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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汎秀忍不住翻身爬起来。
“唔,夫人啊,此事需要加以解释”
“诶,殿下你醒了吗?那岂不是都听见了!呜呜呜呜”阿犬怔住片刻,继而双手捧住脸,脑袋深深埋到地下去,发出小动物般的柔弱叫声。
“啊,其实我才刚刚醒来而已,并没听到太多。”
“呜哇明明醒来却还装睡着了,殿下您,是不是有一点点过分狡猾呢”她继续把脸贴着地板,捂住头不肯起身。
“咳,那什么”汎秀考虑了一下这个局势,犹豫再三还是换了副正经严肃的语气,说到,“其实浅井家那回事,完全是出于大局的考虑。”
“嗯,我就知道一定是这样的”从地板上传递过来娇弱的声音,里面明明白白表现着不信任的寒意。
“这可完全是事实。”汎秀做出一副庄重的样子,“其实在我出手之前,浅井和织田在近江各地已经有些争端”
花了一番功夫,把刚才在孩子们和侧室们面前没说出口的“阴暗面”信息分析给她听了,也详细说明了,织田和幕府之间的关系是如何微妙暧昧,浅井在其中又处于何地。
其实,本时代的武家正室,一般都被要求有一定政治头脑的。只是平手汎秀素来对家人们都很呵护,甚至是呵护过头了。
最终收尾的话是“你也不想让我们与市姬的夫家刀兵相见吧!”,这深深打动了阿犬,令她满怀羞愧地从“抱头蹲防”的姿势中爬起来。
“原来如此,真是误会夫君大人了。”说话的时候她还是眼底含泪,嘴角微微翘起,但从称呼由“殿下”改成了“夫君”,汎秀就意识到,她心底的芥蒂差不多都消除了。
“现在你总算清楚了吧!对了,刚才我这番分析,暂时不要在外张扬,对孩子们也先别提。”
“是。”阿犬连忙点点头,垂着脑袋,缩着肩膀,声音有点怯意,“今天这个真不知道该怎么向您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汎秀大度挥了挥手,但随即又严肃起来,补充说“不过胆敢对夫君大人不敬,也需要加以惩戒。”
“啊惩戒”
“哼哼”
平手汎秀发出阴险的冷笑,伸出罪恶的双手。
“刚才不是有人说过,‘就算缺乏琴瑟和弦的情趣,也可以慢慢学的嘛’。事不宜迟啊!”
就在这关键时候,突然不知道从何处,跳出一只河里的螃蟹来,后面的事情,便说不得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三章 小儿辈的恩怨()
仔细算起来,自从永禄九年(1566年)上洛以来,也有一年半的功夫了。这段时间里面,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近畿,山城国与和泉国各半。而回尾张和美浓,分别只有一次而已。
接下来,平手家要着重于淡路岛,乃至四国的攻略,而织田家也会开始计划在南近江筑城,那么以后可能每年也未必能回尾张一次了。反倒是在和泉国,暂时站得很安稳,信长好像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转封之类的念头,所以平手汎秀干脆决定,在岸和田城新建一座平手家的菩提寺,免得要回老家祭拜灵位。当然尾张政秀寺,作为信长亲自监管建造的寺庙,也不会轻易拆了,肯定是留人看守照应的。
出于各种原因,同一武家有多个墓所,也属正常。此事汎秀当然有权做主,顶多向信长通报一声,再与庆次打个商量即可。但新建菩提寺的事,可不能怠慢——至少表面上绝对不能怠慢。现任家主势必是要亲自到场,配合着禅师们一起,将祖宗灵位“请”过去的。故而他一方面让阿犬带着家人收拾行装,另一方面本人还有额外去一趟尾张春日井郡的故籍地。
好在时间还是挺宽裕的,因为本来就专为接家人而来,无事可做啊。
除了——拜访一趟竹中重治与虎哉宗乙,了解言千代丸的学习状态,顺便再问问别的一些事情,这个重要性还要安排在去尾张的前面。
所以平手汎秀就特意走了一趟崇福寺。
这次竹中和虎哉没让他白费时间,而是早早备好了茶席,在和室内迎候。
因为大家都清楚,平手一门马上就要搬家去别的地方了,如果要谈些紧要的事,那也只剩下今天的机会了。
和尚与隐者都静静地等着汎秀先开口,而他却连着喝光了三杯茶水,才慢悠悠问了一句:
“话说,我回来之前,主公特意叮嘱,一定要我把言千代丸带去和泉,此事实在难以理解,二位能否为我解惑?”
