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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埋着头一声不吭的往嘴里送饭。也就不再去注意到这两人此时的表情了。他在想，身边的人都怎么了。这才一个冬天过去。每个人都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些人。虽然长着同样的一张脸。看着却比谁都陌生。戚尚生，李欣然，就连平时油嘴滑舌的林子凌也变得那么多愁善感……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是被上帝改造了么？还是被自己改造了……
气氛更尴尬了。
北北突然想起什么。打破沉默。盯着戚尚生说：“爸，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我想让许七七和张微染都回到学校里上课，你又办法吗？”
“让她们回到学校里，为什么？”冷不丁的提起那个人，戚尚生更加小心翼翼了。他感觉到身边的女人身体在抽。
“让她们混个毕业证。以后能少走点弯路。”
“她们现在走的弯路就不少。”李欣然赌气似地把话插了进来。戚尚生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张微染，你那个初中同学吗？我尽量吧。可是许七七……你得问你妈。”
“妈。我让许七七回学校你没意见吧。”北北完全不带咨询的。口气命令式。
“你……还是问你爸吧。”
……
北北收起碗筷。站起来。笑着说：“就这么定了。”然后对准蜡烛上的两簇火吹一口气。
“大晚上弄两蜡烛。你们就不觉得怵吗？”
说完北北拧起背包。甩着门进了屋。留下戚尚生和李欣然。他们看着北北的房门，看着门缝里被光线挤压出来的光线，看着偌大的客厅和周围的布置。最后彼此都不再说话。眼神停留在一桌基本没有动过的饭菜，和两根熄灭了的孤独的蜡烛。
他们此刻在想，要怎么做，在最后的时光里，让儿子不带走那么一点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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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看见八戒就想吐
电视机里播放的是一档美食节目。当那名油腻腻的厨师将一块涂满淀粉的鳗鱼放到油锅里的时候，七七吞下第三颗话梅了。她盯着那名厨师肥厚的嘴唇，听着他介绍鳗鱼油炸以后的美味，突然很想吐。
这个月下来七七都在与美食抗争着。特别是那种表面铺满了金色的油的肉类食物和胆固醇偏高的各色蛋糕。当然还有最爱的哈根达斯——这种用金钱垫起的没有一丁点添加剂的高级雪糕。她都一概不看不闻不碰。用她自个的话说：“既然我在五官上达不到天使般的要求，就要做拥有魔鬼般身材的魔鬼，把那些天使打败。再说了，现在是我吃你的，总不能老让你的钱包胖不起来吧。”
当然，微微是不相信的。这段时间七七买的是星巴克的咖啡，吃的是哈根达斯的雪糕，都快要把自己给吃穷了。而且每次跟她出去吃饭，都得上高级餐馆，她连餐牌都不用看就能点出各个餐厅的特色菜名。举起刀叉细嚼慢咽的范整个一富二代的小公主。
七七以前活在北北的屋檐下，居然过的不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反而享受和北北一样的待遇。所以微微有时候看着顶着一窝杂草的七七，都很疑惑，就算有什么深仇大恨，也该被戚尚生这家子的糖衣炮弹给融化了吧。
而还有一点让微微极度不满的是，七七明明这些天吃的只是白粥和榨菜。可是完全没有一点瘦下来的迹象。反而觉得她似乎比以前胖了。
明明吃什么都可以胖起来，之前还得让自己的钱包花在那些昂贵的猪马牛羊上。要知道，如今的肉价，八戒的肉都比他师父的贵了。
……
微微从厨房里做出来。左手里端着碗。右手一把将七七搁在桌子上的脚给撂到地面上。然后躺在沙发上端起碗里的食物吃起来。
“吃什么呢？”七七好奇的看着微微碗里的食物。
“你减肥，这碗里的东西不适合你。”
“不稀罕。”七七扭头继续看电视。
微微又将一块食物放进嘴里。说：“红烧肉。”
七七刚看完那名厨师肥厚的嘴唇，现在又盯着微微将一块又一块油光发亮的红烧肉往嘴里送。突然间整个胃翻江倒海起来。食道里未消化的食物渣子像是冲锋陷阵的士兵，听到了微微的号角声，一个劲的往上冲。她迅速往厕所里跑。留下微微一脸的纳闷，手上那块红烧肉不自觉的往地上掉……
