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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第4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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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林延潮心情很忐忑,当时就如同将自己的底牌翻给人看一般。

    结果好的出乎他的意料,天子没有当堂驳斥,说明他并没有反对的那么坚决。毕竟国策这么大的事,身为天子因为自己几句话而更改,若是一言劝成,就异想天开了。

    唯有漫漫历史长河,方能证明谁对谁错。

    就算天子一时不采纳也没关系,信则用我,若是不信,朝廷再如何也需要能办事,敢办事的官员。

    再不济退居山林,将事功的学说遍布天下,那自己的学生或门徒,完成未竟的事业。

    这也是功成不必在我。

    此刻武英殿内,张宏,陈矩都立在一旁。

    天子先问张宏,张宏想了片刻然后道:“若当时内臣处于林宗海的位子,不说乃是上策,此明哲保身。但若是说了,倒也不能算是错,毕竟他将私心告诉陛下了。”

    “他此举无疑说是陛下若用他,就要支持他的主张,如此也免得将来欺君。”

    天子点点头向陈矩问道:“陈伴伴,你当初与朕说林延潮似张太岳,今日又如何看?”

    陈矩道:“陛下,林宗海此人功利心极重,而且也是极热衷于功名,当年他为了结交内臣达成疏通贾鲁河事,不惜刻碑立石,遭到士子的诟病。由此可知他又是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放下身段,甚至不惜背上骂名的人!这一点与他很像。”

    天子闻言点点头道:“说的不错。”

    陈矩道:“不过今日林宗海一番话,令臣想到另两人!”

    “哪两人?”

    “董江都,王临川!”

    天子嗯地一声道:“林延潮都说了他要做董江都,王临川!”

    陈矩道:“陛下,慧眼如炬,但内臣觉得林三元话里还有一个意思。陛下以为董江都,王临川是何人?”

    天子想了想道:“在朝是大臣,在野乃大儒!”

    陈矩道:“正是如此,所以林三元与二人打的是一个主意,位极人臣固然美哉,但若能以经术定国策,此才为其之志!”

    董仲舒与王安石若说有什么共同点,就是他们都干一件事就是创立'新学'。

    董仲舒的新学,改良儒学,被称为新儒学,因为新学糅合了法家的思想,结果被当时儒学上下一阵大骂,认为董仲舒更改经义,不是儒学本来的面目。

    但是董仲舒的新儒学,却成为两千年来历代皇朝'用其实'的治国思想。

    至于王安石的新学,被称为'荆公新学',主张立足儒学,博取众家之长。王安石死后,他的荆公新学多次被朱熹,以及理学大骂,认为是教坏了读书人。

    不过心学的陆九渊却极力为王安石辩护,而主张事功的永嘉学派,最初正是从王安石的思想里发轫。

    陈矩道:“当年商鞅携法经入秦,他的学说来自于李悝。由此可见自古以来,欲革天下者必先立说。从这一点上是范仲淹,张二人不如他的地方。”

    天子点点头道:“朕明白了。你们先退下,此事朕先放一放。”

    说到这里,张宏,陈矩一并称是。

    陈矩告退后,张宏却是留下。

    天子见张宏还在殿上问道:“张伴伴还有何事?”

    张宏道:“老臣请万岁恩准,让老臣养老归田的。”

    说完张宏拜下。

    天子听了道:“张伴伴,你如何又说这样的话?是朕薄待了你嘛?”

    张宏垂泪道:“万岁一向待臣很好,只是老臣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老臣十六岁进宫,在宫里大半辈子,只想余生未尽时,过几日闲散日子。”

    天子闻言道:“冯大伴后,朕的身边的老人,也只剩下一人。张鲸,张诚,陈矩他们还不能如你这般为朕分忧。”

    张宏道:“下面的不懂,万岁爷可以慢慢调教,早晚会成器的。”

    天子弯下身子对张宏道:“张伴伴,朕知道朕这几年行事多和你心意,但朕也有难处。方才你一直不怎么说话,这林延潮怎么用?朕还要听听你的主意呢。”

    张宏道:“哎,陛下心底早已清楚了。林三元方才已是说了自己不是守成之才。而陛下若要他为守成的大臣,以内臣看,他不是不愿意当,但在老臣看来此举就是'削圆方竹杖,漆却断纹琴'。”

    过去方竹子很稀有很罕见,有人将方竹送人,结果对方拿来作竹杖直削成圆状。至于古琴则以断纹为贵,但有人觉得断纹不好看,将琴重新油漆了一遍。所以叫'削圆方竹杖,漆却断纹琴'指的就是暴敛天物。

