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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勉强保持着优雅神情的岳人脸上终于带上一丝倦意,悄悄打着呵欠把头靠在忍足肩上。另一旁的迹部脸上显出一丝不满,却很快恢复了傲然,也没说什么。
忍足轻笑着从迹部的膝上抽出那张写着表演目录的纸。
“到夏子时我再叫你。”忍足压低了声音说。
岳人将头移开坐直了把纸拿过来,大略扫了一眼就皱起眉,然后递给凤。
16号 二年(3)班 中川柳 小提琴独奏
17号 二年(4)班 七川夏子 独唱
18号 二年(5)班 上河鸣 独唱
凤一眼就扫到了这个。
在最中间的名字,是七川夏子。
※
在3,4,5连续的三个班中,七川夏子在最中间,仅此一人。
缺少的是,七川幸子的名字。
灯光转着从头顶上打下,在纸上扫过”七川夏子“那一行,橘黄灯光使“七川夏子”这个名字看起来格外温暖。
在“二年(4)班,七川夏子,独唱”后空了一段距离,后面紧跟着一行字。这行字被无限放大直击心扉,僵直地映入少年的瞳孔中。
“伴奏 钢琴 伴奏者 七川幸子”
在黑暗的夜里,池水边的植物散发出淡淡清幽的芳香。
在别人闻到花香之前,散发出香气的洁白花朵,整朵自枝头上凋零。
伸长的枝条斜伸过水池上空,从指头上凋零的白色花朵,整朵缓缓地沉入夜晚冰凉而黑暗的池水底。
谁可曾看见你开花,谁曾闻过花开的清香,在黑暗中的绿色植物。
凤再也坐不住。
※
“第十七号,二年(5)班七川夏子,独唱。第十八号的上河鸣,请准备。”沉稳平静得几乎无起伏的音调,把凤拉回了座位上。
凤抬头就看见夏子穿着纯白色的礼服从幕布后走出。白色的礼服式样十分简洁,优雅而矜持,简单而又独到地在裙摆坠上一朵粉色蔷薇,披散着黑色的长发。
夏子就像一位公主。或者,其实忍足的比喻,才是最为贴切的。
那是夏天里,最盛的一朵夏花,绚烂而美极。每一个侧面,每一个转身,都优美得如同一朵盛开的花。
life be beautiful like summer flower。
生如夏花般绚烂。如夏花盛开般美丽的生命。
会场里轻轻浮起些细小涟漪般的喧哗,然而很快平静下来。
夏子在话筒前站住,微笑温柔,灿烂如花。
——总有一日。总有人会闻到它的清幽芳香,总有人会看到它的花开。
即使这么说。即使这么说。
那样沉寂安静而清冷的花朵,其实是一定会被那极盛的夏花的光芒所掩盖的吧。
有些阴暗的礼堂里,有些不安分的因素。
忍足看着岳人站起,而身旁的迹部的莫名其妙明显地摆到了脸上。忍足只得压低了声音替迹部问,“已经轮到夏子了,你现在要去哪里?”
“洗手间。”岳人俯下身尽量用不会影响到他人的音量回答,口气里却满是一副理直气壮。
※
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
——《赠荷花》李商隐
※
女生坐在钢琴前。
安静清凉的轻音乐,颇有些班德瑞的风格,柔和得好似在宣纸上渲染出的清新色彩。
头顶上打下的橘黄色灯光,流动着苍白的温暖。
逆光中,有个银灰发色的少年兀自对她笑得温柔干净,安好得好象在头顶延伸出一片蔚蓝的盛夏天空。
——谁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呢。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不会也能拥有一片晴天呢。
在那个烟火盛放的夏夜自己曾这样说。
Darkness travels towards light。
黑暗向光明靠近。
——凤,当我渐渐靠近你时,我不会只满足于与你站在同一片大地上。我希望有一天我们可以并肩站在一起,仰望到相同的晴天。
许晴天或是七川幸子,或许是无数个梦中的一个转身,是夏日里的一只夏虫,是一杯淡淡的茶,是一缕苍白的日光,却永不是极盛的花朵。
但即使是这样渺小微弱的存在,也希望有人知道。
舞台上的夏子声音与微笑温柔而甜美。
幸子神情清冷安静,淡淡地弹着钢琴。
心里有些微凉的温暖,那些温暖有些苍白和淡然,但真切地感受到温暖。温光从爬蔓在心房外的藤蔓的缝隙间,透了些许进去。于是,盛开在心里的向日葵,慢慢被赋予温暖明亮的色彩。
相信他会像先前数次一样,逆着光,朝自己走来。
那样温柔淡然的光,让自己以为,那是自己见过最盛大,却不曾伤人的光源。
女生静静地自钢琴前抬起头。
不太清朗的黑夜里,那片逆光在头顶延伸出最蔚蓝的天空。
※
“今年冠军又是七川夏子啊。据初三的前辈们说,夏子凡参加的比赛都有拿奖的诶。”
“真的假的啊……虽然夏子人是很好没错啦,但每逢有比赛都看到她,我都麻木了呐~”
“那就看七川幸子吧,给夏子伴奏的那个。”
“啊?”
