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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中敏看着她：“你年纪比我小，但想法有时比我还成熟。”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希望成为你这样的人呢。”
“像我有什么好？”顾中敏转过身，声音低哑，“人到中年了，什么都弄得不成样子。”
“在我眼中，你非常成功，有这么好的老公，有这么好的孩子，自己事业也不错。这样的人，已经是让其他人羡慕死了吧。”
顾中敏沉默好一会儿，后来才缓缓地说：“很多东西，都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程海棠看着顾中敏的脸色，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
“唉，人生就这样。”顾中敏把碗放进碗橱消毒，走了出去。
晚上10点多，顾欣然已经上床睡觉，程海棠正打算上楼去洗澡，李峻来了。
顾父顾母都让顾中敏跟李峻回家，顾中敏没说什么，顾父顾母见她的反应，估计不会再闹脾气了，便回房间睡了。
李峻和顾中林聊了几句，便说要回去了。顾中林也不多说什么，把他们送到了门口。
程海棠上了楼，把阳台晒的衣服收下来。刚好见到李峻和顾中敏两人，并没有驾车离开，而是在大门口拉拉扯扯。看样子是顾中敏不肯上车。
顾中林自然是没看到这一幕的，听他的脚步声已经走到三楼了。程海棠有些急，不知道要不要让顾中林下去劝劝，便低叫了声：“中林！”
顾中林走进来：“怎么了？”
程海棠示意让他赶快过来看。顾中林走到阳台一看，眉头皱起来。
程海棠说：“敏姐在爸妈面前没什么动静，看样子，还是不太甘愿的。我们要不要去劝劝啊？”
顾中林准备转身下楼，程海棠忽然“哎”了一声。回头一看，李峻竟然把顾中敏压在了车头，就吻了起来。从拉扯打闹到激情热吻，完全是偶像剧情节。
顾中林清咳一声：“别管他们。”走进了房间。
程海棠应了一声，把衣服分类挂在衣帽间，就到浴室洗澡去了。
正洗着，顾中林也跟进来。程海棠瞪他：“干嘛？”
“你洗个澡至少要半小时，懒得等。”顾中林说着，挤在了莲蓬头下面。
“哎，你下楼去啊。一楼和二楼不是还有沐浴间吗？”
“会吵到爸妈睡觉。我冲一下就行。
顾中林随便冲了冲，果然出去了。
程海棠看着他站在洗手台刷牙的背影，想着这男人在某方面的作风，果然是比她开放多了。
程海棠洗完澡，吹完头发，舒舒服服地上了床。顾中林躺在床上看杂志：“今天第一天在家住，感觉怎么样？”
“挺好啊，家里比公寓布置得还舒服。”
“习惯就好，要是有不适应的，跟我讲。”
“不会。”程海棠说，“你以前不是说过，最渴望的便是这种生活吗？”
“嗯。”
程海棠又说：“爸妈想得挺周到的，这房间布置得很温馨。”
“爸妈疼你啊。”
“你说，是因为我嫁给你，爸妈不再为你的终身大事烦恼，所以才特别喜欢我吗？”
顾中林说：“你挺自恋啊。”不过又说，“我爸妈确实挺喜欢你，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程海棠笑：“幸好我以前学做菜。”说到做菜，忽然想到顾中敏，“你姐姐和姐夫吵架了？她今天一回来脸色就不好。”
“他们经常这样，别管他们。”
程海棠意有所指：“刚才，他们在楼下……好激情哦。”
顾中林在她的脸颊捏了捏：“注意一下身份。”
“我陈述事实罢了。”程海棠又说，“其实，像你姐姐这种性格，好像做什么都是毫不保留，敢爱敢恨，我挺喜欢的。”
“你们总共才见几次啊，就说得好像很了解她。”
程海棠故作神秘：“我们私下见面，你不知道罢了。”
顾中林叹口气：“那你别让她影响你了。”
程海棠不满：“你怎么这么说你姐姐啊？”
“你要是三天两头跟我吵，我绝对受不了。”
“不会！”
“对，你不会。我姐是动手动脚的热战政策，你是冷战政策。”
程海棠瞪他。
顾中林伸手把她的眼睛盖上：“眼睛瞪得这么大，看上去吓人。”
程海棠翻个身趴在他身上，和他眼神相对：“你眼睛，也不小啊。”
两人的眼睛近距离对着，差点成了斗鸡眼。程海棠忍不住笑了，顾中林把她的头压下来，刚好吻上，笑声便被含在了嘴里。
最后，程海棠窝在顾中林的胸前：“其实，像我们现在这样，真好。”