    “削圆方竹杖,漆却断纹琴,”天子点点头然后道,“可是张太岳的例子在前,朕不愿任何大臣提新政变法之事,为揽权滥权之实。何况这样的话,朕在位前十年已是听够了,每日都有大臣规劝朕如何如何?教朕如何如何?但朕有自己的主意。”

    张宏道:“万岁,老臣看你长大,深知万岁乃英明神武,明见万里之君,而如林宗海这样的良臣能臣,也是十年百年一出的。林宗海今日之言,足见其为国为民之心,老臣颇以为然,但万岁就算眼下不用,也可拿来储才,将来未必用不上。”

    张宏见天子目中露出异色,知天子明面上不说,但心底已是产生了触动。

    于是张宏默然退下。

    之后天子在武英殿上踱步了许久,他努力消化着林延潮的言论。但林延潮的说法究竟对天子产生了多少触动,是否能扭转国势,这对于目的而言,还不得而知。

    万历十三年的大明朝,江山社稷乍看仍是鲜花似锦,烈火烹油之时,谁也没料到不到六十年竟大厦倾倒。

九百八十二章 千字文() 
    出宫后,林延潮先去申时行府上。

    宋九迎了上来,见林延潮的脸色有些惊讶,将'圣上没有授官'那句话吞在肚子里,而是道:“因太后寿诞之事,阁老陪同去西寺进香,待阁老一回府我立即通报。”

    林延潮点点头。

    等了半时辰左右,申时行回府了。

    申时行风尘仆仆走进客厅,宋九,林延潮都是起身相迎。

    申时行对宋九道:“你派人去五台山将憨山大师请来,两宫太后都喜欢听他讲经,切记礼数。”

    宋九立即出门了。

    申时行看向林延潮问道:“你今日面圣了?”

    林延潮称是一声然后道:“学生愧对恩师栽培。”

    申时行拒绝了下人服侍更衣,只是脱去官帽道:“你先说来。”

    林延潮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申时行听了半天,最后叹气道:“原来是如此。”

    林延潮道:“恩师,学生……”

    申时行摆了摆手道:“多余的话不要说了,既已是如此,当思如何挽回。”

    林延潮道:“学生想过了,一会上书天子收回前言。”

    林延潮说完偷看申时行神色。

    申时行摇头道:“说出去的话,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此法不可取。此事说来,也不全在你。你为官至今,聪明悟性都不差,是当官的材料,甚至他日为宰相也不意外。”

    “但何为宰相呢?古人云,面似平湖胸有激雷者可拜大将军,老夫以为我等文臣,心有鸿鹄而身外不露丝蕴,纵青云而起亦踱时而行,以为可拜宰相了。”

    林延潮垂头道:“是,学生太自负。”

    申时行笑着道:“你以为我在怪你?做官最难的,就在踱时而行几个字。当年你为张江陵的事来求老夫,我就说你不是为了做官而做官的人。你当殿若是不说,等于勉强求全委屈自己,将来纵为宰相,委屈事之,也不会如意。”

    “青云直上时,就要思退,不可被功名利禄红了眼睛。这也是老夫,为何常与几个后生说,不为做官而做官的人,反而往往能做大官。说来惭愧,老夫倒是一个为做官而做官的人啊,你这一点颇不似我教出来的。”

    说着申时行自嘲地笑了起来。

    林延潮听此一阵感动,申时行竟没有责怪自己。

    确实很多朝臣不满意申时行一点,就是随波逐流,很多事不出面与天子争一争。他作为宰相的政治主张,用他的话来说就是'燮理阴阳'努力调和上下的关系。

    对于朝野嘲讽,申时行也知道,甚至对门生时也拿这开玩笑。

    当然林延潮也不是那么认同申时行的政治主张,但从交往来说,申时行是一个很好的老师,也是一个很好的领导。

    他能容人,不会以自己原则去要求他人。

    这样的执政风格与张居正截然相反。

    张居正对下态度,责效苛求,你按他想法做他很满意,不按他想法来他就发火。这样的领导基本都是强人,个人能力远在他人之上。

    从某种角度来说,林延潮也是如此,他的执政风格偏似张居正,所以林延潮不愿在不在张手下干,因为两个较真的人,基本不和。

    但也不是绝对,潘季驯,徐学谟两位大臣都屡次顶撞过张居正,与他意见相左,张居正生气时把二人都罢官赶回老家后,但后来又重新把二人召回来,并委以重任,最后潘,徐二人都官至尚书,并有卓著政绩。

