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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在战场上见识过太多可怕的伤害,知道她所受的只是轻伤,不至
于致命,但是当看见鲜血不停的从雪肤涌出,染红了她身上的白绸亵衣时,
他的理智就已经飞到九霄云外。
“不你不能”她虚弱的摇头,仍旧不愿意松手,用尽所有残余的力量,
她死命的捉着他的衣袖他皱起浓眉,瞪视着芙蓉,却怎么也狠不下心扯开衣
袖。“我只是暂时止住你的血,你的伤口必须要治疗。”他弯腰看进那双朦胧
的眼眸裹,在她眼里看见坚决,他头一次见识到女人的决心。
“你不能离开新房否则一切就都完了”她仍旧喘息着,其实眼前已经
一片昏黑,看不清他的容貌表情,她却还是不愿意放手。
这是孤注一掷,她输不起的。如果她今晚不能将他留在房内,那么婚
礼将不被承认,他随时可能将她送出仇府,到时候她与殒星就真的会成为刀
俎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疼痛轰然来袭,她的神智逐渐迷乱,彷佛又看见那些人冷然着脸,执
意用冰雪掩埋她。
她喘息着,挣扎着,直觉的只能攀附仇烈。而不安的臆测在心中摆荡
着,她的心如此忐忑。
他真的忍心将她送出仇府吗?她看人的眼光当真错得如此离谱?芙蓉
狂乱的摇头,浑然不觉身子已经被纳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怕会伤着她,他没有扯开衣袖,只是用身躯制止她的挣扎。当他将喃
喃呓语的她拥入怀中时,才发现她是如此的娇小,纤细秀丽的骨架彷佛随时
可能折断。如此瘦弱的她,却又不可思议的有着坚强的意志,那让他有些惊
叹。
芙蓉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的衣袖,他只能出声传唤院落之外守夜的丫
鬟,要丫鬟送来些许疗伤的药品。
她的身子在他胸怀里激烈颤抖着,像是正在忍受可怕的寒冷。她整夜
不停的低语,像是在说服他,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你是不同的,你跟那些人不同的”即使失去意识,她仍旧喃喃低语。
仇烈的浓眉整夜紧蹙着,在听见那破碎的低语声时,某种尖锐而细微
的疼痛纠结着他的心,像一根细小的绣花针,穿透了从来滴水难长的自制。
简单的治疗她的伤后,他始终陪伴着她,一整夜都没有踏出新房。
※※※
天边的曙色方褪,仇家堡内就已经喧闹不已。
昨夜是主人仇烈的新婚之夜,但是才进房没多久,院落外的丫鬟们就
隐约听见争执声,在门外徘徊半晌后,仇烈出声唤入丫鬟取来刀伤药,丫鬟
捧着药箱进去,随即被挥退,但是也看清楚刚嫁进将军府的新娘受了伤,更
看清楚了那新娘的身分。
简直不可思议,那个御史夫人送来的新娘,竟然是京城内失踪达一个
月、有着最可怕名声的水芙蓉。
仇家堡内流传着各种臆测,众人议论纷纷。
一顶官家软轿在奴婢引路下,悄悄的来到仇家堡,绿萦站在门前迎接。
一个淡妆素衣的美貌妇人在搀扶下轻巧的下轿,被扶入款待贵客的大厅内。
美妇人雍容华贵,气度不凡,震慑了所有人。
“御史夫人。”陈总管弯腰请安。虽然对方摆了他家主人一道,让他气得
牙痒痒的,但是终究还是官家夫人,他一个奴仆是得罪不起的。
“仇将军呢?我想见他,请他带着新娘一块儿出来吧!”茶蘼淡笑着,看
