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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灭-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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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了,不能不处处操心。
    我觉得分离是遗弃的先兆;而我受到遗弃是活不成的。”
    她说:“可是,亲爱的孩子,社会并没要你作多大牺牲。你不过睡在这儿,可以整天待
在我家里,没有人好批评。”
    吕西安受了一番温存,平静下来。一小时以后,冉蒂送上夏特莱的一张字条,告诉
德·巴日东太太在卢森堡新街找到一个公寓。她问了问街道的位置,原来离梯子街不十分
远,便对吕西安说:“咱们是邻居呢。”过了两小时,德·巴日东太太坐上杜·夏特莱派来
的车,往新屋去了。公寓华丽而并不舒服;家具商布置这一类的屋子,专门租给在巴黎短期
作客的议员或大人物。十一点左右,吕西安回到他的小旅馆,对于巴黎只看到卢森堡新街和
梯子街中间的一段圣奥诺雷街。他在简陋的小房间里睡下,不免把自己的卧室跟路易丝的漂
亮公寓作了一番比较。吕西安离开德·巴日东太太的当口,夏特莱男爵来了,他刚从外交部
长府上出来,穿着一身光彩夺目的跳舞衣衫。他来报告代德·巴日东太太订的各项条件。路
易丝暗暗发慌,眼前这个阔绰的排场使她害怕。她受着外省生活的影响,用钱谨慎,很有条
理,她的作风在巴黎简直近乎吝啬了。她带着税务局的一张汇票,将近两万法郎,打算贴补
四年的额外开销;此刻她已经担心资金不足,要欠债了。
    夏特莱告诉她公寓只花她六百法郎一月。
    杜·夏特莱看见娜依斯浑身一震,便说:“呃,小意思。——你还有一辆包车,每月五
百法郎,连房租统共是五十路易。除此以外,你只消管衣着了。要同阔人来往的妇女只能这
样。如果你有心替德·巴日东先生谋一个税务局长或者宫廷的职位,万万不能露出寒酸样
儿。在这里,好处只给有钱的人。你有冉蒂做跟班,有阿尔贝蒂娜服侍,已经很运气了,巴
黎的仆役是个大漏洞。至于伙食,象你这样不久就要走红的人是难得在家吃饭的。”
    德·巴日东太太和男爵两人谈着巴黎,杜·夏特莱报告当天的新闻,许许多多的无聊事
儿,你不知道就不成其为巴黎人。他又告诉娜依斯买东西应该上哪些铺子:头巾是埃尔博做
的好,帽子和睡帽要向朱丽叶买;又给她一个女裁缝的地址,代替维克托莉;总之他让
德·巴日东太太明白,昂古莱姆的乡气必须去掉。临走他又想出一个好主意。
    “明儿我可以在戏院里弄到一个包厢,”他很随便的说,“我来接你和德·吕邦泼雷先
生同去。让我在巴黎替你们当个向导。”
    德·巴日东太太看他邀请吕西安,私忖道:“他有这点儿气量,我倒没想到。”
    六月里,部长们的包厢无处安排:政府党的议员和他们的后台老板收割葡萄或者监督收
成去了,平日请托最多的熟人不是下乡就是出门旅行;那时巴黎各戏院最好的包厢便出现一
批古怪的客人,只露一次面,给人的印象赛过一张旧地毯。杜·夏特莱有心利用机会,不用
破费什么,请请娜依斯,那些娱乐也最配外省人的胃口。第二天,吕西安第一次上门,没有
