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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欢没有把握,当他跟萧丞相站在对立两侧时,芊芊到底会像着哪一边。
他赌不起,所以压根不会在她身上花费赌的心思。
他本以为自己对余香也会如同对芊芊一样,一切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戏,欺骗了外人,欺骗了余香,但自己是能够看透真相的。
可时至今日,他却成了最先上当的人,难道不是么?
就在这时,余香忽然转过身来,用手轻轻顺着周子欢的脸滑下来,痴笑了一声,娇嗔道:“子欢,我饿了。”
“饿了?那我叫人去给你准备吃食。”周子欢轻声叹了一句,本欲要跟她多厮守一会儿,却不想被饥饿打搅到了。
还不等他彻底坐起来,余香却忽然用手一推他的胸膛,如蛇般攀附在他身上,轻声念道:“明明你就能喂饱我,还劳烦旁人做什么?”
“妖精”,周子欢低吼一声,将她压到身下。
余香的嘴角是上扬的,但眼尾却含着泪。
刘骜也曾在床上笑骂她是妖精。
可她若真是妖精就好了,便不需为了活着发愁,便不需陷入凡人的情爱痛苦之中,折磨自己。
她必须诱惑他,仅仅一次,她根本没有把握能够一击即中,怀上子欢的孩子。
多一次,总是多了一点机会。
一旦出了这皇陵,她怕自己再也没有勇气与他做这破戒的事。
若再回了未央宫,就又失去了回头的机会。
此时此刻,不想那么多好么?就让她尽兴地与他纠缠在一起,好似上辈子已经注定。
这滋味足够好,两个人也足以动情,月上三竿,想那么多做什么。
不知这是不是咒,越不愿惦念,余香的脑海深处便越是容易显现出那张脸。
宣室殿里,刘骜此刻又在如同她一样,跟谁在一起呢?
翌日余香醒来的时候,屋内床榻上便只有她自己,周子欢早已不知去向。
她摸着枕边,甚至寻不到他的温热与气息。
除了腰间的酸痛,她找不到一丁点他存在过的痕迹。
“娘娘醒了?奴婢早晨进来的时候见您睡得还熟,就没吵您。您也是,这冬日的晚上,您睡着怎么不关门,若是吹病了可怎么办?”阿梦端着热水走进来,一边帮皇后娘娘梳洗一边说道。
门是开着的么,他应该也是离开不久。既然明日他还要送自己回宫,那也许还住在这皇陵内吧。
想到这儿,余香忽然低下脑袋,将头埋在双腿之间,忍不住偷笑起来。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可别吓唬奴婢。”阿梦望着娘娘今日奇奇怪怪的模样,心里暗自后悔,昨晚上为什么要听信莺莺姑娘的话,不来陪着娘娘?
这屋子里头连个暖炉都没有,被子又没有宫内的暖和,肯定娘娘是冻坏了,所以神智都变得没那么清醒了。
“娘娘,您是不是昨晚上冻到了,所以有些不舒服?”阿梦没敢直接问,所以试探着说道。
余香连连摇头,语气里满是笃定道:“没有,昨天晚上很是暖和,这屋子不错,虽然小,但我甚是喜欢。”
“如此就好,奴婢也就放心了。看来娘娘昨日与莺莺姑娘排舞排的很愉快,今日看起来神色都不错呢。”没事就好,阿梦暗自松了一口气。
“嗯,挺愉快的,你快去准备早膳吧,我这肚子早就饿得咕咕作响了。”昨天晚上就没吃饭,说是要用子欢填饱肚子,可天知道伺候完他,余香的肚子有多饿。
阿梦应着,跑出去寻膳房了,昨天晚上她也没吃东西,见不需要守夜,便也早早睡下了。
余香见床头堆着阿梦拿过来的新衣裙,也不等了,索性自己赶紧换上,跑出屋子去转转这皇陵。
其实说真的,这皇陵若是夏日来,一定景色大好。
这么说虽是对先皇不敬,可这里处处栽满了珍贵花木,若到了绽放季节,该会有多么好看。
“皇后娘娘早,可用膳了么?民女自己备了一些,要不要一起尝尝?”
余香走到一处院落前,便听到莺莺呼唤自己,回过头去摆了摆手道:“不用,你吃吧,我已经让阿梦去准备了。”
说完这话她转身要走,忽似想起什么道:“对了,莺莺,你今日可看见他了吗?”
