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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着的门口突然窜进一只黑色的东西,一阵风似得在油灯旁卷了一圈,便冲进了猪圈。
屋檐下,虎子爹仍然蹲着,一动未动。公鸡猛然从屋顶扑下,几乎要撞到油灯,然后大步踱进了鸡窝。
虎子悄悄出现在院门口。油灯照亮了他小小的有些颤抖的身体和满是污渍的脸,还有似乎破了几处的衣服。他的一只手不安地抓着挎包的带子-书包仍然牢牢背在他肩上。
“爹―”
虎子爹没说什么,起身去锅里盛了一大碗面糊汤,端到虎子嘴边。
“先来把饭吃了,一直给你在锅里热着。一天没吃东西,饿坏了吧。”
“爹――”,虎子的眼泪突然无声地奔涌而出,在他脏乎乎的脸上洗出了两道浅白。
“爹都知道了,慧慧中午来过咱们家。”虎子爹说着在虎子脸上用指节一刮。“先去洗把脸再来吃。”
虎子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只是低下头,听任眼泪打落到地下。
“多大的人了,这点事儿都过不去了?去,先洗洗。”虎子爹看着他,突然嘴角依稀露出一股笑意。“去啊!”
也许现在的孩子们难以想象,但黄土地的水永远是非常珍贵的。一盆洗脸水会用很多次,直到水都变成灰黑色。
看着虎子象个木头人般地在搪瓷脸盆里洗脸,然后过来端起碗,虎子爹照例去点上烟,蹲在虎子身边。父子俩就这样一起享用着小院的沉默,除了虎子大口大口吞咽的声音。
“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儿,都记得回家,啊?”
满嘴都是东西的虎子,含糊地应答了一声。
“明天记得给老师带一篮鸡蛋去,记得向老师陪罪,啊?”
仍然是含糊的声音。
“以后黑子不能带去学校了,啊?”
……
“对了,爹,”虎子突然说,“我见到狼了,一头灰狼,离我就这么近。”虎子说着比划着自己和灶台的距离。
虎子爹一楞,“然后呢?”
“它跟着我们,然后就被黑子吓跑了。”
虎子爹看着虎子一本正经的表情,一阵发自肺腑的笑声突然爆发出来:“你是看见狼还是看见鬼了?被黑子吓跑了!哈哈……”
――――――――
在上课之前,一篮盖着红布的鸡蛋放在教桌上。老师走上讲台,看了看,问道:“这是谁的?”
过了半响,虎子从教室的最后一排低着头站了起来-教室里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哄笑。
“是你啊……这个老师用不着,下学记得拿回去吧。坐下吧。”
虎子咬了咬嘴唇,想要说什么,但他仍然坐下了。
――――――――
中午下学了,老师和嘻嘻哈哈的孩子们都回家吃午饭了。虎子看着教桌上那一篮鸡蛋,不知如何是好。他拿起篮子,一人站在教室门口,傻看着正午的太阳和那颗大大的洋槐。
“同学!同学!”一个声音突然传来,似乎是在叫他。虎子回头一看,一个背有些微驼的老人正在向他招手。虎子提着篮子,和老人一起走进一间窑洞侧面不大的屋子。
“叫什么名字啊?”老人拉着虎子站在他身边。
虎子看着老人和蔼的面容:“程虎。”想了想,虎子又补充,“别人都叫我虎子。”
“虎子。嗯,好名字。从头告诉爷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虎子的故事虽然不大连贯,但是交代得非常详细,甚至补充了黑子出生的故事和自己在一整天野外的经历。老人似乎听得入了神。
“黑子真把那么大的狼就那么吓跑了?”
“嗯。”虎子一边努力回忆着。“我本来就要跑的,黑子站在那里,和灰狼对了一会儿,那灰狼就回头走了。”
“唔,”老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黑子,黑子,唔,真是一条了不起的好狗。”
“好了,虎子,时候不早了,回家去吃午饭吧。”看着虎子不解的神情,老人突然一拍脑袋,“对了,这鸡蛋我替你的老师收下了。下午记得来我这里把篮子拿回家,啊?”
虎子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咧嘴一笑,然后转身就走。
“对了,虎子。”老人突然又叫住他,“回家和你爹说,就说我说了,你以后可以带黑子来上学。”
“真的?”虎子眼里掩不住的兴奋。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一下子红了脸,回身向外跑去。老人微笑得看着虎子背着书包的小身影从槐树旁远去。
如果正在蹦蹦跳跳回家的虎子识字能多些的话,他应该读懂刚才进的屋门口挂着的牌子。上面刻着三个有些磨损的红字:“校长室”。
第九章 狼的星空
虽然正午的太阳当头照着正在回家的虎子,但让我们尽量一起把时钟往回拨些,一直拨回到昨天夜里,当父子俩回屋去以后。
天空没有什么云彩,月亮清冷的光洒遍了黄土地的每个角落。鸡窝那边早已没了动静,猪圈里小猪们也全都挤在一起在酣睡。这是小院里难得的清静时刻。听着虫子断断续续的鸣叫,黑子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趴在母猪前方,轻声叫到:“妈妈?妈妈?”