“七川夏子的妹妹啊。”
“……”沉默了一阵,“那谁啊。根本没听过”
忍足轻笑着看台上的夏子,眼里有些捉摸不透的笑意。
身后两个初一的女孩子,似乎还不大懂校规,在音乐会上,不断传来她们细细碎碎的交谈声。
而。
他看了一眼凤和岳人空出的位置,微弯了嘴角。这两人,这趟洗手间,去得还真久啊。
——“诶,你这么一说,我好象有听过七川幸子……”
看到身边的迹部显出不悦,忍足只得转身想让她们停止交谈。忽然传来的微妙的话,让忍足又转回了身。
“据说虽然是孪生妹妹,但因为没有夏子优秀,一直在当绿叶啊。”
“据说原来是有她的独唱节目的,但似乎班主任希望夏子表演更成功,不用CD,而采用现场的钢琴伴奏,你看,在那个角落里弹钢琴的就是她。”
“真不公平!”
“我只想知道她为什么没有拒绝反而答应了……”
“七川幸子,难道不是这学期初二英语测试里面几乎回回年级第一的家伙么。”插进了另一个声音。
“诶?”
“啊,我也想起来了,上次我跟你去看的那个挺出名的XX画展,在厅中央展出的画好象就是她和神奈川的一个人的啊。”
“那是七川夏子!”
“后来改了,说是搞错名字了。”
“……太扯了吧……真恶搞……”
“在XX画展展出?好厉害……”
※
七川夏子。七川幸子。无论关于她们中谁的评论,都没有一边倒。
可是曾经几乎都一边倒向夏子的人,为什么少了一半。而身边不曾有人的幸子,为什么又多了一半与夏子持平。
那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会被阳光灼伤的不止一人。
喜爱清新安静的也不止一人。
并非所有人爱的都是极盛的夏花。
七川幸子这潭清水,正不知不觉地从他们的脚跟上涨到了腰部,以冰凉安静沉寂的方式。
等到有一天被那样清淡凉薄的水淹没后站在水底,仰起头就可以看见只属于七川幸子一人的夏季与天空。
微凉。湿润。安静。苍白。并且温暖。
第三十九章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电脑问题,在圣诞节那天没有能及时放文抱歉了。
现在电脑已经修好了,真的是很抱歉。
对不起,圣诞节那天没有能放出文,在这里说声对不起补送句圣诞快乐。
期末快到了,晴天准备再次更,希望不要忘了这篇文。
^^祝大家都考个好成绩过个快快乐乐的春节。
许晴天的十七岁。或是七川幸子的十四岁,都是有着大片青春渲染的年龄。
还有很遥远的路途,还有很漫长的岁月。在那样的路途和岁月中,还会有很多很多年的夏天,还会有很多很多有着聒噪蝉鸣;泛滥白光以及绿影的夏天,那些很多很多的夏天里,还有很多很多的萤火虫与烟火。
物是人非。
毕业的很多很多年后,冰帝的教学楼的藤蔓依然浓密茂盛,绿得像一片海洋,每天的夏天二年级教学楼的转角也依旧盛开着向日葵。可是,那些过往的青春,在某一日的夏天午后,在通往学校那条干燥闷热的马路上,仿佛不甚落于此的水珠,渐渐蒸发。
十七岁的夏天。十四岁的夏天。
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夏天。
——我们再也不会有第二个十七岁或十四岁了。我们以为还会重复无数次的夏天,其实有许多也不会再来了。
每一年,每一个夏天,都不会再来,都值得我们珍惜。
※
“你所想要的东西,你不会自己大大方方地争取么。”
夏子的表演结束后,幸子静静地走到后台,却被岳人拦住了路。那个面容精致漂亮得像娃娃一样的红发少年,眼底有些她看不懂的愤怒。
“……”女生并不作答,只平静而面无表情地看着岳人。
※
并不是不喜欢夏子。
也并不是喜欢你。
我所喜欢的始终是夏日里最盛的那朵夏花。
可是。
在黑暗中生长的绿色植物,努力地开着花。
记忆里一直存着七川幸子独自一人在音乐社里练习唱歌的情景。
世界上有那么多夏花,每一朵夏花都有不同的姿态。
夏天的萤火虫,清风,西瓜,烟火都是以一个侧面的姿势盛开的夏花,并且是比夏花,更长久地拥有美丽的事物。
夏花是美丽至极的事物。
萤火虫,清风,西瓜,烟火都是以一个侧面的姿势存在的美丽至极的事物。
七川幸子是一朵以侧面姿势盛开的夏花。
并且是一朵不会凋零,静静盛开,清凉干净淡然的夏花。
——岳人
※
“不会不甘心吗?”岳人迎着面无表情的女生问,“很努力地练习,却没有能展现。七川幸子,我不相信你甘心。”
“所以?”女生淡淡地看着岳人。
“不甘心地话就去争取啊。”岳人几乎要丢她一个白眼,“还等什么啊,都说了你想要什么根本不用想那么多!大大方方去争取就可以了!”
