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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宫略-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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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次刺杀必然有人在背后操纵,下了死令,否则他也不会喊出‘慕容奸妃,损我北狄之威’这么明显得意有所指的话。

北狄与大楚素来亦敌亦友,两国向彼此安插暗人刺客,并非罕事。

要就此深查,并不容易。

加之昨日才是立后大典,宁玉书不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的胞妹被慕容紫抢了风头,灭了威风。

就算他真的有通天的本事,得知了有如何?

派人打着他北狄的名号杀楚皇的宠妃,慕容家的嫡女,实在是想天下大乱不成?疯了不成?

故而,如若不能证明刺客从何而来,由得事情就这样传出去……

后果不堪设想。

花影道,“我听说北狄的暗人在左边腋下会有一枚铜钱大小的纹身,只不过……”

说到这里,她脑海中又回想起宝殿上刺客不成型的死状。

遂,面露一丝不适,回避般吐了吐舌头。

都成了那个形容,什么腋下,骨头渣渣都没剩下多少了。

屋里默然了一片,千愁万绪,不得要领。

半响,慕容紫道,“罢了,等三哥哥到来,让他亲自详查吧。”

……

将近正午,万安寺在看似宁和深寂的气氛里,隐忧盘旋,人心惶惶。

慕容紫遇刺的事情尚未传出丁点儿,寺外还有许多想要一顾贵妃姿容的百姓,饶有兴趣的翘首等待着。

走出守卫森严的厢房,霍雪臣心事重重。

顿步在院中,他抬首向苍白的天看了一眼,估摸慕容徵也快来了。

今日这件事……

“霍统领?”花影一蹦一跳的自他身后跃上前来,毫不避嫌的拍拍他的肩膀,搭腔,“你的剑术不错,哪里学的?我瞧着招式有些眼熟呢。”

她可不是故意搭讪!

想她初出茅庐,下天云山的时候,师傅曾对她大而化之的说过:为师中年时候在楚境游玩,遇到一资质不错的少年,赠剑谱一半,算起来也是她同门了,若她有心,不妨将那人找上一找。

花影看霍雪臣的剑招路数有些像她们天门的功夫,但师傅已然高龄一百一十三,细细算着,就算真的把一半剑谱赠了霍家的人,恐怕也不是眼前这个。

对找人认个比自己辈分高的师兄,她委实没兴趣。

可是半本天门剑谱,说起来她就两眼放光!

若是学成了,夜君都打不过她!哈哈哈哈!!!

【这一段嘛,所以,咳……你们懂的】

慕容紫和艾晴,你们选谁?

5

霍雪臣心里想的全是刺客的事,忽然身后响起清脆的搭腔,接着还有只手将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甚觉稀奇。

映像中已经许久不曾有人这样随性的对待他,同他招呼说话。

他身为御前统领,总管神策营精骑,权利大到能够动摇江山社稷守。

京城内外权贵百姓,包括禁宫的楚氏皇族,每个人的性命都掌控在他手中,说他一人捏着楚国皇权贵族的命脉都不为过。

自从入宫任职以来,两宫不约而同的在私下向他示好,关家、慕容家、京中权贵,甚至连北狄的使节都想将他拉拢铫。

这一切,对于门庭凋零了许久的霍家而言,如同天降福报。

可是在宫中当差一年多,身在局中,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种种风波曲折就发生在他的眼中,即便想插手,也不能像从前在宫外那样随性而为。

他很清楚入宫的目的……独独为了一人。

于是他将自己变得更为内敛隐忍,手中握有权利却不擅用。

他知道,还没到那个时候。

混不觉因此,对身边的人都越发孤冷疏离。

转首,一张稚气的娃娃脸近在眼前。

“你是……”

将她看了看,霍雪臣面色无澜,不曾示好,也没有想要攀谈的意思。

面前的这个女子,他见过。

应该是在六局里当差的,名字唤作‘无双’,可刚才他明明听见慕容紫叫她‘花影’,加之上一回相爷与公主大婚那晚,也是她陪在慕容紫的身边。

她的身份……

见到他眼中的不解之色,花影主动自报家门,“我乃无泪宫七影——花影。”

说罢抱拳,对他作了一礼。

无泪宫,楚萧离,他早就将两者联想到一起,只缺乏了实质的证据。

霍雪臣微微颔首,还是不曾回答她,平如镜湖的深黑瞳眸里,冷静的映照出一个小人儿的模糊轮廓,也不知他在打量,还是在神游。

沉吟片刻,往安静的厢房看了眼,他问,“你们奉命保护她?”

她?

花影犹豫了下,才是点了点头,没作声。

不知为何,对着这个不苟言笑的人,总觉得就算开口,话也不一定说得溜。

霍雪臣再问,“所以楚萧离是无泪宫的宫主?”