母猪先睁开了一只眼睛,“黑子?怎么现在才回来?”
“今天我在外面……咬人了,还见到……”
“看来你今天遇到了不少事情。”母猪把两只眼睛都睁开了,“嘘……轻点声,慢慢来,咱们一件一件说。先来告诉妈妈,你咬人的事情吧。”
……
听完黑子孩子气的描述,母猪抬起来头,轻轻地说:“孩子,好了,事情会过去的。你对人们之间了解并不多,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常非常复杂,在你弄明白之前不要轻易做决定。而且以后你要记住,解决问题不一定非要靠你的牙齿。”
“那……”黑子疑惑地看着母猪,“不咬她?那我靠什么呢?”
“智慧。”母猪抬头看着夜晚的星空,“孩子,我的整个世界,只有猪栏围起来这么大。但我见过很多很多的事情,我知道智慧的重要……你要自己去思考,自己去学习,你的智慧就会越来越多。孩子,你现在的、将来的世界会比我的大得太多太多,所以你更需要依靠智慧,你自己的智慧,知道吗?”
黑子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尾巴,点点头。
“对了,你究竟见到什么了?孩子?”
“是一只很大的狼。我就这么看着它,它也看着我,我正想说什么,然后它就走了。”
“它没有伤害你吗?”
“没有,一点也没有。我只是觉得它想要说什么。妈妈,他想说什么?”
母猪咧嘴笑了:“妈妈不是万能,这个妈妈可不知道。你下次见到它一定要记得问问它。”她顿了顿,然后说:“黑子,记住,所有的问题背后都会有个答案,但有些答案要你只能靠自己去找寻。”
随后是母猪沉默了片刻,然后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小猪们,对黑子说:“现在,已经很晚了,睡觉。”
黑子听话地低下头趴好,但它无法象平时一样立刻入睡。它重新睁开眼,抬头看着猪栏上深深的夜空。几片云朵慢慢飘来,遮住了大部分的月亮,黑漆漆的夜空里点点繁星立刻显得愈加明亮。忽然星星们眨了眨眼,然后在黑子眼中慢慢拼出了那只狼的样子。
――――――
“爹,我真得不骗你,那个爷爷真得这么说的。”虎子憋红了脸,使劲向他爹解释着。
“开玩笑!”虎子爹刷着锅,听着虎子的故事,半信半疑:“连人姓啥都不知道,就知道编故事!就想带黑子去学校!你说那老头长什么样?”
“嗯,背有点驼,长脸,戴着眼镜,眼镜里有好多圈圈,瘦瘦的…”
虎子爹猛然想起了谁,打断了虎子的话:“他的屋子是不是在窑洞的紧边上?”
虎子想了想:“嗯。”
虎子爹半响不吭声,只是低头忙着自己手里的活。
“爹?”虎子傻傻地站在一边,等着他爹的答复:“爹?”
“要是让我知道你这次是扯谎的话,”虎子爹不紧不慢地把一大串红辣椒和大蒜挂回灶台旁的土墙上,“饶不了你。”
“爹?”听出了他爹语气的转变,虎子小心翼翼地问。
“爹?”
