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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不住地流泪。尤其是曾经是我奶妈的奶奶(辈分上是我奶奶)那善良和喜欢我的眼神,使我终生难忘。
“猜谜的经历,我也有过,在老家的经历,我也有过,这些生活都如同鲁迅笔下的《社戏》里的情景一样,历历在目。我也体会到那个幼小年龄的心灵里,感觉到的人们都是那样的善良和友好。”路玉深有感触地想,“小时侯感受过的乡间的亲情,多么令人怀念啊!莫名先生,但愿您快些康复,我有好多话要跟您说!”
在医院里的莫名还在思索:
人啊,如果能够重新生活一次该多好啊!我多想回到小学去重新上学!我多想跟曼莉再重新一个座位上课!可是,曼莉也回不到那个年龄,她也应该五十多岁了。她能够读到我的作品有多好,她还能够记得那过去的情景吗?不可能的,只有痴心的我,傻瓜的我才会这样清晰地记得那遥远的童年。是的,曼莉如果能够记得,也会以为那是很幼稚,很单纯的过去。但是,人类的友好,难道只有在那个时期才是丝毫不被污染的,丝毫没有杂质的吗?不,应当说是善良的本质决定人的友好情感,曼莉的后来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善良。她有过怎样的生活经历啊?啊,我多么希望重新如童年一样再生活一次啊!
莫名的灵魂正在冲向自己的身体之外,他渴望自己回到过去。
但是,医生依然认为他是在完全昏迷状态。
(1)
读到这里的时候,路玉眼睛有些湿润了,因为她构想出了一个没有母爱,孤独而倔强的少年的样子,也感受到了他心中的滋味。她也是个童年失去了母亲的女孩儿,她从作品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含着泪水,往下阅读:
7戏院●青衣●客马车
妈的爱看戏,我是知道的。除了那次看戏回家捉了父亲的奸,还有许多次带我去看戏。那时候,东镇的光陆戏院是唯一的戏园子。位置就在现在的万达购物广场的地方。不过;购物广场是本世纪的产物。上个世纪那个位置一直是很老的“市场里”。所谓“市场里”也是解放前的称呼。在那里头有个光陆戏院(后来在“*”年代改为“遵义剧院”,那是翻修后的)。我与妈去看戏的年代,完全是在电影里的三十年代才能看到的那种戏园子。木条凳子一排排的,很狭小。戏院里很嘈杂,总是有端着盘子卖香烟和糖果的小贩在溜达。我记得开演前,要敲很长时间的京戏锣鼓。有时候紧张的锣鼓停顿了一下,你以为要拉开幕布了,可锣鼓又响起来。就是拉开了幕;也不马上演戏,还要出来两个如财神爷打扮的人;左晃右晃地展示手中的长条幅。我不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只焦急地盼开演。像鲁迅社戏说的,那些青衣花旦唱起来太急人,也听不懂。可是,我每看到青衣花旦的眼睛红红的,总以为是眼睛里流出血来。我心里很为她们害疼(当然,我也不知道那都是男人在扮演女人)。那就是我眼睛近视看不清产生的错觉。因为我从不和任何人说,所以家里人也不知道我这样想。但是,我很喜欢青衣的装束,那头上闪光的东西,还有长长的水袖,长长的头发,我都很喜欢。我并不在意剧情,也无法明白剧情。只不过在看这些小地方而已。据妈说,她曾经领着我在那里看过尚小云的演出。可我也并不知道。
妈爱看戏,也是有个特别的有利条件。因为我们的一个老乡,我叫他为大爷爷,在永安戏院当账房先生。有一个黎明剧团通过他借了父亲一笔钱,还不上。据说后来也就黄了。正是这个缘故;那时候就常请妈去看戏。或许也是从那时;妈才爱看戏的。那时大爷爷家就住在永安戏院里头。我们去看戏的时候,就到马车站去坐马车。那种马车是两匹马在前面拉着,车夫驾车。后面是有靠背,有踏脚板的。那时候马车站上的路还是一块块石头铺就的。马跑在上面,咯噔咯噔;很好听。看完了戏,一般马车坐回来都送到家门口。我所知道的,那时候能够这样坐马车去看戏的家庭很少。我也常常跟同学炫耀。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看戏不知道为什么不坐马车回来。我现在想,或许又是父亲为了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而用的调虎离山计。我和哥哥,还有大爷爷家的哥哥都睡在永安戏院的舞台上。那上面有地毯。我感到特别高兴,印象也特别深刻。能够知道后台什么样,而且还可以在戏台上睡觉;那可真实一种神秘的快活。
