柔,一边提起自己的大手,嗅着娟儿留下的遗香,一边含笑道:“咱等会儿要去对付一个臭小,得请他帮忙掠阵。”娟儿讶道:“你要砍人?大过年的,你要砍谁啊?”宋通明微笑道:“不瞒你吧,哲尔丹跟我说,他已经知道谁是黑衣……”

    黑字才出,忽尔涨红了脸,他好似发觉自己说溜了嘴,忙改口道:“黑狗王。”娟儿茫然道:“黑狗王?他是谁啊?”宋通明哪知黑狗王是谁?只得抓面挠腮,苦笑道:“别管这些了,娟姑娘,难得遇到你,来,这儿有个东西给你。”说着掏出了两张戏票,含羞望着娟儿。

    这下轮到娟儿吃惊了,她定睛一看,只见眼前多了两张戏票,赫然便是万福楼的票。

    娟儿不爱读书,却爱看戏,一见万福楼的戏票到来,立时喜上眉梢:“真是戏票呢……我好久没看戏了。”宋通明不爱看戏,专爱演戏,他见娟儿换上了笑脸,心下大喜,自知一会儿出言相约后,今晚必有好戏上演了,到时候万福楼里相依偎,嗣后同床共枕,情话绵绵,那可是大吉大利了。

    他呵呵淫笑,正想着娟儿含泪穿衣的模样,猛然间脑中一醒,眼前现出一名大肚孕母,手持棍棒,猛力轰击,屋边则缩着条老汉,哀哀啼哭,却不是自己是谁?

    可怕了,兽欲发泄后,婴儿并鬼母同吼,棍棒与尿布齐飞、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求一亲芳泽,这个代价委实大,远不如**来得爽利,瞬息之间,宋通明全身发抖,仿彿刑场绑缚、刀斧即身,一张大脸转为青紫之色,竟尔吭不出声了。娟儿哪知他的心事,不觉讶道:“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了?”

    宋通明干笑几声,他见娟儿那双圆圆的眼睛瞧着自己,当真说不出的可爱,可想起红颜祸水的道理,却不禁飕飕发抖,颤声道:“没……没事,这……这两张戏票是捡来的,我想送给你……”

    娟儿心下大喜,没想宋通明如此大方,正要含笑称谢,忽听背后响起凄厉吼叫:“宋通明!”娟儿回头去看,这回却是祝康来了。他急急奔上前来,怒道:“宋通明,你这小好生无耻,不去约苏颖超出来,却在这儿勾搭娟姑娘,你还要脸不要!”

    宋通明有个情敌,便是面前这位“祝铁枪”了,此人大大不同于“小神刀”的无赖,平日知书达礼,举止温柔,对娟儿尤其依恋,算是她的干儿。这宋通明却也小气,乍见情敌到来,忙将戏票藏起,冷冷地道:“又是你这臭娘们,我自和娟姑娘闲聊,却要你吃什么醋?”

    祝康怒道:“谁吃醋了?你好端端的正事不干,却在这儿磨耗,说!苏颖超呢?你找到了么?”宋通明的无赖是出了名的,一听此问,便笑道:“要找苏颖超,干啥问我?去问你娘啊,把她的暖被窝掀开一看,不就找到啦?”说着不忘加了一句:“记得先敲门啊。”

    “宋通明!”祝康气炸了,霎时怒吼一声,两人便在当街扭打起来。娟儿挡到两人中间,没好气地道:“好啦,好啦,岁来听听吧。”

    祝康最是听话,一听娟娘来问,忙道:“是、是,不敢有瞒娟姑娘,昨晚哲尔丹的徒弟找了咱们,说他师傅反覆查访,终于找到了黑……”才吭了个“黑”字,冷不防一只黑毛大手伸了过来,听得宋通明大喊道:“不能说!”娟儿微微一愣,道:“为何不能说?”祝康也是嘿了一声,大喊道:“是啊,为何不能说?”他甩开了宋通明的毒掌,跟着转过头来,急切地道:“娟姑娘,我跟你说,哲尔丹说他已经找到了黑……”

    “黑”字再出,宋通明的黑脑袋又探了过来,连珠炮似地嚷道:“上黑毛、下黑毛,中间一粒黑葡萄,打咱们身上一样东西。”谜语一出,听得啪地响亮,脸上挨了娟儿一记耳光,又听砰地再响,屁股又挨了祝康一脚,宋通明大怒道:“你俩为何打我?”

