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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于有知觉之中,无法与之抵抗,不比魁首如行云流水,若然无事了!〃说罢长揖到地,
极感钦佩。
任九重笑道:〃过奖了,拳是不能再比了。敖先生到我这狗窝来,我竟不知该让你坐哪儿。
你莫不信:近年来江湖上特出的人物,我想见的惟有足下。〃走过来拉住其手,二人都坐在
草上。
敖景云眼见他穷苦之状,忍不住叹息道:〃说来真是惭愧!这些年魁首为我们守着体面,我
们却少来拜望。敖某这时来,希望还不是太晚罢。〃任九重笑道:〃早闻玄门出了先生这样
的翘楚,今日一见,才知余者辱没了三丰仙的法传。我奇怪同是一门技艺,何以众人练来,
相差如此之巨?〃
敖景云微露鄙意道:〃祖师爷的东西虽好,可他们钻进去就出不来,那也没有办法。譬如万
间广厦,若一房一宇地去看去学,最后只能目眩神迷。再说祖师爷也有错的地方,未必处处
都高明;你要死学硬练,他老人家就笑了。凡事没有传承不行,但最终要不看出荒谬来,就
永远也跳不出去。〃任九重笑道:〃难怪卓然成家,原来‘欺师篾祖’!不过先生也必是苦
研多年,深承前人的法统,方能跃然独造,有所创革。非比余子根基不牢,即言立派开宗了!〃
敖景云叹了口气道:〃说到武艺流传,本是一祖开山,一脉相承,后虽趋向各异,而归途同
一。本门中人泥古不化,固然可笑,总还算是真传。于今最可叹者,本为旁门邪径,却大言
欺世,立异为高,甚而各自标榜,强分门户。其实门派之争,都是耍给外行人看的,内行人
谁又当回事?真争到了也是蝇头小利,如门上挂的灯笼,别管它多漂亮,风一大也就灭了。
这道理不用我说,魁首自然明白。〃
任九重深有同感道:〃真欲为后世立一宗法,又谈何容易?不下几十年的苦功,痴得如傻子
一般,又怎会有成?世人都想走捷径,每以不痴为喜,那才是真痴啊!〃敖景云听了,不禁
会心而笑。二人虽是初识,但交谈不过数语,即生同怀之感,可谓相见恨晚了。
任九重去一旁取了水来,说道:〃杯水难待贵客,先生莫笑。昨日玄一本拿了坛好酒来,可
惜又打碎糟蹋了,不然足可畅饮叙怀。〃敖景云变色道:〃玄一到底来做甚么?魁首可否相
告?〃任九重因他也是玄门一脉,不好多讲,只道:〃我杀了惠明法王,他不过来道谢罢了。〃
敖景云追问道:〃就没有别的事?〃任九重微微摇头。
敖景云蹙眉想了想,忽恨声道:〃魁首真不该帮这个忙的!就叫惠明法王去闹,人家看着还
不解气呐!如今的武当山上,哪还有修真的人物?都被名缰利索捆个结实,比世俗迷了心窍
的人还要不堪了!我玄门八派之所以不加援手,实为此辈谋虚逐妄,太辱没三丰仙了!〃
任九重道:〃再怎么说,你们也是同源共祖。道士们俗心未去,那也不是罪过。〃敖景云连
连摇头道:〃魁首有所不知。如今武当山百宫千宇,美如神阙,直花去朝廷大把的银子。玄
一等明知此乃拢络手法,却都感激涕零,甘为驱使,江湖上已传为笑柄了!〃任九重淡淡一
笑道:〃向盛背衰,也是人之常情。今日我二人一见如故,须说些平生得意之事。〃
敖景云知他不愿非议旁人,不由轻叹一声,转了心思道:〃我一生畅心舒怀的事,都是年轻
