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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第3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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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崇卿双眼圆睁,满面错愕,娟儿冷冷叉道:“还敢装傻?你整晚偷偷摸摸地跟着我,可是有何不轨意图?”正含血喷人间,伍崇卿却不说话了,他摇了摇头,蓦地身向前一扑,竟尔抱将上来,随即将娟儿压倒在地。

    “救命啊。”娟儿心里大喊救命,浑身发抖之余,这才懂得崇卿喜欢的“老妖女”是谁了。

    过年时除了琼芳,尚有一位大姊人在江南。这姑娘天生亲切、温柔大方,打小呵护崇卿长大,也难怪这孩从小对女人不假辞色,原来是情有独钟了。

    小鬼头情窦初开,居然祸起萧墙了。娟儿越想越害怕,此时两人咫尺相隔,呼吸相闻,身上的崇卿早不复是当年的童稚面貌,他身高膀粗,娟儿给他紧紧环抱,不免又恼又火,正待一耳光扇出,崇卿大手掩来,竟然遮住了娟儿的嘴,附耳道:“别动。”

    娟儿气往上冲,正要狠命踹他一脚,猛听大街上传出尖锐呼啸,屋檐下人影一晃,竟尔飞过了几道黑影,来势迅捷异常。娟儿大吃一惊,这才晓得崇卿背后另有追兵,正愕然间,又听崇卿再次贴耳警告:“千万别作声……大队人马来了……”

    娼儿愣住了,还不及发问,猛听碰地一声巨响,阜城门大开,脚步阵阵踏响,大街上步伐整齐,来了一片旗海。

    从屋檐上俯身来看,但见街中旗海声势浩大,从左至右数去,共计一十二面神旗,旗上各书地支一字,曰“寅午戌”、“申辰”、“亥卯未”……旗面上除开地支标记,尚绘鼠牛虎、龙蛇马等兽物,恰是十二生肖在此。娟儿心下诧异,忙揉了揉眼睛,急急去看举旗之人,这会儿更是瞠目结舌,难以作声。

    黑衣人!举旗之人个个身穿夜行衣,头戴黑面罩,那幅神秘诡异的打扮,竟与闯入医院的刺客一个模样!

    怪事处处有,此地恁是多,娟儿不觉傻住了,当时医院里亲眼目睹,那凶狠至的黑衣人明明只有一个,什么时候物种繁衍,化成了偌大一群?

    到底有几个黑衣人?娟儿呆呆瞧着檐下旗海,也是怕这帮人又想做什么坏事,便想就近去找衙门报案,却于此时,只见远处又来了两道黑沈影,高耸巍峨,宛如巨人,娟儿急急偷眼去看,这回却见到了两面巨招,左书“天下”,右书“平”,两面巨牌高高扛举,举牌之人却非黑衣蒙面之徒,而是腰挂符令,身穿红袍,赫是锦衣卫人马驾到!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想这锦衣卫职司风宪,若有官府与歹徒勾结,便该请他们出手查办,谁知如今这帮人不请自来,居然自己与歹徒混做了一堆,这下却该向谁通风报信?

    娟儿满心惊骇,委实猜不透这帮黑衣人的来历,正愕然间,檐下队伍渐渐到来,“天下平”四字一过,街尾又上来了四面直幡,上书“风”、“调”、“雨”、“顺”四个字,这四

    宇却不由红衣人扛举,看下头四人身着宫装,左手持拂尘,右手摇铃铛,赫是四名东厂监大驾光临!

    不只锦衣卫来了,这会儿竟连东厂也到了,娟儿虽非朝廷中人,然而为着师姐的缘故,却也认得几个当朝人物。她目去看,只见街上的掌旗监都颇面生,自没见到那位头目房总管。

    方今东厂秉笔监姓房,此人身居内官之,手段阴险,听说底下人也颇听他的话,可现下是谁在调动他的人马呢?难道不怕那位“房总管”日后算帐?