七七翻开马桶盖，一直吐，一直吐，吐得就要把整个身体掏空了。她一边按着按钮，一边看着那些渣子变成一道一道漩涡往马桶洞里钻，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几分钟以后。七七安静的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整理一会被汗水弄花了的妆，就又镇定的走了出去……
微微看着一脸平静的七七，又将一块红烧肉往嘴里送。
“老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你就不觉得恶心。”七七鄙视的看了一眼微微和她碗里的肉。
“你以前也没少花我的钱买恶心。”
“……”
“咛……”电话突然响起来。微微拿起电话，一组陌生的号码。
“谁打来的？”七七问。
“不认识的，可能是我叫的外卖来了。”
“你叫了什么？”
“猪扒饭。”
“我操你妈的张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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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鬼来电说：等死吧
微微接起电话。吕姑娘的声音劈头盖脑的炸了过来：“张微染。可找到你了。”
微微将电话放一旁。也不管电话那头噼里啪啦在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很奇怪。自从张楚成死了以后，自己的电话号码就换掉了，为的就是避免发生今天这状况。可是现在倒好，这女人居然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自己的电话。怕是卯足了劲要和自己摊开了将一笔一笔的帐算清楚了吧。
想当初七七赖着脸皮要住进来的时候她真该下了狠心，如果将花在七七身上的钱攒起来，也不至于冤家似地躲着这个打打不过自己，追追不上自己的老女人。
终究还是欠了她一屁股债，还是得装出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吧。于是微微理了理嗓子，特沮丧的说：“哎。”
“我说张微染，你爸去世以后你就没来看过我，想我以前也没少善待你吧，葬礼还是我出钱帮你垫的呢，现在你可好，打坐完就不念佛了。”
“是啊，你也没少亏待我。”微微听着吕姑娘电话里头的声音，感觉好像她和自己拜了把子似的。她感觉自己都要吐了。七七看着微微像是吃了苍蝇的表情，笑的前俯后仰的。
“你说什么？”
“我说吕姑娘，我现在可没有闲工夫上门去孝敬您老，为了还你的钱，我整个一奴隶似地拼命给你赚钱呢。”
“你看你说的。我又不是吸血鬼。”
微微从心里闷出一句：“你是。”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吕姑娘理了理嗓子。说：“那我也不绕弯子了，我上次发你的欠条你收到了吗？我考虑了很久，你还小，感觉我雇了你这童工也不合法，你明天来趟学校，那些钱暂时就不用你还了。”
微微没有听清楚。吕姑娘说那笔钱不用还了？
“你听见了吗，喂……”
微微挂了电话。脑子里一片空白。还来不及想明白怎么回事。那边七七的手机又响起来。七七一个劲的笑微微孬种，一边接着电话。
“许七七吗？”
七七表情一百八十度转弯。气温立马从40℃的高温降至0℃。她听到的是许妈的声音。
许妈还没等七七叫一声妈，就直接把要点给全部说出来了。
“以前的事情我姑且先不和你计较，你也不用扯着脸皮回家，但是如果你还认你这个妈，你就得马上给我明天到学校报道！……嘟嘟嘟……”
七七和微微同时躲进被窝里。依旧能听见两个妇女的回音穿插在空气里爆炸。
“你那吕阿姨找你干嘛。”
“让我回学校。你妈呢。”
“说的是同一件事。”
“我怎么觉得这么蹊跷啊，让咱两同时回学校。许七七你不会又闹什么事没和我说，并且是偷偷把我拉下水的坏事？”
“要传召咱们也是派出所传啊，咱两要干也是在外边干，犯不着让那八竿子打不着的学校来传召吧？”
“我也觉得奇怪，吕阿姨居然让我回学校一趟就和我两清了？她可一钱串子呢。”
“我妈压根还不知道我手机号码呢，还说什么只要我回学校就放我自由。”
“那……咱两明天去学校吗？”
“我觉得是个陷阱。等着咱两跳。”
“我觉得也是，但程度不同，电话都催上来了，我看是有人挖好了陷阱，逼着咱两跳。”
“那是非去不可了？”
“我看是非死不可了。”
……
“咛……”电话又响起来了。又是一组陌生号码。微微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鬼来电》。全身竖起毛。微微看一眼七七。说：“我不敢接了。要不有难同当？”七七摆出一副你要干嘛的表情。
微微这次直接按掉免提，并且回应了七七一个要死一起死的表情。
“您好，您的猪扒饭到了。”
……
“我现在又想吐了。”七七捂着胸口。
“我也是……” 。 想看书来