出仇家堡内有不少人眼光态度有几分异状,猜想芙蓉的身分大概已经泄漏。
陈总管咬着牙,不知该如何回话,冷不防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他回头
一望来者何人,认清对方是谁后,忍不住放心的笑开了。
“沈先生,您来我就放心了。”陈总管低声说道,转身逃离大厅。
沈故宇轻笑几声,缓步走入大厅。他是仇烈的多年好友,伴随仇烈打
过无数的战争,高大却斯文的他不像是武将,倒有几分文人的气质,熟读兵
法战略,一向足智多谋。
“御史夫人真是好兴致,天刚亮就来到仇家堡,是急着把新娘领回去
吗?”沈故宇微笑着,优雅的坐在酸枝椅上,只是斜睨着茶蘼,也不请她坐
下。
“都拜堂成亲,也过了洞房花烛夜了,新娘成了不折不扣的仇夫人,我
怎么能够带走她?今日前来,只是来看看新婚夫妇是否一切安好。”荼蘼接
过绿萦递来的瓷杯,低头轻啜着香茗。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新娘情愿新房里见了血,也不愿意让仇
烈踏出一步。”沈故宇紧盯着茶蘼的表情。
她因为惊吓而松手,手中的瓷杯摔落,破碎成千万片,美丽的面容转
瞬变得苍白。“见血?芙蓉她怎么了?”她连身分都不顾了,扯住沈故宇的
衣袖。
沈故宇紧盯着她半晌,有些诧异她突然激动的情绪,声音不自觉的放
软,彷佛在安抚。
“她没事,只是在阻止仇烈出房时受了点小伤。”他们认识许久,但是他
从不曾见过她如此的柙色。
茶蘼因为身为御史夫人,聪慧而手段高明,京城中不少高官都清楚,
年岁已高的御史长年沉迷女色,一些政令都是靠年轻貌美的夫人在暗中运筹
帷幄。男人纵然对茶蘼的女子身分不以为然,但是莫不对她的一些高妙计谋
而甘拜下风。
沈故宇是仇烈的军师,打从第一次见到茶蘼,两人就唇枪舌剑不曾断
过。而此刻奇异的气氛,倒是两人之间的头一遭。他静默的看着眼前这个惊
惶失措的女子,诧异的发现,其实茶蘼十分的年轻。
仇烈走入大厅,沉稳的步履触地无声,像是森林里的野兽,危险而致
命。他怀里抱着用锦被包裹的芙蓉,在行走间也是小心翼翼的,紧紧将她护
卫在胸前。
“芙蓉!”茶薕轻叫着,看着芙蓉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雪。
芙蓉的眼睑轻轻颤动,像是听见了姊姊的呼唤,挣扎着睁开眼睛。因
为失血而虚弱,她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没事的。”她轻声说道,抬头
看见仇烈正紧盯着她。
“怎么会弄成这样?我不是只要你留住仇烈吗?”茶蘼询问着,看向面
无表情的仇烈。
她有些不安,难道她看错人了,仇烈是那种会伤害女人的小人?“是
你伤了她?”她逼问着。
仇烈只是挑眉,没有开口,坐回大厅的主位上。芙蓉挣扎着要下地,
而他却不允许,手上微微用动就制止了她的蠢动。
“让我下来。”她因漏失血而苍白的脸庞,在挣扎后有了几分血色,犹如
带着淡淡微红的芙蓉花。
“你受伤了。”他淡淡的回答,不容许她离开怀抱。
芙蓉咬着唇,不知他为何那么固执,她受的伤并不重,只是因为失血
而虚弱,他却当她是重伤垂危的病患。没有办法,她的手重新回到他的衣襟
上,轻轻的捉握着好平衡身子。
“姊姊,是我不小心伤着自己,不关他的事。”她解释着。
“姊姊?对了,你们都姓水,是绣坊水家的女儿。我早该想到你们是姊
妹,在你介绍新娘入府时,就该想到你会要计谋把这位名满京城的卫夫人送