    到底是谁来了呢?莫非是皇上半夜出巡么?好似在回答娟儿的疑问,身旁的崇卿靠了过来,轻声警告:“憋住呼吸……修罗王来了……”崇卿的嗓音低轻,语气显郑重,娟儿微起惊骇,不知还有什么妖怪要冒将出来,赶忙缩到了崇卿背后,偷眼去看。

    檐下队伍壮阔,当先是横开旗海,再来是“天下平”、“风调雨顺”四字大招,慢慢的,街上傅来马蹄拍响声,渐渐驶来了一辆马车。

    哒哒、哒哒,雪夜里黑沉寂静,街心里八匹白马四前四后,共拖一辆大车,只见驾座上高坐一名黑衣人,他低垂脸面,手提缰绳,虽只露出了一双冷眼,却已让人大感寒意。

    “镇国铁卫……”娟儿一脸愕然,却也瞧见了车上的那面旌旗。

    在这午夜风寒的紫禁城里,行人不见踪影,店铺打烊关门,连巡查守夜的官差也消失了,夜色中唯独剩下鬼夜行,他们围绕着那辆马车,簇拥着那面锦旗,它彩绘雄鹰,悬于车顶、那“镇国铁卫”四个大字更是迎风高扬,便如那双翼全展的凶猛神鹰,傲然睥睨了整个京城。

    有点像是冥府之王出巡了,此时此刻,黑衣鬼卒杀气腾腾,他们封锁街道,威仪出众,仿彿车里的主人至高无上,他才是这偌大北京真正的主人。

    哒哒、哒哒,马车益发靠近了,黑衣车夫手劲沉雄,十二只铁蹄同起同落,打得石于地轻脆响亮,听来竟无先后之分。娟儿不敢再玩了,她平日虽有伍氏夫妇可以依靠,可今夜情势有些不同,看面前这群人如此架式,想来连皇帝也不怕,如何会怕一个五军大都督?娟儿情急之下,只得扯住了崇卿的衣袖,便要将他拖着走。

    身形稍稍移动,猛听天边“嘎啊”一声锐响,两道黑影飞过,赫是两头神鹰当空横掠,娟儿给这么一惊,登时“啊”了一声,叫出声来。

    声响稍出,屋瓦便已轻轻震动,只见东房舍上跃来了一个身影,须臾之间,对过的房顶、斜对面的屋瓦,全都飞上了几个黑衣人,各朝角落处进逼。

    此时四面八方全是黑影,娟儿吓得魂飞天外,她缩在崇卿身旁,忽见屋檐边上灯光一晃,竟有一盏灯笼飘了上来,火光幽暗,不能及远,却能映出提灯的苍斑大手。娟儿偷眼窥看,却见那食指上闪烁着淡淡光芒,竟是戴了黄金指环。

    完蛋了,想起医院里的种种变故,娟儿一颗心几乎不跳了,以苏颖超剑术之精、哲尔丹拳法之高,在黑衣人面前都是不堪一击,此时大批人马倾巢而出,一会儿要给人家发觉,那可怎么得了?

    敌众我寡,打是打不过的,可要掉头就跑,对方群起包抄,那也未必走脱得了。此时唯一的机会,就只有一个。娟儿把牙关紧咬,将心一横,当下左手抄起长剑,右手却快如闪电地在崇卿背后写了几笔书,却是个“走”字。

    此时黑衣人封锁全场,随时都会发觉自己的踪影,与其把两个人的性命断送在此,不如让自己过去胡闹一阵,趁着场面大乱,崇卿或能逃出生天也未可知。

    娟儿再怎么胆小,终究是崇卿的小师姨,局面再为难,她也得保护崇卿到底。

    眼见黑衣人脚步轻盈,渐渐朝自己藏身之处包拢,娟儿憋住了呼吸,忙剑交右手,左手死命去推崇卿,示意他快自行逃命。可连推了数十下,崇卿却只是闻风不动,娟儿又气又怕,正要狠狠踢他一脚,忽然间,身边气流旋转,崇卿的衣衫居然慢慢鼓了起来。

    无声无息间,崇卿的袖口缓缓伸出了两柄短剑,挡到了娟儿的面前。

    “披罗紫气,似拳若剑,却又非拳非剑,是以剑中藏拳,拳中藏剑……”

    娟儿又惊又喜,一时好似听到了姊夫啰哩啰唆的说话,自知多了几分活命机会。

    寒锋袖剑,形如龙牙虎爪,望之森锐异常。这便是伍定远独门绝之一,号称“拳中剑”。

    昔时他教导儿之时,还曾问娟儿是否有意来练,只是练这剑法须把身倒挂吊起,可说辛苦异常,娟儿自是敬谢不敏。没想事隔多年,小崇卿竟尔练成了这套厉害武术?