莺莺一愣,回味了一句,才反应过来娘娘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回娘娘的话,民女没看见。”莺莺如实作答。
“嗯,好,你早些吃饭吧,吃完了就去我院子里寻我,咱们继续合舞。”余香轻笑着说道,可眉宇之间还是难以掩饰地露出了失望。
好吧,就承认了吧,她在这地方转了那么久,不过就是希望在某个地方遇见他。
若四下无人,她还可以直接扑进他怀里。
说来也奇怪,明明昨日她一想起刘骜还心头发紧,可此时此刻她的思想与情愫却全被周子欢占据了,她想念的人直接从刘骜成为了子欢。
这女子原来是如此善变的人呐,她以为自己要一直藏在内疚与煎熬之中。
可今日一醒过来,她便开始掩藏不住唇间的笑意,开始思念子欢了。
至于刘骜在她离宫的日子,召了谁侍寝,又封了谁的品阶,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那颗在冬日里僵硬无比的心,已经开始慢慢复苏,有了感知。
可是,那个让她心脏温暖的人,躲到哪儿去了?
本以为周子欢是怕阿梦她们看见,不想暴露身份,才离开的。
所以用膳过后,余香马上找了理由支走全部宫侍,就一个人找了软垫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等子欢回来。
嗯,她觉得自己这模样真像是个痴人,不知过会儿被子欢瞧见了,会不会嘲笑她傻。
可是嘲笑了也没关系,她就是痴了,还不是他害的。
若不是昨日他先招惹了自己,自己也不至于满脑子想的都是他那英俊模样。
可惜,她等来的人只有莺莺,并没有周子欢。
从早上到日落,她与莺莺在毫无奏乐的情况下跳了一天的舞,但仍然没有等来周子欢。
也许是出去办事了,明儿个一早就见到了。
余香这么想着,便早早躺会那张床上睡着了,因为这样就可以早些醒来,早些见到他。
因为这雀跃地心情,她甚至连想到回皇宫冒险跳舞都不再可怕,好似周子欢就是她身体里的定心丸,有他在,就什么都不怕了。
但又一日的清晨来了,她睁开眼睛又闭上,闭上眼睛又睁开,依然没有看到周子欢。
甚至最终来接她乔庄入宫的人,都不是周子欢。
他消失了,莫名其妙,就那么来了又走了,像是一场黄粱梦境。
她有苦说不出,没办法去询问任何人。即使明明知道王大人是周子欢的部下,却也没法直接以皇后娘娘的身份开口,打听关内侯的行踪。
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一旦挑破了就是掉脑袋的过错。
以前她不能乱说话是因为想保住自己的性命,现在除了自己,她还得保住周子欢的性命。
“莺莺,侯爷他什么时候离开皇陵的,走时没留下任何消息吗?”离开皇陵的马车上,余香终于忍不住询问莺莺道。
“民女不知侯爷去了哪里,只知道他另安排了人与苍兰乐师合奏,后天晚上的皇上寿宴,他不会出现了。”莺莺看得出余香眼中的难过,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余香的双眉蹙作一团,周子欢是开玩笑的吗,许给了她那么多安慰,转眼便撒手走人了?
她的手指捏成拳头,狠狠砸在马车的窗棂上,表情痛苦。
第一百五十章:只欠东风()
“娘娘,侯爷应是有苦衷的,否则不会这么无缘无故的不辞而别。您要知道,民女那日去翡翠楼寻陈公子,恰巧遇上侯爷也在,他听闻您被皇上送去皇陵,顿时脸色大变。娘娘,关心这事儿,是装不出来的。”莺莺这番话在肚子里犹豫了又犹豫,怕说出口倒是给自己无端惹麻烦。
可她也是女人,知道惦念一个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让她眼睁睁看着娘娘难过至此,又不出言安慰,着实于心不忍。
“他就算再忙,就算再有苦衷,道别的时间总有吧,跟我说一声的功夫总有吧。我就不信,普天之下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着急到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显然莺莺的话并不足以说服余香。
什么叫苦衷,什么叫不辞而别。
若真是着急,他跟她在床上纠缠了一夜的时候,怎么不说有苦衷,怎么不说忙着去做别的事儿?
周子欢,你是真将我当做勾栏院里卖笑为生的风尘女吗?还是你用来挑衅刘骜,以战皇威的工具?
又或者,这是你用来报复我的手段?只因为当年你煞费苦心送我入宫,我却没有真的成为你的耳目,现在这些欠下的债,我要用身子来还了?
