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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不义之人才是真正…”檀生眼波流转,嘴角含笑,谨记女冠所授,骂人也要端着一副“我是九天玄女”的高深姿态,“这才是真正,没家教。”
    若是再来一次,还需忍气吞声,檀生都害怕无量天尊骂她窝囊!
    李氏勃然大怒!
    压抑了一早上的怒火,蹭蹭地朝天蹿!
    “一派胡言!”李氏高声大喝,看檀生那副眉眼,似有百爪直刷刷地将心尖尖上的肉剐下来几道,“一派胡言!小蹄子休得胡言乱语,我给你盘缠给你路费,往后我赵家还要给你吃,给你穿。小蹄子不知天高地厚…”
    “咣当——”
    一个清脆的铃铛响声。
    赵府到了。
    紧跟着,马车门帘被唰地一下拉开,出现了赵显一张面色铁青的脸。李氏慌乱不过半刻,一挺身,气势汹汹地牵起赵华龄往正堂去。
    檀生垂着手,微微敛眸,睫毛闪一闪,再闪一闪,不抬头,眼里含着泪。
    小姑娘看上去很可怜。
    赵显心下大软,“阿俏…”
    檀生鼻腔一酸,低低唤了声,“叔父。”
    官妈妈赶紧伸手来扶,小姑娘手脚纤弱,肩膀瘦削,李氏和赵华龄一下去,马车前的矮榻便被仆从利落取下,小姑娘扶在奶妈妈的手臂上,摇摇晃晃地跳下马车,险些没站稳,一个趔趄后,又赶紧摆正身形,朝大堂走去。
    赵显看在眼里,心里只觉憋屈。
    很憋屈。
    甫一进大堂,便听里面“哐哐当当”很响亮的声音,推开门便见李氏将桌案上的茶盏杯具全都拂落砸地,身边有个半大的丫鬟哭兮兮地跪在地上。
    “你是成心想烫死我吗!烫死我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哭哭哭哭!哭得没完了,这宅子里还没死人呢!”
第十三章 价值() 
檀生垂手低头站在堂外。
    内堂里的软榻上坐着一个老妇人,和平阳县主差不多的年岁,可脸上的沟壑、手上的粗茧、眼神里的浑浊让她看起来比平阳县主老十岁,庞眉黄发,半卧在白绒暖榻上,手里捧着松灰炉暖袖手炉,半眯眼睛看李氏胡闹,一抬头却见自家长孙女檀生俏生生地立在门外,语声怅然唤道,“阿俏…”
    檀生微微抬眸,将跨过门槛,李氏“砰”一声又将桌子上的茶杯砸到了地上!
    恰好落到檀生脚边。
    茶杯一下子就裂开了,碎瓷散了一地,茶水滩在绒毯上,没一会儿那毯子的颜色就暗下去了一块,只留了几股热气氤氤氲氲地变成白雾扶摇直上。
    老夫人讪讪住了口。
    檀生抬头看李氏,神容冷静。
    李氏被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瞅,一股无名火腾腾往上升,脚一蹬往她身边那丫鬟心胸口踹去。
    那丫鬟闷哼一声,又不敢动又不敢叫,硬生生地受了,眼睛里含了一包泪。
    前世也是这样!
    她刚来,李氏就克扣了她的份例,向整个赵府表明了,她,这个府邸的女主人不欢迎大伯子的女儿来打秋风!
    李氏如此立威,赵府得到鼓励后,越发地轻贱她。
    檀生一垂眼,不争不闹,形容十分乖顺。
    李氏身后站着的王妈妈隐隐得意一挑眉。
    果然是个软货。
    难为李氏还为这么个小姑娘,心神不宁了好几个月。
    就算运气好死里逃生又如何?就算翁家愿意出面把她送回来又如何?不过是个小地方来的小姑娘,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只要主子的态度稍稍硬气一点,这丫头就翻不起浪,做不了怪。
    进了赵家的门,怎么磋磨,还不都是她们的主意?