    想起了妹夫那张国字脸,娟儿心里忽有安宁之感,眼见敌人的靴渐渐靠近,她也不再急于奔逃,只调匀了呼吸,左手拇指轻推,将剑柄顶上了一寸,一会儿长剑离鞘,第一剑便要朝对方胫骨削去。

    双方剑拔弩张,随时都能短兵相接。却听“啾”地一声,戾响划破夜空.两头神鹰半空盘旋,竟在东方一处大宅降落了。神鹰指引方位,前导队伍立时转向,屋顶上的黑衣杀手便也跃下地来,随着大队人马离开。

    哒哒……哒哒……浓雾弥漫,黑衣恶鬼消失在大街上,慢慢看不见了。

    正惊怕间,耳边传来了崇卿的低沉嗓音,道:“姨,没事了。”

    娟儿浑身已被冷汗浸透,她松了口气,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颤声道:“这帮人模样怪怕人的,到底是什么来历啊?”伍崇卿笑了笑,道:“那还犯得着问么?他们都是坏人。”

    适才冥王车驾出巡,阵仗之大、人数之众,样样都是骇人听闻,料来自是坏人无疑。娟儿微微发抖,忙道:“原……原来是坏人来了……那……那他们为何追你?”伍崇卿咧嘴而笑,露出了那口发亮白牙,森然道:“那还犯得着问么?因为我比他们更‘坏’。”

    眼见崇卿垂着头、斜着眼,模样为阴邪,娟儿不由吓了一跳,忙扯住了他的袖,慌道:“不许胡说,你爹是大好人,你怎能是坏人?走了、走了,别老是瞎扯,快和姨回家啦。”

    眼见娟姨死拉着自己,伍崇卿便只笑了笑,道:“姨,别老是缠着我,你难道忘了今儿是什么时候?”娟儿讶道:“什么时……”那个“候”字未出,心下已是一醒,这才想起今儿乃是元宵。伍崇卿淡淡地道:“姨,元宵一夜值千金,你不去陪着情人赏灯,却在这儿干瞪眼,难道不觉得无趣么?”娟儿呸道:“我爱上哪儿,便上哪儿,你管得着么?”说着死缠烂打,嚷道:“走了!跟我回家!”

    伍崇卿很坏,他给娟儿拉着,两脚明明钉在地下,可骤然间却把气力一撤,身给娟儿使劲一扯,霎时向前便倒,却又要压上来了。娟儿花容失色,眼看自己又要给抱个满怀,赶忙向后跳开几步,红睑娇叱:“干什么?快给我滚开!”

    伍崇卿倒也听话,闻得这个“滚”字,居然身向前一个滚翻,随即打直了身,迈步便行。娟儿急忙跳了过去,道:“慢着,不许走。”伍崇卿低下头去,露出难得的笑容,道:“姨,你不是要我滚么?现下甥儿照办了,你怎又不让我走了?”

    娟儿睑上微红,哼道:“你少啰唆,姨要带你回家。”伍崇卿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便走,娟儿赶忙抢上拦住,喝道:“臭小,你是耳背了么?不许走!”伍崇卿摇了摇头,淡然道:“姨,快别这样了,我今晚真的和朋友约了,不能回家。”

    娟儿喝道:“哪个朋友?是不是琼芳?”伍崇卿讶道:“琼芳?我约她做什么?”娟儿做了个鬼脸,冷笑道:“伍崇卿啊伍崇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大过年溜到江南,伪装面贩,意图勾引调戏人家,还以为我不知道?”说着拉住了他,大声道:“走了!琼芳是人家的老婆!姨不许你去招惹他,快跟我回家了!”