进我们这儿。”沈故宇恍然大悟的击掌,似笑非笑的看着茶蘼。
茶蘼原先惊慌的柙色收敛许多,转眼又镇定如常,她重新坐回酸枝木
椅,敛眉啜饮着已经微凉的香茗。“芙蓉不是卫夫人了,我想所有人此后都
该改口称呼她为仇大人,毕竟她昨晚巳经与仇将军拜堂成亲,经过洞房花烛
夜,相信不会有任何人对她的新身分质疑。”门帘外传来几声惊喘,躲在门
外偷听的奴仆忿忿不平的低骂着。仇烈冷然的看了一眼,奴仆吓得全缩回窗
棂下。
“这就是你们的计画?把我留在新房内一夜,然后要我俯首认罪?”他
淡淡的问道,锐利的目光回到芙蓉的面容上。他厌恶所有的欺骗,而知道芙
蓉与那些欺骗扯上关系时,他更加的不悦。
“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你不会否认吧?”茶蘼微笑着,握紧手中的
团扇。她知道这些手段不怎么高明,但是为了芙蓉的生路,她是可以为达目
的不择手段的。
仇烈的目光冷冽,一如万年不化的寒冰,瞪视着茶蘼。“御史夫人,请
别逼我无礼,仇烈是不接受威胁的。”他轻描淡写的警告道,却带着最可怕
的威胁。
衣袖又感到轻微的扯动,他低下头看见芙蓉盈盈的双目。
“别怪姊姊,她全是为了我。”芙蓉忍着锁骨处细微的疼痛,仰头看进那
双黑眸里。
“我没有其它的办法,纵然你的行为说明了你与那些人不同,我有把握
你不会弃我不顾,但是没有把握你会不会嫌弃一个寡妇。”她诚实的说,双
手因为紧张而握得更紧。
“嫌弃与否,你是否该先问问我?毕竟要娶妻的人是我,会不会嫌弃的
问题,跟我比较切身。你应该询问,而非耍弄计谋,让我不得不接纳。”他
不留情的说道,语气里有几分责怪,抱着她的双手却仍是温柔的,像是怕伤
着她。
“耍计谋的人是我,不是芙蓉。”茶蘼也急着帮芙蓉脱罪,她的目光轮流
在仇烈与妹妹之间打转。不知是不是因为期待而眼花,方才的瞬间,她似乎
在仇烈的眼里看见些许的怜惜。
茶蘼仗着丈夫的声名在官场闯荡,看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在面子以及
色欲面前,男人们通常都是一个样儿,她知道身为武将的仇烈不同,他自制
而诚实,但是至于有多么不同,她则看不真切。
姊妹俩都在忐忑着,知道若是看错了仇烈,芙蓉就只有死路一条。
“你就如此相信我会留下你?”仇烈冷笑着,逼近怀中的娇靥。
“你是善良的。”芙蓉轻声回答。
“善良?”他仰头大笑,像是听见什么可笑的话。他是征战沙场的武夫,
人们只传诵着他的善战与无情,只有她会说他是善良的。
冷不防角落窜出一个仆人打扮的小男孩,抡起拲就对仇烈乱打。“放开
我娘,放开她!”男孩喊叫着,像是只愤怒的幼狮。
“殒星。”芙蓉紧张的唤道,挣扎着想要下地,仇烈却仍旧紧抱着她。
沈故宇的眉挑得更高了,揪着卫殒星的衣领,把努力挥拳的男孩提到
半空中,感兴趣的看着。“仇烈,你的新娘子还附带了很活泼的嫁妆入仇家
堡呢。”“你连卫家的继承人都带来了?”他看着芙蓉,不可思议的问道。原
以为水芙蓉急着再婚是为了要躲避卫家的迫害,但是任何女人都知道,带个
孩子再婚有多么不智,而聪慧如水芙蓉,他不相信她会没有考虑到这点。
而看芙蓉紧张担忧的柙色,他不由得猜想,她再婚的原因,有极大的
原因是为了想要保护卫陨星,不让男孩回到那阴森的卫府。
“我不会舍下殒星的。”芙蓉坚定的说道,在他的眼光下没有分毫的退缩。
她也知道自己太过分,怎么能够要求一个男人在接受一个再婚女子后,
又要求他接受一个毫无血缘的男孩,成为他的儿子?“这要是传到京城里,