    二人异口同声骂道:“大过年的,莫说粗话!”宋通明戟指大怒:“哪里粗了?上黑毛、下黑毛,中间还有黑葡萄,那不是咱们的眼睛么?这谜题有啥不对啊?”

    曰:“不以书举人,不以人废言”。可这姓宋的日嫖夜赌,绝非善类。难免引人望歪处想。娟儿火大了,厉声道:“行啦!到底‘黑’什么?你们快说啊!”

    正发怒问,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喊叫:“两位少主,你们找到苏颖超了么?”娟儿回头去看,却见街上又行来了一名道士,看这人腰悬长剑,正是“点苍七雄”的赤川,他一见娟儿在此,登时笑哈哈地跑了过来:“娟姑娘,你也在这儿啊。”

    娟儿忙道:“是啊,道长有事找苏颖超么?”赤川笑道:“可不是么?哲尔丹师傅说他找到了黑……”眼见黑毛大手又来遮嘴,赤川毕竟招牌老、武功好,忙侧身闪过,又笑道:“黑衣人,今晚要找他决一死战,这就来请苏少侠做见证啦。”

    猛听“黑衣人”字,娟儿不觉悚然一惊,方知宋通明口中的“黑”字何指,却原来便是

    勇闯医院的那位武高手。

    黑影上墙,孩儿哭娘,黑衣怪客那天先踢翻了赤川,又折断宋通明的手腕,之后连败哲尔丹、苏颖超,武功之精湛,可说傲视京城。娟儿颤声道:“这……这可不得了,这黑衣人究竟是什么人,你们查出来了么?”赤川笑道:“当然查出来了。那臭小老是戴着黑面罩,便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却不晓得哲尔丹师傅老早疑心他了,若非碍在他爹官大权大,哲尔丹也不会陪着琼芳下去贵州,让那宁不凡出面……”

    他啰哩啰唆地扯了一大段,却始终没提黑衣人的来历,娟儿急急打断了他,道:“行了、行了,到底这黑衣人是谁啊,你快说吧。”

    赤川笑道:“嘿嘿,这家伙你也认得的,他就是你的……你的……”说到此处,忽然双眼突出,忙拉来了宋通明,颤声道:“老弟,她靠得住么?不会护短吧?”宋通明叹道:“道长老糊涂啦,我方才在那儿黑来黑去,你当我是疯么?别跟她说。”

    两人细细商议一阵,便又拉来了祝康,个男人细声谈说,居然频频点头,娟儿站在一旁等着,眼见个男人侧着目光,上下打量自己,好似自己染有瘟病,她越看越火,霎时暴吼道:“你们几个混蛋!到底在干什么!快说!黑衣人是谁!”她揪住宋通明的衣衫,正要胡踢乱打,忽见宋通明手指略边小巷,大惊道:“琼芳!你怎么睡在这儿?”

    娟儿今夜忙碌不堪,一切都是为了琼家妹,听得宋通明呼喊,霎时不及深思,便已狂奔而出,嚷道:“琼芳!等等我!等等我!”一奔入了巷中,但见眼前睡了只黑猫,全在斜眼瞄向自己,娟儿心下恼怒,当下回身追出,暴吼道:“宋通明!”

