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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遭,方出寺来,见一个先生穿着道袍,头戴逍遥巾,腰系黄丝绦,脚着
熟麻鞋,坐在寺前卖药,散施符水。许宣立定了看。那先生道:“贫道是终
南山道士,到处去游,散施符水,救人病患灾厄,有事的向前来。”那先生
在人丛中看见许宣头上一道黑气,必有妖怪缠他,叫道:“你近来有妖怪缠
你,其害非轻!我与你二道灵符,救你性命。一道符,三更烧,一道符放在
自头发内。”许宣接了符,纳头便拜,肚内道:“我也八九分疑惑那妇人是
妖怪,真个是实。”谢了先生,径回店中。
至晚,白娘子与青青睡着了,许宣起来道:“料有三更了!”将一道符
放在自头发内,正欲将一道符烧化,只见白娘子叹一口气道:“小乙哥和我
许多时夫妻,尚兀自不把我亲热,却信别人言语,半夜三更,烧符来压镇我!
你且把符来烧看!就夺过符来,一时烧化,全无动静。白娘子道:“却如何?
说我是妖怪!”许宣道:“不干我事。卧佛寺前一云游先生,知你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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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娘子道:“明日同你去看他一看,如何模样的先生。”
次日,白娘子清早起来,梳妆罢。戴了钗环,穿上素净衣眼,分付青青
看管楼上。夫妻二人来到卧佛寺前。只见一簇人,团团围着那先生,在那里
散符水。只见白娘子睁一双妖眼,到先生面前,喝一声:“你好无礼,出家
人枉在我丈夫面前说我是个妖怪,书将来捉我!”那先生道:“我行的是五
雷天心正法,凡有妖怪,吃了我的符,他即变出真形来。”那白娘子道:“众
人在此,你且书符来我吃看!”那先生书一道符,递与白娘子。白娘子接过
符来,便吞下去。众人都看,没些动静。众人道:“这等一个妇人,如何说
是妖怪?”众人把那先生齐骂,那先生骂得眼睁口呆,半晌无言,惶恐满面。
白娘子道:“众位官人在此,他捉我不得。我自小学得戏术,且把先生试来
与众人看。”只见白娘子口内喃喃的,不知念些甚么。把那先生却似有人擒
的一般,缩做一堆,悬空而起。众人看了齐吃一惊。许宣呆了。娘子道:“若
不是众位面上,把这先生吊他一年。”白娘子喷口气,只见那先生依然放下,
只恨爹娘少生双翼,飞也似走了。众人都散了。夫妻依旧回来,不在话下。
日逐盘缠,都是白娘子将出来用度。正是:夫唱妇随,朝欢暮乐。
不觉光阴似箭,又是四月初八日,释迦佛生辰。只见街市上人抬着柏亭
浴佛,家家布施。许宣对王主人道:“此间与杭州一般。”只见邻居边一个
小的,叫做铁头,道:“小乙官人,今日承天寺里做佛会,你去看一看。”
许宣转身到里面,对白娘子说了。白娘子道:“甚么好看,休去!”许宣道:
“去走一遭,散闷则个。”娘子道:“你要去,身上衣服旧了不好看,我打
扮你去。”叫青青取新鲜时样衣服来。许宣着得不长不短,一似像体裁的。
戴一顶黑漆头巾,脑后一双白玉环;穿一领青罗道袍,脚着一双皂靴,手中
拿一把细巧百折描金美人珊瑚坠上样春罗扇。打扮得上下齐整。那娘子分付
一声,如莺声巧啭道:“丈夫早早回来,切勿教奴家记挂!”
许宣叫了铁头相伴,径到承天寺来看佛会。人人喝采,好个官人。只听
得有人说道:昨夜周将仕典当库内,不见了四五千贯金珠细软物件。见今开
单告官,挨查没捉人处。”许宣听得,不解其意,自同铁头在寺。其日烧香
官人子弟男女人等往往来来,十分热闹。许宣道:“娘子教我早回,去罢。”
转身人丛中不见了铁头,独自个走出寺门来。只见五六个似公人打扮,腰里
挂着牌儿。数中一个认得许宣的道:“小乙官,扇子借我一看。”许宣不知
是计,将扇递与公人。那公人道:“你们看这扇子扇坠,与单上开的一般!”
众人喝声:“拿了!”就把许宜一索子绑了,好似:
数只皂雕追紫燕,一群饿虎啖羊羔。
许宣道:“众人休要错了,我是无罪之人。”众公人道:“是不是,且
去府前周将仕家分解!他店中失去五千贯金珠细软,白玉绦环,细巧百折扇,
珊瑚坠子,你还说无罪?真赃正贼,有何分说!实是大胆汉子,把我们公人
作等闲看成。见今头上、身上、脚上,都是他家物件,公然出入,全无忌惮!”