我更喜欢的是坐马车的感觉和滋味。从街里(对于中山路一带,绿岛人许多年以来都叫“街里”)坐马车回来是最荣耀,最感觉气派的。那马车都被我叫作“马客车”,为的是区别于马路上还有的拉货物的马车。但不几年以后,就有了汽车,那马车就从历史上完全消失了。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坐那种马车的氛围很有情趣。我感觉在比较清静的旅游区域,适当安排这么一种复古的马车,不仅是一道很优美的风景,可能也很有经济价值的。现在到处都是飞驰的轿车,反倒看上去不美观了,而且常常弄得人提心吊胆,实在大刹旅游的风景和情趣。坐在豪华的马客车上,能够悠闲地观赏着海滨风光,不仅对于乘车的人是一种特别的享受,而且看着的人也会感觉特别恬适,静谧。我们美丽的沿海步栈道是一道风景。如果把沿海一带都禁行汽车,只准行驶豪华马车,那实在更是一道风味独特的风景。而且还可节约能源,还有环保意义。至于马粪问题,应当也不难解决。当然;这是穿插的想法。
(2)
8演剧●偷书●泪珠儿
在我写作这本书的时候,绿岛的几家报刊上都开辟了“老村庄”“老地理”之类的版面,回忆绿岛的往事。也许因为人们现在看到绿岛的变化,将会使许多人曾经很熟悉的场景与人事完全地化为乌有的缘故。为了使还能够有些记忆的人们保留下一些资料,才有此举的。应当说,这是很英明的决策。
比如说,我曾经居住过的第一个和第三个小街,就已经完全消失了。第一个小街的印象原本模糊,可第三个小街是我居住很长,也正是成长的重要时期的居住地。所以,值得回忆的东西也很多。
那条街叫长兴路,我曾居住的那一段已经没有了。没有是大约在上世纪的最后两年,因为那里的拆迁和建设,拖了好多年。我上小学的时候,那条小街虽然和繁华的台东三路交接,却并不繁华。我家是买了一个商号的仓库。屋顶都是灰色的小瓦。瓦形非常特别,不知道该叫什么名堂。特别到什么程度呢?后来家里修缮房子时,我见过那是梯形,凹式的。六十年代同济大学的学生来绿岛实习,还专门来看我们家的那种瓦。那里大都还是农村那样的大门,用圆圆的铁门环,内带横栓的。父亲那时候应当说是个超前的人物。他买下房子来后,就改造了一下。把原本的土墙换成了砖墙,再用“洋灰”(水泥)抹墙皮,把门换成城市那样的带门把手和锁的。这在当时就算先进的。因为我们家的对门直到“*”之后也还是农村那样的大门。和我家斜对着的是两家裁缝铺,他们也是与我家一样的门面。我家的左邻是胡家的刻字铺,同样也把门面改了。再往上一家茶炉老李家。那时候,大家都到茶炉买水。因为还没有自来水。要到台东四路,著名的“水龙池子”去挑水。我家的右邻最早是一个点心铺。再往右是一个医生,姓胡。那医生大概是这条街上最有学问的。他的一个儿子,小名叫小狗,喜欢滚铁环,常常是人到哪里就滚铁环到哪里。他的父亲很严肃,我们很怕他。其实那时候家家的父亲都是板着脸的,从没有见谁家的父亲笑过。右面的对门是老杨家,他家的背景,很长时间我都不清楚。因为他家的女孩儿最多,所以很惹人注意的。在刻字铺和我们家之间,可能是借住的一个吊铺屋,是一个木匠家。
木匠家有两个女儿,一个跟我哥哥差不多大,是个面孔很冷的大姑娘。另一个是小女儿,比我小不了几岁,长得十分漂亮,是一种与曼莉很不同的漂亮。那时候也是两小无猜的年龄,她几乎天天跟我一起玩耍。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就是她一度弥补了我想念曼莉的失落感。但是,过了一年多,木匠家搬家了。那个女孩儿跟我恋恋不舍,搬的时候还要我跟她去新家一次,也说好要我去找她玩。可是,儿童的约定往往是不在意的。后来我再也没有去找她,以至于她家的地址也不知道了。但非常有趣的是,三十多岁后,我还没有结婚,朋友要给我介绍一个对象,我跟朋友去了女方家,竟然就是她,我儿时的小伙伴。原本应该是很高兴的,即使不可以谈恋爱,也应该很高兴。可是大了的姑娘完全失去了当年的真纯。她连肯出来见我都不肯见。我感觉很惋惜,惋惜的是一个儿童与大人的情感区别竟然是这样的。我甚至憎恨她的长大。不过,这件事情过后也没有给我留有深刻的印象。我也想过,在小街上的那段童年的回忆,我们都不可能一起找回。她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是无法估摸的。不过,我必须承认她是很俊俏的,一个那个年龄的美丽体现了她童年美丽的深化。我但愿,她的未来会是幸福的。我没有再想过她。对于她,不像曼莉一样,是永远都值得怀恋的。