“下午带黑子去吧。别让它进教室就成。”
立刻虎子的狂欢节又重新上演了一次,只是这回黑子没有参加。它静静地趴在地上,隔着猪栏看着虎子蹦蹦跳跳地转圈。
“黑子,你在干什么呢?”看着黑子反常的举动,一只小猪走过来问道。
“啊?”黑子似乎从沉睡中醒来,“我?我在思考。”
小猪们面面相觑,不一会儿都打着滚着笑起来了。这个院子里狂欢节的重心又转移到了小猪们的身上。“思考,思考,思考,我在思考,哈哈哈……”
第十章 黑色的飞鹰
秋天的黄土地,寒冷比其他地方来的早些。风明显变强了,不久前最后一场风雨席卷了树上的全部叶子,把它们都扑洒到田野上。不用多长时间,这些落叶已经随风盖上一层黄土,再也无法想象它们曾经的璞绿。屋顶的、河边的蒿草都已经只剩下坚韧的杆,虽然它们仍然在风中起伏。每到夜里河水就结起一层薄冰,等太阳出来再慢慢化掉。而地面也开始变得愈加坚硬,隔着厚实的鞋底也能知道和夏天的不同。
黑子长得很快,比起其他的狗,似乎有些出奇地快。随着它的成长,似乎有一种天生的力量不停注入它的身体。虽然它现在还不能算一只大狗,但猪栏对它来说只是轻松地一跃,这个动作曾经让小猪们雀跃不已。但即使是院子的土墙那样的高度,现在对它来说也不是什么障碍。对于越来越冷的天气,黑子从来没有畏惧-恰恰相反,它对于严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企盼,那种感觉,好像是它灵魂深处什么地方的烙印。
黑子停了下来,张开嘴哈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一团白雾。回头望望身后的虎子,它小步跨进了教室。刚一开始它只是守在教室门外-自它变成了大家都认可的存在后,不知什么时候起,教室最后的角落就变成了它的专座。在孩子们眼里,它也是和大家一样听课的学生,只是不用完成每天的作业。每到下课铃一响,男孩子们三个一群五个一组开始从黑子身边跑过,而女孩子们立刻就在离教室不远处绷起长长的橡皮筋。当然,一年二班的一位胖胖的女老师总是皱着眉绕一个大圈离开教室。
虽然操场并不大,但每当下课铃声响起,这里马上就变成孩子们游戏的乐土。现在那些从小手握鼠标长大的孩子恐怕不会知道那个时代流行的儿童游戏。有些游戏很简单,象藏猫猫一类并不需要什么道具和复杂的规则;而有些游戏则有特别的道具和规则。比如打沙包,黄土地的儿语叫“巾巾包”,是最受欢迎的一种。两个人面对面分开站立来回扔着一个小沙包(里面不一定是沙,也可能是绿豆或什么类似的配重),其他孩子们则来回奔跑在他俩中间,被沙包打中就“死”了,被清出场;但如果有人能接住空中的沙包则可以救活场下一个人。还有的时候,在场地中画一个正方的螺线来规定奔跑的起点、终点和路线。男孩子们会有些暴力色彩的游戏,象“拐子撞”和“骑驴”;而跳格子和跳皮筋则几乎是女孩子们的专利。
虎子顺着操场的边疯狂的逃跑:他后面正有一个矮个的孩子追着他。黑子安静地趴着,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它知道这只是孩子们的游戏,就和小猪们的游戏一样。它也知道当铃声再次响起,这片操场又会迅速变得空空荡荡。
铃声响了,孩子们的欢笑结束的就象开始那么快,而老师仍然绕一个大圈走进教室。这里所有低年级的班,只有一个老师来教全部的课程,从语文,数学一直到体育和唱歌。
“黑子!黑子!回家去帮我把橡皮拿来!橡皮!记住了!要快!去吧!”
那是虎子的声音。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现在已经没有人和虎子打赌黑子会不会把正确的东西拿来,因为黑子从来就没错过-虽然它并不喜欢削过的铅笔叼在嘴里的感觉。
黑子完全听得懂虎子刚才的话,在学校这段时间它也学会了很多东西。它无声无息地大步奔了出去,快得就象离弦的箭。
如果这时候能有人看清黑子的身影的话,一定惊诧于黑子全力奔跑的速度:那完全象是一只黑色的飞鹰在地面上急速俯冲。黄土地上的沟壑在黑子脚下异常平坦,似乎只是一望平川的高原。
很快就到了,但在门前不远,黑子猛然停下了脚步。院门是大开的,这让它本能地觉得那里不妥,虽然它一时找不到答案。一种陌生的、令人不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它竖起耳朵听了听,判断出那个声音已经是在远去。而几声咳嗽表明虎子爹似乎还在屋里,这让它有些宽心。悄无声息地,它缓步踏进了门槛。
第十一章 追寻
那个小小的院子还是原先的样子:一样的土墙,一样的门槛,一样的土地,一样的大水缸,一样的水桶,一样的灶台。窑洞的木窗格上,好像刚糊了一层新的麻纸。公鸡母鸡都在院外觅食。虎子爹则在屋里忙着什么。
但是黑子的直觉告诉它这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它闻到了陌生人的气味,闻到了生铁的气味,混着一种很奇怪而刺鼻的气息,还有小猪们的气味在院外飘荡。
它转头看了看猪圈。猪妈妈一人趴在那里,但是小猪们却都不见了身影,不大的猪圈变得空空荡荡。
“妈妈,小猪们呢?它们都去那了?”黑子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焦虑。
“它们去它们应该去的地方……黑子,这一天迟早会来的。”母猪抬起头笑笑,但目光里仍然掩饰不住一丝悲凉。
黑子不解地看着似乎一夜之间变老的妈妈。它抬起头,用力嗅了嗅残留的那种刺鼻的气息,一转身冲出了院门。
“黑子!黑子!”母猪的动静惊动了虎子爹,他从屋里探出头来,黑色的身影刚好掠过。
“黑子!黑子!”