    白雾渐散,檀生提起裙袂,一踏步稳稳地跨过那团茶渍,眼神随意落在李氏身后的王妈妈身上,声音清冽,“让两个小丫鬟来把这滩茶渍给收拾了,顺道把碎了的瓷片也捡干净,留在这儿不好看是小,若是谁一不小心滑到割了脸,那便是大事了。”
    王妈妈愣了半晌,待看清楚檀生眼神真真切切地是落在她身上,不由眼睛瞪圆,无法置信!
    李氏登时大怒,“放肆!”
    手往身边一拿,哎呀,杯子都砸完了。
    “放肆得很!”李氏蹬地一下站起身来,平阳县主给她受的气,马车上受的气,赵显看她的眼神,赵显看赵檀生的眼神…李氏气得浑身都在抖,赵檀生。。。赵檀生。。。一见到她这张脸,就没有好事,就不会有好事,“你给我跪下,目无尊长,口出狂言,简直不知所谓!你既现在来了南昌,进了我赵家的大门,你娘死了不教你,我这个做婶娘的来教你!给我跪下!”
    李氏…真的很好激怒呀。。。
    “上跪天地,中跪天子,下跪祖宗高堂。”檀生笑了笑,“婶娘一非天地,二非天子,三非高堂。婶娘是叫檀生跪祖宗?”
    祖宗是埋在地下的死人。
    而李氏…这还没死呢…
    檀生发誓,前生…她不是这样的。。。一开始她还是个温温柔柔、腼腼腆腆的小姑娘,只是当姑子那几年遇到达官贵人多,遇到地痞流氓也不少,既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要一言中的,最好把来人气得立刻发羊癫疯。。。
    李氏勃然大怒,胸腔上下起伏,她好想一巴掌扇到这小蹄子的脸上去!
    王妈妈见势不妙,似有无法收场之态势,赶忙出言来劝,“檀生姑娘,您且听一听您婶娘的话吧。您这头一天来便要将这宅子折腾得鸡飞狗跳吗?”
    王妈妈一眼瞥见躺在软榻上的老夫人,眼神一转,余光见赵显正遥遥走过来,提高了声量,戚戚然,“檀生姑娘诶,您且饶了饶老夫人罢。。。老夫人这两日身体不舒坦,可经不起您左一句祖宗,右一句高堂的折腾了诶!”
    赵显手负于后,蹙眉进内堂,“又怎么回事?”
    檀生低低垂眸,紧紧抿唇,别过脸不答,似是在忍泪。
    李氏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冷笑三声,语声尖利,“怎么回事?你的好侄女先说阿龄没家教,再指使王妈妈去捡碎瓷片,再咒我死,说只有我死了,她才跪我!”
    王妈妈帮腔,“老爷诶…您可要管一管呀…夫人性子直您知道,想着檀生姑娘既进了这个门,虽说不是夫人的儿女,可到底是血脉小辈,便教导了几句。这也不知道哪里惹恼了檀生姑娘…让檀生姑娘字字句句都戳在人心尖尖上呀!”
    “你们!”
    你们简直不要脸!
    官妈妈气得脸斜鼻歪,正欲说话,却被檀生死死拉住了衣服角。
    李氏和王妈妈一唱一和;赵华龄哭着加入,声泪俱下,血泪控诉;老夫人叹了口气,半眯起眼睛,像是无可奈何。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里演了一部折子戏。
    生旦净末丑,角角俱全。
    李氏见檀生稳稳当当地立着,不禁气得咬碎一口贝齿,看向赵显,“你说你兄嫂皆亡,要把侄女檀生接过来养,我实话实说,当初我并不情愿。一因害怕养毁孩子,二因害怕家宅不宁。可我虽不情愿,也将你交代的事情桩桩件件办得妥当。如今…如今你便容忍这样一个小姑娘踩在我的头上…我本就只是她婶娘,今后你还教我怎么管教这个姑娘,怎么给她说亲事,找婆家?”