越是在意,越是折磨。
不思念刘骜,这思念便成了翻倍的痛苦,寄托在了周子欢身上。
“娘娘,不是男人们做的每件事情我们都理解,就好像您现在冒着风险做的事情,也不会对男人说,不会祈祷他们懂一样。生而为人,总要有些秘密,得以傍身。”
余香听见莺莺的话,扭过脸去望向了她。
她的眼睛很亮,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笃定无比。
她不只是在安慰自己,而是在说有关于她自身的故事。
她的话里,也藏了一个人,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她得以傍身的秘密。
余香暗自猜测着这个人的身份,他会是自己认识的人吗?为什么莺莺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个男人?
乐府舞娘是可以成亲的,只需请求离开乐府即可。若是能跟心上人厮守,那离开乐府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为难的事情。
况且,如果想要离开乐府,是需要一段时间等待上级官员应准的,要给他们时间去寻找新的顶替她原有位置的舞娘。
迄今为止,莺莺为什么还留在乐府呢?说明她根本没有离开乐府的意思。
这就令余香想不通了,难道这其中还是另有隐情吗?是因为她心中装着的那个男人不愿娶她,还是因为她根本无法离开乐府,亦或者是有别的理由?
这一路上她没再跟莺莺说什么话,偶尔聊上两句,也是关乎于准备衣裙服饰的问题。
这次马车真的是一夜未停,余香必须先随着莺莺赶到乐府,装成是与莺莺合舞的人。这个过程不能让任何人看见,对外却还要放出这个消息。
所幸莺莺在乐府是领舞之人,并没有什么人敢不经允许去擅闯她的房间。
待抵达长安乐府之后,余香便脸戴轻纱随着莺莺进了她的房间。
路上虽然也曾与其他舞娘擦肩而过,但因为没有人会将她与远在皇陵的皇后娘娘联系在一起,所以总的来说,这一路行程还算顺利。
若真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她好想周子欢。
有很多很多的怨,有很多很多的委屈,还有很多很多的思念。
她当下最重要的事是赶紧跳好这支舞,让在场所有人留下印象,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长安。
一旦离开了长安城,就可以去找他了。
既然昨日她都能那么轻而易举离开皇陵,那便说明看守皇陵的王大人根本没有打算困住她。这就好办了,她一定要找到子欢去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无论子欢是不是真的有苦衷,无论他那天早上不告而别的理由是什么,只要他愿意跟自己谈,她就都能接受。
又或者,那颗怦怦乱跳的心在告诉她,只要能够见到他,扑到他怀里去,哪怕他什么都不说也没关系。
门外忽然传来叩门声,余香心里一紧,回首去寻莺莺,却没有看到她。
看身高应是男子,余香轻轻迈着脚步走过去,从门缝望向了外面。
没看到脸,便先瞧见了那把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琴,门外的人是百里苍兰。
当真是好久不见。
他这个时候来,应当是莺莺的意思吧。
也好,应该让他先过来弹琴与自己合一遍,以免在台上出了乱子。
余香一把拉开房门,笑着望向百里苍兰道:“苍兰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这话虽是余香笑着说的,可她此时心里已经在暗自盘算,如果百里苍兰此次以刘康部下的身份,向自己提起身孕一事,自己究竟应该如何作答了。
“上次我帮你,你还不曾谢谢我呢。”百里苍兰也不客气,与余香说话的语调一如当年,轻松自在。
余香在脑海中回忆着百里苍兰说的事情到底是指的哪一桩,终于想起先皇寿辰上,百里苍兰主动帮她奏乐,熬过了一关。
嗯,若这么说来她还真是欠了百里苍兰一个好大的人情。
可她自那日后就日日陷在了水深火热之中,自保都费劲了心神,更别说是记得感谢什么人了。
“是啊,我这便在此谢过了,算我欠你一个恩情,日后你若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便尽管开口,我定竭尽全力。”余香咧嘴轻笑,可这话也不过是嘴上说说,并不曾多么走心。
说是说的,做是做的,等到了时候就算百里苍兰真的求她,也要看看那事情到底是哪一桩,哪一件,总不能什么忙都帮。
“嗯,你也就嘴上说的好听。本来今日这事儿,你又是欠了我一个人情。不过念在子欢他都帮你承了过去,这账便也不算在你头上了。”百里苍兰将那手中的琴放在桌上,在这地方斟茶自饮,倒像是无比熟悉这个地方。
听到百里苍兰那么自然地轻唤出这个名字,余香一瞬间僵在原地,不明白这是怎么个状况。
百里苍兰不是刘康的人吗,怎么会那么自然而然地叫起子欢的名字?