言者所言,并非听着预料当中之事,所以两人不免稍有诧异。但这点诧异瞬间就消失不见,竹中与虎哉悄然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来讲。
于是和尚开口道:
“此事倒也不复杂,主要是与织田家的几位小殿下有关系。”
“竟是这样”汎秀闻言皱眉,“难道犬子与几位小殿下之间,产生什么不愉快的回忆了吗?”
小孩吵架打架,听起来常见。但汎秀心知言千代丸这孩子一向喜静不喜动的,不至于闹出这种事来。况且两家的孩子算起来是表亲呢,家长们理应引导其友善相处才是。
不过万一要是哪里不对,莫名其妙就跟织田奇妙丸(后来的信忠)弄出点积怨来了,那还真的挺不好处理的。
“不愉快的回忆嘛这要对谁而言了”对这个问题,虎哉宗乙没作回答,反而暧昧地笑了一笑,“其实令郎与小殿下们相处得很好。”
“如此说来,事情坏在何处?”
“坏在,有时候,不免相处得太好了一点。”
“太好了一点?难道是”
“看来您虽然远在和泉,但猜得却极为准确啊。”
随着和尚的解说,汎秀渐渐了悟。
美浓崇福寺与岐阜城隔得很近,只有十余町(1到2公里),所以平手家眷搬到美浓以后,言千代丸也不用在“住读”,放学之后就能回家休息了。
同时他也获得了更多与同龄小朋友们一起玩乐的机会。而不仅仅是跟汎秀指定的几个侍从厮混。他最主要的两个新小伙伴,一个是信长最宠爱的长女五德姬,另一个是信长不怎么喜欢的三子三七丸(也就是后来的织田信孝)。
五德姬生母早逝,父亲又娇惯,故而像她姑姑阿市当年一样喜欢舞刀弄枪,至于横行霸道,肆意妄为,更在阿市之上。汎秀以前也听阿犬说过,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主,可是经常撵得哥哥弟弟们到处乱跑的。
只是不知道,她怎么就和言千代丸能聊到一块去,还隔三差五的,跑过来一起听虎哉宗乙讲课,装模作样地学点文学礼法。
至于织田信孝,却是因为不受宠,身边防护不严,因而才也有很多机会到崇福寺蹭课旁听。这位小殿下脾性倒是与言千代丸很类似,一见如故,也是理所当然。仅是这两人也就算了,关键还带动池田、河尻等好几家的孩子,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织田家的嫡长子奇妙丸,以及嫡次子茶筅丸,都被看管得很严,没什么机会跟亲戚家的孩子自由活动。所以汎秀原本的担心,反倒是多余的。
但前面提到的那两个名字,足以让汎秀不由得感叹:“这还真是不太妙。”
亲生儿子的玩伴是谁,阿犬肯定不会不知道。只能说她政治嗅觉还是低了一些,没意识到里面深层次的东西。
五德姬是准备安排嫁给德川家之嫡子的,肯定不能让她与家臣的孩子闹出点什么事情来。
三七丸一向不受重视,将来在一门中的地位不高,信长也不会允许他建立人脉。
尽管现在平手言千代丸只有七岁,五德姬只有八岁半,三七丸只有十岁,但为政者从来不会缺未雨绸缪的精神。
而且信长本人,就是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从幼小时开始积攒人脉,最终逐步击败家中反对势力,统一尾张的,他会不会对自己的儿子,也有这方面的怀疑?
这种小儿辈的事情,真要做什么处理,也只会显得小题大做了。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把相关人员分隔开。
所以十岁的织田三七丸,就已经去了伊势国,继承神户氏的家业;平手言千代丸,则吩咐赶紧带到和泉去;五德姬,估计也会提前送至三河,先形式上定下婚约来再说。
对此平手汎秀只能苦笑,同时施礼感谢虎哉和尚的解说。
接着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言千代丸似乎比以前果断了不少,难道也跟这有关?”