    檀生在心里拍巴巴掌。
    可见人都是逼出来的。
    前世的李氏诚然是个泼妇,也诚然说不出这些话来。
    说亲事,找婆家?
    赵显微微一愣,他虽心疼檀生,愿意事事照拂包容,甚至愿意为了檀生,和妻子据理力争。可说亲事…这可不是一个男人能干成的事情啊…
    如果李氏今后要在说亲相看一事上卡檀生,他这个做叔父的也无能为力。
    赵显蹙眉犹豫。
    李氏瞬时高昂下颌。
    “叔父。”
    檀生轻轻开口,撩开裙袂缓缓跪下,“阿俏来时路遇贼人,险些丧命;先在马车上看窗外惹阿龄妹妹不快,后在因差使婶娘的贴身妈妈惹得婶娘不快;阿俏最错便是惹叔父,您的不高兴…故而阿俏在想,阿俏,许是不该来。”
    赵显再蹙眉。
    檀生跪在地上,未曾着意避开绒毯上的茶渍与碎片,幸而夹袄厚实,碎瓷片刺不进去。
    “阿俏生来无父,年少无母,放在乡间里坊,着实是个晦气人。婶娘忌讳,阿俏无话可说,”檀生低低垂眸,眨了眨眼睛,就是没眨出眼泪,只好作罢,哽咽了哭腔权当给自己加戏,“阿俏嘴拙,也不为自己辩解了,婶娘说是便是,说不是便不是,只是实在谢谢婶娘这一路来的关照了。”
    一路来的关照…
    就这么把小姑娘关照到水里去了!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这茬,赵显不由浮想联翩。
    翁家让他来审,也就是说,这其中内有隐情,绝非小毛贼,否则怎么就这么巧,选上了他提醒按察使佥事的船了呢!
    官妈妈跟着檀生埋头跪在地上。
    嘴拙?
    你嘴拙???
    骗人是要遭天谴的啊,姑娘啊!
    檀生从袖中将翁家的拜帖拿出,双手奉到赵显眼前,语声平缓,“阿俏听闻翁家的拜帖很有用,放在阿俏一个小姑娘处是明珠蒙尘,叔父若觉得有用便拿去吧。阿俏与官妈妈身上还有些银两,在南昌乡野里赁上一间小屋子怎么样都可以,不给您添乱,您也别与婶娘起冲突。”
    小姑娘说得乖巧,赵显心头酸涩,别过脸去。
    李氏丹凤眼一眯,哼笑一声,“甭以为翁家看重你,把这个当成筹码,翁家不过看你可怜罢了!”
    檀生蹙眉抬头,眼神澄澈看向李氏,终于辩解,“翁家就是看重我的!”
    李氏手执绛红丝帕,轻捂口鼻,像听了个天大的笑话,“那你且告诉我,翁家看重你一个小姑娘什么?长得还算那么回事儿?”
    “你们以为翁家为何回江西?你们以为翁家为何只有平阳县主与几个小辈回乡?你们以为翁家回江西是观花赏月吗?”檀生如同一个深藏巨宝,急需证明自己的少年,目光无比清澈,且藏有几分冲动。
    赵显眉头紧蹙。
    这三个反问,让他兴趣颇大。
    李氏还欲再言,赵显一伸手将她后话拦住。
    赵显蹙眉问,“阿俏知道?”
    檀生点头。
    赵显再问,“阿俏如何知道?”
    檀生跪在地上,膝头发僵,背却挺得笔直,“阿俏不仅知道这些,阿俏还知道三月之内,翁家必定上门邀我。两月之内,南昌府将遭大难。”
    檀生一字一顿,“一月之内,天出恶相。”
    赵显大愕!
    檀生手在袖中,仰首绝丽。
    如果一个人只有有了价值,才能得到幸运。
    那么,她不介意用很大很大的价值,得到很多很多的幸运。
第十四章 赌博() 
檀生语出惊人。
    天出恶相,是大忌讳!
