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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金川说:“那好,等他出了帖木里克再说。”
我说:“马金川,我和马卫国只是个人之间的恩怨,与你无关。我只希望我们之间能和平共处,化干戈为玉帛。马卫国的所作所为,你应该清楚;你身为军人出身,应该能够明辨是非善恶,怎能够为虎作伥呢?”
马金川道:“这是我兄弟间的事,不必多说。看在我三弟的份儿上,我今天可以放过你,等你出了帖木里克咱们再走着瞧。”
曲卧便拉了马金川坐下,继续喝酒。我拽了珠玛走出帐包,悄声说:“一定要想办法把马金川灌醉,否则我难以脱身。”
珠玛说:“我这就去找阿妈回来,让她宰只羊来下酒。”
曲卧和马金川喝酒喝到深夜,喝净了一坛子青稞酒。马金川醉了,躺倒便睡。
曲卧拉了我悄声说:“他不会放过你,趁现在他醉着你快动身走吧。我给你画一画去紫金台的路线图。”说着,他拾起一根柴杆在地上画着,说:“往北走十里草地二十里沙漠地,到了昆仑山脚下,可以看见一些坍塌的土坯房,那是马家营,就是当年马步芳的驿站。旁边有一条河沟,叫红柳沟。沿红柳沟向西走四十来里,就能看见沙丘上有一些蘑菇状的沙石,叫鬼城。穿过鬼城走二十里能遇到一条小河,叫尼奔曲河,顺河往山里走,过了雪坂山口,一直走到四周环山的谷地,这就是黄金谷。进了黄金谷,就能看见一座不高的茶褐色土丘在河中心墩着,那就是紫金台。也有人叫它紫金船或叫紫金岛。这条路就是当年马步芳开通的。”
我默默记熟了,又问:“到了紫金台后,找谁呢?”
曲卧从怀中掏出一块椭圆形的碧绿的玉佩,塞进我手心,说:“去野狼窠找马金川的阿大。我和他私交很好,讲义气。在那里很安全,就算马金川去了也不敢放肆。这块玉就是他送给我的,你拿着去见他,保证顺利。”
我匆忙打点行装,背起旅行袋,正准备蹑手蹑脚走出帐房时,忽听到马金川阴沉沉地说:“周老兄要去紫金台吗?我陪你去。”我和曲卧吃了一惊。
原来,狡诈的马金川并没有十分喝醉,而是借酒装疯卖傻,假痴不癫。马金川忽地跳起来,那把十二响匣子枪已指着我的脑门了,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这时,曲卧突然猛地扑向马金川,将他按倒在地毡上,抓住了他握枪的手腕,拼命夺枪。马金川是万没有想到曲卧会来这一招的,尽管他是退役军人,训练有素,可终究抵不住曲卧野牛般的力气。他的手腕被捏得几乎要断了,手枪落在地毡上。
“快去拿绳子来。”曲卧嚷道。我迅速跑出帐包,在羊圈门上解下一条牦牛毛捻成的粗绳,跑回来与曲卧合力将马金川捆住。
马金川一边挣扎一边叫道:“曲卧,你好大胆,看我怎么跟你算帐。”
曲卧说:“二哥,委屈你了。我也是不得已。”说着,他的伤口因用力过猛而剧烈地痛起来。
珠玛和阿妈被吵醒,都过来扶住曲卧。我问:“伤口又疼了吗?”曲卧嚷道:“还不快走,你等什么?”