虎哉宗乙正在饮水,于是竹中重治接过话题,点点头说:“想必会有这方面的原因。令郎从前接受的是武家门第正统的教育,过于方正,故而不易回转。让他见识各种不同的伙伴,对其是有利的。”
竹中接着详细分说,织田五德姬与她老爹一样思维发散又缺乏耐心,却并未继承其父的才智。这小公主老是闯了祸,才扔下摊子跑到“学校”来逃避责任,往往言千代丸就无奈要帮她想善后的办法。
而织田三七丸,剑术文学之类的似乎学得挺好,但不太擅长搞团结,经常不知不觉就得罪了伙伴们,自己却还不清楚。这时候擅长察言观色的言千代丸则会尽量帮他把话圆回来,维持那个小团体的凝聚性。
虽然都是些小孩子们的恩怨情仇,在大人看来无非鸡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但竹中重治却十分重视,声称:“尾美二国向鄙人求学的,共有六十家。各家子嗣的贤与不肖,只凭其幼年表现,已可断定五成。”
竹中为人是素来谨慎的,他口里说五成的时候,心里想的往往是七成。
汎秀对此感到哭笑不得:“这么说来,我还应该感谢这两位小殿下,令犬子大有长进。”
他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自己的感受。确实,“帮领导背锅”是很能让人得到锻炼的,但过程绝不愉快。尤其还是个这么小的孩子
好在事情也过去了,多想无益。因此他平缓了一下心情,将前事抛诸脑后,正色问到:“看来犬子是势必要同我一道去和泉了。二位老师,不知道接下来是如何安排的呢?”
说了半天旁枝末节的话,终于回到了正题上。
虎哉和尚面色立即变得有些愁苦,眉角也微微皱起。竹中重治仍是云淡风气的表情,只是起身为客人添了一杯茶水,坦言道:
“这个问题,对我二人来说,确实很难解答。”
汎秀点点头,表示对情况十分理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四章 去留选择()
理论上是讲,他们是受了平手的延请,来美浓这里当老师,才正式安顿下来,并渐渐扎根与其他人结下关系。但更深一层,竹中重治一直对美浓人保持着微妙的关系,虎哉宗乙则是临济宗的高僧,二者身后都是会牵扯到利益关系的。
概括起来讲,两人都不愿在织田体系中效力,却又企图保持影响力。而平手汎秀也利用这一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马上平手就要离开尾美二国了,大家之间的关系是慢慢淡去,还是换一种方式,或是更进一步,这是需要立即确定的问题。
眼看着分道扬镳在即,汎秀干脆把以前沉在心里的疑问透露了出来:
“两位究竟是为何,不干脆加入织田家呢?和尚这边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到一点,但竹中先生,却是着实让我不解啊。”
“这个啊”竹中沉吟顷刻,没有回避问题,而是缓缓答道:“缺乏合适的位置。”
“位置?”汎秀皱眉表示不解,“现在织田家最不缺的就是位置,只是乏人而已。否则播磨也不会交给浅井以您的才智,肯加入的话,不难脱颖而出。”
竹中掩着嘴唇,低头轻笑道“平手大人,您太高估我了。”
“高估了吗?”汎秀微微抬首,摇了摇头,“依我看,让竹中先生镇守一国,是绰绰有余的。”
“或许吧。”竹中眼波流转,神色中透露出一丝遗憾,“在下偶尔也觉得,自己是能独当一面的俊杰。但是,无论哪家大名,也不可能让一个新晋浪人坐上这么高的位置吧。”
如果当年你夺稻叶山的时候,擒住了斋藤龙兴过来投诚,那倒是可以。谁叫你让他跑掉了呢?——汎秀心里腹诽了一下,但面色如常,回答说:“当然都需要一个过程,但依我看,您获得数千石知行并不难,进而执掌一城一国,也不过三五载之间。”
“数千石知行”竹中脸上的遗憾渐渐变成苦涩,轻叹一声,道:“如果我是一个知行数千石的家臣,想必很难在织田家有所成就,反而是被追放的可能性更大。”
“为何会有此念呢?”
“在下行事,素来如寒江独钓,而织田弹正为人,却如疾风怒涛一般。这世上,总是有些人擅长务实,有些人擅长务虚。前者或善于战阵,或精于案牍,无论如何都有用武之地,但重治却只会耍些嘴皮子功夫,恐怕难入织田弹正的法眼。”
听竹中这么说,平手汎秀有点惊讶。但仔细一想,这种说法好像也有些道理。
应该说,不只是有些道理,而是很准确地道出了信长这个人的性格与作风。
织田家的重臣,几乎都是从战场上,或者在文吏上有所成就,才慢慢得到用武之地的。因为信长本人是个才思敏捷而又缺乏耐心的人,他重视部下的实际成果,而绝不会如刘先主信任隆中对一样,信任一个新晋之人。
当然信长也不是全然固执己见的人,有道理的劝谏他会欣然采纳,但之后提供建言的人必须亲手付诸行动,才能得到嘉奖。只出主意而不做事,在他那里是无法收到正面反馈的。
另一方面,竹中重治本事都在谋划而非执行上,其本人健康状态也一向不是太好,再加之性格乐静恶动,乐缓恶急,乐稳恶险,总体来说,很难如信长所期待,像一个勤劳的小蜜蜂那样废寝忘食地工作。
总而言之竹中心目中的理想职位是“谋主”,但这个岗位确实不容易找到工作。不止织田家,在任何势力里,空降的“谋主”要想站稳脚跟,都必须依靠君主的大力支持。但哪家大名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一个不熟悉的人呢?