    从这一点上讲,反而是张居正的过人之处了。

    回到眼前,林延潮道:“恩师何必在意外人无用之言,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为政也不是一般。至今外人说三杨有何功绩,多半说不上来,但知其为贤相足矣。”

    “倒是学生恣意妄行,辜负了恩师的一番栽培。”

    申时行道:“诶,大不了不回翰林院,老夫也可保你为京卿,再也不济也可为封疆。好了,你不必过责,回去等候消息时,老夫自会给你安排。”

    林延潮当下称是离去。

    稍后申九进屋对申时行道:“老爷,宫里传来消息,今日宗海面圣,不和圣意,但是张内相已是替宗海极力挽回了,圣意有所转圜。”

    申时行点点头道:“这就好了,差一点没吓出病来。还是张宏老成持重,这数年来宫里宫外都多亏他维持着。”

    申九笑着道:“张宏说了,让你不要责怪宗海,他倒是很欣赏呢。”

    申时行无奈道:“我何尝有责怪之意,他这一关不难过,主要是以后,翰林中以状元入阁本不难,三元及第更不难,但延潮偏偏选了最难的路,以后是步步艰难,但是有失必有得,若天子真用他入阁,那么他将来的相业不会在张江陵之下。”

    申九问道:“老爷,那下面该怎么办?”

    申时行道:“本来老夫也是要拜托张宏的,但他既已是替延潮说话,那老夫还有什么担心的,这件事就交给他,最后就看圣意如何了。”

    从申府上出门后,林延潮感慨很多。

    据他说知,历史上好像万历当了有三十几或四十几年皇帝,具体多少记不清了,但一定很长。

    而他与当今天子年纪差不多大,自己将来若有掌权一日,对方也是正值盛年,也就是说二人政治生命的黄金期都差不多。

    所以林延潮要任首辅时,要推行改革无论如何也绕不过万历本人。

    因此没办法,以往书上看的天子先托孤,然后权臣再慢慢窃取权力的套路用不上。

    所以要变法一定取得万历本人支持才行,否则就是纸糊宰相,最多再稍稍有些作为就是。

    那么今日在万历面前摊牌,是必不可少的。

    可是林延潮也知道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线,这一条路他走来不容易。

    在马车里林延潮想了许多,这时候他听到马车外传来朗朗读书声,心底奇怪哪家学堂还在这时候教书。

    于是林延潮不由挑开车帘布朝外看去,但听声音是从一旧屋里发出的。

    这时候已是上了灯,哪个私塾会这么迟了还在授课。

    这时林延潮正是思绪万千之时,想下车换换环境,于是敲了敲车板让展明停下。

    然后林延潮一人下了马车走入这旧屋里。

    这旧屋是两进的院子。

    林延潮走进前院时,院子里的屋檐上还滴着午后下过的雨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

    朗朗读书声从院子里传来,正是林延潮最熟悉的千字文。

    林延潮心底一动推开门走到里院,但见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人。

    这些人都是市井百姓,身上穿着布衣或者是短衫,如他这样穿着缎制长衫的只有一人。

    老百姓们都是看了林延潮一眼,然后又回过头去看向屋子。

    但见屋子里掌上了灯,大概二十几个儒童正背着手在屋里背书,一名老先生拿着戒尺正一丝不苟的听着。

    师生都是一副很认真的样子。

    而围着外头的老百姓,则都是默声看着屋里的儒童,看着这一幕不由令林延潮联想起小时候学校门口那些接孩子晚自习的家长们。

    这时候读书大多还是有钱人的事,市井老百姓要么是读不起,要么不愿读,只有江南那样的富庶之地,平民家才能供起子弟读书。

    而这十几个平民百姓为何能供这些小孩读书呢?

    林延潮当然知道答案,心底涌起了欣慰,他问身旁一名老百姓道:“这是哪家老师,哪里有晚上授课,这不费烛费眼睛吗?”

    老百姓道:“你不是这里坊的人,难怪不知,过几日海青天要来这里视察考核学业,若是合格的,可以送入官府办的塾中读书。”

    林延潮欣然问道:“官府办的塾中,与这有什么不同?”

    老百姓道:“你是刚来京师的吧?连这都不知道,当年托了海青天,林三元的福,我们坊里设了好几个民塾,坊里的子弟读书不要钱,还给笔墨纸张,除了朔望都能在塾里识字算数,还学千字文三字经。”

    “至于官塾可以教你文章,文章写好了,那将来是可以当老爷当相公的。所以这几日夫子都教导学生读书备考,多教出一个子弟进官塾,他就能多从官府里领一份钱,这几日能不尽力吗?”