遇到路易丝。德·巴日东太太在外面买几样必需品。她听着夏特莱的指点,同那些大名鼎
鼎,神气俨然的时装专家商量去了。她已经写信给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报告她到了巴黎。
尽管在外省当过长时期的领袖,自信很强,这时照样提心吊胆,怕自己乡气。她相当聪明,
知道女人之间的交际全靠第一面的印象;虽然她自以为很快就能和德·埃斯巴太太那样高级
的妇女并驾齐驱,觉得开头还是需要人家包涵,讨人喜欢的因素一个都不能放过。因此她很
感激夏特莱给她门道,让她能够配合巴黎的时髦社会。碰巧当时侯爵夫人的处境使她很乐意
帮助丈夫的亲属。德·埃斯巴侯爵不知为什么过着隐居生活,对产业、政治、家属、妻子不
闻不问。侯爵夫人在可以自由行动的情形之下,需要舆论支持;有机会代替侯爵照顾他的家
属,再高兴没有。她有心把这件事做得人人知道,格外显出丈夫的不是。她当天回了一封亲
热的信给德·奈格珀利斯家的小姐,德·巴日东太太。信里的话说得非常好听,你直要在社
会上混了相当时间才会发觉内容空虚。
    久闻大名,不胜仰慕;有机会同家属相聚,更其高兴。巴黎的友谊并不可靠,所以很想
在世界上多一个知己;否则长此与外人往还,未免过于虚妄。大姑倘有差遣,无不效劳。实
因小恙,不能趋前拜访。辱承垂念,先布谢忱。
    吕西安第一次在几条大街跟和平大街之间溜达,象初到巴黎的人一样只顾看景致,来不
及注意人物。在巴黎,首先引起注意的是规模宏大:铺子的华丽,房屋的高度,车马的拥
挤,随处可见的极度奢华与极度贫穷的对比,先就使你吃惊。富于想象的吕西安想不到有这
些同他不相干的群众,觉得自己大大的缩小了。在外省有些名气,无论到哪儿都感到自己重
要的人,突然之间变得毫无身价是很不习惯的。在本乡是个角色,在巴黎谁也不拿你当人,
这两个身分需要有一段过渡才行,太剧烈的转变会使你失魂落魄。青年诗人平素有什么感
情,思想,总有人和他交流,听他倾诉,便是极小的感触也能找到共鸣的心灵;这样的人势
必觉得巴黎一片荒凉,可怕得很。吕西安漂亮的蓝色礼服还不曾拿来,身上穿的即使不算破
烂,至少很寒酸,因此他等德·巴日东太太回家的当口再去的时候,不免感到拘束。杜·夏
特莱男爵比他先到,随即带他们到牡蛎岩饭店吃饭。吕西安被巴黎天旋地转的速度搅昏了,
对路易丝又不能说什么话,车上有第三者在场;他只能捏捏路易丝的手,路易丝态度和蔼,
表示了解他的意思。吃过晚饭,夏特莱带两个客人上滑稽歌舞剧院。吕西安见到夏特莱便心
中不快,恨天下竟有这种巧事,他也会到巴黎来。税务稽核所所长说他此番出门是为了施展
抱负:希望进随便哪个衙门当个秘书长,在参事院兼一个评议官;他特意来要求人家履行诺
言,象他这样的人材总不能老是做稽核所所长;他宁可闲着,不是当国会议员便是再进外交
界。说话之间,他身价越来越高了。吕西安隐隐然承认,过时的花花公子的确熟悉巴黎,是
一个高明的交际家;更难堪的是吕西安吃饭看戏都沾了他的光。凡是诗人惊惶失措的场合,
前任的首席秘书都如鱼得水。吕西安的迟疑,惊奇,问话,未经世面而闹的笑柄,叫他的情
敌杜·夏特莱看着微笑,好比老水手笑新水手立脚不稳。吕西安第一次在巴黎看戏,很有兴
趣,心慌意乱的不愉快总算有所补偿。那个晚上很值得纪念,因为他对外省生活的观念不知
不觉去掉了一大半。眼界扩大了,社会的规模不同了。邻座几个漂亮的巴黎女人打扮得多时