他说今日奏乐欠人情之事被子欢承了过来,那就说明并不是他答应了莺莺来奏乐,而是答应了子欢才来的?
“听你的口吻,你跟关内侯很熟悉?”余香试探着问道。
“嗯”,这音调从百里苍兰唇边挤了出来,其余的,却又是什么都没说。
余香不敢乱问,怕被百里苍兰发现了她跟周子欢的异样之处,去跟刘康汇报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虽说看起来这举动像是谨言慎行,可实则说白了,这便是做贼心虚。
莺莺回来的很晚,也不知到底是去做了什么,总之再度推开门时,就瞧见了百里苍兰搂着皇后共同奏琴的场景。
“娘娘,时辰差不多了,民女为您上妆吧。”莺莺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可心里却多少生了一丝埋怨。
她竟不知道苍兰乐师与皇后娘娘这么熟悉,本来还想着在其中引荐。现在看来,这心思竟是生的有些多余。
“回来了?时辰不多,咱们各自上妆就可。”莺莺走路的声音很轻,若不是主动开口,她都没听出人已经进了屋内。
刚才都怪百里苍兰非要闹着再教她弹琴,现如今莺莺撞见了,多误会。
若是被人以为她天生就是什么水性杨花的人,当真冤枉得很。
莺莺心里不开心,刻意不去看百里苍兰的眼神,她其实多盼望百里苍兰能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对她说点什么。
又或者,只是轻声唤一句她的名字。
可是都没有。
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们既要上妆,我也不便留在这儿,便去乐府正堂等候了。”
然后他就离开了,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余香并没有察觉到莺莺的异样,只是拿了脂粉涂在脸上。
眉细,眼长,唇淡,眸亮。
她专心致志地在铜镜前涂画着妆容,却根本不曾注意到身后莺莺正暗自在服饰上做着手脚。
为了防止意外,两人除了在妆容上做了很大改变,还准备了不同颜色但款式相同的面纱以作遮挡,为的就是防止刘骜突然将她们召唤上前,余香被认出来。
这面纱上面有金链,悬在耳后,便可确保不掉下来。
因为看到了余香刚才跟百里苍兰的依偎,莺莺心中怨恨,便将那金链弄断了一块。
中间位置,两两衔接,那链条随时可能脱落,面纱也随时可能打开。
莺莺觉得自己这事儿做的并不算绝,这不过是个可能,也许面纱不会掉,也许皇上不会发现,这一切便看的是皇后娘娘自己的机缘。
余香没有发现异样,毕竟这面纱是等到跳舞过后才要戴在面上的,现在并不需要它。
妆容化好了,不是熟悉的人,怕是也很难认出是她。
裙子是她曾经按照记忆,按照皇上书房墙上画卷中女子所着的衣裙制出来的,一身雪白。
莺莺的与她的款式相似,不过是上面多绣了一朵蔷薇,颜色是一身鲜红。
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第一章:多少意外()
说实话,余香是一个擅长将所有事的负面都想清楚的人,一切做好最坏的准备,就不怕出现任何意外。
这就是她一向能够将所有事情处理妥善的方式。
但今日她并不是十分担心,毕竟知道她离开皇陵的人少得可怜,知晓她回到皇宫的人就更是屈指可数,就连阿梦她也不曾对其说出实情。
既然没什么人知道,就不怕走漏风声,不怕被人出卖。
这么想着,化好了妆容的余香便又将那腰杆挺直了几分。
冬日,其实本不该穿得这么轻薄,但为了好看,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现在她正跟莺莺一人披着一件灰鼠裘走向乐府正堂,准备与伴舞的舞娘们会和。
然而她刚走进正堂,一眼就瞧见了张熟悉的面孔在与百里苍兰交谈,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支竹萧。
是周子欢的那一支竹萧,就连悬挂的装饰都是一模一样。
所以说,周子欢现在就在长安城?
“莺莺,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是陈文浩,陈公子。”百里苍兰在介绍的时候刻意越过了余香,因不知该称呼她为什么。
反正陈文浩与余香也是旧识,他介不介绍也没那么重要。
莺莺过去跟陈文浩打招呼,余香的神情顿了顿,便也一并跟了上去。
“莺莺见过陈公子。”因为陈文浩没有官职,所以纵然家世再显赫,也不过是个平民身份,莺莺并不需要对其行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