    林延潮不由道:“原来如此,海青天想的真是周到啊!”

    老百姓能在林延潮这样能穿绸衫的人士面前,不免生起侃侃而谈之兴:“那是当然,咱们穷了一辈子,就是受了不读书的气,才给那些老爷欺负,但咱们儿子不能走咱们的路,书读的出息了,将来一样能当老爷,当相公,就算不行,读书写字咱们也不求人。一代一代的下去,早晚也能出几个相公老爷来,如海青天,林三元那样当个好官。”

    这老百姓说完,一旁的人斥道:“得了吧,就你张二傻那出息还当老爷?”

    那老百姓当下红了脸了就争道:“我家没出息,你家李大那个浑样还能读书,也不撒泡尿照照?”

    左右老百姓闻言都是欢快的笑了。

    几人没看见,一旁的林延潮则是满脸欣慰,眼底微微湿润。

    Ps:心有鸿鹄而身外不露丝蕴,纵波涛而起亦踱时而行,这句出自和尚书友书评,当时很喜欢故而记下,这里引用。

九百八十三章 托付() 
    这时候雨水初霁,市井坊巷的屋檐边滴着水。

    灯火之下,那百姓在林延潮面前一口一个海青天说的,言语中对海瑞极是恭敬。

    这名不是白叫的。在归德,百姓也称林延潮为林青天。

    但到了京师,百姓就称林三元了,因为京师有一位海青天,与海瑞比起来,任何官员在他面前都不足以称青天两个字。

    这百姓说的兴致勃勃,待屋里的先生咳了一声,目光朝外看来,似怪他声音太大,吵到了学生背诵功课。

    那百姓被这目光一瞪,立即闭嘴部不说,是要多恭顺有多从恭顺。

    林延潮见此点点头,从百姓到儒童上下都能尊敬老师,此就是礼仪之邦了。

    于是林延潮也不再逗留,看了一眼屋子里认真读书的儒童后大步离去。

    而后屋子里传来先生的声音。

    “尔等回去要将千字文背熟,切切不可背错一字,否则大人明日问责下来……”

    林延潮闻言笑了笑,走出院子上了马车。

    林延潮对驾座上的展明问道:“总督义学衙门,还记得如何走吗?”

    展明道:“记得,可是这时辰义学衙门早就闭署了。”

    “无妨,就是去看一看。”

    这义学衙门就在国子监附近,离的林延潮现在住其实不远。展明当下载着林延潮,不过几步路即来到义学衙门前。

    林延潮下了马车,但见衙门果真早就闭署。

    这总督义学衙门不同其他京衙,虽也是三品衙门,但是十分简陋。

    除了一个'总督顺天府义学'的匾额,没什么特殊。

    但林延潮依旧记得当年海瑞上任之初,就在这义学衙门口前大呼,要将天子拨的每一两银子都用在老百姓身上的声音。

    而今三年已过。

    林延潮负手在衙门前踱步,却在这时候官署大门却轻启。

    林延潮看去,但见一名官差挑着一盏气死风,正送一名老者出门。

    那官差在旁道:“部堂大人,小心台阶。”

    但见这老者,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但声音却是执拗地道:“我虽老眼昏花,但台阶还认得。”

    林延潮见了这一幕,当下几步迈上台阶问道:“这位可是海部堂?”

    那老者斜眼看了过来道:“你是何人?若是公事明日再来,老夫闭署后不受私谒。”

    林延潮失笑,定睛看去,但见这位大明第一直臣已是古稀之年,比三年前在京见到的海瑞更是苍老了许多了,鬓发斑白,脸上手上都是老人斑,眼睛已是浑浊了。

    林延潮叹道:“海部堂误会了,下官林延潮正好路过此地,不料路上遇见。”

    “林延潮?”海瑞在口中嚼了一下林延潮的名字,头微微侧后看清后讶道:“真是你?你回京了?”

    “是,不意能遇见海部堂,实在是太好了。”

    海瑞点点头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宗海不嫌弃到我家一叙。”

    海瑞的家离不远义学衙门有段距离,是城北偏僻之处。

    海瑞选在这里住家,不用说了,肯定是房租低廉的缘故。

    林延潮见海瑞这么大把年纪,还要走路回家,于是提议用马车送他。但海瑞倔强不肯,林延潮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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