髦,多娇嫩,吕西安觉得相形之下,德·巴日东太太虽然穿得还讲究,到底陈旧了:料子,
式样,颜色,没有一样不过时。头发的款式,吕西安早先在昂古莱姆赞叹不置,此刻同那些
妇女的细巧的花样一比,简直恶俗。他心上想:“是不是她就这样保持下去呢?”不知道
德·巴日东太太白天就在作脱胎换骨的准备。外省没有选择,没有比较;天天看惯的面孔自
有一种大家公认的美。在外省被认为好看的女子,一到巴黎便没人注意,原来她的美只象老
话说的:独眼龙在瞎子国里称王。吕西安拿戏院里的女人同德·巴日东太太作了一个比较,
也就是前一天晚上德·巴日东太太把他和杜·夏特莱作的比较。在德·巴日东太太方面,她
对情人也有许多异样的感想。虽然长相极美,可怜的诗人一点风度都没有。袖子太短的外
套,外省的蹩脚手套,紧窄的背心,和花楼上的青年比起来,可笑得不象话;德·巴日东太
太只觉得他一副可怜样儿。夏特莱却是很知趣的照顾她,无微不至的关切显得他情意深厚;
穿扮大方,举止潇洒,好比一个演员回到了他原来的舞台;他六个月中失去的阵地两天功夫
都收复了。俗人不相信感情会突然变化,事实上两个情人的分离往往比订交更快。吕西安和
德·巴日东太太相互之间的迷梦正在逐渐消失,而这是巴黎促成的。在诗人眼中,人生扩大
了;在路易丝眼中,社会有了新的面目。只要出一桩事故,双方都会斩断联系。这个对吕西
安极可怕的打击不久就要来到。德·巴日东太太先送诗人回旅馆,然后由杜·夏特莱陪着回
家,可怜的情人看了大不高兴。
    他上楼回到凄凉的卧室,一边想:“不知他们俩议论我什么。”
    车门关上了,杜·夏特莱微笑着说:“这可怜的青年乏味透了。”
    “凡是胸中和脑子里有一个幻想世界的人都是这样。他们长时期酝酿一些美丽的作品,
有许许多多思想要表达;他们不大重视谈话,因为聪明才智作了零星交易,会降低价值
的。”高傲的奈格珀利斯这么说着,还算有勇气替吕西安辩护,但多半是为她自己而不是为
吕西安。
    男爵道:“我承认你说得有理,可是我们是跟人过生活,不是跟书本过生活。亲爱的娜
依斯,我看出你们之间还没有什么,我很高兴。就算你因为以前生活缺少兴趣,有心找点儿
补偿,可千万别把这个自封的才子作对象。你要是看错了人怎么办呢?万一几天之内,亲爱
的美人儿,你遇到一般真有才具,真正杰出的人物,跟他一比较,发觉你驮在凝脂般的肩头
上捧出山的,并非有什么生花妙笔的诗人,而是一个小猢狲,没有风度,没有见识,愚蠢,
狂妄,在乌莫或许还算得上聪明,在巴黎只是一个平凡之极的青年,那你岂不糟糕?这儿每
星期都有诗集出版,便是最不行的也比沙尔东先生写的高明。我劝你等一等,比较一下!”
夏特莱看见车子拐进卢森堡新街,又说:“明天是星期五,歌剧院有演出;德·埃斯巴太太
可以占用内廷总管的包厢,准会带你同去。我到德·赛里齐太太的包厢去瞻仰你的风采。明
儿演的是《达那伊得斯》①。”    
  ①《达那伊得斯》,萨利埃里的歌剧,于一七八四年首演成功,成为保留剧目。

 
    她说:“好吧,再见了。”
    第二天,德·巴日东太太想凑起一套象样的晨装去见她远房的弟媳妇,德·埃斯巴太
太。天气稍微凉一些,她在昂古莱姆的旧衣服里找来找去,勉强挑出一件绿丝绒袍子,滚边
相当火气。在吕西安方面,他觉得应当把那件贵重的蓝色礼服拿回来,他也讨厌身上穿的单
薄的外套,又想到说不定会碰上德·埃斯巴太太,或者出其不意的到她家里去,不能不经常
