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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长衣能够当机立断,选择以攻代守,这一点深合李溯之心。
若是战事都靠推演,那还打什么?
大家直接将兵力布置好,然后在沙盘推演一番,然后推演出的输家拱手让出江山,打死打活有什么意义。
沙场的魅力,正在于这不可知中。
李溯有些亢奋,他知道这大凉天下的诡异,更知道自己这一次突袭要面对的对手是谁:大凉君子旗。
潜伏永川的细作并没有查探到穿云军的兵力,但知道正将是君子旗。
这就够了。
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白袍。
君子旗,会不会就是那个曾经那个叱咤风云,在青史上留下厚重一笔文墨的白袍将军,那个率军七千却取城三十二座的不世名将!
李溯希望他是。
一个将军,一个纵横沙场的将军,一个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将军,以这等名将为对手,有道是去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岂能不亢奋。
想到此处,李溯呢喃着说了一句,“攻城你无敌,守城呢?”
跟随在李溯身旁的军机郎,是蜀中什邡县一世家子弟,西军盘踞蜀中后,这个世家中的杰出子弟纷纷出仕,或在锦官城各地任职,又或者进入西军之中。
而这个叫杨洪的人,就是其中佼佼者。
闻言略有担忧,“倒是不怕君子旗守城无双,就怕他弃永川而出城,那样的话,若是不能全歼君子旗的穿云军,我们就算拿下永川也甩不开这支骑军,随时要面对轻骑撕咬,继续南下进逼渝州城,就会面临尾大不掉的尴尬局面。”
李溯颔首,不得不说杨洪确实有才华,甚至一度怀疑,这货也是个异人。
毕竟……蜀中确实有个杨洪,一句话续命蜀汉四十年。
对于杨洪这个担忧,李溯早已看穿……这是突袭永川的最大变数,是以这一次突袭,不仅有八千步卒,还有一千轻骑。
且如今箭在弦上,欲要为蜀中打开局面,必须拿下渝州!
这是西军的咽喉所在。
同样的大雪时节,我李溯既能雪夜下蔡州,难道不能踏雪平永川?就算君子旗是白袍陈庆之,我李溯也有必胜之心。
破君子旗,一战再成名。
不负沙场。
430章 轻骑无敌()
永贞三年的七里坝之战,在后世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无数兵家学者耗费无数时间钻研这一战的战术变化,研究骑军和步卒之间的优劣对比。
最终得出结论:如果穿云军没有李汝鱼那一剑,如果正将不是君子旗,必然全军覆没,如果西军将领不是李溯,也会被穿云军撕得粉碎。
但这一战,确确实实给后世兵家上了一课,开创出崭新的战术。
原来,单骑军也可硬撼弓、步、骑军的配合。
不止于此,整个永贞年间的天下战事中,无数兵家奇人打造出来的战术,让这片天下的兵道硬生生拔高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
……
七里坝,距离永川城外两里,是来苏镇通往永川必经路上少见的旷野之地,初春时节,放眼望去,青山之间一片白绿相叠。
白的是雪,绿的是麦苗。
不过此刻在七里坝口上,铁骑铮铮战马嘶鸣,踏碎麦田。
附近的农民,早在开春之前,就被当地官吏遣散,大多数被送到渝州之南,等战事落幕再反故乡,也有那么一些人瞒过官府逃去了蜀中——一般来说这是不允许的。
毕竟人口才是战争的基础。
然而兵荒马乱在即,当地官吏也不能尽善尽美,只能做到将大部分农民迁往渝州之南,少数逃到蜀中的只能听之任之。
当斥候传回消息时,李溯只能苦笑。
果然,出现了最不愿意看见的局面,永川的穿云军弃城出战,这一场突袭,至少在这条战线上,若是不能全歼穿云军,就算失败。
只不知普州进攻昌州那条战线如何,想来昌州守将夏侯并无君子旗这等魄力,若是夏侯守不住昌州,自己就可以等来那条战线上的援军。
两条战线只要有一条成功拿下一座城,形势都将利好西军。
如此,那我李溯尝试一番,能否彻底全歼穿云军。
成了,则渝州唾手可得。
败了,亦还有蜀中天险可守,最差的状况是退到昌州,和另外一路大军汇合,以昌州为根基,继续蚕食渝州的禁军势力。
李汝鱼和君子旗并肩列阵前。
身后,是薛三和张贵,其后是一千襄阳新兵,最后才是穿云军的真正精锐,两千从观渔南下的老卒。
看着涌入七里坝的西军轻骑,君子旗挑了挑眉:“一千。”
李汝鱼长出了口气。
万幸只有一千,若是来犯西军轻骑超过一千五,对于穿云军而言将是巨大的威胁,一千对三千,西军轻骑胜算不大。
君子旗略有担忧,“倒是担心这一千轻骑不会参战。”
如果敌军率军之人有远见,就会让这一千轻骑躲在步卒之后,想办法撕咬穿云军,而不是和穿云军正面硬撼。
西军一千轻骑之后,是八千步卒,很快列阵,旋即又变阵,不出君子旗意料,那一千轻骑确实藏到了防御阵型的左侧,似乎是准备用来包夹穿云军。
君子旗远眺之后有些意外,“发现了吗?”
