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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送这种不记名卡片,显然是最佳的礼物!——这种东西不能提现,但它的价值却是实实在在的!
这种号牌,在一定的范围内已具备了货币的功能!
要是原本还买糕点送礼的客人,慢慢变成只送号牌的话,号牌就会最终脱离糕点铺。
这意味着,糕点的买卖会越来越萧条,及至糕点铺因此而倒闭。
顾阿水却继续说道,“我们稻花村的特制号牌正式发行以后,排队的人渐渐变少了,但号牌一点也不少卖。。。。。。。”
范二一愣,“难道我的计算有误?”
他仔细一想,然后就瞬间明白了过来,——刚才设定号牌成为脱离糕点铺的货币,而导致糕点铺会倒闭是因为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如果人数足够多,而号牌平稳发放的话,号牌被循环使用的效果还是不明显的。
这么一来,顾阿水只卖号牌,以时间差来赚取这些买号牌的钱,岂不是空手套白狼的好手段?
这个顾阿水不简单啊!
却听顾阿水继续说道,“因为没什么人排队了,号牌也就失去了排队的意义,所以我就将号牌直接改成了糕点券。卖糕点券的好处确实很诱人,一来,糕点还没有出炉,就可以提前收账,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为讨要赊账而愁破头了;二来,可以挪用糕点券得来的钱做其他买卖,相当于是别人白把钱借给我使。还有,卖出去的糕点券偶尔总有遗失或损毁的,这也是我的赚头。。。。。。”
从号牌向糕点劵的转变,这似乎有点后世的期货和股票的意思了。
这个顾阿水不简单啊!
难道他也来自后世?
范二看着他,心思一阵混乱。
顾阿水感受到范二的目光,懦糯地想要继续说下去,却不知如何开口才好。
“这顾掌柜的算盘啊,确实打得精明啊。”范二却鼓起了掌,笑着向范宁和刘穆之解释起来,又转向顾阿水,“你要是将空手套白狼的欲望,控制在一定限度内,就不失为一个天才的创意了,可惜了。。。。。。”
顾阿水擦了擦脸上的汗,苦着脸说道,“是啊,后来的事态发展正的是超出了小人的预料。因为糕点券上没有标明面值,按照购买时的价格付钱,提货时不用多退少补。糕点是用粮食做的,价格会随着粮价起伏不定,所以十天前和十天后的糕点劵价值是不一样的。”
范二对炒股和炒期货的原理自然明白,可抛去这几天的粮价疯涨,以前的粮价应该没什么大的变化吧?
若是豫章城没有普及其他劵的话,单是炒糕点劵并不会有多大的收益。
范二虽不想得到肯定的答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发行糕点劵之后,别人有没有竞相模仿,他们不可能看不到你赚钱吧?”
都不用顾阿水张口,刘穆之已在旁回应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两个多月来,城内的盐庄,肉铺,绸缎铺。。。。。。。至少有八成的店铺都发行了自己的券。”
这种小市民的生活,顾阿水、刘穆之这些身为掌柜的自是知道的,但范二、范宁这些整天呆在书院里的人就不可能注意到了。
范宁此时还不能理解各种各样的劵对生活有什么影响,非说有什么影响,也应该是正面的吧?
至少,有了这些劵之后,出去买东西就不用带着几十斤的铜钱了不是?
范二却一时无语了。
在象牙塔里呆得久了,真的是不认识这个世界了啊!
在原本的时空中,范二还觉得股票是平头老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可现在呢?
一千六百年前的豫章城内,这个时代的小老板小掌柜们便将股票玩得飞起了!
这。。。。。。这还是真实的世界吗?
范二仔细想了想,又发现好像哪儿不对。
豫章城内的各种票劵还是以粮食价格为基础的,如果粮价波动不大的话,玩这个票劵似乎没太大意义啊。
操控这票劵的人,难道都闲得慌?
范二的脑子里,像是塞满了浆糊。
顾阿水却自顾自地说道,“小的一开始也没想到糕点劵这么受人欢迎,可发出去多了,小的也开始担心早晚有一天会摊上大事。可想着粮食价格再涨能涨到哪儿去?所以也就心安理得起来。。。。。。”
范二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一共发了多少劵?”
顾阿水吞吞吐吐地说道,“也就。。。。。。也就三万来张吧,但收回来的却只有六千多张。”
两个月的时间,一共发行了三万张糕点劵,平均到每天的话,差不多是五六百张,似乎也不算太多。。。。。。
范二一针见血地问道,“关键是,稻花村每天的生产效能是多少?”