※
“老师,请让许晴天去日本吧!”
像是从记忆模糊的水面里,慢慢浮现出的清晰内容。
还是在许晴天那个世界时,已经是临近夏末,接近了暑期的尾声,画室的老师说,“有五个去日本写生的名额,想要参加的人举手。”
沉默至此的许晴天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画室老师用期待的眼神鼓励着许晴天,而镇定自若的许晴天实则觉得尴尬万分,格外狼狈。
等待着的老师露出些许遗憾而失望的眼神,终于走了。
得知后的许然立即拽过许晴天到学校里。
夏天的傍晚存着些温热的气息。站在许然身旁的许晴天恍惚间竟有些出神。
大地的余温在脚下慢慢消散,天那端的夕阳慢慢沉下,那些藏在林里的蝉鸣,显得越发地悠长,却带了些凉薄的意味。像是夕阳一沉下去,它们也随之消失,然后一直沉睡到来年夏天来会醒来。
听到许然的话,还待在画室里未走的老师神色淡然,“我就知道你会来。”她平静地说,“但我想听许晴天的意见。”
许晴天的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老师的脸上。
※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岳人的神色很不满。
女生漠然的眼神,越过他,落向站在他身后几米开外的凤。
凤站在那里,安静地微笑,嘴角微扬成一个温柔的弧度。银灰头发剪得很短,柔软得像某种小动物却又显得格外精神,但眼底还有些隐隐的害羞。
如果没有抓住那个机会,现在许晴天那个世界,夏天早已结束,也不会比别人多出一个十四岁的夏天,尽管是以“七川幸子”的身份。
如果没有来日本,也不会出车祸,也不会来到这里。
而那些都无所谓。
重要的是。
凤长太郎,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七川幸子!”岳人临近发飙,顺直漂亮的红发几乎要竖起来,像一只弓起背的猫。
能遇见这群眼神干净明亮的少年真是太好了。
※
那个夏末的傍晚,有着快要下雨的预兆。
然而从窗外投映到老师与许然眼里的夏末黄昏的余光,温柔而格外明亮。
许晴天在那样温柔的目光里,神情淡淡地用平静的语调对老师说,
“老师。我想要去日本。”
身后的黄昏余光,淡化作水墨般淡淡的夜色,湮没里最后的凉薄的蝉鸣。
※
——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的夏天。
——我们再也不会有第二次十七岁或十四岁了。
每一年,每一个夏天,都不会再来,都值得我们珍惜。
要怎样做,早已决定了。
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夏天,一旦结束,就再也不会重来了。
每一次机会,都是唯一的机会。
※
“迹部知道又一种花叫做昙花吗?”
“……”迹部没有什么表情地直视前房,但神情里明显有一种“你在耍我吗”的意味。
“……”忍足不在意地笑笑,“你知道它为什么要在夜里开放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迹部缓缓地转过头,用一种意味不明而又十分锐利的眼神,平静而一字一顿地说,“七川幸子?”