李汝鱼点头,“这一支西军本想突袭永川,是以带了不少攻城器械,但为了追求速度,放弃了拒马桩和鹿砦(zhai),但麻烦的是,对方竟然带了重卒,难道突袭之前,就意料到我们会弃城?看来敌军将领绝非泛泛之辈。”
拒马桩顾名思义,鹿砦则是用树木或竹子之类削尖而成,一般来说做成一长排尖角,用以阻挡敌人骑兵的撞阵。
虽然大部分战事中并不能绝对阻挡骑军,但也能给骑军造成不少的战损。
尤其是轻骑。
所以一场战事,并不是你有着绝对优势就一定能大获全胜,还得看战术配合以及兵种配合,比如轻骑机动性很强,但若是遇上重卒拱卫下的配备大量弩箭和床弩的弓步兵,会被射得爹娘都不认识。
弓步兵的弩箭和床弩看似杀伤力巨大,但若是先以重骑冲击,再辅佐轻骑,弓步兵阵型会被骑军撞成一堆狗屎。
这些兵道常识李溯知道,所以他无惧穿云军,决意硬撼。
君子旗和李汝鱼也知道,所以两人并没有选择立即发起冲锋。
三千轻骑对数千步卒,看似胜算极大,但对方阵列之前,是数百重卒列阵,而且鬼知道对方有多少弓步兵……穿云军的箭,若是遇上重卒,根本破不了甲。
何况敌军还有一千轻骑。
由此也可见,摧山重卒对于西军而言是何其重要,不过按照今日的形势来看,赵长衣和黑衣文人对摧山重卒的反叛早有应对。
想必蜀中在这一两年,又打造出了一支精锐重卒。
李汝鱼勒着不停走动的战马,问君子旗,“怎么攻,迎着弓步兵的弩箭和弩枪硬撼那数百重卒,我估摸着还没破开重卒的阵型,咱们的穿云军就得十死其三。”
君子旗沉默不语,蹙眉凝视。
随着穿云军弃城出击,局势倒转,本是攻城的西军变成了守势,本该守城的穿云军却是掌握着主动权的进攻方。
然而从兵种配合上分析,穿云军处于绝对下风。
单骑军面对这种弓步兵、步卒、重卒还有轻骑辅佐的大军,基本上属于找死——但君子旗是何人,七千人可攻城三十二座,处于劣势翻盘的战例不要太多。
忽然抬头扬眉笑了笑,“试试?”
并无绝对把握。
李汝鱼按剑,“你只管试,啃不了这块硬骨头,我们烦死他!”
这就是轻骑的优势。
君子旗点头,认真的对李汝鱼说了句别死了啊,旋即侧身,对站在张贵薛三身后的旗兵做了个手势,随着旗兵红黄两旗交舞,穿云军逐步前进。
李汝鱼今日也学君子旗,穿了一身白袍。
未披甲。
看见旗语后,立即身先士卒率军出击,腰间佩剑,手中持枪——战场厮杀,尤其是骑战,长枪自然比剑来得更有杀伤力,若是下马步战,剑又比枪更有威胁。
战马嘶鸣,尘埃漫天。
所有人刀在鞘,枪在手,在阵型最前列的却不是襄阳新兵,而是新兵和老卒混在一起组成的弓骑兵,皆手持长弓背负箭壶。
一千襄阳新兵跟在李汝鱼身后,胯下战马先慢走数十米,继而小跑,眼看即将到两箭之地时,李汝鱼挥枪一声咆哮:“杀!”
一千襄阳儿郎,齐齐喝一声杀。
战马加速,从小跑而至疾奔,如一道洪流,向着两箭之外的敌军阵型冲撞而去。
铁蹄如雷。
在这一千襄阳新兵后面,隔了两百米之远,则是老卒两千,亦是开始加速冲刺,若无意外,只要襄阳新兵撞开敌军阵型,这两千儿郎足以在对面步兵阵型里杀一个对穿。
这是轻骑出击的最基本阵型。
毫无出彩之处。
在阵型最中央的李溯看见这一幕,略有意外,君子旗就这点能耐,他难道不知道,以这样的阵型来撞击自己的防御阵型,根本没有侥幸。
就算能挨过弓步兵的弩箭和弩枪雨泼,撞上重卒防御墙上,则会减缓骑军的机动性,很可能陷入步卒包围之中。
这样的君子旗,怎么做到一千铁骑从观渔杀到寿州的?