五十年代初,在那条小街上,真正出类拔粹的人物是裁缝铺的姜家弟兄的大儿子。他的大名,我不知道。只知道大家叫他“姜子牙”。那时候,我还不明白姜子牙原是个历史上的人物。因为他的牙有点呲出来,还以为就是这个原因,才叫他那么个名字。他与刘家裁缝的老大刘启和,他们是差不多大。他们大概是我们那一带的头儿。“姜子牙”曾经是我很佩服的人物。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的领导的范围直到市场东门外的水果市福寺路。他们曾经在那里搞过幻灯放映,我们整个东镇的孩子都去看过。还在那里演过活报剧。当然,活报剧这个名字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我最高兴的是,“姜子牙”竟然给我也安排了个角色。因为那时的我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们那么大的孩子比肩。他们一般不理睬我们的。那是抗美援朝胜利后,自然就演那一类的剧了。我被派演美国兵。他们发给我们一个蜡纸做的大鼻子。我也忘记是如何弄到鼻子上的了。反正教我们如何出场,如何投降。由于我曾经跟着看过踩高跷的,所以可能演得很出色,成了我们小字辈里很出脸的人物。而且由于有了这个经验,后来在中学演出节目也很成功。应当说,这段生活的深深印痕,奠定了我在中学里成为全校瞩目的艺术活跃分子,那时还没有名人或明星一说。活跃分子,该是很高的评价了。配合那次演出的一个当时很著名的儿歌,我现在还清楚地记得:“美国鬼儿,哈(喝)凉水,开汽车,轧断腿。坐飞机,。。。。。。”(最后一句,我想不起来了)。而在学校里学的歌曲就是:“嘿啦啦,嘿啦啦,天空出彩霞呀,地上开红花呀,中朝人民力量大,打败了美国野心狼呀!”
不过,“姜子牙”也“领导”我们干过一件坏事儿。那就是到中山路书店去偷书。实际上,是他们到书店偷了书,放到我们的衣服里,让我们带出来再给他们。那时,新华书店还很小,在中山路还是胶州路,我已经记不清了。他们偷的都是连环图,很小,也容易藏。我那时可真不知道那就是偷窃,甚至都不知道这样有什么好处。不过,回到东镇,他们看够了的连环图,也分给我一两本。也就是说,从那时起,我才认识了连环图。我们从没有被捉住过。不过,也就是一两次就不做了。为什么不做了,我并不知道。可不久,我们东镇也有了书店,就是现在的广东大药房的地方,开了个新华书店。于是,我就知道到书店去看书了。自然是看连环图多一些。应当说,还是“姜子牙”使我最早知道小人书的。所以我一直很佩服他。他是六十年代初,考上了大学。他也是那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可能是北京钢铁学院。所以,我很崇拜他。不过,他去大学后,就再也不在小街上出现了。小街上的艺术活动,也就从此销声匿迹。
那段时间应当是我的小学四年级。我们还一直在威海路分校上课。那也是我相当调皮的时期。当时,有一位姓董的女老师教唱歌。我不知道为什么就不喜欢唱歌。老师提问到教室前面唱歌,我总不敢。后来就叫一个女孩子陪着我;可唱着唱着,我就哭了。董老师很关心,就哄着我问,为什么哭。我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老师老那么关心地问,好像是为了让老师有个满意的结果,也好像是为了在大家面前光彩,我不知道怎么就编了个话儿,说我想起我的一个哥哥,在朝鲜战场。当然,完全是没有影子的事情。其实,志愿军早已都回了国。也许老师很明白是孩子在乱编,既没有再问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就让我下去了。或许这就是我的第一次真正的“撒谎”,或者说是我的第一次“天才的创作”吧!
不过,从那以后,我一上唱歌课,就肯有种悲戚戚的感觉。特别是那时学唱的有“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位好姑娘”,还有“对面山上的姑娘,你为什么那样悲伤,悲伤”,这些歌曲都容易使我想起那个可爱的同位徐曼莉。她比我高一级了,我知道她在人和路校本部上课。我真想快到校本部去上课,好看到她。因此,我总觉得那些歌里所唱的姑娘都指的是她。这种心理是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过的。现在说起来,对当年的心理依然能够回忆出来,那是美好的想象,值得眷恋的想象。
“他告诉了我们,一个少年眼里的小女孩儿是什么样的,他对女孩子的珍惜是真挚的,完全不是贪婪的占有欲望。如果我是他的那个邻居女孩儿,我愿意嫁给他。因为他的感情是无比真挚的。”路玉想,“可惜是我们许多女孩子都不懂得那些真挚的情感多们宝贵!”
