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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完美版1-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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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略道:〃何来?〃

  府尹禀道:〃好教相公得知,府中提辖鲁达无故用拳打死市上郑屠。不曾禀过相公,不敢擅自捉拿凶身。〃

  经略听了,吃了一惊,寻思道:〃这鲁达虽好武艺,只见性格卤。今番做出人命事,俺如何护得短?须教推问使得。〃

  经略回府尹道:〃鲁达这人原是我父亲老经略处的军官。为因俺这里无人帮护,拨他来做个提辖。既然犯了人命罪过,你可拿他依法度取问。如若供招明白,拟罪已定,也须教我父亲知道,方可断决。怕日后父亲处边上要这个人时,却不好看。〃

  府尹禀道:〃下官问了情繇,合行申禀老经略相公知道,方敢断遣。〃府尹辞了经略相公,出到府前,上了轿,回到州衙里,升厅坐下,便唤当日揖捕使臣押下文书,捉拿犯人鲁达。

  当时王观察领了公文,将带二十来个做公的人迳到鲁提辖下处。

  只见房主人道:〃却才带了些包裹,提了短棒,出去了。小人只道奉着差使,又不敢问他。〃

  王观察听了,教打开他房门看时,只有些旧衣旧裳和些被卧在里面。

  王观察就带了房主人东西四下里去跟寻,州南走到州北,捉拿不见。

  王观察又捉了两家邻舍并房主人同到州衙厅上回话道:〃鲁提辖惧罪在逃,不知去向,只拿得房主人并邻舍在此。〃

  府尹见说,且教监下,一面教拘集郑屠家邻佑人等,点了仵作行人,仰着本地方官人并坊厢里正再三检验,已了,郑屠家自备棺木盛殓,寄在寺院。

  一面叠成文案,一壁差人杖限缉捕凶身。

  原告人保领回家。

  邻佑杖断有失救应。

  房主人并下处邻舍止得个不应。

  鲁达在逃。

  行开个海捕急递的文书,各处追捉;出赏一千贯;写了鲁达的年甲贯址,形貌,到处张挂。

  一干人等疏放听候。

  郑屠家亲人自去做孝,不在话下。

  且说鲁达自离了渭州,东逃西奔,急急忙忙,行过了几处州府,正是〃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鲁达心慌抢路,正不知投那里去的是;一连地行了半月之上,却走到代州雁门县;入得城来,见这市井闹热,人烟骤集,车马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行货都有,端的整齐,虽然是个县治,胜如州府,鲁提辖正行之间,却见一簇人围住了十字街口看榜。

  鲁达看见挨满,也钻在人丛里听时。

  --鲁达却不识字。

  --只听得众人读道:〃代州雁门县依奉太原府指挥使司,该准渭州文字,捕捉打死郑屠犯人鲁达,即系经略府提辖。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者,与犯人同罪;若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到告官,支给赏钱一千贯文。〃鲁提辖正听到那里,只听得背后一个人大叫道:〃张大哥,你如何在这里?〃

  拦腰抱住,扯离了十字路口。

  不是这个人看见了,横拖倒拽将去,有分教∶鲁提辖剃除头发,削去胡须,倒换过杀人姓名,薅恼杀诸佛罗汉;直教∶禅杖打开危险路,戒刀杀尽不平人。

  毕竟扯住鲁提辖的是甚人,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

赵员外重修文殊院 鲁智深大闹五台山
 


  话说当下鲁提辖扭过身来看时,拖扯的不是别人,却是渭州酒楼上救了的金老。 
  那老儿直拖鲁达到僻静处,说道:〃恩人!你好大胆!见今明明地张挂榜文,出一千贯赏钱捉你,你缘何却去看榜?若不是老汉遇见时,却不被做公的拿了?榜上见写着你年甲,貌相,贯址!〃