    眼前寒风飕飕,上白雪飘飘,个男人早已开溜了,娟儿又恼又火,一不知黑衣人是何来历,二也不解宋通明等人为何忌讳自己,她有心把话问个明白,当即沿街飞奔而去,总之不抓住这帮无聊男,绝不善罢甘休。

    深夜雪势加大,宋通明等人不知躲到哪儿去了,娟儿毫不气馁,只沿街奔跑而去,堪堪过了五里,忽见前方雾气茫茫,走着一只九尺黑熊,娟儿心下大喜,自知找到人了,忙躲到了旁,等着将他们一网打尽。

    等侯半晌,脚步隐隐传来,猛见道上雾气破开,行出了一名魁梧男,看他身穿黑布长袍,腰系红带,约莫九尺身材,不比宋通明矮了,不过这人行走时双拳微握,目光正前,显得十分精神。娟儿偷眼来瞧,虽没见到那人的五官,心里却有了几分好感:“什么宋通明、祝康,全是酒囊饭袋。看人家这身气概,那才称得上好汉。”

    那人一点也不像江湖中人,看他一袭黑袍熨得挺拔,走起来更是腰挺背直,好似个朝廷武将的模样,便如伍定远等人相似。娟儿睁眼瞧着,叉想:“看这人的模样,说不定是姊夫的手下,倒

    是可以认识认识。”正头论足间,那人也已来到近处,街边灯笼照下,映出了那人的五官,却不免让娟儿飞红了俏脸,暗道:“这可难看了。”

    却说来者何人也?原来这人不是姊夫的手下,却是姊夫的儿,小崇卿到了。

    少年十五二十时,最是成长奇速,昨日还只是个小红脸,羞羞可爱,今日却已双肩开阔、身高腿长,成了个威武昂藏的大丈夫,道上乍然相逢,怕还认不出人来。娟儿脸红过耳,忖道:“娟儿啊娟儿,你年纪不小了,可别乱瞧小孩儿。”

    姊夫的儿,便得唤自己一声姨,瞧人家不过是幼稚儿童,自己怎好在此头论足,挑猪肉似的大考察?她内心叹息,正暗暗责备自己,忽又想起一事:“等等,崇卿这小鬼大半夜的不睡觉,却来街上游荡?可是想干什么坏事啊?”

    小孩儿严禁深夜游荡,此乃家规国法,违逆不得。娟儿小时候深受其害,此际自是摆出了师姨的架,正想过去责备几句,忽然心下微微一醒:“等等,今夜是元宵,莫非…崇卿他……他……”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娟儿连着几个莫非,霎时张大了眼:“哎啊,好你个小崇卿,连你也到了幽会的年纪么?”一时又惊又疑,忙跟在崇卿背后,打算一探究竟。

    吾家有初长成,不过这伍崇卿不是寻常公哥儿,这孩的母亲是九华掌门,另还收了个可爱女徒,大的叫海棠、小的叫明梅,最近还新来一个翠杉,这些女孩全是崇卿的师妹,既美丽、复殷勤,谁知朝夕相处之下,却没听说崇卿和谁走得近、更别说是喜欢了谁。

    世上男人嘴馋肚饿,向来妻四妾、七荤八素、来者不拒,这伍崇卿却反其道而行,娟儿平日看入眼里,自是暗暗讷罕,不知这小孩是病了还是疯了,抑或是日夜在外偷吃,只因每日在外吃得饱,回家后才没了胃口?无论如何,难得今夜撞见他的**,自要查个水落石出,也好给他爹娘报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正等着崇卿朝宜花院方位走去,谁知这少年走起来却颇为奇怪,反覆大兜圈,却不知在做些什么。

    走着走,走着走,来到了一条岔上,伍崇卿陡地停下脚来,左右察看后,便朝一条窄巷走入。娟儿心下茫然,便也慢慢尾随而来,她见窄巷满是拐弯,也是怕自己跟丢了人,便也着崇卿的模样察看地下,赫然间,惊见地下留着两行足迹。一行是新的,自是伍崇卿的无疑,可另一行的脚印盖了雪,望来却有些模糊了。