    伍崇卿听得一头雾水,委实不知从何说起,把头摇了摇,便朝檐下一纵,却又要走了。猛听一声断喝响起,裙裳飞动间,面前已然多了一人,自又是娟儿来了。

    伍崇卿神情转为严肃,道:“姨,你别再缠着我,你若把我逼急了,我也只好得罪了。”娟儿冷笑道:“你够本领就过来,别在那儿说空话。”双方对面站立,谁也不让谁,伍崇卿不耐烦了,他的身缓缓右倾一寸,已在吐纳运气,娟儿晓得崇卿体型虽大,筋骨却灵便,她不敢掉以轻心,便也朝左侧斜了一寸,只消他稍有异动,自己便要先发制人。

    两人面面相颅,蓄势待发,眼见崇卿左膝微沈,随时都要发力,娟儿自也暗暗防备,猛见喝地一声,崇卿右膝一动,身便已朝左飞扑而出。这下身法快绝,事前绝无端倪,宛然便是声东击西的绝招娟儿却不来怕,听她一声娇叱,身兜兜急转,竟尔挡下了“小真龙”的去。

    九华新掌门总算拿出身价了,要比两脚着地狂奔,娟儿固然快不过崇卿,可要比廊庑进退、神

    鬼莫测之技,“小真龙”却不是她的对手。

    伍崇卿眯起了冷眼,道:“有点意思了。”娟儿也冷冷回话:“是啊,越来越好玩了。”

    听得娟姨的冷面狂言,伍崇卿默默点头,他向后退开两步,扭了扭颈,猛然间吐气扬声,飞拔而起,凌空跳跃高达一丈。看崇卿跳得高、滞空久,常人自要望尘莫及,娟儿却是不慌不忙,只把膝盖微沈,轻轻起跳,竟尔飞过了崇卿的头顶。

    伍崇卿嘿了一声,当下气沈丹田,急急落地,双脚向地一撑,身迅即倒飞而出。娟儿倒不急于追赶,反而举脚朝屋檐轻点,半空一个扭腰,便与崇卿一上一下,一同倒退飞离。

    昔时九华山名动天下,全仗这手轻功密法,伍祟卿若要甩开娟儿,必得使出看家本领。果听他大吼一声,刹那间丹田紫光发动,使开了超人体技,只见他左起右落,前扑后跃,身法快得异乎寻常。娟儿却不来怕,无论祟卿如何跑动,她总能亦步亦趋,只见大街上一男一女连换身法,左飞旋、右回转、上纵下落、斜身滑后,两人动作全然一致,便似面对面跳起了舞,恁煞精彩好看。

    娟儿玩得十分尽兴,看她裙摆如荷叶摇动,一幅凌波小仙女的模样,当真娇俏可喜。祟卿却已恼羞成怒,听他“喝啊”一声暴吼,俯身前扑,肘撑地、急回旋,正要双脚朝天倒立,却听娟儿乔嗔道:“喂!我穿裙!”

    女孩穿花裙,若要倒立,不免难看之至。伍祟卿不好占这个便宜,一时仰天长叹:“姨,你到底要如何?”娟儿连番跑动,难免有些热了,她双颊晕红,一时举手扇风,娇喘道:“我方才不是说过了么?我要带小红脸回家。”

    娟儿水眼汪汪,目含柔情,看她此时略略出汗,肤色更如粉蒸朝霞,艳丽照人。任谁与她对面说话,心中都要为之一动。伍崇卿默默瞧着她,忽道:“姨,其实你很漂亮的。你自己知道么?”娟儿先是脸上一红,之后咦地一声,最后戟指暴喝起来:“你好大胆!居然敢同我说这些疯话!说!你是不是这样拐带琼芳的?”

    伍崇卿听她夹七缠八,当真莫名其妙之至,虽说平日冷面惯了,也还是给逗得笑了。娟儿叱道:“你笑什么?你以为这样便能蒙混过去么?快给我说!你到底怎么搭上她的?”伍崇卿笑道:“姨,你别老是这般不务正业的,多替自己操操心吧。”娟儿哼道:“我好的很,哪用得着操心?”伍崇卿叹道:“姨,你年纪也不小了。奉劝一句,趁着还有几分姿色,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吧。别弄到以后人老珠黄的,让人看了可怜。”