就算是平手汎秀对竹中重治的能力和人品都一定的信心,但也不可能轻易做到这一点。否则将河田长亲、本多正信这些跟随多年的家臣置于何地呢?
再者竹中对“知行数千石”都看不上眼,平手的橄榄枝,恐怕也未必会欣然接受。
汎秀只能摇头轻叹道:“竹中先生身怀的屠龙之术,恐怕一时是无用武之地了。”
“其实”竹中淡定地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我本来也做了些准备,只待时机成熟,便可献于织田弹正驾前,换做进身之阶。只是目前看来,暂时可能用不上了。”
用不上了?
汎秀盯着竹中说话时的神情,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前因后果,骤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不由得发声问到:“莫非是与浅井家相关吗?”
竹中微微一笑,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而汎秀进一步想到,倘若这封书信,真的是用来对付浅井家的东西,那么,对方在自己展示,是怀着何种意图呢?
再接下来,刚才竹中说的是“暂时可能用不上了”,“暂时”两个字,也透着一股耐人寻味的意思。
最令人担心的是,如果是有人要对付平手,甚至对付织田,他是否也能随时拿出一封信件,作为杀手锏呢?
汎秀眼中的犹疑之色一闪而过,接着就听到竹中重治说:“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信任。所以在下是继续呆在美浓,或者跟随您去和泉,抑或流浪他地,又有何区别呢?若是有缘的话,您的问题一定会有答案。”
竹中的言下之意,平手汎秀听懂了。
这番话是在说:现在这个局势,就算加入,也只是一个普通武将而已,不可能得到高度信任和重用。倒不如继续保持浪人的身份,更方便行事,以便日后能有更佳的时机,一举证明自己。
一言以蔽之,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飞则已,一飞冲天。”
汎秀沉默不语,缓缓点了点头。
这时候身旁围观已久的虎哉宗乙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家都是明白人,二位何须说得这样委婉呢?贫僧就直说了,美浓国已非久留之地,平手大人如若有意,就拜托您帮忙找个香火旺盛的寺庙给我挂单吧。”
平手汎秀刚才还沉浸在严肃的情绪当中,听了这话,欣喜之余,又被虎哉和尚逗得发笑,打趣到:“大和尚这么着急,难道是化不到斋?还是犯了戒律要逃跑?”
和尚也不着恼,嘿嘿一笑,道:“区区戒律,何足道哉?当然还是化不到斋的关系。”
“是这样吗?”汎秀疑道,“临济宗不是在美浓根基深厚吗?”
“唉,那是以前了”虎哉宗乙感慨了一声,端起茶水浅浅啜了一口,说:“平手大人,您是否知道,织田弹正改信了日莲宗之事。”
汎秀奇道:“他老人家一直信奉日莲宗,何来改信之事?”
虎哉和尚脸上显出几分讥讽,回答说:“以前是说说而已,但现在弹正大人现在可是真心诚意地扶植日莲宗了,我临济宗现在要看人脸色行事。”
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说,最近受到了一些不公正的对待?
日莲宗是一个比较新兴的佛教宗派,以擅长辩论,喜欢用言辞打压其他宗派而著称。如果信长真心扶植了日莲宗,那其他宗教人士可就要遭难了。
不过仔细想想,信长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足为奇。
扶桑佛教的各分支,是有不同的发展方向的。比如临济宗在名门武家中影响深远;曹洞宗广受各地出身低微的豪族们欢迎;日莲宗得到市镇富裕商人町民的支持;天台宗跟朝廷公卿们有多年的友谊,诸如此类。
还有最有名的净土真宗(即一向宗),就不用多说了
信长虽然一向自称信仰日莲,但出于统治需求,对临济、曹洞也都加以尊重,容忍其发展。
至于他最近改变了作风原因也不难想象,当然是为了政治目的。
织田家上洛之后,又掌握了近畿大片土地,而信长对这些土地的处理方案是,商业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