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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传奇人物和传奇怪物
这个春天学校里传来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比奥巴马将老布什踢下台还要猛料。所有学生每日上学都会聚集在一块地上，讨论着这不可能但推翻不了的事情。热闹的气氛让春天一下子火爆起来。接着流传出这么一句耐人寻味的话：“非主流，算个屁，名车洋房，算个屁，第三次世界大战，算个屁，宇宙毁灭，算个屁，这学校里这个屁，才他妈的牛XX的算是一个屁。”
……
这缘于学校公布栏上挨着分班成绩的一则公告：“由于她们已经严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也有悔过自新的觉悟，本校本着宽大处理，维护*的道德准则，决定于本月责令两人重返学校。”
最后那个教务处的盖章血腥的压在了许七七和张微染这两名字上。
一开始有个别活在山旮旯的学生看着公布栏挤满人，不明所以，凑着热闹看见上面公布的成绩，蹦出一句话：“这不早几个星期公布的成绩吗？有这么好奇吗？”
结果被人群里的一个声音给骂回去了：“成绩，算个屁。”
一个是初中的传奇人物，把最风云最惨绝人寰的灭绝气的差点歇菜，然后放出狠话说老娘不干了。说的跟递辞职信一样。
一个是高中的传奇怪物。上了别人的老爸卖了自己的老妈，自己人间蒸发逍遥的跟*似的。
从舆论的观点上看，微微和七七被视作的立场明显分两边。
张微染明显是带有英雄色彩的。公然与学校代言人灭绝拌嘴，并且能把大众心理压抑多年的话给说出来。她简直就是正义的花生，带领群众翻身做主人的首领……虽然顶多只是带领了群众的思想的首领……
许七七更牛叉了，她简直就是极具狗熊色彩。这才刚成为过去式，到这会立马变成现在时，要谁惹上她，指不定谁的爹就将成为谁的妈的过去式了。
但是无论谁是丑角谁是花旦。比爆炸更爆炸的是，听说张微染和许七七特别瓷实。到哪都是出双入对。这就验证了她们的话，“一毒药和一解药在一起，都得变成毒药。”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张微染出入社会的时间换算下来，指不定比许七七这贴膏药还要毒上百倍。所以学生的政策是，宁可错杀两人，也不可放过一个。
“听说张微染特别牛呐，他爸死了她都没去参加葬礼。”
“所以说，这年纪就没在学校，肯定得混。”
“是啊是啊。”
“还是不要接近的好啊。”
……
北北从人群里挤出来。那些议论的声音如同潮水。席卷着冲过来。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把她们妖魔化了。看着这样的局面。北北似乎后悔了。
这次我到底上做对了呢，还是让事情变得更糟呢……
每个人对待自己犯下的错误，总是习惯用追加心理的描述让自我变得强大和可以原谅，而当谁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你就会说“不可以”，“不原谅”，“不能够”。
这套规则，可以让每个人都活的更理所当然。既然错的永远是别人而值得同情的永远是自己。
……
哪怕她们永远也无法被这一撮人群原谅，哪怕她们并不想接受谁的原谅。北北还是在想，既然错的是她们而自己永远都是值得被同情的那一个……
当然，还有一些北北听不到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在他身后的空气里，慢慢挥发着。
“你看你看，据说那个许七七就是害了他的。叫什么来着？戚城北？”
“是呢，他你都不知道？”
“蛮帅的哦。”
“是挺完美的，可却要遭这种罪，哎……”
……
是啊，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悲哀。自己终于不必再因为别人的羡慕和审视而感到压力，就算是成绩一落千丈，也不会再有人惊讶和责备了吧。既然所有人都成功的将自己看做“悲情的王子”而从此不必被贴上“完美的标签。” 。。
63。你二妈来了
林子凌从通告栏的人堆里挤出来，刚好看见经过的北北。于是一脸坏笑的走了过去。刚想搭上北北的肩膀，北北就顺势往前挪了一大步。
“我只是病了，没整容啊，你这就不认识我了？”
“在学校咱两最好还是保持距离。”
“你怕我给你丢脸？”
“怕。”