  鲁达道:〃酒家不瞒你说,因为你事,就那日回到状元桥下,正迎着郑屠那厮,被酒家三拳打死了,因此上在逃。一到处撞了四五十日,不想来到这里。你缘何不回东京去,也来到这里?〃

  金老道:〃恩人在上;自从得恩人救了老汉,寻得一辆车子,本欲要回东京去;又怕这厮赶来,亦无恩人在彼搭救,因此不上东京去。随路望北来,撞见一个京师古邻来这里做买卖,就带老汉父女两口儿到这里。亏杀了他,就与老汉女做媒,结交此间一个大财主赵员外,养做外宅,衣食丰足,皆出於恩人。我女儿常常对他孤老说提辖大恩,那个员外也爱刺枪使棒。尝说道:〃怎地恩人相会一面,也好。〃

  想念如何能彀得见?且请恩人到家过几日,却再商议。〃

  鲁提辖便和金老行。

  不得半里到门首,只见老儿揭起帘子,叫道:〃我儿,大恩人在此。〃

  那女孩儿浓妆艳裹。

  从里面出来,请鲁达居中坐了,插烛也似拜了六拜,说道:〃若非恩人垂救,怎能够有今日!〃

  拜罢,便请鲁提辖道:〃恩人,上楼去请坐。〃

  鲁达道:〃不须生受,酒家便要去。〃

  金老便道:〃恩人既到这里,如何肯放你便去!〃

  老儿接了杆棒包裹,请到楼上坐定。

  老儿分付道:〃我儿,陪侍恩人坐坐,我去安排饭来。〃

  鲁达道:〃不消多事,随分便好。〃

  老儿道:〃提辖恩念,杀身难报;量些粗食薄饭何足挂齿!〃

  女子留住鲁达在楼上坐地。

  金老下来叫了家中新讨的小厮,分付那个丫环一面烧着火。

  老儿和这小厮上街来买了些鲜鱼,嫩鸡,酿鹅,肥,时新果子之类归来。

  一面开酒,收拾菜蔬,都早摆了。

  搬上楼来,春台上放下三个盏子,三双筷子,铺下菜蔬果子饭等物。

  丫环将银酒烫上酒来。

  父女二人轮番把盏,金老倒地便拜。

  鲁提辖道:〃老人家,如何恁地下礼?折杀俺也!〃

  金老说道:〃恩人听禀,前日老汉初到这里,写个红纸牌儿,旦夕一柱香,父女两个兀自拜哩;今日恩人亲身到此,如何不拜!〃

  鲁达道:〃却也难得你这片心,〃三人慢慢地饮酒。

  将及天晚,只听得楼下打将起来。

  鲁提辖开看时,只见楼下三二十人,各执白木棍棒,口里都叫:〃拿将下来!〃

  人丛里,一个官人骑在马上,口里大喝道:〃休叫走了这贼!〃

  鲁达见不是头,拿起凳子,从楼上打将下来。

  金老连忙摇手,叫道:〃都不要动手!〃

  那老儿抢下楼去,直叫那骑马的官人身边说了几句言语。

  那官人笑起来,便喝散了那二三十人,各自去了。

  那官人下马,入到里面。

  老儿请下鲁提辖来。

  那官人扑翻身便拜,道:〃〃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似闻名!〃义士提辖受礼。〃

  鲁达便问那金老道:〃这官人是谁?素不相识,缘何便拜酒家?〃

  老儿道:〃这个便是我儿的官人赵员外。却才只道老汉引甚么郎君子弟在楼上吃因此引庄客来厮打。老汉说知,方才喝散了。〃

  鲁达道:〃原来如此,怪员外不得。〃

  赵员外再请鲁提辖上楼坐定,金老重整杯盘,再备酒食相待。

  赵员外让鲁达上首坐地。

  鲁达道:〃酒家怎敢。〃

  员外道:〃聊表相敬之礼。小子多闻提辖如此豪杰,今日天赐相见,实为万幸。〃鲁达道:〃酒家是个卤汉子,又犯了该死的罪过;若蒙员外不弃贫贱,结为相识,但有用酒家处,便与你去。〃