60。我妈的遗产上没我的名字
有一天我和妈妈说：“我要让世界变可爱，还要处处充满爱，童话主角由我来当。”恩。郭采洁的《卡通人生》是这么唱的。
七七一路上串下跳的。嘴里哎呀呀的叫个不停。好不容易才出狱，现在又要被逼着回去吃牢饭。原本定好的局就这样被许妈给打破了。只是她不明白，自己的妈要找自己早就找了，何必等到现在，而且这次她既不打苦情牌，也不走亲民路线。就这样命令式的把自己揪回学校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自己不孝了这么多天，加上许妈的一反常态。七七不配合着她打一张乖乖牌。怕许妈真的就这么抽过去了。
可有一点埋怨……
七七回头看一脸沉默的微微。更加恼火了。她完全看不出微微不安的心情。这去学校的一路上，感觉跟去半夏似的自然轻快。
微微一直不说话，是因为她在想，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如果七七只是回学校办结业证书是合理的剧情，那么让自己回学校就完全没有道理了。一个几年前就和学校撇清关系，在学生眼里就一个出来混的社会少女。有什么资格再踏入神圣的育人之地。再说了，学校见着她，躲还来不及呢。
上次回学校打林子凌那会，自己就是被看门的保安赶鬼似地赶出了学校。
所以微微担心这天即将发生的事情，会像一枚枚长着张楚成的脸的地雷，把自己给炸飞了。当然……微微看一眼七七，这妖蛾子肯定也得跟着自己陪葬。
……
微微和七七坐在教务处的座椅上。微微看着偌大的办公室，充满了感慨，想当初自己就是在这里被张楚成给拉扯着离开的。她还记得当时在场的教务主任幸灾乐祸的表情。那是她记住的第一个除了张楚成以外的大人的，关于诠释丑陋嘴脸的表情。她当时一定这么想，他的表情，比谁都真实，都脏。
和微微形成巨大反差的七七，东张西望。看什么都觉得新鲜。然后哎呀呀的叫唤着：“我创下了一个壮举，就是从被劝退到离开学校，都还没有在这里过过场呢！”
微微按按太阳系。说：“你现在不就补上了吗？”
……
从进屋那会到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两小时了。时间就像凌迟处死的最后时刻，两人都伸长着脖子等待着主持这场漫长的屠宰场的侩子手。待会进来的人，一定是魁梧粗壮的汉子，一口血淋淋的鸡血吐在光灿灿的大刀上……
七七不耐烦了。拉着微微就往门外带。口里还咒骂着：“谁这么不知死活，我在半夏也没人敢这么放人鸽子的。”
“我亲爱的吕姑娘，和你亲爱的妈。”微微严肃的回答七七的问题。
刚走出门。一名中年男人就堵了上来。男人手里拿着两份文件。然后看了一眼微微。说：“好久不见。”
微微没有回应他。只是觉得眼前的男人顶起的肚子，比以前更让人恶心了。
男人似乎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流程，命令式的让两人坐下。然后推了推眼镜。说：“今天让你们来。主要是谈谈复学问题。”
……
微微心想，第一颗雷终于炸响了。
教务主任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根本没有理会此时两人变幻莫测的脸。继续说：“学校的要求是这样的，你们可以继续上课，也不用降级，只要按照年龄来分配盖上的年级就可以……但是你们回学校必须得按照规章制度来行使自身的权利。当然，经过校方和家长的协商，你们也有其他学生无法享受的特权……”
“你说完了没？”七七打断教务主任的话。
“你有疑问可以在我说完了再问。”教务主任听出了七七的情绪。
“让我来学校就是谈这个？”七七根本不理会男人。“我妈呢？要谈找我妈来谈，你没这资格。”说完拉着微微又要往外走。
“你是许七七吧。”男人顶了顶眼镜。“你的事我听说了，今天让你来也是你妈和校方一致的决定。”
“我妈会和你们蛇鼠一窝？别开玩笑了，是你妈的决定吧。”
“哦，当然，你要走我也不会为难你。不过你妈让我转告你，你如果不回到学校上课，那么明天的遗产证明上将不会出现你的名字。”男人不轻不重的说。眼神继续盯着他桌面上堆起来的文件夹。
七七冷笑了起来：“你在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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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废品当商品卖，妈你赚翻了
七七的身体快要爆炸了。她看着男人若无其事的表情，看着他无所谓的整理着文件。脑袋上的能量像要破土似地往上冲。