我迟疑一下,立即背起旅行袋。珠玛抱住我说也要跟我去。曲卧骂道:“你跟着还不够累赘的。”
珠玛默默松了手,她向来是惧怕她哥哥的。我向阿妈和曲卧道了别,匆匆走出帐包。珠玛追出来,说:“我送你一程。”便去解了马棚里的“卓穆琼如”马,又解了马金川的杏黄大马,一并牵过来。
正要策马离去,阿妈包了一包羊肉塞给我,曲卧也忍着痛走出来,双手捧着一条哈达举过头顶递到我面前,我双手接过哈达,说:“曲卧,这礼太重,我承受不起。”
曲卧说:“别废话,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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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鬼城沙暴
骏马在帖木里克草原上疾风般驰骋。清晨的寒风吹拂着我和桑金珠玛的脸。渐渐的太阳升高了。阳光明媚,碧空万里,辽阔的草原碧绿无边,可可西里山脉蜿蜒绵长,布喀达坂峰清晰明朗。
“皑皑雪峰,苍苍祼石;阴阳相交,雪线昭昭”,我又想起了顿巴喇嘛关于“雪线”的偈语,又想起了他的那幅《踏雪寻梅图》,又想起了他佛道里的劝世警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我想这一点顿巴想错了,我决不会回头上岸,决不会向黑暗的恶势力低头。阴阳相交,但决不能相融;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分分明明就如雪线昭昭,就如围棋对弈中阴阳交错,转换腾挪,但决不会黑白混淆,是非不明。人生本就是一局棋,面对敌手,胜负难卜;生死大劫,岂能手软;棋入绝境方有妙手回春,人走绝路方显英雄本色。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听桑金珠玛喊道:“劲夫哥,你看,野马群。”
我沿着她的手指方向望去,昆仑山脚下那片开阔的草地上,果然奔腾着一群洪水般的野马。
野马群,这不仅仅是一种感觉,当你们仰首长嘶振鬃电掣的那种雄浑那种洒脱,不曾使历来的壮士骚客为之折腰吗?这不仅仅是一种赞美,当你们疾蹄扬尘执着驰聘的那种气质那种禀性,不曾为人间留下奋勇争先的精神吗?不为富贵淫,不为清贫哀,不为赞叹骄,不为寂寞悲。那铭刻在芳草深处的精灵,那骚动的桀骜不驯的野性;那蕴涵于高贵头颅之中的空灵,那凌驾于飘逸长鬃之上的风韵;那睥睨世俗无视权贵的孤傲,那矢志淡泊无所畏惧的品德,永远是一股刚正不阿英勇顽强遒劲豪爽粗砺清朗的原野风。
我说:“野马是为自由而战的勇士,那种境界,我们凡人望尘莫及。”
珠玛笑问:“你想做一匹野马吗?”
我说:“如果我是一匹野马,早已超脱红尘,进入佛的最高境界了。”
说话间,我们已抵达山脚下,找到了那个叫马家营的地方。几堵坍塌的泥墙半埋在沙漠里,这是青海土皇帝马步芳留下的遗迹,也是他敲骨吸髓榨取沙娃们血汗的历史见证。马家营除了墙根的黑烟尘灰和一些兽骨之外,空无一物。旁边是一条河沟,只有细弱的水在卵石间潺潺流动,这是红柳沟。
我们牵着马沿河沟走了一段路,我说:“珠玛,回去吧。天太晚了你阿妈阿哥要焦急的。”