镇北军难道如此不堪?
李溯不敢怠慢,也没有轻视穿云军,毫不犹豫的对身旁的旗兵作了个手势,其后红黄旗子挥舞,战鼓擂动,大军阵型保持不变。
大地如雷震动。
穿云军如一支箭射出,直指着敌军阵型,眼看即将到弓骑兵的一箭之地时,无须下令,早已训练有数的五百弓骑兵毫不犹豫的张弓射箭。
再张弓,再射箭。
连射三箭。
箭如雨下,呼啸之声凝聚在一起,宛若闷雷低空滚动,箭矢横空掠影,如蝗虫一般激射到最高点,最终如一片雨兜头照脸的泼下。
这是弓骑兵的优势,借助战马奔势,足足比弓步兵多了三箭的时间,当这一拨压制过后,穿云军就将面对敌军弓步兵的弩箭和弩枪泼淋。
弓骑兵先行压制,不出意料,敌军中并无弩箭和弩枪射来,前锋阵营里,重卒墙前升起了一片黑压压的盾牌,弓步兵之前,亦有步卒举起盾牌护卫袍泽。
当三泼箭雨过后,弓步兵便会强势反击,届时将是人仰马翻的壮烈画面。
李溯笑了。
如果这样都让你破了我的防御,那我李某颜面何存?
但是下一刻,李溯的笑容猛然僵滞,旋即没有丝毫犹豫的下令变阵——他怎么也没想到,穿云军的目的并不是撞阵!
在穿云军射过三泼箭雨后,无须旗兵挥旗,也无须战鼓擂动,五百弓骑兵迅速收弓,手握长枪,跟在一袭白袍的李汝鱼身后,胯下战马发出啾啾嘶鸣,竟然在一箭之地的边缘处斜刺里杀了过去。
错开了数百重卒的防御墙!
三千轻骑,竟然擦着一箭之地的边缘处,直奔左侧,目的不言而喻,绕开重卒防御,直插软弱的步卒阵列,一旦得逞,将会彻底搅烂防御阵型。
而此刻,李溯麾下的那一千弓步兵已经还击。
漫天弩箭和弩枪激射。
纵然是擦着一箭之地的边缘,但并不是所有人的骑术都能如此精湛,尤其是襄阳新兵,不少人已经冲进了那一箭之地的范围内。
弩箭和弩枪如雨坡下。
战马惨鸣声中,不断有弩箭透过盾牌射中骑兵,甚至有弩枪直接射穿盾牌,连人带马一柄钉在地上,刹那之间,七里坝血流成河。
仅是这骑射和步射的刹那交锋,西军死在穿云军弓骑兵箭矢下的仅有三五十人,而穿云军更惨,在斜刺里杀出后,地上留下了八九十具男儿尸首。
战争的残酷彰显无遗。
虽然付出了代价,但穿云军也达到了目的,绕开了那数百重卒,出现在敌军左侧,在最短的时间里重整阵型,旋即再次无畏的撞阵。
这一次,是真正的撞阵。
撞的不是步军阵型,而是敌军那一千藏起来的轻骑阵型。
相对于步军,穿云军撞阵的阻碍是重卒,但最大威胁还是这一千轻骑军……毕竟只有这一千轻骑军能够撕咬住穿云军的尾巴。
李溯叹了口气。
还是大意轻敌了,一则是没有及时看出对方的意图,另一个则是不应该将这一千轻骑放在左侧,应该放到后方。
这才造就了当下的劣势局面,此刻让重卒移动已经来不及。
只能舍车保帅。
李溯传令。
战鼓擂动,旗兵挥舞。
那一千轻骑不能退,亦不能闪躲,因为闪躲的话,身后的步卒乃至于将军李溯都将直接面临出穿云军的铁骑冲撞。
只能硬撼。
然而穿云军有足够的空间冲刺,而西军这一千骑军却只能被动冲刺,其结果可想而知。
两股洪流对撞在一起。
霎时之间人仰马翻……
血不停的流,人不停的死,战马不断倒下。
一错之后,穿云军重开了敌军骑兵的锋线,但竟然没有继续冲撞步卒阵营,反而调转马头,继续冲杀敌军轻骑。
三千穿云军,就这么在李溯八千步卒的面前,上演了一场绝对兵力优势下的屠杀,步卒只能袖手旁观,弓步兵亦不敢射出弩箭和弩枪。
重卒更是成了摆设。
三千对一千,虽然穿云军有一千新兵,但真正的主力却是那两千从北方南下的老卒,战力冠绝大凉,哪怕是镇北军老卒也不一定能媲美。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两错之后,穿云军已是大获全胜,敌军一千骑军已是溃不成军,战死者十之四五,这个战损比足以让一只军队彻底崩溃。
回到左侧的君子旗挥手,身后两千余儿郎再次重振阵型,旋即,白袍君子旗,和同样身着白袍的李汝鱼,两人并骑,一马当先,率领穿云军再次撞阵。
这一次,撞的是侧翼最为薄弱的步卒阵列。
没有重卒防御的步卒阵营,在骑军面前,就是裸衣的新娘子。
任由蹂躏。
七里坝,君子旗的穿云军,尽显了轻骑的机动优势,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先瓦解了敌军的一千轻骑,继而又以狂傲姿态撞阵。
无敌之姿,人间无双。
不出意外,这八千步卒将会被两千余穿云军撕碎,毫无还手之力,永川这条战线上的战事,将就此落幕。
李汝鱼和君子旗,将打造永贞三年第一场辉煌。
431 一场剑雨()
然而,李溯岂会如此轻易被击溃。
曾经辉煌过的李愬,哪怕是面对白袍陈庆之,也绝对不是待宰羔羊,统领这八千步卒经年,早有过无数次关于被轻骑撞阵的演练。
轻骑无敌,但能冲锋几次?