许宣方才呆了,半晌不则声。许宣道:“原来如此,不妨,不妨,自有人偷
得。”众人道:“你自去苏州府厅上分说。”
次日大尹升厅,押过许宣见了。大尹审问:“盗了周将仕库内金珠宝物,
在于何处?从实供来!免受刑法拷打。”许宣道:“禀上相公做主,小人穿
的衣服件皆是妻子白娘子的,不知从何而来。望相公明镜详辨则个!”大尹
喝道:“你妻子今在何处?”许宣道:“见在吉利桥下王主人楼上。”大尹
即差缉捕使臣袁子明押了许宣火速捉来。差人袁子明来到王主人店中,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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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做甚么?”许宣道:“白娘子在楼上么?”主人道:
“你同铁头早去承天寺里,去不多时,白娘子对我说道:‘丈夫去寺中闲耍,
教我同青青照管楼上。此时不见回来,我与青青去寺前寻他去也。望乞主人
替我照管。’出门去了,到晚不见回来。我只道与你去望亲戚,到今日不见
回来。”众公人要王主人寻白娘子,前前后后,遍寻不见。袁子明将王主人
捉了,见大尹回话,大尹道:“白娘子在何处?”王主人细细禀复了,道:
“白娘子是妖怪。”大尹一一问了,道:“且把许宣监了。”王主人使用了
些钱,保出在外,伺候归结。
且说周将仕正在对门茶坊内闲坐。只见家人报道:“金珠等物都有了,
在库阁头空箱子内。”周将仕听了,慌忙回家看时,果然有了。只不见了头
巾绦环扇子并扇坠。周将仕道:“明是屈了许宣,平白地害了一个人,不好。”
暗地里到与该房说了,把许宣只问个小罪名。
却说邵太尉使李募事到苏州干事,来王主人家歇。主人家把许宣来到这
里,又吃官事一一从头说了一遍。李募事寻思道:“看自家面上亲眷,如何
看做落?”只得与他央人情,上下使钱。一日,大尹把许宣一一供招明白,
都做在白娘子身上,只做“不合不出首妖怪等事”,杖一百,配三百六十里,
押发镇江府牢城营做工。
李募事道:“镇江去便不妨。我有一个结拜的叔叔,姓李名克用,在针
子桥下开生药店。我写一封书,你可去投托他。”许宣只得问姐夫借了些盘
缠,拜谢了王主人并姐夫,就买酒饭与两个人公人吃,收拾行李起程。王主
人并姐夫送了一程,各自回去了。
且说许宣在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不则一日,来到镇江。先寻李克
用家,来到针子桥生药铺内,只见主管正在门前卖生药。老将仕从里面走出
来。两个公人同许宣慌忙唱个喏道:“小人是杭州李募事家中人,有书在此。”
主管接了,递与老将仕。老将仕拆开看了道:“你便是许宣?”许宣道:“小
人便是。”李克用教三人吃了饮。分付当直的,同到府中。下了公文,使用
了钱,保领回家。防送人讨了回文,自归苏州去了。许宣与当直一同到家中,
拜谢了克用,参见了老安人。克用见李募事书,说道:“许宣原是生药店中
主管。”因此留他在店中做买卖,夜间教他去五条巷卖豆腐的王公楼上歇。
克用见许宣药店中十分精细,心中欢喜。
原来药铺中有两个主管,一个张主管,一个赵主管。赵主管一生老实本
分,张主管一生克剥奸诈。倚着自老人,欺侮后辈。见又添了许宣,心中不
悦。恐怕退了他,反生奸计,要嫉妒他。忽一日,李克用来店中闲看,问:
“新来的做买卖如何?”张主管听了心中道:“中我机谋了!”应道:“好
便好了,只有一件!”克用道:“有甚么一件?”老张道:“他大主买卖肯
做,小主人就打发去了,因此人说他不好。我几次劝他,不肯依我。”老员
外说:“这个容易,我自分付他便了,不怕他不依。”赵主管在旁听得此言,
私对张主管说道:“我们都要和气。许宣新来,我和你照管他才是。有不是
宁可当面讲,如何背后去说他?他得知了,只道我们嫉妒。”老张道:“你
们后生家,晓得甚么!”天已晚了,各回下处。
赵主管来许宣下处道:“张主管在员处面前嫉妒你,你如今耍愈加用心,
大主小主儿买卖一般样做。”许宣道:“多承指教!我和你去闲酌一杯。”
二人同到店中,左右坐下。酒保将要饭果碟摆下,二人吃了几杯。赵主管说:
“老员外最性直,受不得触,你便依随他生性,耐心做买卖。”许宣道:“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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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兄厚爱,谢之不尽!”又饮了两杯,天色晚了。赵主管道:“晚了路黑
难行,改日再会。”许宣还了酒钱,各自散了。
许宣觉道有杯酒醉了,恐怕冲撞了人,从屋檐下回去。正走之间,只见
一家楼上推开窗,将熨斗播灰下来,都倾在许宣头上。立住脚,便骂道:“谁
家泼男女,不生眼睛,好没道理!”只见一个妇人,慌忙走下来道:“官人
休要骂,是奴家不是,一时失误了,休怪!”许宣半醉抬头一看,两眼相观,
正是白娘子。许宣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无明之火焰腾腾高起三千丈,
掩纳不住,便骂道:“你这贼贱妖精,连累得我好苦!吃了两场官事!”恨
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正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许宣道:“你如今又到这里,却不是妖怪?”赶将入去,把白娘子一把
拿住道:“你要官休私休!”白娘子陪着笑面道:“丈夫,一夜夫妻百夜恩,
和你说来事长。你听我说:当初这衣服,都是我先夫留下的。我与你恩爱深
重,教你穿在身上,恩将仇报,反成吴越?”许宣道:“那日我回来寻你,
如何不见了!主人都说你同青青来寺前看我,因何又在此间?”白娘子道:
“我到寺前,听得说你被捉了去,教青青打听不着,只道你脱身走了。怕来
捉我,教青青连忙讨了一只船,到建康府娘舅家去。昨日才到这里。我也道
连累你两场官事,也有何面目见你!你怪我也无用了。情意相投,做了夫妻,
如今好端端难道走开了?我与你情似泰山,恩同东海,誓同生死,可看日常
夫妻之面,取我到下处,和你百年偕老,却不是好!”许宣被白娘子一骗,
回嗔作喜,沉吟了半晌,被色迷了心胆,留连之意,不回下处,就在白娘子
楼上歇了。
次日,来上河五条巷王公楼家,对王公说:“我的妻子同丫鬟从苏州来
到这里。”一一说了,道:“我如今搬回来一处过活。”王公道:“此乃好
事,如何用说。”当日把白娘子同青青搬来王公楼上。次日,点茶请邻舍。
第三日,邻舍又与许宣接风。酒筵散了,邻居各自回去,不在话下。第四日,
许宣早起梳洗已罢,对白娘子说:“我去拜谢东西邻舍,去做买卖去也。你
同青青只在楼上照管,切勿出门!”分付已了,自到店中做买卖。早去晚回。
不觉光阴迅速,日月如梭,又过一月。忽一日,许宣与白娘子商量,去
见主人李员外妈妈家眷。白娘子道:“你在他家做主管,去参见了他,也好
日常走动。”
到次日,雇了轿子,径进里面请白娘子上了轿。叫王公挑了盒儿,丫鬟
青青跟随,一齐来到李员外家。下了轿子,进到里面,请员外出来。李克用
连忙来见,白娘子深深道个万福,拜了两拜,妈妈也拜了两拜,内眷都参见
了。原来李克用年纪虽然高大,却专一好色。见了白娘子有倾国之姿,正是:
三魂不附体,七魄在他身。
那员外目不转睛,看白娘子。当时安排酒饭管待。妈妈对员外道:“好
个伶俐的娘子!十分容貌,温柔和气,本分老成。”员外道:“便是杭州娘
子生得俊俏。”饮酒罢了,白娘子相谢自回。
李克用心中思想:“如何得这妇人共宿一宵?”眉头一簇,计上心来,
道:“六月十三是我寿诞之日,不要慌,教这妇人着我一个道儿。”不觉乌
飞兔走,才过端午,又是六月初间。那员外道:“妈妈,十三日是我寿诞,
可做一个筵席,请亲眷朋友闲耍一日,也是一生的快乐。”当日亲眷邻友主
管人等,都下了请帕。次日,家家户户都送烛面手帕物件来,十三日都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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筵,吃了一日。次日是女眷们来贺寿,也有廿来个。
且说白娘子也来,十分打扮,上着青织金衫儿,下穿大红纱裙,戴一头
百巧珠翠金银首饰。带了青青,都到里面拜了生日,参见了老安人。东阁下
排着筵席。原来李克用吃虱子留后腿的人。因见白娘子容貌,设此一计,大
排筵席,各各传杯弄盏,酒到半酣,却起身脱衣净手。李员外原来预先分付
腹心养娘道:“若是白娘子登东,他要进去,你可另引他到后面僻静房内去。”
李员外设计已定,先自躲在后面。正是:
不劳钻穴逾墙事,稳做偷香窃玉人。
只见白娘子真个要去净手,养娘便引他到后面一间僻静房内去。养娘自
回。那员外心中淫乱,捉身不住,不敢便走进去,却在门缝里张。不张万事
皆休,则一张那员外大吃一惊,回身便走,来到后边,望后倒了。
不知一命如何,先觉回肢不举。
那员外眼中不见如花似玉体态,只见房中蟠着一条吊桶来粗大白蛇,两
眼一似灯盏,放出金光来。惊得半死,回身便走,一绊一交。众养娘扶起看
时,面青口白。主管慌忙用安魂定魄丹服了,方才醒来。
老安人与众人都来看了道:“你为何大惊小怪做甚么?”李员外不说其
事,说道:“我今日起得早了,连日又辛苦了些,头风病发晕倒了。”扶去
房里睡了。
众亲眷再入席饮了几杯,酒筵散罢,众人作谢回家。白娘子回到家中思
想,恐怕明日李员外在铺中对许宣说出本相来。便生一条计,一头脱衣服,
一头叹气。许宣道:“今日出去吃酒,因何回来叹气?”白娘子道:“丈夫,
说不得!李员外原来假做生日,其心不善。因见我起身登东,他躲在里面,
欲要奸骗我,扯裙扯裤,来调戏我。欲待叫起来,众人都在那里,怕妆幌子。
被我一推倒地,他怕羞没意思,假说晕倒了。这惶恐那里出气!”许宣道;
“既不曾奸骗你,他是我主人家,也于无奈,只得忍了。这遭休去便了。”
白娘子道:“你不与我做主,还要做人!”许宣道:“先前多承姐夫写书,
教我投奔他家。亏他不阻,收留在家做主管,如今教我怎的好?”白娘道:
“男子汉。我被他这般欺负,你还去他家做主管?”许宣道:“你叫我何处
去安身?做何生理?”白娘子道:“做人家主管,也是下贼之事。不如自开
一个生药铺。”许宣道:“亏你说,只是那讨本钱?”白娘子道:“你放心,
这个容易。我明白把些银子,你先去赁了间房子却又说话。”
且说今是古,古是今,各处有这般出热的。间壁有一个人,姓蒋名和,
一生出热好事。次日,许宣问白娘子讨了些银子,教蒋和去镇江渡口马头上
赁了一间房子,买下一付生药厨柜,陆续收买生药。十月前后,俱已完备,
选日开张药店,不去做主管。那李员外也自知惶恐,不去叫他。
许宣自开店来,不匡买卖一日兴一日,普得厚利。正在门前卖生药,只
见一个和尚将着一个募缘簿子道:“小僧是金山寺和尚,如今七月初七日是
英烈龙王生日,伏望官人到寺烧香,布施些香钱!”许宣道:“不必写名,
我有一快好降香,舍与你拿去烧罢。”即便取出递与和尚。和尚接了道:“是
日望官人来烧香!”打一个问讯去了。白娘子看见道:“你这杀才,把这一
块好香与那贼秃去换酒肉吃!”许宣道:“我一片诚心舍与他,花费了也是
他的罪过。”不觉又是七月初七日,许宣正开得店,只见街上闹热,人来人
往。帮闲的蒋和道:“小乙官前日布施了香,今日何不寺内去走一遭?”许
宣道:“我收拾了,略待略待,和你同去。”蒋和道:“小人当得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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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宣忙收拾了,略待略待,和你同去。”蒋和道:“小人当得相伴。”许宣
忙收拾了,进去对白娘子道:“我去金山寺烧香,你可照管家里则个。”白
娘子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去做甚么?”许宣道:“一者不曾认得金山寺
要去看一看,二者前日布施了要去烧香。”白娘子道:“你既然要去,我也
挡你不得,只要依我三件事。”许宣道:“那三件?”白娘子道:“一件,
不要去方丈内去;二件,不要与和尚说话;三件,去了就回。来得迟,我便
来寻你也。”许宣道:“这个何妨,都依得。”当时换了新鲜衣服鞋袜,袖
了香盒,同蒋和径到江边,搭了船,投金山寺来。
先到龙王堂烧了香,绕寺闭走了一遍,同众人信步来到方丈门前。许宣
猛省道:“妻子分付我休要进方丈内去。”立住了脚,不进去。”蒋和道:
“不妨事,他自在家中,回去只说不曾去便了。”说罢,走入去,看了一回,
便出来。
且说方丈当中座上坐一个有德行的和尚,眉清目秀,圆顶方袍,看了模
样,的是真僧。一见许宣走过,便叫侍者:“快叫那后生进来。”侍者看了
一回,人千人万,乱滚滚的,又不认得他,回说:“不知他走那边去了?”
和尚见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