珠玛握住我的手,眼睛湿润了,半响没有说话,我感到她的手在颤抖,她的心在颤抖。我把她揽在怀里,说:“别担心,我一定能活着回来。”她扑在我怀里嘤嘤地哭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我想起荆柯刺秦皇的故事来,那是一个何等悲壮的场面。但我没那么悲观,我对珠玛自嘲地说:“珠玛,唐僧西天取经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而顿巴喇嘛说我只经过四九三十六难,而且有菩萨保佑,能够劫后余生。你就别担心了。”珠玛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说:“菩萨保佑你。”
我望着依依不舍的珠玛消失在天际边之后,才催动马金川的杏黄大马,沿红柳沟河谷向西奔去。这条河沟约五米宽两米深,蜿蜒曲折伸向前方。两岸是红黄交错的红柳灌木丛,密密扎扎的。偶尔有只受惊扰的野兔从草间窜出,一蹦一跳逃向远方。四周围寂静安谧,没有一丝风声。
天地间只有我孤独一人执着前行。过去是这样,孤独穿越大沙漠、涉过盐碱沼泽地、登攀雪峰山:现在还是这样,仿佛我是这颗星球上唯一的人类。
傍晚,出了红柳沟,远远的我已看见了在绵延起伏的沙漠之中孤立着的鬼城。它被夕阳的余晖笼罩着,披着褐红色神秘的外衣。我调转马头,离开红柳沟,向鬼城方向行进,马蹄踏着沙砾中的红柳枝,嚓嚓作响。
在所有来过这里的人们的心目中阴森恐怖的鬼城渐渐近了。我已清晰地看见了它的本来面目:粗粗细细、参差不齐的几十根柱体栉次鳞比,兀立在波澜起伏的沙漠瀚海之中,象雨后春笋,或象草原上的蘑菇群,或象一片被雷电拦腰击断的树林。这些千奇百怪的柱体在逐渐消失的夕阳中变幻着光怪陆离的神异色彩,桔色变成血色,又变成茶色至棕色、黑色。鬼怪的阴影在几十根柱体上跳跃、腾挪、转换,然后投在沙海里拖长,越拖越长。
这是中国西部特有的雅丹地貌,“雅丹”在维吾尔语中意为“陡壁的险峻小丘”。也称风蚀地貌,由沙砾石沉积生成的岩层被千百年来的狂风暴雪抽打侵蚀,逐渐风化变得瘦骨嶙峋。有的头重脚轻象蘑菇,有的张牙舞爪似妖魔,有的仰头摆尾若游龙,有的挤眼弄眉赛鬼魈。这是一片丑陋的魑魅魍魉的雕像群。
走近鬼城的时候,突然我胯下的杏黄大马昂首倾身弹起两前蹄在半空中刨划着,一声惊骇而凄怆的长嘶响彻长空。仿佛是动物们末日来临前绝望的哀鸣。我几乎从马背上跌落。马的嘶鸣未尽,一团巨大的黑影闪电般掠过我的头顶,随即是一股劲风卷起尘烟迷茫。杏黄大马的四蹄一软,“噗”地瘫卧在沙窝里,浑身颤憟着不敢再动弹。而我也从马背上滚落在沙地里。
当我醒过神来,回头寻望天空时,才发现是一只巨型怪鸟向着渐暗的东方飞去。这不是传说中的鹏,而是西北罕见的巨型胡兀鹫。在我初踏沙漠往帖木里克的途中,曾与这种鸟斗得你死我活,没想到又在鬼城邂逅相遇。
一场虚惊之后,我拉起惊魂未定的大马,步入鬼城。
天空由蓝变黑,顿时觉得阴风萧瑟。看来今晚要在鬼城过夜了。我牵马穿梭走向鬼城中央,踩踏在沙地上的声音和马的偶尔响鼻声清晰地在岩壁间反射回响。身旁的雅丹岩层,座座都露出狰狞恐怖的嘴脸,屏声静气地睁着警惕的怪眼打量我这位不速之客。
鬼城中央是一座有点象卧狮的巨大的雅丹岩块。卧狮的腹部开有一个能容一人进出的洞口。从洞口周围凿划的痕迹看,已表明这是人类的作品。洞门口堆着些干枯的红柳枝条,已被风沙半埋。
我把杏黄马在一块尖锐的石块上拴牢,然后躬身入洞。洞内漆黑无光,用手摸不着岩壁。我返身出洞取来一些干柴,进洞划火点燃。火光中看到,洞内能容四个人蹲坐,洞的尽头另有一能进入一个人的小洞口。我朝小洞内看,洞很深,望不到底。火苗旺了,干柴噼叭作响,洞内温暖起来。我的影子投在岩壁上摇曳不定。洞内空无一物,只有一堆柴草的灰烬。