衣冠楚楚。他急于取回包裹,跳上一辆出租马车,不出两小时花了三四个法郎,使他对巴黎
的开支大有感触。他穿上他最讲究的服装,走往卢森堡新街,在门口遇到冉蒂从屋内出来,
陪着一个跟班小厮,小厮帽子上插着鲜艳的羽毛。
    冉蒂说:“先生,我正要上你那儿去,太太叫我送个字条给你。”冉蒂在外省随便惯
了,不懂巴黎的规矩和客套。
    小厮只道诗人是个当差。吕西安拆开信来看了:德·巴日东太太整天都在侯爵夫人家,
夜晚到歌剧院去,约吕西安在那儿相会;她弟媳妇很乐意请青年诗人看戏,在包厢中给他一
个位置。
    吕西安私下想:“她是爱我的!我提心吊胆根本是荒唐。
    今天晚上她就介绍我去见她弟媳妇了。”
    他心花怒放,直跳起来。那时离开快乐的夜晚还有一段时间,他想痛痛快快的消磨,便
直奔杜伊勒里公园,打算散步到傍晚,再上韦里酒家吃一顿。他蹦蹦跳跳,快乐得飘飘然,
跨上斐扬平台,一边走一边打量游人,但见俊俏的妇女由她们的爱人和漂亮哥儿陪着,成双
作对,手挽着手,跟熟人眉来眼去的打招呼。这个平台和美景街大不相同!蹲在这华丽的架
子上的鸟儿比昂古莱姆的不知好看多少!这里的是五色斑斓的印度鸟美洲鸟,昂古莱姆的只
是灰溜溜的欧洲鸟。吕西安在杜伊勒里待了两小时,简直是受罪。他把自己严格检查了一
下,批判了一下。先是那些漂亮哥儿没有一个穿礼服的。偶尔看到一个穿礼服的人,只是没
人理会的老头儿,穷苦的可怜虫,或是住在沼泽区靠利息过活的人,或是机关里的当差。容
易激动,目光尖锐的诗人,发现除了晚上的装束还有白天的装束,便觉得自己的旧衣衫丑陋
不堪:礼服的式样早已过时,蓝也蓝得不登大雅,领子特别难看,前面的衣摆因为穿久了,
老是挤在中央;纽扣发红;有折痕的地方褪了颜色;总而言之毛病百出,十分可笑。背心太
短了,外省的裁剪更是不堪入目,吕西安急忙扣上礼服的纽子,遮住背心。最后他发觉只有
普通人才穿南京缎裤子,有身分的人穿的不是上等花色细呢,便是一尘不染的雪白的料子。
并且裤脚管都有带子扣在鞋底上;吕西安的裤脚偏偏和靴跟不合作,望上翻卷,似乎对靴子
大有反感。他戴着角上绣花的白领带,当初妹子看见杜·奥图瓦先生和德·尚杜先生系着这
种领带,赶紧替哥哥照样做了几条。可是巴黎人白天不用白领带,除非是老古板、上了年纪
的金融家,或是一本正经的官吏。不但如此,可怜的吕西安从公园的铁栅望出去,看见里沃
利街的人行道上走过一个杂货店的伙计,头上顶着一只篮,领带两头有他心爱的女工绣的
花!那时仿佛一棍打着吕西安的胸口,这是我们感觉的中心,说不出是哪个器官的部位;人
类自从有了感情以后,遇到强烈的快乐或痛苦,总要拿手去按那个地方的。读者认为以上的
叙述幼稚可笑吗?有钱的人从来没尝到这一类的痛苦,当然觉得我说的情形恶俗,荒唐。可
是不见得只有幸运儿和有权有势的人遭到困难,生活大起变化,才值得注意,可怜虫的苦恼
就不值得注意。小百姓受的痛苦不是和大人物一样多吗?痛苦能使一切变得伟大。如果改动
一下名词,谈的不是服装的美丑,而是什么勋章,荣誉,头衔,这些看上去很小的事情,不
是也叫功业彪炳的生涯大起风波吗?况且对一般想冒充阔佬的人,服装问题的确关系重大;
因为往往先要摆了空场面,以后才能撑起真场面。德·埃斯巴侯爵夫人是内廷总管的亲戚;
各方面的名流,经过特别挑选的闻人,都在她府上出入;吕西安想起晚上要穿着这套衣服在