花影下意识摇头,而后才恍然不对,没必要对他如此坦诚。

再说夜君不是楚皇吗,怎的霍雪臣直呼其姓名,毫不避讳客气?!

瞧他这阴沉沉的脸,果真是情敌呐!

她欲要单刀直入,追问他剑法的事,霍雪臣还是快她一步,道,“既然你是无泪宫的宫徒,不如你回宫一趟,把这里的发生的事向楚萧离禀明仔细,没得他在宫里什么都不知,日子过得太悠闲,去吧。”

言毕,他就行出了外院,接应慕容徵去了。

花影被说得一愣愣的。

他命令她?!!

瞪眼,不服!

“凭什么我要——”

话到一半,花影小心思微转,好似懂了霍雪臣话里的意思。

今晨夜君走得早,但离开的时候特地让东莱给宫主留了耳语,她们几个小的在暗处听了,立马反映人是又存了坏心逗宫主不安生。

大抵霍雪臣也留心至此,故才叫她回宫告知夜君这里发生的一切。

总要比东莱使个小太监去复命,说什么贵妃娘娘明儿才回宫……如此的话,好下台阶得多!

回想在宝殿的惊心动魄,这要是让夜君晓得了……

站在灰白的天光下,花影嘿嘿嘿的贼笑起来。

末了驭起轻功,纵身越墙,向着皇宫方向欢腾而去。

……

慕容徵闻讯,不多时就赶了来。

霍雪臣三言两语对他说了始末,随后他问了些关键,心里便有了大概。

还是慕容紫暂且落脚的厢房,只这回只有他们兄妹两在里面叙话——

“刺客是北狄萧家的人,武功不弱,潜伏在万安寺这么多年,或许上家都换了好几波,且是当中被我楚国的哪方势力收买的可能,就算仍旧为北狄效命,宁、萧两家支系繁多,受命于谁真不好说,现下人也死了,无从查证,是有些难办。”

慕容徵思路清晰的说完,饮了一口寺庙里的茶,跟着就蹙起眉头,不可思议道,“这国寺的茶水怎能如此涩口?”

望了眼放在身旁案上的茶水,慕容紫茫茫然无解。

这茶水有多苦涩,她压根不知,坐下来之后就没动过。

但见慕容徵挑剔的抱怨着茶水不好,却是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灌。

“三哥你——”她欲言又止。

“如何?”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就会有二,兴许寺中还有刺客的同伙,所以这些送来的茶水就……”

听了她的话,慕容徵都觉得自己已然身中剧毒了。

早朝时候他才被楚萧离好一番整治,对派去北狄的请国师曦昭的人选尚在一筹莫展中,午饭吃到一半,来人报:贵妃娘娘与国夫人在万安寺遇刺。

宰相大人深觉任重道远!

嘴角抽了抽,再看看手中飘着茶叶的茶水,他状似认真的对身旁的人儿道,“为兄倒是忽然很希望能够一命呜呼,撒手人寰。”

慕容紫递给他同病相怜的眼色,道,“早上九郎难为你了?”

现在回想起来,昨儿个晚上她想同万岁爷表白心迹,简直正中下怀,不就……给了人大开条件的机会么?

瞧她这会儿的惨相,都不知道得看他的脸色多久!

楚萧离不给她舒心日子过,向着自己的三哥哥岂会讨得了好?

慕容徵破罐破摔,继续喝茶,闷闷道,“所以他也为难你了?”

“算不上。”慕容紫轻叹了声,千愁万绪化作气息,从肚子里呼出去,“反正他是舍不得我的,要耍个小性子什么的,由着他占个上风好了。”

无解的事儿,老天做主,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能任由天摆布。

将她这句话回味了番,慕容徵冷飕飕的干笑,“说得极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慕容紫赞同点头,说了会儿觉着自己的口也干了。

没多想,拿起旁边的茶盏,揭开盖子,慢吞吞的饮,末了再慢吞吞的料想了下,说,“我估摸寺中就算有其他刺客,与今天想杀我的这个也不曾有联系。”

慕容徵随口问,“何以见得?”

她道,“这刺客原是北狄的暗人,入寺有二十一年,也就是玄徵年间,与北狄对立最为紧张的时候被送来楚地,那批暗人母亲与我说过,有萧家的人,也有宁家的人,在其中又分许多派别,表面上是为北狄,实则各为其主,他们来到楚地后,有些入了宫,有些混进权贵之家,还有像今日这个刺客,进了国寺出家为僧。”

“你说的这些为兄直到,在朝中曾经是闭口不谈的禁忌。”