顾阿水想了想,苦笑起来,“如果从早到晚不停赶工的话,一天能生产五百盒左右吧,我最开始发行的糕点劵就是按照生产能力来决定的,多也多不到哪儿去。可发行了糕点劵之后,每天能卖出的糕点劵多了,卖出的糕点却变少了;算上那些直接给现钱的,现在一天也就能卖出去两百多盒。这么一来,我们钱没少赚,活儿却轻松多了。。。。。。”
“你的糕点无法库存吧?若是有人拿着这些糕点劵的同一天上门找你兑换糕点,你该怎么办?”
“我也曾担心过这种情况会出现,可已来不及了。在这两个月之内,粮价曾有过几次小的波动,市面上各种劵的价格也随起了些变化,有些人从这几次波动中看到了商机,于是开始有意识地收购各种劵;更有那些实力雄厚的土豪,他们见到有利可图,便仗着本钱雄厚来分一杯羹,开始大量收购各种劵来操纵价格。”
范二叹了口气道,“他们掌握了大量糕点劵,也就相当于控制了你的稻花村。。。。。。。”
顾阿水摇摇头,叹了口长气,“小人刚开始还想反抗,想用现钱把卖出去的糕点劵全部回收,可那些攥着券的人却开始威胁我们,只要谁敢不听摆布,就挤兑死我。人家的汗毛都比我们的大腿粗,我们小本小号的,哪敢跟他们抗衡?其实现在,整个豫章城都被他们绑架了,说东西值多少钱,该发多少券,全是他们说了算。”
范宁依然不明白,这糕点劵和店铺被人控制有什么直接关系,只得看向范二。
顾阿水却“扑通”一下跪在范宁面前,边磕头便哭道,“小人也是贪心不足,这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小的甘愿承受一切罪责。只是。。。。。。小人的祖辈数十年的基业就要毁在小人手中了,请明公救命啊!若是稻花村的招牌和声誉砸在小人手中,小人真的是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烈祖烈宗啊。”
“早想到你家先人,就不该光想着赚这样的钱。”范宁一时无语,范二却从旁讥讽了一句,又示意他起来。
看着顾阿水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范二在他脸上又逡巡了一阵,这才沉声问道,“到底是哪个家族的人操纵这些票券,你该知道吧。”
顾阿水既留了下来,自是早就豁了出去,这也是那些人实在将他逼得太紧了,他才有了光脚不怕穿鞋的觉悟。
听了范二的问话,他便毫不犹豫地说道,“便是城内最大的粮食铺子,东湖米行。”
范宁皱了皱眉,又拿起登记了刚才那些宾客出借的几张纸,一目十行地找到了东湖米行的出借数目和掌柜名字,追问道,“这东湖米行的幕后东家,似乎是胡氏?”
“民工所料不错,这东湖米行的确是胡家的产业。其实城内的十余家米行都是有些来头,除了熊氏以外,豫章四大望族都开了米铺。。。。。。”
范宁和范二互相对望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无奈。
豫章四大望族中的三家,以及胡氏都参与了粮食买卖的话,想要将粮价平下来就不是简单的事了。
他们本来就对范宁不满,这一次真的不是刻意而为?
0179言者无罪,闻者足戒()
顾阿水看着范宁和范二一时陷入沉默中,还以为他们并不相信自己,遂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有一些话,小人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范宁笑了笑,循循善诱道,“先帝常说,‘言者无罪,闻者足戒’,你要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好了,老夫一力为你做主。”
顾阿水点点头,便小心地往周围看了看,发现厅子中也就只有范宁、范二以及刘穆之,又早就猜知刘穆之和范宁的关系,所以才郑重其事地说道,“小的听人说,豫章的粮价便是由东湖米行和其他几家米行一起操纵的,又以东湖米行为主。”
这一点早在范宁和范二的预料之中,但听了他的话后,两人还是先后问了起来,“你可有什么证据?”
“只是听人这么一说,小的哪敢去查他们啊?”顾阿水摇摇头,苦笑着说道。
范宁和范二对望了一眼,终于对他挥了挥手手,“行了,老夫对你说的都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顾阿水如临大赦,又有些忐忑地问道,“那给您借粮食的事?”
范宁摇摇头,“什么叫给我借啊?我借你们的粮食干嘛!既然你拿不出钱来,就免了吧!”