时所为了!要说最得意的,倒真有一件:记得那是二十多年前,在扬州城‘琪瑶楼'上,我
与一人都看上个绝色女子,两下起了争执。那人手面极大,却坐在暖阁里不出来,似乎没把
我放在眼中。我当时银子带得不够,怕女人们笑话,便想请他出去较量。那人口气颇大,只
说我斗不过他,不愿捡这个便宜,却叫那小娘儿自己拿主意。还好那小娘儿非是一般的诗妓
舞娃,倒有些惠质兰情,竟以自家名字为题,叫我二人写词颂美,优者即可含羞荐枕。我当
时立书上阕,乃是:‘绝代丰姿,倾国神秀,一面春风如梦。百倍轻柔,勾勒情种,笑儿女
古今。虚生酒,淫荡乐,难醉英雄志。感喟风流,无奈此情无奈心。’那小娘儿一见,后半
阕也不看了,便对我投怀送抱。我只闻那阁子里有摔笔之声,忍不住哈哈大笑。〃
任九重听到此处,笑叹道:〃了不起,直写到女人心里去了!敖先生不愧是情场上有功夫的
人!我倒想听听,那下半阕写的又是甚么?〃敖景云道:〃我既蒙混过关,下半阙也就没写。
直到后来我遇上真正心仪的女子,才想起后面的几句,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唉,丰华易逝,
情意如云,浮生亦枉论。千回百转,长忆知音,莫道缘浅情深。乘龙引凤终有日,谁人负深
恩!〃说罢怅然一叹,目中爱恨难辨。
任九重却抚掌笑道:〃难怪任某当年输得一塌糊涂!我就算摔烂一百支笔,也还是写不出啊!〃
敖景云闻言,面露惊异之情,既而恍然大悟。二人四目相交,各怀惊喜,都放声大笑起来。
猝见敖景云一掌拍出,直取任九重胸膛。这一掌迅如闪电,正是一记〃五行雷电手〃。须知
玄门三乘八派,各以绝艺耀世,此手更是〃三分内劲七分药〃,〃做手〃的功夫十分了得,
又兼二人近在咫尺,任九重便有天大能为,也避之不及。
便在此刻,却见任九重猛一坐腰,突然间骨振筋腾,周身仿佛龙惊雷炸!敖景云掌触其胸,
倏觉〃电劲〃已被撞散,蓦地里一只大手抓来,牢牢钳住其臂。只听任九重微露痛意道:〃先
生此来,我不稍疑。莫非先生真欲害我?〃说话间,已松开手来。
敖景云目中都是灰烬,黯然而起,竟欲落泪道:〃我恨不能掳了魁首,直躲到天边去!可惜
我没这本事,更不知他们要如何害你。果真这一切都是天意,我玄门必万世遗丑了!〃言罢
深深一揖,只道了声〃珍重〃,已飘然走出门去。
任九重品味其言,骤感一阵心悸,竟尔端坐不住。突然之间,脑海中生一境象:仿佛独在群
宇之中,四面茫无路径,自家悲极狂笑。这境象一闪即灭,绝无依凭,一股邪力却似逼身而
来,透骨凝寒。。。。。。
天 牢
直到傍晚,任九重枯坐思索,全无头绪。不觉腹中饥饿起来,遂放下心思,暗笑道:〃当真
有人要害我,我只静候他便是。彼等纵伏下万千沟壑,我视之亦如坦途。〃既生此念,心底
再无挂碍,起身又点了堆火,旋坐下默默忍饥。
眼见夜幕降临,忽听得庙外脚步声响,一人疾奔而来。任九重听这人脚下干净,又似乎难掩
慌张,心中暗笑。只见长影晃动,一人已到门前,火光映照,来人竟是个彪形大汉,脸上热
汗直淌,神情悲乱。
任九重一见,霍然起身道:〃胤清,你怎么来了!〃那汉子跨进门来,猛见他立在火旁,不
由一呆。及看清确是其人,忽然扑在他脚下,放声大哭。任九重心头一沉,扶住他道:〃出
甚么事了!〃那汉子哽咽不能开口,抹泪之际,不经意地扫向四周,突然蹦起道:〃刀呢?