而在病房里的莫名此刻,想的却是:“在我知道自己的出生秘密之后,我也并没有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出生。可我的出生是世上罕见的奇特。我总觉得自己的一生应当有所作为,才值得。可现在似乎要面临着死亡,难道我的死亡也要成为奇特的吗?我在什么地方?在阴阳的交界处?还是在鬼门关前徘徊?人类破解了许多不可以想象的人类之谜,甚至可以制造人。但是却无法破解自己的来处。说什么人类猿的进化,那么以前呢?以前的以前呢?那些野兽,那些鸟虫,它们又为什么是那么样呢?你看到一只狗,它也可以看着你,但是它的眼睛却什么也不能够表达。一只高大的马,也有眼睛,却从来不理会你的情感,它真地没有情感吗?世界为什么会这样?而不是别样?一切该会走的走,该会飞的飞,为什么都是这样呢?我们的许多美好愿望,为什么只能够是梦想?为什么总是有些人占据和占有随意摆布别人的权利?为什么品德高尚为人善良的好人总是常常不得志,甚至遭遇坎坷?为什么心术很坏,品质恶劣的坏人总能够高居于人之上?哦,我不想改变什么,我也不想改变自己,我只想把美好的记忆保留住。如果我不是这样就走向灭亡的话,我还要写作,我要出真正的不朽之作。
“可我也是个值得诅咒的人,我从来没有想去看过因为哺育我而失去自己亲女儿的乳母,我的大奶奶。如果是惩罚的话,那么也许我就从此离开世界,再也不能回到人间。可是,我还要写的东西很多,很多,我的写作为什么总是被我自己否定?少年的滋味啊,实在是多味的,无法品尝的……”
医生们发现莫名的嘴在动,好像要说什么。护士眼里有了喜悦,医生也忙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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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少年的滋味啊,成年之后,谁还记得多少?哪一个人的童年没有梦幻一般的故事啊?可惜的是却很少有人写出来。忘却与轻视,使得多少童年王国的故事泯灭。”路玉一面阅读一面想。
9灶马●年画●下村庙
大概小孩子都会有过“盼年”的体会,可时代不同,“盼年”的感觉也是大不一样的。我记得自己小时候,所以盼年,主要还是穿新衣服,和吃饺子,拜年的热闹。这与现在的儿童的感觉和体会是大大不同的。因为那时候的确平日很少吃饺子的,而且也很少能穿新衣服的。但也有许多比现在儿童新鲜的东西,比如从过小年就请进各个家的锅台前的灶马,那是从六十年代往后的几十代儿童都未曾见过的。那时候,我们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挂灶马。只知道,那中间的一位头像(木版印的)叫财神爷。旁边两个女人的头像,许多人都不清楚是什么人。我的妈曾经很详细地讲过其中有关的故事。我却完全记不得内容了。只约莫知道那两个女的是财神爷的两个老婆。有一个的名字,我还记得叫丁香。当时,想不通为什么要给他们磕头,大人也不解释。其实大人也解释不了。因此,许久以来,我对为什么要分成新年和春节都弄不明白。问起来,大人只知道说,一个阴历年,一个阳历年。为什么叫阴历阳历,也说不出来。所以,对这些问题都一直稀里糊涂。可是,春节的许多习俗却深深地吸引着我们。
记得一进腊月门,在当时的东镇四路和五路那一带就有了集市。尤其是水龙池子那里,特别热闹。卖各种年货的,鞭炮的,对联的,竹叶的,瓷器,年货的,摆了一个个摊子,最吸引人的是爆竹的摊子。他们为了招揽顾客都抢着放鞭炮,放完了还要唱说一番,大致意思是“不响不要钱”。可我喜欢的是那些年画摊子。记得“嫦娥奔月”就是从那些年画上看到的。还有孙悟空大闹天宫,西厢记的四联画,白蛇传的四联画都是从那些年画里得知的。大都是除夕夜晚,大人指点着年画给我讲述一些里面的故事。因此,那些年画很能吸引我。往往一到年前的集市,就爱去看那些年画。记得我的一个同学家里还在那里摆摊卖过年画。我也从帮助他们卖过年画。
除夕夜;吃完年饺子,总要到灶间给家长磕头,还要说“爹,给你磕头拜年了”。爹就在炕头上说“好”。磕完头