  赵员外大喜,动问打死郑屠一事,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吃了半夜酒,各自歇了。

  次日天明,赵员外道:〃此处恐不稳便,欲请提辖到敝庄住几时。〃

  鲁达问道:〃贵庄在何处?〃

  员外道:〃离此间十里多路,地名七宝村,便是。〃

  鲁达道:〃最好。〃

  员外先使人去庄上再牵一疋马来。

  未及晌午,马已到来,员外便请鲁提辖上马,叫庄客担了行李。

  鲁达相辞了金老父女二人,和赵员外上了马。

  两个并马行程,於路说些旧话,投七宝村来。

  不多时,早到庄前下马。

  赵员外携住鲁达的手,直至草堂上,分宾而坐;一面叫杀羊置酒相待,晚间收拾客房安歇。

  次日又备酒食管待。

  鲁达道:〃员外错爱酒家,如何报答!〃

  赵员外便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如何言报答之事。〃

  卑休絮烦。

  鲁达自此之后在这赵员外庄上住了五七日。

  忽一日,两个正在书院里闲坐说话,只见金老急急奔来庄上,迳到书院里见了赵员外并鲁提辖;见没人,便对鲁达道:〃恩人,不是老汉多心。是恩人前日老汉请在楼上吃酒,员外误听人报,引领庄客来闹了街坊,后却散了。人都有些疑心,说开去,昨日有三四个做公的来邻舍街坊打听得紧,只怕要来村里缉捕恩人。倘或有些疏失,如之奈何?〃

  鲁达道:〃恁地时,酒家自去便了。〃

  赵员外道:〃若是留提辖在此,恐诚有些山高水低,教提辖怨恨,若不留提辖来,许多面皮都不好看。赵某却有个道理,教提辖万无一失,足可安身避难;只怕提辖不肯。〃

  鲁达道:〃酒家是个该死的人,但得一处安身便了,做甚么不肯!〃

  赵员外道:〃若如此,最好。离此间三十馀里,有座山,唤做五台山。山上有一个文殊院,原是文殊菩萨道场。寺里有五七百僧人,为头智真长老,是我弟兄。我祖上曾舍钱在寺里,是本寺的施主檀越。我曾许下剃度一僧在寺里,已买下一道五花度牒在此,只不曾有个心腹之人了条愿心。如是提辖肯时,一应费用都是赵某备办。委实肯落发做和尚么?〃