那些卫道人士铁定会口诛笔伐的。”沈故宇把殒星放下来,看见男孩站在原
地,愤恨的瞪视抱着母亲的仇烈。“仇烈,这倒是标准的雪上加霜,京城里
那些人老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要是再让他们知道你娶了她,你的处境可是会
更加艰难的。”他有些幸灾乐涡的说道,语气十分轻松。
“我还没决定是否要留下她。”仇烈缓慢的说道,看着芙蓉的脸色在转眼
间变得苍白。
茶蘼火速的站起身来。“你要见死不救?别忘了在先前的征战中,是我
向众高官求情,你的军队才没被懦弱的相国给断粮”她口不择言,甚至提
出先前的恩情,就是要仇烈就范。
“姊姊,别再说了。”芙蓉轻轻一挥手,制止了茶蘼。她深吸一口气,在
感受到锁骨虚的疼痛时微微蹙眉。“请放我下来,你这样抱着我,我们无法
谈话。”她坚定的要求,笔直的看进他的黑眸里。
就算是被深锁在阴森的卫府里,她也曾经听说过他的传言,在那些高
官口中,他被传说得犹如恶鬼般可怕,他们说他在战场上无往不利,挥舞着
巨大的刀剑,扫荡乱臣贼寇;他们还说,没有人敢看进那双深邃的黑眸里。
但是当芙蓉此刻看进他的眼里时,她没有感到任何恐惧,她会惧怕的,
反倒是京城里那些口里喊着仁义道德、眼里却充满杀意的男女。
他静默的看了她半晌,久到芙蓉几乎要停止呼吸了,他才缓慢的松开
怀抱,将包裹着锦被的她放置在酸枝木椅上。他退后几步,环抱着双臂俯视
她。
芙蓉轻喘着,用冰凉的空气平静过度激动的血脉,她转开视线,不再
与那双过度锐利炽热的黑眸对望。她朝殒星招手,拥抱着儿子的身躯,心中
更加坚定了先前的意念。她不能够认输,为了自己,也为了殒星,她还有一
场漫长的战役要打,如今这一切仅仅是开端。
“欺骗了你,我很抱歉,但是我不后悔,这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
她缓慢的说道,紧抱着殒星,纤细的手在儿子的背后发抖着,只有殒星知道
她此刻的紧张。
他静默的看着她,一瞬也不瞬的,心中在疑惑,何时曾经见过如此勇
敢的女人?从来女人看到他都是惊惶失措而恐惧的,贪权的烟花女虽然巧笑
倩兮,却是带着企图接近他;而像是芙蓉这样高贵出身的女子,通常对他不
屑一顾。那些女子,从前在看见他时,总用手绢掩饰着嘴角的冷笑,一双描
着粉黛的眉目里尽是嘲弄,而如今他位高权重,那些女人就全然变了态度,
诚惶诚恐的低着头,有着矫揉的温顺。
而芙蓉的举止让他迷惑,她固执而勇敢,虽然恐惧却从不示弱,像是
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猫儿,坚持要向狮子挑战。他不曾见过这样的女子,竟
然胆敢与既定的命运抗战,那娇小的身躯里究竟蕴藏着多少勇气?“如果我
不答应,你会去找寻其它男人的帮助?”他询问着,这个可能让他十分不悦,
就像是感觉到某种酸涩的情绪在胸间发酵。他不曾感受过这种情绪,所以不
知道那样的感受就是嫉妒。
她叹息着,缓慢的从殒星的腰间绣袋里拿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绢布,在
众人的目光下展开。“从事件发生之后,姊姊要我想出个人选,我就只能想
到你。”她略略松开殒星,紧张的咬着唇。她的脸色嫣红着,感受到羞赧却
不肯退缩。“别怪我不知耻的坦白,我没有矜持的权利。”她诚实的说道,知
道他不容许欺骗,她已经犯过一坎,欺骗过他,如今不能一错再错。
他信手取过那块绢布,认出是初见那一日他替她包扎用的绢布。黑眸