男人最后还是看了一眼七七。说：“本来我作为校方的教务负责人，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该摆在台面上，毕竟影响不好。可是我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决定权，也只是希望你们能配合我的工作。”
“我要不配合呢？”
“结果我刚才说过了。”
“您可以告诉我们让我们回学校上课的原因吗？”微微看着气炸了的七七，对着干这招看来没有任何意义。
“我说过了，我只负责安排你们回来办入学手续。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归我管。如果要问，去问让你们到学校来的家长们吧。”
“……”
“那好，请您继续继续说。”微微突然变得面无表情。
七七惊讶的看着微微。这话的意思是让咱们继续跟他谈吗？不是该二话不说摔门出去吗？
“张微染你在干嘛！”
“许七七你先给我闭嘴！”
七七第一次听见微微对自己吼。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一个微微。就算是当初第一次见面时让自己滚得时候也没有这么强硬和不留余地。她突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变化着。
在这空气里，噼里啪啦的变化着。
“你们可以先商量商量是否要继续听下去。我可以等。”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内讧。语气里表达出的意思是“你们打完了再让我来收尸。”
微微给了七七一个眼神。她其实想让七七注意场合。这里不是半夏，不能到哪都像在半夏。老虎到了花果山，还得看猴子的脸色。七七显然没有注意到微微的意思。她只是被微微刚才的声音给镇住了。只是觉得很闷。很烦，看着微微，很陌生。
“你说吧。”
男人刚才添油加醋的话没有让她们分崩离析。明显在意料之外。于是用口痰掩饰错愕的尴尬。咳了两声。说“嗯……刚才说到你们可以享受别人没有的权利。那就是，在校期间，你们只要在不闹事，不旷课，不影响学生的前提下，做什么都可以。嗯，细节都在这两份协议里。”
“我们可以回去考虑考虑吗？”微微拿过文件。
“可以的。”
……
回去的路上。微微和七七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期间七七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文件。就将它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了。微微把这个细节看在眼里。也不吭声。只是无奈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文件。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彼此之间似乎对调了角色。
在被时间沉淀的微妙变化中，彼此慢慢的，变成原有的形态。或者说，越来越真实的只是七七。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那么的虚假。如果换做以前的自己，一定也像七七那样不顾后果摔门离开的吧。而现在呢，就像戴上了面具，谁都看不清自己的脸。这张脸背后，藏着什么。
什么时候呢？大概是从张楚成死的那一刻开始的吧。
微微看着身后闷不吭声的七七。想：你变成了以前的我，我怎么就又变成了以前的你呢？
“我这不是为了让你可以赎欠下你妈的罪吗？”微微刚想开口，终究还是咽了下去。
七七一定会这么回应自己的“收起你的同情心吧，你只是想以此作为代价，可以不必还钱吧。别用正义的口吻来掩盖你内心的虚伪和自私。”
一定会这么说的吧……
而其实七七把那张协议书扔进垃圾桶的过程中她并非微微所想的那样。她只是在赌气。为什么自己的妈，非要把自己逼上绝路。非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商品，把合同一签就卖给了学校。
就算是自己犯下了不被原谅的错误，也犯不着把自己卖回去吧。
不正是因为自己犯下了不被原谅的错误吗……
七七想不明白……
是因为仅仅是回到学校而已——这根本一丁点都不痛的惩罚……就能浇灭您内心的怒火吗，就能让我稳稳当当的站在您的面前，再叫您一声妈吗？
还是说，亲爱的妈，你女儿早就不是什么价值不菲的商品了，把我这廉价的几乎都要丢垃圾场的废品，能卖给金碧辉煌的学校。
这交易， 你赚翻了吧。
62。传奇人物和传奇怪物
这个春天学校里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比奥巴马将老布什踢下台还要猛料。所有学生每日上学都会聚集在一块地上，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