大楚与北狄,强国的对立。

就算哪一国的统治者乃千古一帝,恐怕都不会轻易萌生想要征服对方的念头。

古往今来,或是小心翼翼的避免着战事,或是干脆开战,劳民伤财战火纷飞,仗打了一年又一年,总不会有彻底的胜利,亦不得输得彻底的亡国。

到了玄徵年间,‘暗人’成为渗入敌国的工具。

就是连楚国的百姓们都心知肚明,当今两宫之中,皇上的亲母萧太后,那身份极其值得揣度。

只迫于龙威,谁也不敢罢了。

“暗人数量众多,超乎想象,想要肃清根本不可能,闹得一度人心惶惶,加上先帝又是个极爱猜忌的人,结果最后,是父亲大人娶了母亲,从而结成两国交好,延续至今。”

说到此处,慕容徵摇头失笑。

都说身在帝王家,最是无情。

孰料让两国天下太平,竟全赖一个‘情’字。

慕容紫舒展了秀眉,对父亲与母亲的感情,从不予关切,到为之欢喜。

那时候她便晓得,自己已经将慕容渊和宁珮烟当作了真正的父母。

说回那些‘暗人’,她才将缓释的神情又沉凝了几分。

“外祖将暗人召回了一些,派杀手杀掉了一些,中途不乏萧家从中作梗,剩下的或易主,或归顺了楚国各方势力,或隐姓埋名,一直到今日。”

听她说得有条有理,宰相大人不禁侧目,“四娘,你怎晓得那么多?”

“母亲同我说过。”她回答不乏得意。

不但说过,她还知道,皇宫里的六局尚宫,有一位就是!

母亲……

呵。

慕容徵深深的默然。

一直晓得自家大公主深藏不露,他不敢贸贸然一试深浅,也觉着暂且不得这个必要,孰料母亲早就对小妹说了北狄秘辛,果真母女连心。

片刻沉默。

慕容紫就是光看三哥表情的轻微变化,都晓得他吃味呢。

她笑呵呵的安慰他道,“三哥哥你呢,实在不用太计较,你是我大楚国的宰相嘛。”

慕容徵轻哼,顺意符合,“小妹说得是。”

他堂堂楚国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何想不开的?

偏偏,生在别家都好,他身为慕容家的嫡子之一,自小浸染权势,对此总是心怀好奇,比商人还要奸诈在意许多。

这天下,何尝不是最大的生意!

按捺半响,他还是忍不住问,“母亲除了与你说这些暗人,可还有其他内容?”

不怨他多想!

每每母亲不经意的提起北狄,抑或听他们父子三人谈论北方领国的形势,大公主总会露出老谋深算的不屑神情,大局在握,连开战都不怕。

故而慕容翊私下猜测着对慕容徵说过:是不是母亲手里有北狄的兵权?

当年外祖对母亲的疼爱,超乎想像!

“不曾。”慕容紫干脆的断了他的念想,无奈的翻去白眼一记,“我们家大公主,你是知的,藏而不露,指不定连父亲都探不出来,你我就不要消想了。”

从前她也想接着宁氏对自己的宠爱,从她口中套出少许曦昭的事。

结果无功而返。

只那些统是与慕容紫这副身躯有关,由此可见,宁氏有多在意她真正的女儿了。

思绪再飘回时才宝殿上的惊险,她微有感触,忧虑的唤慕容徵,“三哥哥,说起母亲,有一事,怕是有些麻烦……”

慕容徵嚷嚷着万安寺的茶水粗糙,转眼都快把手里的喝个底朝天。

他抽空来撇看向小妹,漫不经心道,“有什么比明知道大批暗人藏在身边,随时会对自己不利,危及小命,更麻烦的事?”

母亲?

那是他们的母亲!

就是大公主突然亮出北狄的兵权,有何干系?

若是能搅得北狄鸡犬不宁,慕容徵相当乐见其成,指不定他还会怂恿大哥还会打头阵,出一份薄力。

慕容紫再开口,直让他生不如死——

“三哥,我想母亲应当晓得我的身份了,就是……你明白的。”

慕容徵一滞,眸光都僵凝了,“何以见得?”

她愁眉不展,苦笑问道,“霍雪臣没有同你详说么?刺客向我杀来的时候,是母亲用随身的匕首替我挡了一击,那匕首上有剧毒,刺客只被伤了手背,不得多时就化作一潭血水,可怖非常……”

“那又如何?”慕容徵被她说得整颗心一时起,一时落。

“母亲素来对你疼爱有加,见你遇险,定会拼尽全力相护。”

“你有所不知。”她心有余悸,缓了一缓,向他看去的脸色都心虚至极。

“在刺客杀来前,我听见母亲唤我作……艾晴。”

默。

慕容徵睁大了狡黠的双眼,险些窒息!

“你——”

慕容紫自个儿也很压抑,垂下脑袋,恨不得找条缝隙缩进去。

让她避多久,就是多久!