林子凌冲上前用力搭住北北。然后环视了四周，另外一只手指着身边的北北。眼神里像是在像全世界宣告：“他是我哥们。”整个动作下来经过的人都读懂了他的意思。林子凌不怀好意的说：“现在不用怕了。”
北北白了他一眼。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放弃抵抗。既然自己在别人眼里已经不是那种十全十美的人了，既然被取而代之的是潮水般的同情，那么不如就让自己永远被同情下去吧。所以自己和林子凌这贴毒药黏在一起，别人也不会觉得奇怪和不理解了吧。
于是北北同样用一个委屈眼神回应了所有人：“我是被他逼的。”
林子凌没有注意到北北的动作。突然想到重要的事情说：“你看通告栏了吗？”
“看了。”
“我的女人和你爹的女人要回来了耶。”
“谁和谁的女人？”
“张微染和许七七啊。”
“你知道，突然被灭口的，就是你这样的。”北北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
“不开玩笑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她们为什么要回来呢？”
“不知道。”
林子凌没有注意到北北脸上微妙的变化。继续说：“也好，之前张微染老躲着我，我还琢磨着怎么找到她呢，现在可好了，猎人的枪还没上膛，兔子就自个撞枪杆上了。”
“最好把你这枪杆撞烂。”北北指着林子凌的下面说。
“求之不得。”
……
北北不想理会林子凌。大步流星往前走去，还没走两步，就又听见身后沸腾起来的声音。他往后望了一眼。看见突然涌在一起的人群，还有巨大而吵杂的议论声。林子凌很快挤进人群里，又很快挤了出来。在这样一个普天同庆的时刻，怎么可能少得了哎凑热闹的他呢。
更让北北头疼的是，在这浪潮般席卷了整个学校的声音里，林子凌那句话显得更加的刺耳。
“戚城北，你二妈来了。”
……
虽然和之前讨论的结果是一样的。可是真正看见两人的时候，许多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许七七和张微染，真的在一起了。
许七七拉扯着校裙。浑身上下痒。看着偷瞄自己的学生就一句话砸过去：“看什么看，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然后所有人都离开她俩一丈远。
“微微你看看他们的眼神，怎么跟看一个英雄带着一只狗熊似的。我受不了。”
微微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眼前的空地。心想如果落北街道能有这效果该有多好。
七七扒开人群。往公布栏里一站。地全空了。于是微微更加头疼了。许七七啊许七七，你打扮变回来了，人怎么还不知皮脸呢，要谁遇到这种事还不早被那周边的眼神给扫射死。再回来还不拉着个脸找个没人的地方躲。没人会像你这样还一脸荣幸的往人堆里扎。
“操，那写着是什么啊，怎么跟咱两出监似的。而且照这形势看来，明明就是被拉进监狱嘛……”七七指着回校通知书。
“我的自由啊……”
“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贴的我一定让他碎尸万段！！”七七越想越气。
微微退后一步，说：“我还是和你划清界限，和人民群众站同一战线吧。”
七七猛的追上来。揽着微微的肩膀往教室拐：“我知道你现在的形象在他们眼里全是正义，英勇，伟大，倍儿光辉，你就一英雄的代名词。可你也不能和他们同流合污孤立我不是。咱两可是出生入死过的。”
“谁和你出生入死过？”
“上次打朵朵……”
“你就继续给我添加罪名吧你，要说上次也就你和朵朵，我顶多就一观众。”
……
64。黑天鹅变白天鹅
刚说完，朵朵就从两人眼前飘过。朵朵显然没有注意到身边发生的一切爆炸性的事件。只是很专心的往一个方向蹦去。这个过程中，朵朵眼神里放出的光，纯净的跟纯净水似地。虽然是用跑的，但整体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只脆弱而名贵的花瓶，别人眼里总归有这样一种怜悯，小心别摔着，我价值连城的宝贝。
朵朵天生就拥有这样的气质，无论在任何地方出现，都能带走一大批饥渴的目光。
微微当然一眼就能看出朵朵此时此刻扮演的角色。如果说现在的孩子在学校要装出一副诚实安静乖的样子，以此逃避大人们手中毒辣的腾鞭，那么朵朵肯定就是这方面的鼻祖。在半夏她可以像一只站在舞台中央，踮起脚尖华丽的旋转的黑天鹅。而在这里。朵朵自然要角色转换，黑天鹅变成白天鹅，全身的羽毛在蓝天下灼灼的发出诱惑的白色光芒。