刀哪里去了!〃抱住任九重,仿如天塌了一般,震恐之极。任九重一叹无语。
那汉子大急,连声道:〃您老快说,刀在哪里!我便舍了性命,也要把它夺回来!〃说时目
中喷火,身子竟大抖起来。任九重叹道:〃不过是块烂铁,总捂着抱着也没用,还不如给老
人、孩子换口吃的。〃
那汉子一听,目瞪口呆道:〃您。。。。。。您说甚么?您守了这么多年,竟拿它给人换吃的了!天
爷,您到底换给谁了,是这镇子上的人么?〃任九重不答,焦声问道:〃你快说出甚么事了!〃
那汉子既知刀已不在,魂都吓飞了,猛一拍大腿,哭着窜出门去。任九重待要喝止,人早飞
去了天边,一晃便不见了。
过了足有两炷香光景,才见那汉子跑了回来,手中如捧瑰宝,进门便道:〃师伯,您怎能把
它当了?还好我心思快,满镇的当铺都去问,不然。。。。。。〃任九重眼见那口刀赎回来,虽也心
喜,却道:〃你快说,究竟出了甚么事?〃那汉子见问,不觉哀动眉宇,跪地大哭道:〃师
伯,我师父被他们抓去了!手筋、脚筋都给挑个稀烂,怕。。。。。。怕是凶多吉少了!〃
任九重一惊,双眉齐耸道:〃何人所为?在何时何地!〃那汉子哭道:〃都穿着锦衣卫的服
饰,说是北镇抚司衙门的人,可武功却极高,一看就是江湖手段。我师父没防备,加上这两
天又老念着您,心神大是恍惚,竟被他们钻了空子。您还不知道,我们早搬到通州来了,就
为离您近些,好有个照应,谁想竟会。。。。。。〃任九重道:〃你可知囚在何处!〃那汉子道:〃我
托人打听,说是关在彰义门外的天牢里。那地方是个害人窟,这可如何是好啊!〃
任九重面色铁青,似罩上一团难言的怒气,半晌方道:〃你去罢。把你师父家里人都带走,
躲得越远越好。这事是冲我来的!〃那汉子惶然抬头道:〃您。。。。。。您老要做甚么?〃任九重
目射异光道:〃他既负约,我必当面羞之!你还不走!〃那汉子见他神色严厉,不敢迟疑,
抹泪起身道:〃师伯,您。。。。。。您可要多加小心,大伙不能没有您啊!〃说时意动情涌,又不
觉泪如雨下,既而狠了狠心,掉头奔出门去。
任九重眼望地上那口刀,愈觉怒火中腾,转而想到:〃这是引我入瓮了!我倒要看罗网之中,
伏着何等猛兽?〃捡起刀来,便要出庙。
忽听庙外车声辘辘,兼杂脚步之声,少时已到门前。只听一个极娇脆的声音道:〃他真住在
这儿?那你为何不早说,却叫我们在镇上傻等着?你们都不是好人!〃任九重愕然止步,却
听那甜脆的声音又道:〃这地方能住人嘛,不是又骗我们罢?你们大老远把我们哄来,可别
打歪主意!〃随听二男子嘿嘿直笑,也不说话,便都去了。
任九重正自惊奇,忽觉一缕淡香飘来,庙内仿佛骤然明亮:只见一个粉衫少女搀了一个丽人,
统是莲步轻柔,已款款而入。那丽人身披绣氅,薄施粉黛,面上微布愁云,进门后只用目光
虚瞟了一下,便黯然转身道:〃他。。。。。。他们又骗人。〃说着似要离去。那少女上下打量任九
重,说道:〃真不是他么?〃那女子泫然欲泣,微微摇头。
任九重一怔之下,诧声道:〃你怎么来了?〃那女子闻得其声,娇躯猛地一颤,疾回身向他
望来。一瞬间,神色变幻不定,似乎不敢确认,继而珠泪盈腮,忽然扑入他怀中。任九重美