里锐利的光芒稍稍柔和了些,他记得那日的一切,甚至还为她的安危担忧了
好一阵子。
其实心中是愿意留下她的,毕竟芙蓉如此的不同于他以往所见的女子,
美丽勇敢的妯,是他心中最美好幻梦的化身。纵然不悦于她的欺骗,但是在
她的要求下,他无法坚持多久。
殒星沉不住气了,愤怒的扑了过来,举脚踹向仇烈,但是身手根本就
不是仇烈的对手,轻易的就被躲过。他嘶喊着,见不得有人欺负娘亲。“娘,
我们别求他,现在就回京城去,我可以保护你的。”仇烈难得的流露几分笑
意,薄唇往上微勾。“保护你娘?凭你这等身手,要是一回京城,你娘一定
马上被拖回卫府。要保护她,不如在我这儿把拳脚练好。”他拍拍殒星的肩
膀,转身离开大厅。
听出他话中的含意,芙蓉松懈的叹息,整个身子软弱的瘫坐在木椅上。
他愿意留下她了,她可以不用回到京城,不用再见到那些可怕的人,她跟殒
星都安全了。
松了一口气了,泪水不争气的滑下粉颊,芙蓉此刻才知道,自己其实
有多么紧张。伤口隐隐的感到疼痛,她轻咬着下唇,用双手环抱自己有些发
冷的身躯,恍惚想起昨夜这双手如何紧密的扯着仇热的衣袖。
茶蘼却对仇烈的态度不甚满意。“仇烈,回来,这还不够啊!你必须承
认芙蓉在这里的身分,承认她是仇夫人,不能让其它人欺侮她”她急切的
喊着,还想追上去,冷不防手腕被人握住。她蹙眉回头,却看见握住她的人
竟是沈故宇,他站得太近,让她几乎忘却呼吸。
“放过他吧,你就不知道什么是乐观其成吗?做什么事情都要把人逼人
绝境才甘心?”他脸上还是那抹似笑非笑的柙情。
茶蘼的脸毫无理由的红了,她急忙甩开他的手。“放肆,无礼的人。”
她愤怒的用团扇扑打他的手,转身快速的逃离,有些怕逃得慢了,会遗失什
么她付不起的代价。
第四章
柔软洁白的雪花缓缓飘落,覆盖了一切。今年的冬天有些反常,自从
第一场瑞雪之后,雪就不曾停过,鹅绒般的大雪纷飞着,连汴河上都给了厚
厚一层冰,几个不怕冷的娃儿穿著棉袄在汴何上蹴鞠。
一阵寒风吹人房中,芙蓉连忙站起身子将雕花窗棂关上,单薄的身子
包裹在精致的绣衣下,仍是耐不住严寒的,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整个冬季她都留在仇家堡里,严寒的冬天里,她的房里也是冷的。仇
烈容许她留在仇家堡内,两人却甚少见面。其实也因为今年冬季起边疆有零
星的动乱,他受了皇命领军出征,整个冬季都不在仇家堡内,直到前些日子
汴河的冰渐融了,他才回到仇家堡。
这几个月是难熬的,天气尚未严寒时,茶蘼还偶尔会来看她,但是当
大雪封了道路,她就变得孤单。怎么都想不透,这些年来她应该早就习惯了
孤单,但是在仇家堡的冬季,那孤单的气氛让她更难受。
仇烈不在堡内,仆人们对她的态度接近视而不见,她连找个说话的人
都难。他们也为主人叫屈,总以为芙蓉是靠着欺骗手段才住进仇家堡的。既
然仇烈也没有言明芙蓉的身分,奴仆们就只当她是个赶不走的客人,没人真
的当她是仇夫人。
在严冬里,她房内的火炉竟是死寂的,整个房间冷得不象话。配给她
的那个丫鬟总是偷懒,只是简单的每日换水,然后就不见人影,换上的水有
时还是冷水呢。
芙蓉倚靠在绣架旁,仔细挑捡绣线,设计图样,用未出嫁时所擅长的
针黹遗忘孤单,彷佛准备用刺绣打发漫长的一生。
她想绣的是披风的彩面,而宽阔的缎子绣起来十分累人,她时常镇日
就坐在绣架旁,不言不语的绣着,把整个冬季耗费在这件宽大的披风彩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