惨白的月光遍洒鬼城,更显得凄凉可怖。渐渐的风声紧了,凛冽的寒风奔窜着撞在鬼城的岩壁上发出呜呜的怪叫声,时高时低时急时缓。风沙弥漫,月光消失了。杏黄大马不安地跳踏着,断断续续悲咽般嘶鸣,我无法安置这匹马,只能拉近洞口迫它卧在沙窝里。到了半夜,风声愈加紧了,我疲惫地靠壁睡熟。
当我醒来时,洞口已显出昏暗的光亮,已是白天了。但肆虐的狂风暴沙丝毫没有减退的迹象,反而更加疯狂了。杏黄马已被风沙埋住成了一座小山,只有脖子和头颅露在沙外,它的眼睛已被泪水拌着细沙糊住。它已无力嘶鸣,只是偶尔摆动疲惫的头颅,想挣脱暴风沙对它的无情吞噬。它的乌黑而柔软的鬃毛在风中象一面猎猎旗帜。我试着去拉马缰,但大马已无力量站立,它煎熬了一夜的严寒和饥饿,已经奄奄一息。
二十六、魔王追击
估摸到了傍晚时分,风声渐渐息了,风沙小了。我爬出洞口,夜空中挂着朦胧的月亮。我给马塞一块糌粑进嘴,它已不能嚼动,看来它已不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这时,我忽然发现鬼城黑暗的深处,飘浮着游离着一片星星点点的绿萤火。是鬼火吗?听老人们说过,在黑夜的坟墓地里,时常能见到蓬头垢面的小鬼们打着灯笼,忽闪忽闪的在夜里巡夜。我也曾见过夜里的坟间萤火,那只不过是腐烂的骸骨放出的磷化氢气体在空气中燃烧罢了,却从没见过打着灯笼的有鼻子有眼的小鬼。
那片萤火向我游来,幽幽的阴森森的越来越近了,而且传来喳喳喳喳的沙子磨擦声。果然是小鬼吗?是来劫财还是索命?
月光下我终于看清,是狼群!它们象一支机智而神秘的游击队,迅速围住了我的洞口。会不会是雅买的狼群呢?我高声喊道:“雅买,雅买。”但没有任何反应,这不是雅买的狼群。片刻的沉静之后,狼王一声尖嚎,几十头恶狼如万箭齐发般射向那匹可怜的杏黄大马。马只短促地发出一声悲嘶,挣扎了几下便倒下了它那高贵的头颅。饥饿的狼群疯狂地撕咬着马的躯体,仅十分钟,弥散着血腥气的一架马的骸骨便兀立在寒光冷风之中。
一匹马怎能填饱这群饿狼的空腹?狼群又逼近洞口,但洞内的篝火阻止了它们贪婪的企图。它们惧怕红色的跳跃的火舌。我抽出七星藏刀一边挑亮篝火,一边警惕地把守洞口。
一只公狼试探性地伸入利爪,被我狠命地一刀戳伤皮肉,它嚎叫着退下。其它的狼不敢贸然进攻。只围坐着虎视耽耽地凯觎着,以待良机。
良久,柴尽火熄,恶狼们果然蠢蠢欲动。几只强健的公狼依次轮番探进头来,被我用藏刀刺伤而告退,看来凶残贪婪的野狼们是不会就此罢休。我被逼入洞中的另一个洞口,这个洞深而狭窄。群狼鱼贯而入,已有三只了。
我忽然想我旅行袋中还有剩余的自制土火药,这东西曾为我击败雪豹而立下汗马功劳。我趁隙掏出那包裹来,撕下衣布片,裹进一团火药,做了两个火药包。我瞄准那堆既将熄灭的火炭堆掷去,只几分钟,轰地一团耀眼的火光腾空而起,一只狼的皮毛被烧焦,狼群窜出洞外,惊慌失措地退到距洞口几米外立定。平静了约一刻钟,狼群又蹑手蹑脚地钻入洞来。我又抛出一团火药包,几分钟后又是一团火焰腾起,狼群又退出洞外。
十来分钟后,狼王无可奈何地嚎叫了一声,率群狼悻悻而去。
天亮了,我警惕地摸爬出洞口,狼群早已无踪影了。阳光灿烂,晴空万里。我想应该马上离开这鬼城,不然会困死在鬼城的。我爬上岩顶四下环顾,已不能辨明方向了。鬼城好似诸葛孔明的八卦阵,又好似迷魂宫,认不出来时的路和应去的方向。
正在迷惑时,忽听远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俄而,一股黄尘起处,一匹快马飞奔而来。远远的我逐渐看清了骑马人,是马金川,人称“狂骡子”的神枪手。我的心登时紧张起来,他一定是摆脱了曲卧坚朵克和桑金珠玛的阻挠,马不停蹄追踪而来。他比那群恶狼更难对付。
逃跑是徒劳的,他的快枪,他的快马,任我插翅也难逃。