    若君主祥瑞,有凤凰东出,掘山吉石;若君主昏庸,亦有鱼腹藏字,高山崩塌。
    这异象是不能随口胡诌的,若被有心人告发官府,檀生轻则受皮肉之苦,重则下狱入刑。
    赵显当即手背一挥,将众仆从遣派出门,将门窗紧紧关上,内堂中陡然暗了下来,当即连声道,“祸中口出,谨言慎行!”再眼睛微眯起,轻声问,“阿俏知道翁家为何回乡?”
    赵显只将檀生所言当做小儿顽劣之语,不足挂齿。
    檀生抿了抿唇,环视诸人,如今内堂中只剩老夫人、李氏、赵显及她四人,赵显因翁家那封拜帖对她的话半信半疑,李氏似笑非笑只觉她为搏出位在自掘坟墓,老夫人半睡半醒,不知是何看法。
    “翁家太夫人病重,平阳县主及翁家小辈带良医火速返乡,一则为照料太夫人病情,二则…”檀生微微一顿,吊起悬念,“二则为给翁家留条后路,就算到时候翁家太夫人寿终正寝,翁壁流因丁忧被扣京师,翁家小辈及女眷却因此尽数逃过一劫。只要宗族还有少年,翁家就不缺东山再起的机会。”
    檀生这番话,赵显听懂了,他在沉思。
    李氏高挑柳眉,似懂非懂,张嘴就想骂檀生妖言惑众,被赵显一声驳斥,愤愤不平地到底没开口。
    檀生看向老夫人,正是这一看,叫她看到了老夫人眼中的一丝精光。
    “阿俏…”赵显口吻疑惑,他当然明白檀生话里话外的意思,翁家返乡兹事体大,很有可能会改变江西官场格局,可一个数月前还在广阳府种菜绣花的小姑娘是怎么知道内阁诸事的!?
    檀生静默抬头,好像能算透赵显心中疑惑,“我会算命,所以我什么都知道。”
    檀生的眼神深深地落在李氏身上,李氏张皇避开,她再缓缓移开,淡然开口,“阿俏断言翁家太夫人此番绝无大碍,翁家信了,翁家感谢我才愿意看重我。”
    檀生再言,语声稳沉,“今日,阿俏见南昌府东方有红云,红云之下有黑雾,此为不祥。阿俏敢断言,不出十日,南昌府必会天降异象。不出两月,整个江西将会大乱。”
    檀生腰肢伏低,形容恳切,“还望叔父早做打算,若天有异象,朝廷第一拿来开刀的必是父母官!”
    赵显眉头蹙得越发紧实。
    他其实不太信这些,可有些事情、有些东西让你不得不信。
    比如,檀生的经历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广阳府知府姓甚名谁,她都无从得知,又如何能知道翁家这种豪门世家的此间秘辛?
    翁家这一趟回乡确实低调,直到两日前才派人递信,如今两者联系起来,和檀生所说十分吻合。
    檀生眼神下敛,官妈妈心头好紧张的,她该粉墨登场了。
    初次登台,官妈妈心理负担有些重。
    “我…我们家姑娘。,前年在山上迷了路。。。遇到了位道人…道人说姑娘什么骨骼惊喜,哦不对,骨骼清奇,就留下来教姑娘字词断文。。。从那以后,姑娘看相算命一看一个准…”官妈妈结结巴巴地背台词,这台词她准备了一晚上,她家姑娘说她的戏份虽然不重,可很要紧,“承丧启瞎”来着!
    檀生双手撑地,素指纤细,映衬在绒毯上白得像道春光,“是与否,真与假,不过十日便知。”檀生话到一半,微微抬首,面容圣洁,“人心生一念,天地悉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世有因果,必有律戒,我等凡体不过偶觑一二,只望可尽力挽救于万一而已。”
    “胡言乱语!怪力乱神!赵家竟出了个女神棍!”李氏害怕报应不爽,更怕因果轮回,语气已趋歇斯底里,“若十日之内,没有出现你口中所说的异象,你当如何?”