真正登峰造极的舞蹈家，都会想要在林肯公园做最漂亮的黑天鹅。在此之前，她要做的，只是把白天鹅演绎的臻至完美就可以了。而如微微和七七这样的丑小鸭，是决计无法再舞台上灿烂辉煌的。虽然她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演谁。
“朵朵在这里装处女，还装的跟处女似的。”七七典型的吃不到葡萄就嫌酸的心理。
“要我是男人见着她，肯定都有种夜圆之夜变狼的冲动。”
“要我是男人，光天化日都能变狼。”
两人顺着朵朵的方向。明白过来了。她这装白天鹅不是给别人看的，而是林子凌……身边的……戚城北。
朵朵奔戚城北去？
远远的看去，朵朵从包里取出些什么，然后说了些什么，最后羞涩的离开。在这短暂的过程里，她一秒钟都没有在林子凌身上停留过。而北北脸上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在朵朵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从口型上，每个人都能读出来。
“不客气。”
看着前面北北和林子凌形影不离的样子，还有朵朵刚才那副认识了北北八辈子的表情。七七觉得北北似乎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可是有什么不同呢。笑容还是那个温柔的笑容，走路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七七突然沉寂下来。自从躲猫猫以后就再也没有和北北面对面的隔海相望了——是啊，彼此之间，不早已经被一条海岸线给隔开了吗？现在彼此的关系可以画上句号了吧。见面也只是同龄的陌生人。还是说更加复杂了呢，就像林子凌口里的“同龄的二妈”。即便这样，北北看见自己没有拿把刀冲过来，这已经是最大的宽恕了吧。
虽然到此为止自己都坚持不觉得有什么错。虽然在他的眼里这是无可救药的。
可是，内心为什么会突然觉得疼痛呢，明明没有可以内疚的地方啊。
难道只是因为北北即将或者已经活在这个巨大的阴影下了吗，这个背着”同龄人的二妈”“自己爹的二姨太”的巨大阴影之下。
“你说戚城北现在怎么了，居然认识了两毒药。他是验证自己如何百毒不侵吗？”微微打断了七七的思路。
“别说她了，上课铃响了。咱们去大闹天宫？”七七转移话题。
“闹谁？”
“你不记得了，咱两报的是政治，灭绝是班主任。”
“你别老拉上我，就你，就你一人大闹孙悟空，没有我们。”
……
北北远远看着两人……表情淹没在林子凌和所有经过自己身边的人流里。这是一个怎样的表情呢？像是被上了三百道锁头的大门，你一旦开启了，里面的妖魔鬼怪就会踩着高跷跳出来……
恩，这是一个聚集了无数正在千变万化的妖魔鬼怪的千变万化的表情……就像我字面上描述的那样，你读都读不懂吧…… 电子书 分享网站
65。武功斗妖术
灭绝站在课室讲台上，千年一叹，她觉得自己是这件事中最悲惨的角色。她甚至在忏悔这多年来的披荆斩棘的教师路程是否走对了。
对于教书育人这个人生决策。
她毅然放弃了从事育人工作走向教书的康庄大道。没有想到一世的英明败在了两妖精上。她实在想不明白戚尚生为什么要对校方下死命令放许七七和张微染这两只妖精出来，更加弄不明白这两妖精好选不选选政治科，更加搞不明白明明有两个政治班校方为何要把她俩送自己的班上。而且给出的结论是：“您做过她们的班主任，做的还不错，接下来的管教工作，靠你了。”
这明显是推她去死。自己顶多是金庸武侠里的灭绝师太，武功再了得，也斗不过吴承恩笔下千变万化的女妖精啊（在社会这个瘴气森林里摸爬滚打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得修炼成精）。级别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何况这次是新仇旧恨一起来，她怎么抵挡的了这洪水野兽呢。
灭绝从校方宣布许七七和张微染倾入自己的领土的时候到上课铃打响这一刻，都在纠结于这样一个深刻而漫长的革命命题，是放任她俩不管呢，还是放任她俩不管呢。
还是说，让她俩放任自己不管呢。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同一班级的学生们。眉飞色舞和悲天抢地两个极端可以映衬出他们此刻的情绪变化。许七七和张微染和自己一个班当然不是好事，但是如果灭绝和这两仇人杠上了会不会更加精彩呢，除此之外灭绝得招架两妖精会不会无暇应付自己呢。如果这样，这年的高三，学习该不会这么紧张了吧。所有学生几乎都这么阴暗的想。这不放箭就三四雕的好事哪里找。