“嗯。”
“像你姐姐和姐夫那样，也不错。”
“嗯。”
“你觉得，夫妻之间怎么样的相处方式，才是最好的？”
“嗯。”
程海棠抬头看，顾中林已经渐入梦乡了。
她笑笑，帮他拉好被子，和他相拥而眠。
25
顾中林订了一家海鲜酒家的除夕饭，除夕当晚，特意开了七人座的车，带了一家人去吃饭。
顾中林甚为体贴，也接来了程父程母。程海棠本来还担心着两老没有她的陪伴，除夕之夜不能好好过，这下非常开心，私下感激了顾中林千百遍。
两人吃得开开心心，忽然顾中林的电话响起来了。顾中林一看号码，没有接起来，把手机递给了在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顾欣然。顾欣然擦擦手，拿起手机：“喂，妈妈。”
简单的两个字，竟然让整场气氛有点变味。
顾父笑笑：“哎，我们继续吃。”
程海棠也觉得自己不能让父母操心，便更笑得开怀，一副没有事情的样子：“爸妈你们都吃吧。”
顾欣然拿了手机到旁边的沙发聊着，剩下的大人继续吃着。
聊了十几分钟，顾母忍不住了：“欣然啊，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顾欣然应了一声，但还是继续讲着电话，将近半小时后才回到餐桌。
程海棠犹豫着自己该说些什么，或是干脆保持沉默，最终还是没开口。反倒是顾欣然开口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说过年带我去韩国玩。”
“去韩国？韩国有什么好玩啊。”顾母说，“你不想和我们去澳门了吗？”
“我都想去啊。”顾欣然说，“可是妈妈说她难得放假。”
顾母马上放下筷子：“爸爸和海棠阿姨也是春节才有空带我们一家去玩啊。”
顾父马上制止了顾母：“不要凶孩子。”
顾中林开了口：“大家吃饭要开开心心的，其他事情，吃完饭再说。”
程海棠和父母对望了一眼，心情复杂。
吃完饭后，顾中林先把程父程母送回了家，再回顾家。
顾母坐在后座教训顾欣然：“奶奶带你去澳门看姨奶奶，你不想去吗？”
“想啊。”顾欣然可怜兮兮的。
“那你就跟你妈说，不和她去韩国了。”
“可是，我也想和妈妈在一起啊。”
程海棠坐在前面，不知该说什么。
顾中林说：“妈，你不要左右孩子的想法。孩子怎么想，就随便他吧。反正他一年也见不了他妈妈几次。”
“那你是让他去韩国啰？”顾母提高音量，“春节，就是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的日子，他妈妈这样子要带走他，是什么意思？”
“妈。”顾中林无奈地，“她毕竟是孩子的妈妈。”
程海棠听到这句话，心情不自觉低落了些。
顾父在一边打圆场：“要不他们先去韩国，以后再去澳门。”
顾母没说话，顾欣然不知所措，坐在一边发呆。
回到家，顾母丢下一句话“随便你们。”便回房间了，顾父也跟了进去。
顾中林叹口气，叫顾欣然坐在沙发上：“欣然，你想跟妈妈去玩，还是想去澳门？”
“我不知道。”
程海棠看了不忍，只得说：“要不还是让欣然去吧。孩子，毕竟需要妈妈。”
顾中林深深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道：“那，妈妈约你什么时候出发？”
“妈妈说，如果去的话，就让我明天去她的酒店，后天坐飞机。”
“好吧，明天我送你过去。”顾中林一句话下了定论。
当晚，顾中林和程海棠在床上相对无言。后来还是顾中林先开了口：“明天，我送欣然过去，你要一起去吗？”
程海棠意外：“啊？我……也去啊？”
“嗯，你想不想一起送他过去？”
“哦，好啊。”程海棠喃喃，“会不会，不好啊？”
“有什么不好”顾中林摩挲着她柔顺的长发，“以免你自己在家胡思乱想。”
程海棠心里一暖。“其实，我已经学会不胡思乱想了。”
顾中林啄她一下：“这样就好。”
第二天，程海棠帮顾欣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又准备了午饭。顾母吃着饭，知道欣然要过去，脸色不好。
顾欣然坐过去腻了一下奶奶：“奶奶，我会很快回来的。”
“你回来的时候，奶奶还在澳门吃猪扒包呢。”
“奶奶，我也要吃猪扒包，你要带一个回来给我。”
顾母终究还是疼爱孙子：“那你早点回来啊。不然奶奶就全吃了。”
顾欣然点点头。