“不。”忍足微笑,“非要说的话,昙花在夜里开放,不过是习性使然。”
“……”迹部不满地眯起眼。
“只不过,看到昙花时,”忍足扶了扶眼镜,“我才知道,黑暗里也可以盛开出这样美丽的花。”
毫无疑问,夏子理所当然地得了第一。
对于意料之中的事情,冰帝的学生显然没有太大反应,比赛结束,整齐地站起来鼓掌,然后重新坐回座位,等待着礼堂的灯光像电影散场时一样地亮起。
走到台下的夏子坐在人群中,不停地收到传递而来的鲜花,后面坠着一张精致的卡片。礼堂里有些小小的喧哗,但音量始终控制得很好,等着走出礼堂。
夏子对每一个送花来的人认真地说着谢谢,微笑像一朵丰润的花。
※
灯光终于亮起。
从最后排开始起立,平静地排着队伍有秩序地走出去。
已经走到门口的夏子闻到一阵清香,下意识地开口问,“是什么气味?”
“就是刚才忍足说的昙花了。”走到前面的迹部回头,指了指旁边的花圃。
忍足有些恍然大悟般看过去,黑暗里色泽黯淡的花圃里有几抹显眼的白色。
“最后……幸子……”
“忍足。”夏子忽然顿了顿脚步,“你有没有听到刚才从礼堂里传来什么声音?”
“好象有七川幸子的名字。”身后有人抢着回答。
“幸子?”夏子愣了愣,“好象我表演结束后一直都没有看到……”
“啊,迹部,你说得对,的确是昙花开了呢,花香都弥漫到这了。”
夏子与迹部同时转头看笑得优雅而冷静的深蓝发色少年,眼镜后的闪着些狡黠而模糊的光芒。
第四十章
像是很多年前记忆中那个散场后的电影院,但又与那时有些不相似。
女生站在台上,没有太大表情。
※
是许晴天初二那年,被许多同学拉扯着一起到电影院看电影。
似乎是选的电影不好,是相当艰涩难懂的欧洲文艺电影,整个画面都弥漫着一种庸懒的昏黄气息。
昏昏欲睡的盛夏午后,电影院里不断地有吃爆米花的声音,许晴天打起了瞌睡。
也许是人太多不小心被遗忘了,或是别的原因。
许晴天是被电筒刺眼的光照醒的,伴着的还有一个因吃惊而显得十分尖利的声音,“哟,怎么还有个小姑娘在这呢。”
揉着眼睛坐起来,电影院里一片漆黑,消失了电影的声音,爆米花的声音还有议论声,安静得骇人。
像是在睡梦中发生了某种灾难,睡下去时还一切安好,醒来时已是一片废墟。
许晴天知道自己不属于那种能幸运地劫后余生的人,立即反应过来,是被同学们忘记在这了。当他们散场时,或许已经忘了许晴天这个人。
所有的人都散去时,独唯她在原地沉睡。
许晴天站起来,扯了扯搁在椅上的书包,冲那女人笑笑,“对不起阿姨,我睡过头了。”说着把书包背到肩上,许晴天平静地走出电影院。
电影院里总时在门口用一块黑色的幕布挡住光线,永远不知日光变换时日长短。
许晴天走出电影院时,发现自己下午2点来的,现在天却已经黑了,估计是6点半到7点左右的时间,没想到睡了那么久。
原本一起锁在路边树下的自行车只剩下自己那一辆,孤零零地靠在那里。
像是在自己沉睡的期间,整个世界只用了几场电影的时间,就沧海桑田了。
※
“七川,会紧张吗。”凤站在一边笑笑,“没关系的。”
“……”女生淡淡地摇摇头,“还好。”
“岳人已经去找老师了呢,所以,不用担心的。”
女生平静地抬眼看了看凤,没说话。
“七川。”少年的声线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平静淡然,“真是太好了呢。”
“……我出去了。”
“诶……诶?”
知道像这种“非正式”的演出,自然也无需别人报幕什么的,但女生突然说的话,还是让凤吃了一惊。
“等一下。”被人拦住了去路。
“……”幸子抬头,眼前的少女平静地站在她的面前,麦色的皮肤和金黄的长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出淡淡流露的高贵气质,发色带着些柠檬色的光泽。
“……”凤认出这个双腿修长肤色健康的少女是今天的主持人。
“我叫贵中彩。”少女爽朗地笑笑,眉宇间神似木本贵。
“贵中?……”不是个能勾起什么好的回忆的姓氏。
“我是今天这场音乐会的主持人。”贵中彩看着幸子笑笑,“虽然,音乐社拿给我的表上并没有你的名字,不过……由我给你报幕吧。”
“……”女生清冷的眼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