  鲁达寻思道:〃如今便要去时,那里投奔人,不如就了这条路罢。〃

  便道:〃既蒙员外做主,酒家情愿做和尚。专靠员外照管。〃

  当时说定了,连夜收拾衣服盘缠段疋礼物。

  次日早起来,叫庄客挑了,两个取路望五台山来。

  辰牌已后早到那山下。

  赵员外与鲁提辖两乘轿子抬上山来,一面使庄客前去通报。

  到得寺前,早有寺中都寺,监寺,出来迎接。

  两个下了轿子,去山门外亭子上坐定。

  寺内智长老得知,引着首座,侍者,出山门外来迎接。

  赵员外和鲁达向前施礼。

  智真长老打了问讯。

  说道:〃施主远出不易。〃

  赵员外答道:〃有些小事,特来上刹相浼。〃

  智真长老便道:〃且请员外方丈吃茶。〃

  赵员外前行,鲁达跟在背后。

  当时同到方丈。

  长老邀员外向客席而坐。

  鲁达便去下首坐禅椅上。

  员外叫鲁达附耳低言:〃你来这里出家,如何便对长老坐地?〃

  鲁达道:〃酒家不省得。〃

  起身立在员外肩下。

  面前首座,维那,侍者,监寺,知客,书记,依次排立东西两班。

  庄客把轿子安顿了,一齐将盒子搬入方丈来,摆在面前。

  长老道:〃何故又将礼物来?寺中多有相渎檀越处。〃

  赵员外道:〃一些小薄礼,何足称谢。〃道人,行童,收拾去了。

  赵员外起身道:〃一事启堂头大和尚∶赵某旧有一条愿心,许剃一僧在上刹,度牒词簿都已有了,到今不曾剃得。今旦这个表弟姓鲁,是关内汉出身;因见尘世艰辛,情愿弃俗出家。望长老收录,大慈大悲,看赵某薄面,披剃为僧。一应所用,弟子自当准备。万望长老玉成,幸甚!〃

  长老见说,答道:〃这个因缘是光辉老僧山门,容易,容易,且请拜茶。〃

  只见行童托出茶来。

  茶罢,收了盏托,真长老便唤首座,维那,商议剃度这人;分付监寺,都寺,安排斋食。

  只见首座与众僧自去商议道:〃这个人不似出家的模样。一双眼却恁凶险!〃众僧道:〃知客,你去邀请客人坐地,我们与长老计较。〃

  知客出来请赵员外,鲁达,到客馆里坐地。

  道座众僧长老,说道:〃却才这个要出家的人,形容丑恶,相貌凶顽,不可剃度他,恐久后累及山门。〃

  长老道:〃他是赵员外檀越的兄弟。如何撤得他的面皮?你等众人且休疑心,待我看一看。〃

  焚起一柱信香,长老上禅椅盘膝而坐,口诵咒语,入定去了;一炷香过,却好回来,对众僧说道:〃只顾剃度他。此人上应天星,心地刚直。虽然时下凶顽,命中驳杂,久后却得清净。证果非凡,汝等皆不及他。可记吾言,勿得推阻。〃

  首座道:〃长老只是护短,我等只得从他。不谏不是,谏他不从便了!〃

  长老叫备齐食请赵员外等方丈会斋。

  斋罢,监寺打了单帐。

  赵员外取出银两,教人买办物料;一面在寺里做僧鞋,僧衣,僧帽,袈裟,拜具。

  一两,日都已完备。

  长老选了吉日良时,教鸣钟击鼓,就法堂内会大众。

  整整齐齐五六百僧人,尽披袈裟,都到法座下合掌作礼,分作两班。

  赵员外取出银锭,表里,信香,向法座前礼拜了。

  表白宣疏已罢,行童引鲁达到法座下。

  维那教鲁达除下巾帻,把头发分做九路绾了,捆揲起来。

  净发人先把一周遭都剃了,却待剃髭须。

  鲁达道:〃留下这些儿还酒家也好。〃

  众僧忍笑不住。

  真长老在法座上道:〃大众听偈。〃

  念道:〃寸草不留,六根清净;与汝剃除,免得争竞。〃

  长老念罢偈言,喝一声〃咄!尽皆剃去!〃

  剃发人只一刀,尽皆剃了。

  首座呈将度牒上法座前请长老赐法名。

  长老拿着空头度牒而说偈曰:〃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

  长老赐名已罢,把度牒转将下来。

  书记僧填写了度牒,付与鲁智深收受。

  长老又赐法衣,袈裟,教智深穿了。

  监寺引上法座前,长老与他摩顶受记,道:〃一要皈依佛性,二要皈奉正法,三要皈敬师友∶此是〃三皈。〃〃五戒〃者∶一不要杀生,二不要偷盗,三不要邪淫,四不要贪酒,五不要妄语。〃