    “若无异象,我赵檀生当一条白绫,以死谢罪!”檀生昂然高唱。
    李氏眼中喜色稍纵即逝,却听檀生后言。
    “若我一一说中,又该如何是好?”檀生沉声问道。
    赵显道,“阿俏,你自己说。”
    檀生当即俯身叩头,面容凛然无畏,“叔父,有人要杀阿俏。”未待赵显后语,檀生语气突然加快,“阿俏赣水遇贼,绝非偶然,是有心人故意为之。阿俏空口白牙多说无益,叔父掌半省提刑按察关口,自有一套方法,到时,阿俏只希望叔父给阿俏一个说法。”
    “咕噜——”
    李氏脚边碎了一半的茶盏咕噜咕噜地滚到了门口。
    檀生最终的目的,终于说了出来。
    和李氏撕破脸面是为引出下文,放出狠话是为增加筹码,一应唱念作打是为引起悬念,而这所有的一切举动都归结为最后一句话。
    叔父,你要给阿俏一个说法。
    叔父,你要知道你的枕边人想杀了你的亲侄女。
    叔父啊…
    檀生静静地看着赵显,目不转睛。
    她清晰地明白,如果今天她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算计,就算翁家把那四人全都送到赵府来,赵显动用一切手段撬开了船老大的嘴,让船老大老老实实认了账,也没有用。
    李氏的父亲是刑部左侍郎李质朴,李氏一族是钱塘望族,几代积累,才人辈出,赵显的一切都仰仗李家。就算赵显心知肚明是李氏对檀生动手,他也什么不会做,什么也不能做。
    檀生不信前生赵显没有查过,于公于私,赵显必查,可此案没了结果,没了后文。
    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一切私隐都是糖果,一切血腥都是甜水。
    李家对赵显,有绝对的权利。
    檀生必须耍些手段,动些心机,才能逼迫赵显正视此事。她必须变得有价值,才能被看重,被珍惜,被保护。
    多可悲呀。
    不过仔细想想,她飞跃了一个大步呢——前世动嘴皮子骗人是为了香火钱,今生动嘴皮子骗人是为了保命。
    从身外之物,到保命要紧,她的思想觉悟和物质所求真是有了质的飞跃,量的提高。
    女冠一定会夸她学有所成,业有所获。
    隔了良久,赵显轻轻点头。
    檀生如释重负抿唇一笑,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耀花了李氏的眼。
    “老身累了…”老夫人半睡半醒中终于睁开了眼睛,手扶在椅背上,缓缓起身,几句话安排了檀生的去处,“媳妇儿人贵事忙,待会老身安排小满去把娇园收拾出来,大姑娘住到正厢去。家俱、物件儿、玩意儿都拿老身的腰牌从库里出,不走公中。”
    前生,李氏安顿她住到赵华龄的耳房去,赵华龄夜里想喝水、出恭、增减炭火,她全都知道。赵华龄很折腾人,有时候正房值夜人手不够,官妈妈也要起床去帮忙。
    老夫人话里说待会儿再派人去收拾娇园…
    这说明,就算今生是翁家送她回的江西,李氏仍然将她安排住在赵华龄的耳房,而赵家诸人均无异议。
    今天她闹下这出,这才让老夫人换了主意。
    檀生心里叹了一声。
    其实很多时候,都不是无可奈何,而是在权衡利弊。
    现在的她才配住进娇园。
    前生,她不配啊。
第十五章 恶相(一)() 
赵宅位于平江西路,正好在南昌中轴线上,临近提刑按察使司和布政使司,是江西官僚集聚地,左边邻居是三品大员江西布政使魏朝,右边是江西左参议刘善长的居所。
    赵显以区区一介五品文官挤在两位直系长官中间,靠的是锦绣前程和如花美眷,嗯,还有赵家当乡绅时积攒下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