人投怀,如临幻梦,一时怔怔无言。
那少女却一脸失望道:〃原来就是这样儿啊!你不常说他神采飘逸,是个美男子嘛!〃那女
子自觉失态,忙松开手来,如悲似喜地道:〃莺儿别胡说。九。。。。。。九哥这些年必是受了许多
苦。他从前不是。。。。。。这样儿的。〃说罢又欲落泪。那少女道:〃是本主就好啦!你每日想他
念他,这回总称心了罢?〃那女子轻嗔道:〃死丫头,我。。。。。。我就那么贱么?〃说着侧眸流
盼,红晕微生。
那少女笑道:〃小姐是心痴,放着仙子的身份不顾,只想着你的任郎。快把外氅脱了罢,这
地方全是土,下面都弄脏了。〃说话间帮她脱去绣氅。只见那女子里面穿着白色衣裙,与雪
一样的肌肤相衬,正所谓淡极方觉艳,愈显得冰清玉润,光彩照人。
任九重侧目打量,心道:〃过了二十多年,她还是这副仙姿佚貌,足见岁月有情了!〃
那女子见他不开口,柔声问道:〃九哥,这些年你还好么?〃任九重道:〃你都看到了,何
必再问?〃那女子鼻中一酸道:〃当年你离开我时,只说再不能相见,可我没想到会是这样
儿。九哥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了甚么?〃任九重听了,面色微沉。
那女子忙道:〃我只是心疼九哥,才说这些蠢话。其实这里也很好的。〃上前挽住其手,便
要坐在草上。那少女叫道:〃小姐别坐!这地方像猪滚过似的!〃那女子道:〃莺儿就会胡
说,快回车上去罢。你不知道,只要能与九哥在一起,哪里都是一样的。〃那少女听了直撅
嘴,白了任九重一眼,一扭身去了。
此时庙内只剩下二人,那女子坐在草上,软软地靠着任九重肩头,好半天才道:〃九哥,你
知道这会儿我有多高兴么?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连梦中你也不与我说话。今日看来,
老天还是怜惜我,毕竟待我不薄。〃说罢眼圈一红,忙又以笑掩饰。
任九重闻此挚语,也自心动,却道:〃何人带你来的?〃那女子道:〃前几天有伙人登门,
说是知道九哥的下落。我一听心就乱了,也未想他们是不是强人、拐子,就急忙跟了来。还
好他们没有骗我,我心里实是感激。〃任九重见说,心中不由一热。
那女子痴然相望,又道:〃九哥,你还常想我们当初的事么?我怕你早就忘了罢?那时我年
轻不懂事,老缠着你要情要意,还要甚么名份。后来我知道九哥另有所爱,你一来我便哭闹
不止,你却总是大笑。当时我心里真是绝望,现在回头想想,那又有甚么呢?像九哥这样的
男子,多几个女人喜欢,不也很好么?我只要从此与你相依,别的都不敢奢求了。你便轰我
赶我,我也不再离开。〃说罢柔柔一笑,羞然垂头。火光下美人含情,不妆不束,愈显得花
容明媚,玉骨轻柔。
任九重却再难稳坐,起身叹道:〃儿女之情,本如泡影空花。我视之已如隔世梦境,你又何
苦放它不下?〃那女子芳心微乱,忙抱住他道:〃九哥,你。。。。。。你为何又说这种绝情话?当
年你一说出来,我这颗心都碎了!难道我苦等了二十年,还不够真心么?〃
任九重不敢看她,目光投向别处道:〃今日你能来,九哥既感且愧,才知自家是个情中罪人!