咚咚咚。楼道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灭绝伸出脑袋往门外看。正好逮着七七和微微的身影。她脑袋一缩。回到讲台上。
先进来的是七七。她看都不看灭绝一眼就直接走了进来。然后四处张望。微微再一次看到灭绝，突然间不想说一句话。只是点头示意灭绝我迟到了或者灭绝好久不见。就站在门口往窗外看。这让灭绝有点惊讶，甚至有点不相信微微的一百八十度转弯，会不会埋着雷。
“温老师！我和张微染的位置呢。”许七七拉扯着嗓子，打响了抗日战争的第一炮。
灭绝第一炮还没准备好，忘了给他们俩安排位置。
“没位置，那就给我添张床。”挑衅，*裸的挑衅。
“……”
“站着也可以，反正站着呼吸的空气比坐着的新鲜。”陈年旧事抛出来，许七七是提醒灭绝咱两要来报仇了。
“……”
“您不说话我就当你哑巴了。”灭绝如果当哑巴了就正式宣告今天第一场战许七七获胜了。
“……”
气氛越来越僵硬。七七的咄咄逼人和灭绝的闷不吭声，就像是两股隐形的冲击波，彼此焦灼着拉扯出一阵阵动荡。谁都屏住呼吸不敢出声。怕这样一个紧凑的时刻支出点动静自己就要被两股力量炸的血肉模糊。核爆炸的化学理论告诉他们，一切内蕴的力量都有可能摧毁一个地球。
“温老师，对不起，我们刚来学校报道，还没有改掉在学校外面的恶习，口不择言多有不便，请你原谅，今天没有位置我们站在后面听就成。”
微微的声音不带一点起伏。包括灭绝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可思议这个声音的来源。七七的表情分崩离析。因为大家都看着自己呛灭绝，结果自己的姐妹突然倒戈，帮灭绝解围，自个就这么空气一样被晾在原地。微微甚至都不带一点情绪就直接从七七身边经过，走到最后面，七七觉得特别扭，拉着脸情绪就要爆点。张微染你有没有想过这句话让我很没有面子。
微微明显注意到七七的情绪落差。直截了当的说：“许七七，你敢离开这个教室试试，我们可是给学校约法三章的。”
“约法三章的是你，不是我。”七七狠狠的放下这句话。大步往门外走。
微微听出了七七的不满。“你给我回来，许，七，七。”
就像悬疑大片里的反转戏。让所有人都预测不到即将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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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让你爸向阎罗王请个假
似乎每个人都觉得，这个早上就像是一场煎熬。砂锅里放满的各种药材和食物，在漫长的微火中逐步挥发着自身的气味，浮在水面上的气泡一旦和空气接触就迅速裂开。所有的食物都在里面被熬成溃烂。
而没有人知道，这样的一锅汤到底要熬到什么时候，才能将所有的精华稀释的一干二净。当然这不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谁会在意七七和微微是枸杞还是当归，管她们最后被稀释成什么样子。
所有人默默等待着的是这样一个局面——
虽然大半个早上已经过去，可是谁也知道，汤熬得越久，温度就升的越高。那么什么时候才能看见最精彩的，砂锅里的气泡像是溶浆一样被高温堆积的此起彼伏，噼里啪啦的跳跃的最后时刻。
这步入高潮的，气泡垫起脚尖欢快的舞蹈和音乐声在背景里的沸腾。
虽然刚才微微只用了一句话就让教室变得风平浪静。可是教室门外就变得风起云涌起来。学校里每一个学生都像关注一样关注政治班里发生的一切。他们觉得这部悬疑大片一定不那么简单。比如说张微染突然倒戈许七七只是障眼法，其实暗地里一人劫了一架飞机，穿过所有人的侦查防线，最后只为一举撞毁灭绝这座世贸。又或者灭绝不对付他们只是没有亮底牌，一旦亮剑还不血光冲天尸横遍野。总之一切的猜测都像是炒作，把这三人的戏剧推上了顶峰。剩下的就是看谁先被谁从顶峰上推下来。
所以即便是第一天没有见血，但每个人还是比较满足的。毕竟这场戏的张力已经发挥出预想的效果了。
七七和微微坐在一起后就一直没有说话。她一个早上都不吱声。甚至到最后一堂课直接叫最后一排的男生滚蛋，然后就趴在桌子上睡觉。微微依旧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表情，眼睛盯着黑板上黑压压的数学公式，突然叹了一口气，到底是自己对数学这门课程过于冷漠，还是数学这门课程对自己太过无情。导致现在连一加一等于二的道理都弄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