她面前出现,不禁冷汗直流。
    他看见圣日耳曼区的青年子弟个个风流,漂亮,搔首弄姿,便恨恨的想道:“我可真象
药房老板的儿子,铺子里的小伙计!”那些哥儿们自有一种风度:清秀的外貌,高贵的气
派,脸上的神态,显得他们彼此相象;可是又有各各不同的格局,显出每个人的特色。他们
象台上的演员,会烘托自己的长处,这是巴黎的男人和女人同样精通的诀窍。吕西安沾着母
亲的光,长得非常体面,这一点能给他多少便宜,他已经看清楚了;可惜他这块金子只是一
块原料,不曾经过琢磨。他的头发剪得很难看。脖子里没有柔软的鲸鱼骨使他能高高的扬着
脸,他觉得自己的尊容陷在衬衫的蹩脚领子里头;软绵绵的领带毫无支撑的力量,只得可怜
巴巴的耷拉着脑袋。从昂古莱姆带来的靴子奇丑无比,哪个女人想得到里面的一双脚多么有
样呢?他的所谓礼服只能算一个蓝布套,把他苗条的身段改了样,哪个青年会羡慕他呢?人
家雪白的衬衫上纽扣多漂亮,哪象他的纽扣黄里泛红!所有时髦贵族的手套都极其讲究,吕
西安的手套却和警察戴的一样!有的拿着精工镶嵌的手杖挥舞,有的衬衫装着硬套袖,配着
小巧玲珑的金纽扣。一个男的一边和女人谈天,一边扭着手里的马鞭子,穿着细腰身的外
套,钉绉边的裤脚管上溅着几点泥浆,踢马刺在地下叮叮当当,表示他快要上马,一个拳头
大的小厮牵着两头牲口在一边等着呢。另外一个男人从背心袋里掏出一只表,象五法郎的银
元一样薄,看钟点的神气仿佛到这儿来赴约早了一步,或者迟了一步。吕西安从来没想到这
些美丽的小玩意儿,直要看见了才知道有这么一大堆必不可少的无用之物,才明白没有大笔
资金休想当一个漂亮哥儿!想到这里他直打寒噤。他越欣赏那般得意而潇洒的青年,越感到
自己怪模怪样,走在街上不知前面通到什么地方,到了王宫市场还不晓得王宫市场在哪儿,
向人打听卢浮宫,人家回答说:“就是这里。”吕西安发现自己和眼前的世界隔着一条鸿
沟,不知怎么跳过去,心里只想变得和苗条文雅的巴黎青年一样。所有的贵公子遇到打扮和
相貌都象天仙似的妇女,没有一个不打招呼;如果这些女子肯给他一个亲吻,便是象科尼马
克伯爵夫人的侍从①一般头颅落地,吕西安也心甘情愿。同这般王后相比,路易丝在他模糊
的记忆中只能算一个老婆子。他遇到好几个妇女,后来全是十九世纪的历史人物,以才情,
美貌,爱情而论,名气不会在前朝的后妃之下。吕西安看见一个才华绝世的姑娘,杰出的女
作家德·图希小姐,她的笔名卡米叶·莫潘无人不知,她不但容貌出众,思想也高人一等;
公园里男女游客都轻轻的提着她的名字。    
  ①科尼马克伯爵夫人(1662—1728),波兰王奥古斯特二世的情妇,有一个贵族为了爱她而被杀。

 
    吕西安心上想:“啊!多有诗意!”
    那个天使浑身都是青春和希望的光彩,前程远大,堆着温柔的笑容,漆黑的眼睛象天空
一般广阔,象太阳一般热烈;相形之下,德·巴日东太太算得了什么呢!德·图希小姐和菲
尔米亚尼太太有说有笑;菲尔米亚尼太太也是巴黎最有风趣的一个女人。吕西安明明听见有
个声音说:“聪明才智是拨动社会的杠杆。”另外一个声音接着说:“聪明才智要靠金钱做
支点。”他眼看自己在公园里当场出丑,打了败仗,不愿意待下去了。他对本区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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