你若能忘了九哥,我反觉好过些。〃那女子悲愕不胜,紧抱住他道:〃九哥,你究竟要我怎
样才是?我心里只有这段情意,今生已放它不下。你莫要逼我好么?〃任九重硬起心肠,冷
笑道:〃我早说过:我若无心,诸缘皆灭。总之是我负你,今生已不可偿!〃
那女子听了这话,全然惊呆了,好半晌没有表情,既而缓缓松开手来,止不住泪飞肠断。突
然之间,脸上现出一份刚毅,把柔心弱质驱扫无踪,神情又复端庄冷静,显出无比的高贵。
任九重细辨其微,心间大痛,便要走出门去。
那女子将他唤住,强抑悲怀道:〃人都说嫁得浮云婿,相随即是家。可我一生虽遇浮云,却
总难相随。九哥,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我么?〃任九重热泪盈眶,不敢回头,望空叹道:〃若
非天缘永诀,谁人能舍仙子?果有来生,九哥必做个温良情种,只与你厮守不散!〃说罢再
不犹豫,大步走出门去。那女子悲痛欲绝,只唤了一声,已不觉瘫倒在地。
却见那少女走了进来,一脸怒气道:〃这人真可恶!咱大老远来找他,见面又没说嫌弃的话,
他倒一甩手走了!小姐快别哭了,这样的负心汉,死活都不用理他!〃那女子痴然望向庙外,
止泪不住道:〃莺儿别说了,你不会懂的。像九哥这样的男子,女人几辈也碰不到的。我不
能见他运势低了,就把情意抛开。我。。。。。。我只在这里等他。〃那少女又恨又急,一赌气,把
饭盆子也踢翻了。
任九重出了庙门,直向西面奔来。正行间,突见暗处闪出几十条黑影,分从四面飘聚过来。
一人率先奔至,挡住去路道:〃魁首要去哪里?〃任九重见来人竟是平等法王,也不惊诧,
只道:〃把路让开!〃话音未落,众人都已赶到。只见魔教九名法王俱在,另有二十余位长
老,个个神情焦急,不敢稍放空隙。
智慧法王居长,忙上前行礼道:〃魁首莫怪。教主有谕,命我等在此守护。兄弟们不敢疏神,
只望魁首平安。〃常胜法王也道:〃教主知道魁首寂寞,特意派人把那娘子找来。不是小人
放肆:那娘子艳丽惊人,姿容耀世,真不怪魁首爱她!兄弟们见了这等玉人,才知其余红粉,
都不过孽海残花。魁首只伴她略住几日,又有何妨?不出旬月,您老人家便可龙归于海,再
起波澜。〃
任九重面色微沉道:〃转告盛教主:心意我领了。你们让开路罢。〃众人听他语冷如冰,心
头俱是一颤,几乎同时跪下身来。智慧法王道:〃适才令师侄来报信,我们已尽知始末。这
分明是有人设下圈套,欲引魁首入其网罗!兄弟们明知有祸,断不敢让魁首涉险。〃
任九重浓眉微立,冷笑道:〃这么说,你们真要拦下我了?〃一言未了,众人忽觉一股异样
的气息袭来,几十人竟都定身不住,意荡神摇。看其人时,猛觉他形貌大变:哪还是落魄乞
食的丐汉,分明豪气重来,又是当年威震江湖的魁首,傲类独绝的奇男!
智慧法王大恐,忙抱住他道:〃魁首,求您千万别去!您老不看别的,只看我们大雨天还守
在这里,确是一片至诚,便请转回身罢!〃众法王也将他抱住,无不下泪道:〃您老要真出
意外,我们哪还有脸活着?求求您放下念头罢!〃
任九重心烦意乱,略一抖身,五人已飞出丈外。余下几人方欲抱紧,陡觉他目光逼来,直透
神宫,霎时间外感皆失,向下跪倒。待得惊觉,前额已触在地上,脑海中一片空白。众长老
骇然后跃,都知此〃打神〃的绝技,及见他大步而去,莫不扼腕顿足。
任九重脱出身来,飞身向西,并不稍停。通州距京城不过数十里,这一展开骏足,当真飘飞
如电,飞黄犹逊!尚不到半个时辰,已见前面帝京广阔,城楼巍峨。
他略辨方向,少时寻到彰义门外。眼见九城寂寂,皆被高墙所挡,城外西北方向,却有一大
片屋宇,昂霄耸壑,且有微光。
他当年常游燕都,知那里本是元顺帝胞兄的王宫,后来洪武鼎革,赐于北军都督开衙建府,
心想:〃我虽久未入京,料来锦衣卫气焰熏天,必早占此府为其巢穴。胤清说的北镇抚司衙
门,必是这里了!〃当即纵身而来,离得尚远,已然失笑:〃彼等只盼我来,外面竟不设防,
如此倒省了气力!〃不觉来到切近,却见此衙深广非常,黑黢黢少有光亮,望之实感阴森。
此时乌云满天,不见星月。他飘身到了一堵高墙外,屏息听了听,旋即耸身跃入。未料落脚
之处,竟是个花园,影影绰绰,只见四面楼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