顾中林把顾欣然送到酒店大堂，程海棠跟在一旁，手里竟然全是冷汗。
不一会儿，一个高挑靓丽的女子走了过来：“欣然！”又对顾中林笑笑，“麻烦你了。”
程海棠第一次见到顾中林的前妻，张璇。她之前无数次设想过她会是如何的一个人，但万万没想到竟然美丽到这般程度。如果说顾中敏的美丽是大方的灿烂的炫目的，那眼前这女子的容貌便似仙子一般，美得似乎不是俗世的人。
张璇留意到程海棠，轻柔地开口：“这位是？
“我妻子，海棠。”顾中林淡淡开口。
张璇伸手向程海棠：“你好，我是张璇。”语气低柔迷人。
程海棠和她轻轻碰了一下手。对方手掌柔软，干燥而温暖。
“那我们先上楼了。”
顾中林嗯了一声：“照顾好孩子。”
张璇浅浅一笑：“知道了。”语气的尾音竟有些撒娇的味道。
程海棠还在乱七八糟的思绪里困惑着，愣愣地跟着顾中林走出酒店，上了车。
“她，好美。”程海棠喃喃。
顾中林看她一眼：“美丑又有什么关系？”
“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她这么漂亮。”程海棠看他，“你知道吗，见到她这么漂亮，我更加嫉妒她。”她又甩甩头，“你不该让我们见面，在她面前，我简直像个丑小鸭。”
“你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这是事实。”程海棠盯着他，“她这么漂亮，这么年轻，这么温柔，这么……好，我想不到你会和她离婚的原因。”
“第一，漂亮从来是主观的，你不见得比她差。第二，漂亮并不是维系一段婚姻的理由。”
程海棠沮丧得不想说话。
“我要你们见个面，无非是让你明白，我们之间是如何相处的模式，以免你多想。而不是让你像现在这样，又多了个胡思乱想的理由。”
“她说话太嗲了，好像在向你撒娇！”程海棠指控。
“她说话，一直都是这样，不管是对我或者对你。”
程海棠瘫在座位上：“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笑话。”
顾中林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紧她的手。竟然冰冷得吓人：“你答应过我，你不会胡思乱想的。”
“嗯。”程海棠应了一声，“只是我觉得很难做到。”
顾中林捏捏她的手指：“傻瓜。”
“如果像她这么好的女人，都留不住你，我不知道自己能拥有你多久。”
顾中林忽然加重了语气：“你当现在在拍电影吗？难道我是一个随时准备离婚的男人？”
程海棠终于察觉到他的不悦：“对不起。”
顾中林没再说话。
26
顾欣然去了韩国之后，程海棠跟着顾中林和顾父顾母，一起去了澳门，探望顾母远嫁澳门的妹妹一家。按照原计划，他们打算待上一个星期左右，谁料程海棠到了澳门，便整天晕乎乎的，一直没见好转。
顾母说晕机也未免晕太久了，让顾中林带着程海棠到医院里看看。结果医生让程海棠到妇产科做检查，证实是怀孕了。
于是一家人喜不自胜，又提早返家，让程海棠回家好好休息。
顾中林口上没说什么，但也看得出是非常开心的。回到家里，又带程海棠做了一次详细检查，结果更加惊喜，说怀的是双胞胎。
顾母整天都止不住笑容，还说自己生双胞胎的基因发挥作用了。整天研究着给程海棠弄这个弄那个补身子。程海棠还没仔细体会到怀孕的喜悦，就先被顾母的食补吓到了。
程母也来看了程海棠一次，带了大包小包的过来。程海棠见到就害怕，直让母亲要冷静下来。程母嗔怪：“什么冷不冷静，现在是关心你。”
假期即将过去，程海棠的孕吐反应却开始了。顾母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要辞掉工作，在家养胎，以后好好照顾孩子啊？”
程海棠有些为难，看了顾中林一眼。顾中林说：“要是身体坚持得住，继续上班也行。”
晚上程海棠在床上感谢了顾中林一遍又一遍：“你不知道，我还没心理准备要辞掉工作。现在节目收视率上去了，我还准备好好冲刺一下呢。”
顾中林淡淡地：“什么冲刺不冲刺的，照顾好自己身体和孩子是第一位。”
“我知道。”程海棠欣喜地，又有点懊恼，“每天早上这么吐，要是上班了怎么办才好啊。”
“要是实在吃不消，就在家休息。生完再去上班。”
“你当电视台是我家开的啊，想去上班就去，不想去就不去。”程海棠看了他一眼，“你说心里话，支持我继续工作还是让我做全职主妇？”