    娟儿微微一愣,忖道:“两行脚印?这……他可是在跟踪谁么?”茫然间,忽觉面前小巷有些眼熟,她揉了揉眼,霎时心下一醒,此地却是方才自己撞见苏颖超的地方?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娟儿傻了,她本以为伍崇卿是来幽会的,岂料竟是在追踪“大眼猫”?她满脑胡思乱想,一不解伍崇卿为何要跟踪人家,二也不知他与苏颖超有何过节,骤然间

    头皮一阵发麻,寻思道:“完了!我道是哪来的妖女引得动崇卿?难道是……是……”

    想到“琼芳”二字,娟儿张大了嘴,真要魂飞天外了。

    祟卿脾气何等孤僻,这娟儿是知道的。要能压得住他的女人,自也要有几分本领。看琼芳架足、火气大,日常总爱带着火枪出门,岂不与崇卿是天生一双?纵使年纪稍长,可凭着崇卿那张天生老脸,四十寡妇尚能登对,岂惧小小一个琼芳姊姊?

    娼儿满心骇然,看过年时崇卿无故失踪,一溜到了江南,任凭爹娘怎么责骂,他始终不肯交代行踪。转看琼芳那儿,大过年时不也曾不告而别?随着一个面贩溜到了淮安?事后任凭自己怎么逼问,她硬是不肯吐露那面贩的身分,如今推想起来,这卖面的断然姓“伍”无疑!否则琼芳从来天不怕、地不怕,何故不敢吐实?

    眼见真相大白了,娟儿又惊又疑,又慌又怕,赶忙顺着足迹向下奔跑,堪堪转过了小巷,又见到崇卿的身影,与自己相隔尺,娟儿运起了轻功,直奔而上,正待把话问个清楚,猛见崇卿停下脚来,看他斜过上身,右手提起,盖住了一边耳孔,似在倾听什么。娟儿微微一惊,反而不敢莽撞了,便只停下脚来,远远地瞧着。

    正看间,伍崇卿居然蹲了下来,跟着缓缓俯身趴地,将耳孔贴到了地下,娟儿微起讶异,忖道:“这又是怎么了?他在听我的脚步么?”正起疑间,眼前忽然一亮,但见紫光暴闪,崇卿竟已迈足飞奔而去。娟儿啊了一声,这才急忙追将出来,喊道:“等等!别走啊!别走啊!我是娟姨!我有话跟你说!”她连声呼唤,伍崇卿反而跑得更快了,看他奔近了一座高墙,区区一个踪跃起跳,身竟尔飞过了墙头,随即消失无踪。

    乍见崇卿有此身手,娟儿不免心下一惊:“好啊,几年没留神,武功练到这个地步了?”

    伍氏夫妇各有所长,华妹师承九华,崇卿却向爹爹习武,一家人分成两派,各有所宗,彼此却不曾较量过。眼看崇卿武功颇有成就,娟儿不甘马齿徒长,一时间好胜心大起,便将长剑缚紧了,提气一纵,如小小黄鹂鸟股舞身而起,须臾间也飞上了屋瓦,自朝远方察看。

    春寒峭料,房顶瓦片结了冰霜,滑溜异常,娟儿却是站得稳。她双手叉腰,但见远处雪泥飞溅,崇卿竟已出奔尺以上。娟儿不惊不慌,反而冷冷一笑:“傻小,想要和娟姨比脚程,你可乖乖投降吧。”

    嘿嘿冷笑中,娟儿看准了崇卿的去,提气一纵,便已飞到了对面屋顶,慢慢身法加快,翻过了一间又一间房舍,脚下非但不曾踩破砖瓦,便连声响也不曾发出一点,不过半晌,便已逼近了祟卿。