顾阿水好一番感恩戴德,这才转身而去。
又听范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对了,本官这几天可能还要找你了解一些情况,你要随传随到!”
顾阿水又回转身来张口应诺,虽是免了几十石粮食的钱,但他心中总还是七上八下的,一直到走回家都是浑浑噩噩的。
看着顾阿水离开后,范二的精神便有些恍惚起来,他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这小小的豫章,到底牵扯到多少家族的利益,又牵扯进来了多少势力?
涂氏?罗氏?雷氏?胡氏?
仅仅只有这四家吗?还是包括以他们为首的十几、几十个家族的根本利益?
这是一个大漩涡呀,稍有不慎,范宁就会万劫不复。
范宁折进去了,自己还能好吗?
范二正在胡思乱想时,却听范宁沉声道,“想不到真是他们要与我作对啊,这事不好办啊。”
范二却笑了笑,安慰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找到了主儿,也就好办多了。”
范宁摇摇头,苦笑起来,“好吧?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明晚再摆鸿门宴,将涂、罗、熊、雷以及胡氏的家主约到郡衙,给他们分析一下厉害关系;这事宜早不宜迟,最好是连夜派出信使,争取在明天晚上之前将他们招来。要是这还是不行,恐怕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还有路?”范宁连连点头,听到后面又不由一愕,笑问道。
“咱们可以扶持一个代理人,你觉得唐家米行如何?”
“扶持?怎么扶持?”
“到底也还是要有粮食在手,这由我来筹划吧,对了,唐三少不是还在隔壁吗?”
“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他。”范宁一拍脑袋,随之站了起来。
范宁、范二和刘穆之三人走出北大厅,在曹洗的带领下进入了东面的一个小雅间中,正在悠闲地品茶的唐三少条件反射般站了起来。
“明公,公子。。。。。。”唐三少连忙施礼,谄媚地招呼起来。
“多谢你陪老夫演了这场苦肉计,如今天色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范宁摆了摆手,笑了起来。
唐三少谦逊起来,再次表态道,“明公客气了,只要用得着我唐三的地方,没说的,随传随到!”
范宁点头微笑,又给了他一个甜枣,“好。明天晚上,老夫会在衙门召集四大望族和胡家的家主在衙门聚会,你通知一下令尊,让他也来。”
唐三少欢天喜地地答应下来,随之告辞而去。
能与豫章四大望族的家主及胡氏家主一起开会,这说明什么?
说明范宁实在抬举唐家啊,尽管唐家郡望的提升与范宁是否抬举没多大关系,可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不是吗?
唐三少去后,范宁与范二又商议了一阵,便忧心忡忡地回了郡衙。
范宁回去之后,便珍而重之地给四大望族的族长及胡氏族长写了邀请函,又将印信给了送信的人,让他们连夜出城。
因为粮价疯涨的事,范二的心情也格外压抑。
时令很快就到立秋了,这原本是一个收获的季节,却因为连续四个月不下雨的缘故,三江源的万亩良田中的稻谷被晒焦了几千亩。
要是再不下雨的话,再过一段时间估计会有一多半良田中颗粒无收。
豫章郡其他地方的农田呢?
其他地方的田,肯定是比不上公田和郡守家的私田的。
其他地方的收成,能有三成吗?两成呢?
范二的担心,显然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担心。
七月初二的米价,已涨到了每斗四十文!这一天也是粮价疯涨的第五天。
经过五天的时间,郡城内粮食疯涨的消息已然传遍了,豫章城方圆三百里内的十六个县,接踵而至的便是这些县城内的粮价也都涨了起来。
最严重的是,其中两个县竟在昨天出现了抢粮事件,两个县的县令当时都吓坏了,急忙带着几十个衙役进行了暴力镇压。
抢粮事件算是稳定了下来,可郡城的粮价暴涨和县城的抢粮事件,迅速地波及到了乡下。
此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这个时候的大部分农民和佃户,家中基本上就没粮食了,他们往往会从邻居或大户手中借粮,以等待一个月后的秋收。
可现在呢?
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气,基本上算是毁了今年的收成!
要是再不下雨的话,最好的情况也就是有两三成的收成,最坏的情况就是大面积的两天被晒干晒烈,颗粒无收!