何况步卒亦有其不可替代的力量,西军更是多悍卒,若是完美发挥主帅的战术,其战力不会弱于大凉三军之首的镇北军。
面对来势汹汹的穿云军撞向阵型左腰软肋处这样的致命攻击,步卒并无慌乱,号角呜咽,战鼓有节奏的擂动,旗兵挥舞旗子传达主帅战术到中低层将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李汝鱼和君子旗一马当先,两人两骑,皆是一身白袍,如两支离弦之箭,毫无畏惧的直撞敌军阵营,进入一箭之地后,迎面而来的是弓步兵的漫天弩箭和弩枪。
君子旗大喝一声,“李汝鱼!”
李汝鱼深呼吸一口气,轻呼两声。
一声请将军。
身后,巨大的披甲虚影惶惶而起,按剑虎视,杀意滔天。
一声请先生。
身后,一座虚影大山拔地而起,山巅有读书人负手而立,身畔墨气缭绕,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李汝鱼拔剑。
杀神白起亦拔剑,书圣王羲之捉笔。
出剑!
李汝鱼于疾奔之中,弯腰,下身,几乎是半吊在马背上,手中长剑猛然插地,随着战马奔势,地上于刹那之间,划出一道细痕。
煌煌煌煌……煌!
在穿云军的最前列,一道道光柱冲天而起,破开天穹白云,直指天外。
杀意激荡,万千怨鬼哭泣。
但这一次的地狱葬剑,不再是血色的光柱,而是一道道墨色光柱,杀意和墨韵交缠,在阵前形成一堵如林的剑意之墙。
当初神仙坡,李汝鱼不是不能破弩箭和弩枪,而是王英没给他机会,直接将李汝鱼拽进了地里。
无尽弩箭和弩枪都崩碎在剑意之墙下。
剩下的稀稀落落弩箭,已经对穿云军前锋无法造成大规模的战损,仅有几人落马——落马的是襄阳新兵。
其中一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躲避不及的袍泽铁骑踏成了肉泥,剩下几人反应敏捷,生死关头没有丝毫犹豫,强忍痛楚翻身上马。
继续撞阵!
其后,光柱尚未完全弥散,穿云军铁骑已经肆无忌惮撞入敌军。
人仰马翻。
纵然是列成阵型的西军步卒在人数上有着绝对优势,然而最大的失误不是将轻骑放在左侧让穿云军撞了个稀烂,也不是重卒无法驰援左腰阵型。
而是为了追求速度达到突袭的目的,没携带拒马阵和鹿砦。
这是个致命失误。
没有重卒,没有铁骑,没有拒马阵和鹿砦,仅凭普通步卒裹了些许轻甲的血肉之躯,却要面对两千多铁骑的撞阵,这是何等残酷的现实。
高空俯瞰,七里坝这张白绿相叠的巨大画布上,李溯大军列阵,如巨大画布上泼墨一大片。
穿云军,则是一道从远而近的浓墨重彩。
凶狠的撞入泼墨里,瞬间撕开一道口子,将那片浓墨搅弄得四处迸溅后,又继续向前面拱进。
不可阻挡。
再低一点,便会觉得李溯大军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蚂蚁,而穿云军,则是一条粗壮的蚯蚓,以无敌的姿态拱进蚁群之中,碾压死无数蚂蚁,横冲直撞。
身在战场的李汝鱼,感受又不一样。
和之前从观渔南下不同,这一次的战事,李汝鱼第一次有种热血沸腾的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