“你工作呢，我不介意。你想在家呢，我养得起你。”
程海棠甜蜜蜜地笑：“那我还是坚持上班。我还撑得住。”
“行。”顾中林把她圈在臂弯里，“好好照顾肚子里面的宝宝啊。”
“我呢，我不用照顾好？”
“你照顾宝宝，我照顾你。”
“你说的啊。”程海棠拽住他的手，“哎，其实，怀孕快两个月了，我怎么察觉呢？”
“粗心的妈妈。”
“呵呵”，程海棠傻笑，“感觉真是奇妙。你说，是哪一次有的呢？”当她问出这个问题时，才惊觉自己多傻。
“估计……”顾中林在她耳边低语，“是那次出差回来的时候……”
程海棠被他说得脸红耳热，稍稍推开了他。他却把她搂得紧紧：“我们，快两个星期没做了，以后，还要好久好久才能做……”
“注意一下胎教。”
“宝宝现在睡了，听不见。”顾中林窝在她的颈边喃喃低语。
程海棠搂住他：“为了宝宝，爸爸忍忍吧。”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顾中林半真半假地说：“我还真要考虑要不要分房睡。”
“不行。”程海棠盯着他，“你要陪着我。”又说，“你以后穿睡衣睡觉。”
“唉。”
春节假期过后，两人都恢复了上班。顾中林每天把程海棠送到电视台，千叮万嘱，“有事给我打电话。”
程海棠怀孕的反应实在太大，台里的人也知道了，并且十分照顾，工作压力倒没有太多。
几天后，顾中林到英国出差，安排了公司司机接送程海棠上班。某天来了电话：“欣然回来了，你方便的话去接欣然回来。”
程海棠不解：“怎么他妈妈不直接把他送回家啊？”
顾中林静默了一下：“我妈和她不是很对盘，就麻烦你了。要不，让司机去接。”
“行了，我去吧。”程海棠问了地址，就叫司机送了过去。
张璇和顾欣然在咖啡店吃着小点心。顾欣然见了程海棠，站起来，叫了声：“海棠阿姨。”
程海棠点点头：“你爸爸出差了，我来接你回家。“又对张璇笑笑。
张璇表示得很大方：“麻烦你了。”
“没事。”程海棠看顾欣然，“吃完了吗？”
顾欣然看看碟子里的蛋糕：“还没。”
张璇笑了一下：“不急的话，先坐坐吧。”程海棠只好坐下。
张璇又叫顾欣然去帮程海棠去拿个甜点。
程海棠坐在张璇的对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不好意思啊，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没有出席。”
程海棠笑笑：“没什么。”
“感觉出来你对欣然挺好的。欣然这几天也经常提起你。”
“他是很讨人喜欢的孩子。”
“嗯，他的确被教得很好。”张璇搅了搅咖啡，语调还是温柔得似乎能掐的出水，“我是个失职的母亲，在这方面的确对他很歉疚。”
“但你还是尽了你的能力了，听中林说，你是在外国上班的，能回来看看欣然，很不容易。”
张璇意味不明地笑笑：“是啊。”
程海棠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看看窗外的风景。
“你知道吗？”张璇忽然开口，“我还以为顾中林这辈子不会再结婚了呢，没想到你还是虏获了他的心。”
程海棠听了有些不舒服：“或许是缘分吧。”
“和我离婚后，好像他身边也有过好些女朋友，但最后都没了下文。我还以为他就这样过一辈子了呢。”
程海棠心中女性的直觉马上发挥作用，她觉得张璇的话语意味深长。她调整一下自己：“那你呢？这么多年了，再婚了吗？”
张璇有些意外，神色闪烁了一下。
顾欣然拿着两碟小蛋糕回来：“海棠阿姨，我拿了两种，巧克力味道和香芋味道的。”
“我要香芋味道的。”程海棠摸摸他的头，“谢谢。”
顾欣然坐在了程海棠身边，静静吃完剩下的蛋糕。
“欣然，海棠阿姨对你很好啊。”
顾欣然看看自己的母亲，点点头。
“那，海棠阿姨这么好，你会不会忘了妈妈啊？”
顾欣然看看母亲，又看看程海棠，摇摇头。
程海棠很反感张璇在孩子面前如此说话，但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沉默。
张璇低低笑了起来：“好孩子。”她看看顾欣然，“吃完了就跟海棠阿姨回去吧。妈妈有空再回来看你。”
顾欣然嗯了一声，拿起自己的小行李包。程海棠赶紧接过来：“我拿。”
两人正要离开，张璇又忽然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