面对这样的情况,农民和佃户只能一边向老天爷许愿,一边向大户开恩。
问题是,老天爷还没给出反应时,大户们已先一步得到了,郡城和县城传来的粮价疯涨的消息。
粮食成了宝贝每天都在涨价的宝贝,这还能借给别人吗?
农民们借不到粮食,还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饿着肚子等死吧?
向官府乞求救济,也就成了农民和佃户们的最后希望,可这正是官府的老爷们最不愿意见到的。
随着抢粮事件的发生,农民们便开始纷纷涌向了县城以及豫章城,各县的信使也都纷纷将这个消息送到了郡衙。
这一天,豫章城中涌入了四百多难民,这些人三三两两地结伴乞讨,成了一道令人不堪回首的风景线。
这一天的夜色,也终于在范二的忧虑中渐渐暗了下来,豫章城虽陷入了诡异的物价飞涨中,却依然是个充满活力的城市。
范二坐在车中,远远便能看到,那如同明珠一般矗立在东湖之畔的第二楼。
但今晚的宴席却在郡衙,所以他在甘绦的陪同下,直接从书院坐着车子赶了过去,下车后便急匆匆地往范宁的外书房走去。
哪知范二才刚走过衙前小广场,便听身后响起了一声招呼,“范公子,是您吗?”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但好歹不是“道友,请留步”,所以范二很快就停了下来,转过头时才发现刚才叫自己的竟是唐三少,他身边此时正站着一个,身形与之相仿的年岁在六旬上下的老者;
在月光下的映照下,这老者的面貌似乎与唐三少也有几分相像。
范二恍然大悟,想着他大概是唐三少的父亲时,便对他深施了一礼,“前辈就是唐家米铺的东家吧?在下范逸之有礼了。”
唐三少之父身着深衣广袖,手上还拿了一柄麈尾,怎么看都不像是买卖人,他自然早就听过范二之名,又知他与范宁的关系,所以并不敢怠慢。
他对范二回了一礼之后,三人便寒暄起来。
因有唐三少甘愿使用苦肉计之故,唐家在范二心中自是有别于其他家族的,他并不把他们父子当外人,所以就理所当然地与他们一起到了范宁的书房中。
范宁见他们结伴而来,也并不以为异。
几个人互相见礼之后,范二便开门见山地问了起来,“他们都到齐了吗?”
范宁摇摇头,有些忧虑地说道,“罗家和胡家的人都没来,反倒是丰城的三家都到了。”
范二笑了笑,“罗企生此刻正在荆州,罗家怕是无人做主,没人来也可以理解;至于胡家的胡仲任,怕是对叔祖父的邀请不屑一顾呢!”
胡仲任退休时所任的官职为治书侍御史,他虽可日日亲近帝王,却只是七品而已。
七品,也就是下品,单从品级上就可看出他出身寒门无疑了,他这样的出身在朝廷显然是没什么地位可言的。
更何况他退休时尚是七品?更何况他亲近的帝王在二十天前已驾崩?
范宁却是五品之职,却以自己的实力得到了一个乡侯的封爵,胡仲任有什么脸面看不起他呢?
范二刚才所言,显然是一句反语。
唐三少父子又岂能听不出来?
几个人哈哈一笑,范宁的心情倒是一下放松了下来。
0180再摆鸿门宴()
直到众人安静下来,范宁才自嘲道,“这也怪不得他们啊,毕竟老夫有绑票的前科嘛。没来的那二位,定然是担心老夫故技重施。”
听他说起昨晚在第二楼逼迫各路掌柜强借钱粮的事,范二忍不住问,“他们昨天倒是都同意接了,不知叔祖父收上来多少。”
范宁叹了口气,“难啊。他们倒是或多或少的出借了一些,可总数连他们答应的三成都不到。”
范二点点头,“那东湖米行,还有涂氏、罗氏、熊氏控制的粮食铺子呢?”
范宁摇摇头,“他们全都异口同声地表示正在筹集,需要我宽限几日,你说我能怎么办?他们控制的粮食铺子就共有十三家之多!规模上已占据了城内粮食市场的半壁江山!”
“这样的话。。。。。。。”范二不由担心起来。
尽管早知四大望族和胡氏抱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心思共同进退,可面对他们的软钉子,范宁能怎么办?
难道还能跟他们来硬的?
“今天召集他们来此,还有什么意义吗?你还能说服,让他们把粮价平稳下来?”范宁也不把唐三少父子当外人,愁闷地问范二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你就看着我表演吧。”范二点点头,笑问道,“咱们先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