  智深不晓得戒坛答应〃能〃〃否〃二字,却便道:〃酒家记得。〃

  众僧都笑。

  受记已罢,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焚香设斋供献。

  大小职事僧人,各有上贺礼物。

  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背后选佛场坐地。

  当夜无事。

  次日,赵员外要回,告辞长老,留连不住。

  早斋已罢,并众僧都送出山门。

  赵员外合掌道:〃长老在上,众师父在,此凡事慈悲。小弟智深乃是愚卤直人,早晚礼数不到,言语冒渎,误犯清规,万望觑赵某薄面,恕免,恕免。〃

  长老道:〃员外放心。老僧自慢慢地教他念经诵咒,办道参禅。〃

  员外道:〃日后自得报答。〃

  人丛里,唤智深到松树下,低低分付道:〃贤弟,你从今日难比往常。凡事自宜省戒,切不可托大。倘有不然,难以相见。保重,保重。早晚衣服,我自使人送来。〃

  智深道:〃不索哥哥说,酒家都依了。〃

  当时赵员外相辞了长老,再别了众人上轿,引了庄客,托了一乘空轿,取了盒子,下山回家去了。

  当下长老自引了众僧回寺。

  话说鲁智深回到丛林选佛场中禅床上扑倒头便睡。

  上下肩两个禅和子推他起来,说道:〃使不得;既要出家,如何不学坐禅?〃智深道:〃酒家自睡,干你甚事?〃

  禅和子道:〃善哉!〃

  智深喝道:〃团鱼酒家也吃,甚么〃善哉?〃〃禅和子道:〃却是苦也!〃

  智深便道:〃团鱼大腹,又肥甜好吃,那得苦也?〃

  上下肩禅和子都不睬他,由他自睡了;次日,要去对长老说知智深如此无礼。首座劝道:〃长老说道他后来证果非凡,我等皆不及他,只是护短。你们且没奈何,休与他一般见识。〃

  禅和子自去了。

  智深见没人说他,每到晚便放翻身体,横罗十字,倒在禅床上睡;夜间鼻如雷响;要起来净手,大惊小怪,只在佛殿后撒尿撒屎,遍地都是。

  侍者禀长老说:〃智深好生无礼!全没些个出家人礼面!丛林中如何安着得此等之人!〃

  长老喝道:〃胡说!且看檀越之面,后来必改。〃

  自此无人敢说。

  鲁智深在五台山寺中不觉搅了四五个月,时遇初冬天气,智深久静思动。

  当日晴明得好,智深穿了皂衣直裰,系了鸦青条,换了僧鞋,大踏步走出山门来,信步行到半山亭子上,坐在鹅颈懒凳上,寻思道:〃干鸟么!俺往常好肉每日不离口;如今教酒家做了和尚,饿得干瘪了!赵员外这几日又不使人送些东西来与酒家吃,口中淡出鸟来!这早晚怎地得些酒来吃也好!〃

  正想酒哩,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付担桶,唱上山来,上盖着桶盖。

  那汉子手里拿着一个镟子,唱着上来;唱道∶九里山前作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

  风吹起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

  鲁智深观见那汉子挑担桶上来,坐在亭子上看。

  这汉子也来亭子上,歇下担桶。

  智深道:〃兀那汉子,你那桶里甚么东西?〃

  那汉子道:〃好酒。〃

  智深道:〃多少钱一桶?〃

  那汉子道:〃和尚,你真个也作是耍?〃

  智深道:〃酒家和你耍甚么?〃

  那汉子道:〃我这酒,挑上去只卖与寺内火工,道人,直厅,轿夫,老郎们,做生活的吃。本寺长老已有法旨∶但卖与和尚们吃了,我们都被长老责罚,追了本钱,赶出屋去。我们见关着本寺的本钱,见住着本寺的屋宇,如敢卖与你吃?〃

  智深道:〃真个不卖?〃

  那汉子道:〃杀了我也不卖!〃

  智深道:〃酒家也不杀你,只要问你买酒吃!〃

  那汉子见不是头,挑了担桶便走。

  智深赶下亭子来,双手拿住扁担,只一脚,交当踢着。

  那汉子双手掩着,做一堆蹲在地下,半日起不得。

  智深把那两桶酒都提在亭子上,地下拾起镟子,开了桶盖,只顾舀冷酒吃。

  无移时,两桶酒吃了一桶。

  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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