虎子爹的声音丝毫没有让黑子停下脚步,相反它沿着那种气味的路线跑得更快了,它的耳边,立刻响起了呼呼的风声。虎子爹从院门口望着黑子,不多久,它就从地平线处消失了踪影。
―――――――――――
中午放学后不久,虎子几乎是冲进了院门。
“爹,黑子呢?今天它回来拿东西……啊?黑子?黑子?”没有在院子里看到黑子,虎子疑惑不解,把书包解下来扔到门槛边,“爹,见黑子了没?”
虎子爹从屋里出来,一手里拿着一只冬天穿的厚厚的棉衣,在屋门前了拍了起来。
“爹,见黑子了吗?”
“今天我叫队里来人,把家里的小猪送走卖了。”虎子爹继续拍着棉衣,棉衣的一角已经破了,一些棉絮飘飞起来,弥漫在整个小院里,好像阳光下的飞雪。
“爹,我问的是黑子呢?”
“黑子去追小猪了。”
――――――
傍晚放学的时候,虎子一人耷拉着脑袋,走得比平时慢很多。男孩子们都边打闹冲在前面,不一会儿,虎子就落在了后头。忽然有人从他身后几个女孩子们的行列里叫了一声:
“虎子哥?黑子呢?怎么下午没见它来?”
虎子仍然耷拉着脑袋,回过头:“哦,是慧慧呀。”
其他的女生们象约好了一样,突然之间嘻嘻哈哈地从慧慧身边跑开。慧慧则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黑子,黑子它走了。”虎子忽然忍不住一阵哽咽。
“真的吗?”
“去追我家的小猪了。”
“你家的小猪呢?”
“我爹把他们……卖了。”
……
看着虎子低着的头,慧慧一下子都不知道和虎子说什么,两人就这样在西下的斜阳里,沉默而慢慢地丈量着回家的路。
――――――
看了看仍然院子里仍然没有黑子的身影,虎子把书包往门槛一扔,掀开帘低着头走进屋里。虎子爹已经在屋门换上一个厚厚的深蓝色的帘子,那厚实的程度有些象把一个被子挂在门口。
“虎子,别想黑子了,啊?过来帮忙!”虎子爹正在给鸡窝边为鸡窝添一个挡风的栅栏。“虎子!”
虎子失魂的表情一直持续到吃完晚饭。在院里的小凳上草草写完了作业,他一个人悄悄出了门。
虎子爹端着烟杆看着儿子出去,没说一句话。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在河边找个块大石头坐下。虎子爹出门张望了一下,叹了口气,喷出长长的一缕烟。
这个季节河水变得很小,只剩下一些涓涓细流,在干涸的河床上转着弯儿找寻着自己的路。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河边对面枯草不知什么时候被烧过了一大片,顺着对面河岸只能模糊看到一大片黑色。又一阵风急急地吹过,虎子突然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从身边捡起几个小石子,他奋力地向对岸扔去-但是没有一颗石子能到达对岸,只是深深地嵌在河床的湿泥里。
第十二章 秋夜的声音
秋天的深夜是尤为寂静的,就连树叶也不会挑这一刻落到地下。星月已经隐在云层里,没有路灯,没有烛火,黄土地的夜是一个完全粗线条的木刻作品。而虎子家里的小院,这时也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音。
虎子的枕头压在脑袋上,身体和被子一起蜷成一大团。在旁边躺下的虎子爹迷迷糊糊中给虎子把被子重盖了一下,又倒头睡去。
迷茫中似乎响起飞鸟的扑翅声,还是什么别的声音,接着又一声远远的好似狼嚎一样的声音,引起远远近近的一些狗叫声。虎子从睡梦中一惊,睁开他的双眼,在一团团黑暗中依稀分辨出在窑洞的土墙上贴着的旧年画。“是黑子回来了,一定是的!”虎子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热乎乎的激动;嘴里轻轻叫了一声“黑子!”,他就起身蹦下了炕。
黄土地的人是从来不穿睡衣的-请不要笑话他们,黄土地的生命是质朴无华的。实际上,千百年来,在黄土地生活的人们就根本就没听说过睡衣这种东西。
虎子摸黑掀起厚门帘,一把推开了门。一阵出奇的寒风不留情得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