我迅速跳下岩顶,躲在一块岩石后做好迎战准备。马金川进入鬼城后放慢马,机警地搜索行进。在距我三十米的前方停住,四处张望着。糟糕的是这时候我脚下的砾石忽然崩塌滑动,沙石顺坡滚下来,响起一片流沙声。马金川发现了岩石后面的我,策马向我奔来。我跳下岩层绕着石柱疾迅逃走。马金川拔枪射来,一声枪响,我猛感到右肋骨旁一震,棉絮飞溅,而后是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我没有停止奔跑,在几十根石柱间捉迷藏的左闪右躲,穿梭缠绕。马金川骑着马紧追不舍,走马灯似的围着我转。一场性命攸关的追逐之后,我获得逃脱马金川视线的机会,失去目标的马金川茫然地四处张望。
我悄悄爬上一块岩石顶端,贴岩扒着,屏声静气地盯着马金川的举动。好一阵子,马金川偶然催马走过我所在的岩石旁。这是我唯一的从死神手中逃脱的稍纵即逝的时机,我猛地从身边搬起一块沙石团瞄准马金川脑袋砸下去。轰的一声,那团沙石被马金川的脑袋击得尘烟四溅。马金川应声倒下,而他的马受惊吓奋蹄狂奔而去。
我跳下岩石,看见马金川昏迷在沙地上。我顾不上许多,夺下他手中的那把十二响老匣子。我本可以一枪打碎他的脑袋,但我与他并无怨仇,何必杀他。
我背好旅行袋,飞跑出了鬼城,看看太阳已经西斜,便朝着太阳的方向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我筋疲力尽,呼吸不济时才一头栽倒在沙丘里,急喘着粗气。这时候我感到左肋旁发痛,解衣来查看,原来子弹并未伤着骨头,只是擦去一层皮,渗出一些血迹来。马金川的神枪也真是名不虚传,如果向外偏一点就击断我的左臂,向内偏一点则击中我的心脏。我忽然想起马金川总共有两支手枪随身带。他还有一支五四式手枪掖在长筒靴里。我慌张离开他时竟忘了这件事。我感到不能麻痹大意,还得尽快离开这个死神派来的夺命魔王。
奔往紫金台的一路上,餐风露宿、茹毛饮血的艰苦卓绝,加上遇到天降大雪,道路难辨且艰险的苦难经历不必细说。
这一日,摸到雪坂山口时已近黄昏。由于雪坂山口的海拔高度约有六千三百米,空气中的含氧量约是沿海地区的一半,我出现了轻微的高原反应,恶心想吐,脑袋胀疼,嘴唇、指甲盖发紫。我坐在一块覆盖着积雪的石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由于极度缺氧,就必须减少运动量,降低血液的耗氧量,因此我控制住自己尽量少活动。
我一边休息一边环望四周,雪坂山口象敝开的天门,两边是陡峭的山崖,向内是被群山环抱的一个谷地,这就是黄金谷了。整个谷地和环绕的山峰全都被大雪覆盖,在夕阳的辉映下是深红色的世界。
太阳落山后,我开始往峡谷里走去,走了约一里路,忽闻隐隐约约的密集的枪声和偶尔的炸弹爆炸声。我狐疑地警觉起来,在这僻静的无人区怎么会发生枪战?
二十七、踏雪寻梅
又行了半里地,忽听到嘈杂的喊叫声,但听不清喊什么。在夜色中我看见一条身影踉踉跄跄地向我跑来,但在距我二十来米的前方突然倒地。我急忙快步跑过去,发现躺在雪地上的汉子已中弹负伤,昏迷过去。
这时,前面已经有一群人举着火把向这方向跑来,呐喊声、叫骂声在空谷里回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决定救出这个人。现在情况十分火急,我必须立刻采取救援行动。
我背起雪地上的汉子一边退向道旁的岩石后面,一边用脚扫平雪地上留下的鞋印。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