“我也不知她何时晓得的,或许前夜无意中听到你我的对话,或许……更早我就真想不到了。”

原本她就没打算将实情告诉宁氏,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慕容紫是宁珮烟的爱女,丧子……换到任何时空,任何朝代,都是常人不能承受之痛。

所以她决心做宁氏的女儿,尽这份孝道,到老到死的一天。

没想过,实情那么快就被宁氏得知。

低着头,此刻再说话,是用着完完全全艾晴的身份,懊恼,“你知,六年前在北狄,是母亲央求曦昭施展那什么禁术,才有了今日的我,究竟我为何会到这里,借了这副躯壳继续苟活……我哪里真的讲得清楚。”

失去至亲的心情滋味,她能明了,可是真要计较仔细,于她而言,能活下来固然是好事!

要说是她占了‘慕容紫’的身子,那就是天大的冤屈了!

她享受宁氏的疼爱,回报她女儿的感情。

今日到万安寺上香,是宁氏提出来的。

如若宝殿上刺客没有突然杀出来,那么那把染了剧毒的匕首,是否已割破了她的皮肉?让她尸骨无存?

害怕,伤怀……在这时全都涌上心头。

真是——

招谁惹谁了!

慕容徵定定看着她,一时无言。

她说的那些,他知不知道另当别论。

单单望她说这番话的神态表情,即便慕容徵心里清楚那三魂七魄早已换了个人,而他何尝不是早就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尤其,她竟然还用有‘苟活’二字。

到底是有多难……

一半心疼,一半好笑。

良久,慕容徵柔和了脸色,对她宽慰道,“是了,你也不想的,为兄早就说过,既是缘分,不管你是艾晴还是慕容紫,都是我的妹妹。”

侧首向隔壁厢房看去一眼,他浅浅思绪,又道,“那般凶险时候,母亲能先一步护了你,足以可见,就算她知道实情,对你依旧留有恻隐之心,你这声‘母亲’也叫了她足足六年,母亲心中自有掂量。”

他乃为官之人,平日面对的都是事关国家的头等要事,在听小妹说完之后,几乎同时权衡了利弊。

利之,若母亲接受了她,那么或许,他都能省去派人秘密前往北狄请曦昭国师这一件。

而弊之,至多是长久的惹母亲厌弃,甚至再度挥刀相向。

不过这‘弊’,无论是他还是楚萧离,都不会袖手旁观。

稍有一顿,他绽出自信满满的笑容,道,“凡事不必想得太糟,为兄倒觉得说破了也好你一人怎承受得了这样多。”

“你为我着想,我很感激,可是……”

抬起头,她脸容尽是酸涩,“三哥,你有没有怀念过从前的慕容紫,你……真正的小妹妹?”

慕容徵被问住了。

清俊的脸庞上霎时僵然,眼底似有一痛掠过,极快!

她抓到了那丝藏不住的神采,笑了笑,继续道,“你看,你是心痛的,只因你习惯了关顾大局,深知事已至此,无论做什么,从前的慕容紫都回不来,不如接受当下,纵使不甘愿,也无能为力了。其实我心里始终有一惑,假如,要是曦昭国师有办法让你真正的妹妹回到这副身躯里来,你会怎样做呢?”

难题!

慕容徵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从前的,现在的?

他哪里会想到会有如此一个‘假如’,真实的摆在他的眼前,让他选。

便与这时,外面有了动静。

一连串急促的步子向着厢房靠近来,添杂着跪拜之声。

慕容徵断出来人,松了口气,推卸道,“你这选择,还用不着我来做。”

爱妃好乖

7

紧闭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楚萧离大步迈进。

他穿着一身略厚重的玄黑长袍,墨发只用一根雕工潦草的木簪竖起,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修饰。

若非袍上的龙纹刺绣散发出高贵的暗金色,将他丝丝缕缕犹如绸缎的发与黑袍区分开,乍看,除了轮廓分明的脸容,身后门外灰淡的天光下,他像是浓墨化成的云朵,带着冷冽腾腾飘了来。

为着本就不大的厢房徒添一抹阴霾,压迫感十足铫。

难得,俊庞上不曾挂有笑容。

突然见他出现在眼前,慕容紫霎时怔住,一门心思还停留在和慕容徵计较的那些个,连目光都是僵滞的。

“伤着哪儿了?”

无视起身移到旁侧的慕容徵,楚萧离来到她跟前倾身蹲下,不由分说的掀起她的裙摆,沉沉视线往她左脚踝看去——连脚背都肿得老高。

他随之折了眉头,抬首与她相视。

得了意味不明的眸望来,慕容紫当即就是一惊!

尤其他还蹙着眉头,全无往日好说话的和气笑容,脸上的意思好像就是:怎么那么不小心?

换做别个,听了这样的话,定会将责难当成关心。

可慕容紫不行。

这躯壳不是她的,哪怕疼的滋味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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