    九华轻功,举世无双,若要娟儿与人家斗殴砍杀,她自是心中胆怯,可要和她比逃命功夫,那可是正中下怀了。她嘿地一声,正要抢到前头,伍崇卿倒也不慌不忙,当下扭腰转身,便已窜入了

    巷中。娟儿见他拐弯时如同直角,身法倒与伍定远一模一样,心中便想:“坏孩,别以为偷了几招爹爹的皮毛,便能在娟姨面前卖乖了,你乖乖等死吧。”

    双方使开了毕生绝艺,只见崇卿倚仗真龙身法,忽而拐入小巷,时而转上大街,只想一举甩掉追兵,可不论他如何拐弯,总得受限地形,却哪比得上头顶的娟姨展翅来飞?不管崇卿在地下左转右绕,她只消从房顶上飞跃过去,沿途斜斜一兜,一会儿便赶到前头去了,当真是大占便宜。

    娟儿为人称不上精明,却总有点小聪明。靠着舞弊手段精湛,一时脸不红、气不喘,始终领先于前。堪堪来到了羊市大街,看此地已是笔直大道,再无巷弄可钻,想来伍崇卿已是瓮中之鳖,当即笑吟吟地守在道尽头,只等着守株待兔。

    娟儿哼着儿歌,捡了处檐角儿坐下,正笑吟吟地摆着双腿,却听远处传来铁靴踏响,看背后一名少年飞奔而来,兀自不忘回头张望,却不是崇卿是谁?娟儿心下暗笑,忖道:“傻孩,还瞧后头呢?”她躲在屋檐上,正等着暴吼吓人,猛听砰地大响,雪尘踢得半天空,崇卿已然踏上了羊市大街,刹那之间,一道刺目紫光闪过,只见崇卿吐气扬声,竟从面前飞驰而过。

    娟儿大吃一惊,万没料到他还有这手压箱底的功夫,当下一声轻叱,便也急起直追。

    面前大笔直,并无巷弄可供转弯,双方已是真功夫较量了,看伍崇卿全力飞奔,跑动时左脚尚未落地,右脚便已提起,摆动步伐越来越大,越大越猛、越猛越快,堪堪到了五十丈远近,少年更已俯身加速,化作了一尾疯龙,绝尘而去。

    可怜娟儿是猴儿之性,平日身轻,蹦得高,专望高处来攀,如今面临了坦途大道,自然赛不过脱缰野马,一时间脸红气喘,心中咒骂:“坏孩,忘了小时候娟姨唱歌儿给你听了么?还不给老娘停下?”

    停了,泥沙漫天中,疯龙双脚顿地,赫然止住了脚步,娟儿心下大喜,忖道:“不许动,乖乖站着。”心念甫出,这回崇卿不听话了,只听砰地一响,崇卿身向左斜扑,撞开了一间羊肉铺的大门,跟着钻了进去。

    娟儿眨了眨眼,不知伍崇卿何以如此,她步并做两步,急急跳到店铺屋顶,正待俯身察看,忽觉肩头给人拍了一记,娟儿大吃一惊,赶忙回身望后,猛见背后多了一名少年,看那黑黝黝的模样,不是崇卿是谁?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看崇卿非只察觉了自己,尚且守株待兔,等候于此。娟儿啊地一声,脚下一滑,正要坠下房顶,崇卿却已俯身探手,拉住娟儿的手腕,将她一把提了起来。

    这下可惨了,自己是人家的小师姨,却大半夜不睡觉,只在少年郎的背后悄悄追踪,此事若要传扬出去,面却该望哪儿搁去?眼见伍崇卿打量着自己,娟儿羞愧无地,忙来个恶人先告状,将手一甩,厉声道:“大胆伍崇卿,你为何偷偷跟着我!”

    伍崇卿双眼圆睁,满面错愕,娟儿冷冷叉道:“还敢装傻?你整晚偷偷摸摸地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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