    娟儿愣住了:“什么?你说什么?谁可怜了?”伍崇卿淡然道:“没什么,就当我没说吧。”正要掉头过去,却给娟儿死命扯住了,听她大怒道:“且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谁可怜了!说!”伍崇卿撇了她一眼,轻声道:“有空去刑部走走吧,你便知道自己多可邻了。”

    娟儿怒之已,哪管他说东道西,霎时刷地一声,拔剑出来,大怒道:“好你个伍崇卿!你

    这小鬼老是阴阳怪气的,现下连我也敢欺负了,滚过来!我今儿要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正搦战间,猛见地下积雪踢得半天高,伍崇卿右脚一扫,但见他左掌抚天,右掌向地,脚下还带了猫足立,冷冷地道:“恭敬不如从命,甥儿恭请娟姨赐招。”

    伍崇卿要玩真的了。要比仙跳舞,他玩不过娟姨,可要比拳头的快、准、猛,他却一点也不怕九华新任掌门。眼见祟卿目光凛然,拳脚架式恁煞吓人,娟儿心下一惊,忙还剑入鞘,道:“算了,先饶你一命。”

    伍崇卿眯起了冷眼,森然道:“姨,你好歹也是武林中人,请你莫要耍赖。”

    “谁管你。”娟儿小手遮大嘴,兀自将两只手臂伸直了,使了个“懒驴伸腰”,那哈欠声倒是打得如雷贯耳。眼看娟儿耍赖装死,决计不肯动手,伍崇卿面色铁青,却也无计可施。娟儿心下暗喜,自知他不敢当真下手,一时更是欢容唱儿歌,拍手吐舌舌,一幅有恃无恐的模样。

    夜深人静,四下风雪更大了,两人却只面面相觑,仿佛罚站一般。伍崇卿自知跑不过人家,打也打不起来,无可奈何问,只得道:“姨,这样耗着不是办法。我看不如咱俩打个赌,你若输了,就别再缠着我。”娟儿笑道:“行啊,我最爱打赌了。不过别光问我输了如何,倒是你输了以后,却该怎么办啊?”

    “输这个字……”伍崇卿沉下脸去,冷冷地道:“姓伍的不会写!”

    伍崇卿傲气冲天,这会儿却冲过了头,只听娟儿哈欠连连:“原来是盲啊。也罢,反正我是输定了,那又何必跟你赌呢?不赌啰、不赌啰。咱们回家睡觉吧。”伍崇卿自知搞不过她,只得竭力忍耐脾气,道:“姨别会错意,我…我是说自个儿侥幸,也许…也许能赢……”

    娟儿暗暗偷笑,便又装得一脸俨然,蔑声道:“行了,姨原谅你了。倒是你想赌什么,这便划下道来吧。”伍崇卿松了口气,当即左手叉腰,右手向远方一指,豪声道:“该处大宅围墙甚高,不如咱俩立个赌约,你我二人谁先跳上墙顶,谁便是赢家。”

    娟儿哦了一声,细细打量大宅,只见围墙约莫有人高矮,若想一跃而上,可说是大大不易。她横眼打量崇卿,笑道:“如此也好,你既然自找死,姨也不好拦你,只是我这里先说一句,小红脸一会儿要是输了,可得乖乖认命,不许撒娇哭闹喔。”

    崇卿的小名正是“小红脸”,孩提时他与娟儿打赌,每回惨败而归,要不给气得嚎啕大哭,要不便抱着娟姨撒娇不依。娟儿想起孩提往事,忍不住嘴角含笑,正想逗弄几句,伍崇卿却已凛然道:“胜负之数,本在天定。伍某一会儿输给了你,欲杀欲剐,但凭你意。”

    光阴匆匆,小红脸长大了,听他满口江湖狠话,活脱便是国字老脸的翻版,娟儿一时老大无趣,只得挥了挥手,哀叹道:“行了,行了,没人想剐你。我只想带你回家。”说着将裙提到了膝间,右掌扯住崇卿的衣袖,哼道:“听好了,我这儿计数到,大家公平较量,谁也不许作弊

    偷跑,一、二……字未出,右手将崇卿猛力一推,自己却顺着这一推之力,急急前奔,果然还是大作其弊了。

    娟儿欢容跑笑,看她脚程飞快,双眼一睐间,便已奔到墙边五尺远近,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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